真田医师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便服被血迹弄脏,抱起了躺在地上的这个男生,观察了他脖颈部位的脉动后,面无表情地断言说:

“他死了——而且他的胸口还有刀,这是一宗凶杀案。”

“真的假的啊!”

“真不敢相信!”

在场的人就像是被真田医师的这句话叫醒似地,纷纷走向尸体。

接着,真田医师仿佛不带一丝情感似地,猛然开口说:

“啊!请大家不要碰尸体!”

“……”

虽然说这个警告说得很有道理,但总觉得医师也未免太自私了一点。

真田医师把尸体放回地面上,走回到隔帘屏风旁边。

“真田医师,”久保用半发抖的声音问:

“虽然我知道这样问有点多余,但医师离开保健室的时候,应该还没有这样的一具尸体在吧?”

“嗯,当然啊。我离开这里的时候,大概是晚上七点半左右。当时这里完全都还没有任何异状。但是我离开的时候,一时粗心忘了把窗户关上,就这样走掉了。走到私人物品置物柜,准备要回家的时候,我才想起这件事情。就在我打算要再回来关窗户的时候,就发现变成这样了……”

原来如此。所以才会出现门有锁上,但窗户没关的这种不完全密闭状态。这样一来,犯人就只可能从唯一的一条路线闯进来——也就是从随风摇逸的窗帘彼端,紧临床边的那个敞开的窗户,闯了进来。

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原本看起来似乎是大受惊吓,无法言语的小松崎老师,好像受到指使似地,静静地走向窗边。接着,她很仔细地朝窗外仔细查探,然后用响亮的高音大叫:

“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小松崎老师一边等着在场所有人靠到窗边来,一边说起了自己的发现。

“请看这里。窗外的地上还是湿的,可是却没有凶手的脚印。不对,不要说是脚印了,地面上宛如连一丝杂乱都没有似的整齐。也就是说,凶手不是从这扇窗户闯进来的。”

“啊?小松崎老师,我不懂你的意思?”

小松崎老师转过头对着大家,回答久保的问题:

“我的意思是说,这个保健室当时是一个密室!”

第一个主张案发现场是密室的人,是音乐老师小松崎律子!

#插图

“密室”这个很跳脱现实的声响,看来引起了老师们的一阵大骚动。

“说什么傻话……”

“不可能……”

我想亲眼验证小松崎老师所言是否属实,于是走到了窗边,把身体探出窗外,仔细观察了一下地面的状态。

组合屋校舍不像一般校舍还有水泥打的地基什么的,外面马上就是地面。而受到今天下午台风肆虐的影响,地面上现在还是湿漉漉的。这片湿漉漉的地面上,找不到任何疑似人类脚印的东西。小松崎老师说得没错。

我回过头来,把视线转向稍远一点的地方。在外面正对窗户的方向,距离窗户大约一公尺左右的地方,种了一片杜鹃。这片杜鹃只是组合屋窗外一整排杜鹃当中的一小部分。然而,这片杜鹃附近的地上也很整齐,没看到有什么特别杂乱的地方。

再把视线放到更远一点的地方,可以发现中庭里耸立着四棵松树。其中最旁边的一棵松树位于保健室窗外,几乎可以说是在正前方,是一棵枝叶稀落的松树。而且,从保健室看出去,这棵树是往左倾方向生长的。倾斜角大概有七十度左右吧?我突然想到,这样的倾斜角度,刚好让它便成一棵适合拿来上吊的松树。

八桥学长小声地在社长耳边说:

“流司,你怎么看?你最喜欢的密室咧。”

“嗯……不过,久保、真田、小松崎这三个人的举动,都像是在说‘凶手就是我’。嗯……我完全看不出到底谁才是真凶!”

社长的密室课程,看来也派不太上用场。

第二章 浑沌的第二天

五月二十一日,星期四,也就是案发的隔天。

老师们光是要应付警察和打发媒体,就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根本没有办法上课。所以,上午每一节课都变成了自习。

这里解释一下,鲤之洼学园这所高中,可不是三流的烂学校。想进来念书,得要通过入学测验,而且难度对傻傻的国中生来说,也并不容易。换句话说,这所学校的学生们,还算是有一定程度的学习能力。

然而,不用多说也知道,“学习能力”和“自习能力”是两码事。因此,上午各班的教室里,尽管黑板上写着“自习”两个大字,但却难免还是沦为充满喧哗和混乱的浑沌状态。

仔细想想,正因为黑板上大大地写着“自习”两个大字,大家才会放心地大吵大闹。如果不写“自习”,而是写“老师马上就过来”,至少大家多少还会吵得有点心惊胆跳

——总之,不管怎么样,大家就是吵闹,结果都一样。

东拉西扯一下,很快就到了午休时间。我在校园一隅的草坪上,和两位学长会合。

“今天校园里果然是很安静咧。”

校园里的人影稀稀落落。平常这时候校园里会有女同学们在跳不怎么好看的芭蕾舞,或者可以看到貌似不良少年的男生在打耍帅篮球。可是今天这些人都不见踪影。凶杀案发生的隔天,多少还是可以感受到校园里弥漫着自制的氛围。

八桥学长大口扒着合作社特制的多蜜酱炒面,说:

“那是当然的呀。阿通,你看今天早上的报纸了吗?”

“我当然看了啊。”

我一边吃着便利商店买来的广岛风好吃烧,一边说:

“再怎么说也是凶杀案发生的隔天早报呀。亏我还有点期待自己的名字会不会出现在报纸上呢。”

结果我的名字完全没出现在报纸上。这倒也好。要是我的名字随便就被写在报纸上,对我来说也是个困扰。但是,我可是满心以为名字一定会被登出来,结果竟然没有。这点我颇为不满,或者应该说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被害人的名字没有出现在报纸上耶。为什么呢?”

“这个嘛,”八桥学长用手上的筷子指着我说:

“我也不知道。不只是报上没写呐,早上我到学校以后,问了几个消息比较灵通的人,大家都说不知道被杀的那个是谁咧。明明就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死掉了喔!怪吧?也因为这样,学校里出现了很多不负责任的传言咧。流司,对吧?”

社长吃着关西风的章鱼烧当午餐,皱了一下眉头,说:

“嗯,的确现在有很多说法到处流传。最可怜的是今天刚好请假的那些人,马上就被全校拿来当作蜚短流长的对象了。例如说,你有没有听到三年级的人在传的一个‘八桥京介死亡说’?”

“你才应该要知道女生在传的一个‘多摩川流司犯人说’咧。”

就这样,我们的讨论中断了三分钟——因为两位学长抓着彼此的衣领,大声互骂说:“你说谁是凶手,谁啊?”“你才是!谁准你赐我死!”

原来如此。的确学校里面流传着很多不负责任的传书,资讯非常混乱。反正不要流传“赤坂通共犯说”就好。

这些姑且不管,恢复冷静的社长,又重启了我们的讨论。

“我看到的报纸上是写说‘目前正在调查死者身分’。换句话说,那个被害人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果然是这样啊。”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可能。如果死者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人是谁一查应该就知道才对。怎么可能还在那里慢吞吞地‘调查死者的身分’?再说,发生了这种事,隔天一早应该有个什么集会,把全校学生叫到体育馆去,从校长口中向大家说‘有一件很遗憾的消息要向各位报告’之类的吧?可是今天早上却没有这个动作。换句话说,昨天晚上那个死者,根本就是跟这个学校无关的外人!”

“话是这么说啦,可是那个人身上穿着我们学校的制服咧。”

这所学校的男生制服是黑色的立领制服,属于旧式的传统设计,但是领章和钮扣是学校自己的特殊设计,所以只要近看的话,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来。而昨晚的被害人身上的确是穿着这个学校的制服。

“恐怕只是个‘炸虾学生’吧。”

八桥学长用筷子夹起了炒面,撇着头说:

“炸虾?谁在跟你聊炸虾的事了啊?”

“不是吃的那个炸虾啦。我说的‘炸虾’,指的是‘披着一层外衣’的意思。所以‘炸虾学生’指的就是穿制服装扮而成的假学生。很久以前,大学生还颇有社会地位的年代,听说常有这种假学生。”

社长秀了一个帮不上什么忙的小常识,一脸洋洋得意的样子。

“结果那个被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阿通,你还没发现呀?就是昨天堀内伯伯有提到的那些非法闯入者呀!也就是最近在这所学校里又多起来的不法分子。”

原来如此。我这才终于搞懂了。昨天晚上,堀内伯伯在屋顶上确实有提供这些资讯。

“意思就是说,有某个为了追星潜进我们学校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就在保健室被刺杀了。是这样的吗?”

“对,没错——咦?”

多摩川社长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似地,打断了他的话。接着,眼睛四处察探的社长,捡起了手边的小石头,说:

“是谁在那里?”

说完就把小石头丢了出去。小石头用很快的速度,冲进了树丛里。

“喵~呜”

传回来的是猫的叫声。

“什么嘛,原来是猫呀。”

社长仿佛松了一口气似地喃喃说完之后,好像又在故意说谁听似地,大声地说:

“可是呀,仔细想想,我最讨厌猫了。喂,八桥啊,你帮我把那边的大石头捡过来,我要用它把那只猫赶跑。”

八桥也像是声入心通似地,说:

“好啊,我也来帮忙呗!”

结果,“大猫”从树丛的树荫下,现出原形来了。

“等、你们等一下啦。且慢且慢,我们是人,不是猫啦。”

真的不是猫。走出来的是一个年约四十五左右的猥琐男子。那一身没有半条折线的灰色西装,穿在他那属于日本人平均体型的身上,显得相当服贴。一套西装如果不穿在身上它操个几个月的话,恐怕很难变成这个样子。

就在我这样想的当下,男子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个人——是一位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小姐。

小姐有一双很知性的眼睛,工整的眉毛,带着浅浅笑意的嘴唇。露出在短版的紧身裙外面的双脚很吸引人;被风吹得翩翩飘扬的栗子色头发也很漂亮。

“你是谁呀?”

社长问了小姐。没被问到的四十多岁男子回答说:

“我们不是可疑分子。我们是警方的人。”

“警察?她也是吗?”

针对社长这个问题,年轻女子简短地回答说“是呀”。

“是要来查昨天那个案子的刑警大人喔?不过要是正牌刑警的话,应该有证件才对咧。可不可以请你拿出来给我们看一看咧?”

“应该没问题吧?看,这就是证件。”

两位刑警分别拿出了证件。

两位学长迅雷不及掩耳地伸出了右手,抢下了女刑警的证件。男刑警的证件孤零零地被晾在一边,两位学长根本就不层一顾。我察觉到男刑警的脸已经尴尬到变了样,在无计可施之下,我决定要多少给他一点面子。

“啊,警官您的证件呢,就由我来确认一下。喔~这就是警察证啊?我有听说现在的警官都不像警匪剧里面演的那样,会把警察手册亮出来给别人看,没想到是真的啊。咦?奇怪?”

我手上的证件,上面写的内容有点不太对。

“好奇怪喔,姓名栏上面写的是距离最近车站的站名——祖师之谷大藏(SOSIGAYA OOKURA),这是小田急线吧?”

“喔,这么说来这里也是咧。”

在美女刑警的证件争夺站当中获胜的八桥学长出声说。

“我这边的最近车站是千岁乌山(CHITOSE KARASUYAMA)——这是京王线咧。这是怎样?”

这个意外的现象,让多摩川社长也撇着头表示诧异。

“嗯~我不觉得在辨识一个警官的时候,最近的车站会有那么重要。”

“那不是最近的车站。”

男子从我手上将警察证拿走,大叫了一声。

“那是姓名。”

“?”

我们三人当场愣住。两位刑警这才终于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我是国分寺警署搜查一课的警部,祖师之谷大藏。”

“我是同警署搜查一课的刑警,乌山千岁。”

“SOSIGAYA TAIZO?”

“KARASUYAMA CHITOSE?”

两位学长面面相觑。这时,女刑警乌山千岁从八桥学长手上把警察证抢了下来,说:

“你们看清楚,我的证件上面应该没有写‘千岁乌山’吧?看清楚点好吗?不过,祖师之谷警部确实是个被误以为是站名也不为过的名字。”

“乌山刑警,‘被误以为也不为过’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那就是个和站名一模一样的名字,只是念法稍微改一下而已啊!”

“要这样讲的话,那你的名字念法还跟站名一模一样,只是上下调换一下顺序而已吧。你没资格说别人!”

两个人都有错。“龟笑鳖无尾”——不对,是“小田急线笑京王线”。话说回来,这两个人为什么会跑来找我们?好像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才对。

祖师之谷警部像是要重整他的威严似地,“咳”的清了一下喉咙,然后才终于把话题拉回案子。

“当然是为了想问你们昨晚那个案子的事情,才会来找你们的。不对,应该说你们昨晚的行动,我们都已经有听说了,所以不用再提。我想问的是除了你们之外的几个人的事。例如像真田仁美、或是小松崎律子、久保毅,还有堀内工友……”

“哎,我还蛮意外的耶。连堀内工友也算是嫌犯吗?”

祖师之谷警部漠视了社长的这个疑问,继续说了下去:

“首先,你们注意到有事情发生,是因为小松崎律子的尖叫声。大概是几点钟左右的事?”

社长代表我们回答:

“晚间七点四十分。我们昨晚也是这样回答的喔。”

“你确定是她的尖叫声吗?”

“应该不会错吧?因为声音能叫到那么尖的,应该没有别人了吧。”

“听到那个尖叫声之后,最先赶到保健室的是你们三个人吗?”

“嗯,没错。”

“小松崎律子看起来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看得出来是大受惊吓的样子,我不觉得那是在演戏耶,她应该不是凶手吧。”

“没问你的事不必多讲。”

祖师之谷警部阻止了一副很想把没被问到的事情全都讲出来的多摩川社长。

“然后,晚了一步才来的是久保毅,对吗?他是从哪里过来的?”

“……应该是美术教室吧?嗯,这样一说,到底是哪里呢?喂,八桥。”

“这个我也没办法正确回答。我一回过神来,他就已经出现在我背后了咧。阿通,你记得吗?”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搞不好他是在建筑物外面听到尖叫声,然后才赶过来的喔。我也没有留意到这一点,所以我不知道。他本人怎么说呢?千岁警官?”

乌山刑警用眼神取得警部的同意之后,才回答了我的问题。

“他表示案发当时他在美术教室。至于晚了一步抵达现场的原因,是由于组合屋的隔音比想像中要来得好,走廊上的尖叫声并没有大声地传进室内。”

祖师之谷警部仿佛要说“话说到此为止”似的,大声地咳了一下。

“就在你们争辩要不要把入口的门敲坏的时候,校医真田仁美就回来了。对吧?当时大概是几点钟左右?”

这个问题社长回答得很正确。

“小松崎老师的尖叫声,刚好是在七点四十分左右出现的,所以是在又过了几分钟之后回来的。”

“真田仁美出现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状?”

“没有。就只有身上平常穿的白袍,当时已经换成便服而已。”

“你们有没有看到真田仁美离开保健室?”

社长立刻摇了摇头。

“没有,我们没看到……我记得真田医师不是有在晚上七点半先离开了保健室一阵子吗?我记得她昨天有稍微提到一下喔。这个部分有确认过了吗?千岁警官?”

乌山刑警又用眼神取得警部同意,才回答了多摩川社长的问题。

“就如你所说的,她本人表示,刚好在晚间七点半的时候,她把保健室的门锁上并且离开。但是,当我们问她‘当时有没有看到别人’的时候,她回答‘应该没有’……”

“晚上七点半啊,当时我们三个人都在工友休息室咧,没办法当真田医师的证人。”

“我了解了。那么接下来,我想问一下那位工友的事情。堀内工友一直都跟你们三个人在一起吗?”

“没有,他没有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咧。他有说他要出去抽根烟,然后就离开啦。他离开的时间大概是晚间的七点二十分左右吧?一直到快要七点四十分的时候才回到休息室来。我们三个人等堀内伯伯回来,跟他说了‘再见’,然后走出休息室不久,就听到那个尖叫声了咧。”

“嗯,也就是说,堀内工友有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人在哪里做什么,你们并不知道。这样没错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你该不会在怀疑堀内伯伯吧?千岁警官?”

“我们并没有特别怀疑堀内工友,只是我们也不会放过所有的可能性。对吧,警部?”

“正是如此。对了,你们有没有在案发现场附近捡到什么东西?或者是有没有看到谁捡走了什么?有看到这个也可以。你们有没有印象?坦白从宽喔。”

“‘什么东西’指的是?”我开口问。

“好模糊喔,可不可以具体告诉我是什么样的东西呢?千岁警官。”

这种问法,任谁都会觉得有问题。

“你们给我等一下!”祖师之谷警部瞪了我们一眼,说:“有问题的话,不要问乌山刑警,都来问我。她再怎么说也是个刑警而已,我才是警部。毕竟搜查行动的指挥权还是在我手上。”

“喔,是吗。”

“对了,哎……是想问什么来着?”

“我们没有什么想问警部的。”

我只是单纯想问千岁警官问题而已。

我们太过不正经的态度,激怒了祖师之谷警部,气得他七窍生烟地拉着乌山刑警就走。结果,祖师之谷警部最后抛出来的那个问题,依旧是让人摸不着头绪,如坠五里雾中。我们三个人在校园里随意闲走,一边思考那个问题真正的涵意。

“有没有在案发现场附近捡到什么东西?或者是有没有看到谁捡走了什么……他是这样问的吧?”

“嘿啊,是什么意思咧?”

“会不会是案发现场有什么东西被带走了呢?我想警部他们一定是在找那个东西啦。”

“但问题就是‘那个东西’是什么咧?凶器插在尸体的胸口,所以跟它没有应该关系呗。”

八桥学长说完,无意识地把视线望向校园里的一角。在他的视线彼端,有一个东西——那是一颗网球——是和凶杀案完全没有关系的一个平凡小东西。可是,就像是猫发现球就一定非得要逗弄一番才甘心似的,在午休时间发现这颗球的高中生,也决定了下一步的行动。

“喂,流司!”

“好,我知道了。”

多摩川社长就像是已经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似的,开始动了起来。他拿起了丢在校园一隅的长柄扫把,然后把柄的部分拆了下来,用两手试握了一下,测了一下手感。接着他拿着扫把柄挥了两、三次,便走向一个看不见的打击区去。

于是,在鲤之洼学园校内的一角,璨烂辉煌的太阳下,侦探社两大巨头的对决,就此展开。

凶杀案的事情,就像是被蒸发掉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东侧的强打者高高举起球棒,说:

“鲤之洼学园三年级的多摩川流司,侦探社社长。喜欢的打者是中日队的陈大丰。”

另一方面,西侧的主力投手也不遑多让:

“鲤之洼学园三年级的八桥京介,侦探社社员。喜欢的投手是阪急队(※日本职棒球队,一九八九年改名为欧力士队。)的今井勇太郎!”

我身为低一年级的学弟,这种时候该尽的义务,当然就是当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