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户田夏希打听情报所得到的成果超乎预期。一关上二〇一号室的门,风祭警部立刻握紧拳头大叫。「错不了的。犯人就是江崎啥么来着的!」
「是建夫喔,警部。人家可不叫啥么来着的。」
「没错,是江崎建夫。他想跟董事的女儿结婚,可是交往了七年的菅野由美却不肯轻易放手。所以对他来说,菅野由美的存在就成了阻碍。」
「因此,江崎把菅野由美叫到立川的权藤大楼,并且加以杀害——这样就说得通了。那该怎么办呢?警部。我们现在要直接返回立川,冲进江崎家吗?」
然而在这个节骨眼上,风祭警部拿出菁英刑警会说的话,制止住干劲十足的丽子。
「哎呀,你先等一下嘛,宝生。犯罪搜查可是严禁臆测哟。」
「…」警部,这句话我要原封不动地还给警部您哟。
「江崎建夫无疑是最可疑的嫌犯。不过调查才刚开始,没有必要操之过急。总之,我们先跟一楼的住户打听看看吧。」
于是两人走下楼梯,来到公寓一楼。据房东表示,位于一楼的两间房间之中,有一边是空屋。剩下的一〇一号室里住着松原久子,年纪约五十岁,是个在附近超市兼差的单身女性。
丽子立刻敲了敲一〇一号室的门,不过里头并没有人回应。住户外出了吗?当丽子抱着半放弃的心态,用力地反覆敲着门时,门后方总算传来了人声。
打开门采出头来的是一位略胖的中年女性,脂粉不施的脸、配上让人联想到大佛头部般的卷发,昏昏欲睡的双眼眨个不停,身上穿着的棉布衣裤大概是睡衣吧。看来,这位女性才刚被吵醒,便慌慌张张地跑来玄关应门了。
警部跟刚才一样潇洒地出示警察的识别证,然后重复说出跟刚才几乎相同的话。
「您是松原久子女士吧。关于住在二楼的菅野由美小姐,我们有些事情想请教你。」
「喔…」跟方才的户田夏希不同,松原久子似乎无法立刻掌握眼前的状况。不过,等她反覆看了递到眼前的识别证、风祭警部、以及丽子的脸好几次后,她总算清醒了过来。「啊啊,你们是刑警啊。」她大声喊道。
一瞬间倾吐而出的酒气,让丽子忍不住往后倒退半步。对方似乎暍了酒。从玄关望进去,可以看到厨房地板上有一堆一升酒瓶和啤酒罐,宛如保龄球瓶般并排在一起。
风祭警部在问话时也刻意避开她的酒气。「您认识菅野小姐吗?」
「啊啊,二〇二号室那个女的嘛。说是认识嘛,顶多也只有偶尔遇到的程度而已。这么说起来,昨天晚上好像也有看到她——」
松原久子所说的话让丽子吃了一惊。风祭警部也将别开的脸重新转向中年女性。
「真、真的吗?您真的见到了菅野由美小姐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被逼近眼前的警部给吓到,松原久子的表情僵硬起来。
「当、当然是真的。对了,那是昨天晚上七点半左右吧。我下班回家时,那个女人刚好从楼梯上下来。我们可没有打招呼喔,只是擦身而过而已。不过我很清楚看见她的脸,所以绝对错不了的。」
「七点半这个时间点没错吗?」
「啊啊,这也错不了。我回家之后马上看了时钟,而且打开电视时,NHK刚开始播放七点半的本地节目。」
「这样看来似乎是没错了。那么,菅野由美小姐会出门去哪里呢?」
「谁知道啊。大不了就是去便利商店吧?话说回来,刑警先生——」
松原久子大概是等得不耐烦了吧,她慢慢把脸凑近警部。「您也差不多该告诉我了吧。欸,那个叫菅野的女人怎么了?她做了什么坏事吗?」
「啊啊,不,不是这样的。」警部露出微妙的表情,并以照本宣科的口吻淡淡地说出事实。「今天清晨在立川的某栋大楼,发现了菅野由美小姐的尸体。我们正朝杀人案的方向进行调查——」
从警部口中得知事实后,松原久子露出不带半点虚假的惊讶表情大叫。「什么!」接着她以不可置信的语气反问道。「被杀了?那个女人吗?」
「是的,很遗憾。」警部简短地这么回答后,又重复了之前同样问过户田夏希的问题。「您跟菅野由美小姐很熟吗?最近她有没有什么异状?」
然而松原久子却马上皱起脸来,并且瘪着嘴回答。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跟她一点也不熟,就算遇到了,也不会打招呼啦。所以,就算您问我她有没有什么异状,我也…」
尽管如此,为了从她身上探听出更多情报,警部还是试着多问了好几个问题。但是她始终回以「不知道,不清楚」这种没有用处的答案。我可不想跟闹出人命的大事件扯上关系啊——从她的回应中,隐约透露出这种自我防卫的态度。

结果,在没有更多收获的情况下,刑警们告别了一〇一号室。
尽管如此,他们也得到不少收获。根据验尸报告,被害者的死亡时间推测为昨晚七点到九点之间的两个小时。可是根据松原久子的证词,菅野由美在昨晚七点半的时间点还活着。把这点列入考虑的话——
「被害者的推测死亡时间,就是晚间七点半到九点之间的一个半小时了。」
「不,实际上范围还要更小。晚间七点半左右菅野由美人选在国分寺,之后却在立川遭到了杀害。不管她是被谁带走也好,还是自己步行移动也好,在前往立川的这段时间内,被害者应该还活着才对。」
这时警部突然询问丽子。「从国分寺开车到立川要花多久时间?」
「比起汽车,电车要快多了,不是吗?警部。」
丽子一句无心之言,激起了风祭汽车的少爷那无谓的自尊心。
「喂喂喂,别说傻话了,宝生。汽车当然比电车快啊,金哈克曼不也开车追过了电车吗?」
「您说的是『霹雳神探』(The French Connection)吧?那可是电影呀。在一般道路上拐来拐去的汽车,以及笔直跑在铁轨上的电车,实际上两者是无法相提并论的。您知道吗?警部,国分寺与立川之间的铁路,直的像尺一样喔。」
「你知道吗?宝生。当人们在车站与建筑物之间缓缓步行的时候,汽车还是继续以高速行驶呢。」
坚持己见的两人,毫无意义地持续争论了一会儿。于是丽子提出了一个建议。
「那么我们来比比看如何?我坐电车,警部开车。我们同时从若叶集合公寓出发,看谁先一步抵达立川的权藤大楼。」
「好啊,正合我意。我就认真地露一手,让你见识见识A级驾照的本事吧。」
「…」又在自吹自擂了吗?这个B级刑警先生…
丽子推一推滑落的眼镜,说着「那就这么决定了」。然后,她还仔细叮咛这位为求获胜不择手段的上司。「丑话先说在前头,警部。在公路上行驶时,请务必将车速保持在标准速限之内,还有,绝不能作弊喔。」
「作弊——什么作弊?」
「禁止使用警笛和警示灯。」
「这、我知道啦,谁会用那种东西啊!」尽管嘴巴上这么说,警部却很遗憾地咋舌表达不满。
原本两人绕着从国分寺到立川最快的移动方式打转的争论,就这样发展成丽子与风祭警部的正式对决。只不过,就算丽子再怎么努力搜寻自己的记忆,也记不起来在这场比赛中,他们有打赌过说输家要请客吃最高级义大利料理——

4

于是事情就发展成一开始的那个局面。比赛结果是丽子先抵达权藤大楼。晚到的风祭警部则是趁机邀请丽子吃晚餐,但却遭到了她的拒绝。
「——是啊,你说得没错,宝生。这场比赛,其实是解决菅野由美遭到杀害一案的必要验证手续,跟义大利料理一点关系也没有。」
不知道警部是不是总算想起来当初的目的,还是为了掩饰遭到拒绝的尴尬(丽子觉得八成是后者),警部摆出了刑警认真面对事件的表情。
「从国分寺的若叶集合公寓出发,到抵达立川的权藤大楼,搭电车移动的时间正好是十五分钟。由这次的比赛结果可以得知那是最短时间。不过,松原久子目击到菅野由美是在晚间七点半离开若叶集合公寓,这也就是说——」
风祭警部皱起眉头,装出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然后说出了就算不用想也能明白、只有小学生算数等级的结论。
「错不了的。菅野由美最快也要到晚间七点四十五分才会抵达权藤大楼,因此她遭到杀害是在那之后的事情。把这点跟验尸结果一并考虑的话,犯案时间应该是晚间七点四十五分到九点之间的这一小时十五分钟。」
原本范围长达两小时的犯案时间一口气缩短了,调查出现了显著的进展。满足于此一成果的风祭警部,总算能够高声宣告,即将要和最重要的关键人物对决。
「既然如此,我们就直接去会会那个男的吧。那张照片上故作潇洒的美男子——江崎啥么来着的!」
「警部,您很喜欢用这种口吻说话吗?要是太小看对方的话,小心被他反将一军喔。」
「哎呀,没关系啦。话说回来,江崎建夫的家在富士见町吧。从这边走过去也不远呢,不,还是开车好!」警部抓准机会,打开爱车的车门,邀请丽子入座。「来吧,宝生,坐上我的Jaguar副驾驶座——」
「我们用走的吧。」丽子砰一声地关上车门,「刑警靠双腿来办案,这是基本工夫喔。」她面带冰冷的微笑,这么说道。
而手指不慎被车门夹住的警部,则是惨叫着往后跳开。
其实,丽子从来没坐过警部的Jaguar。每当警部说要开车送她时,她总是一口回绝。拒绝的理由连她自己也弄不太明白,但不知道为什么,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强烈感觉到那辆银色Jaguar是雄性,而且还是发情中的雄性。当然,丽子很清楚汽车没有分什么雌雄性别,更没有所谓的发情期——

结果,两人共乘一辆普通的警车前往江崎建夫家。在中央线与青梅线两道电车线路的分歧处,兴建了一栋四层楼高的出租公寓,那里就是江崎建夫的住处。
站在二楼尽头的住户门前,风祭警部按响了门铃。不一会儿,有人出来应门了。探出头来的,正是照片上笑容带有些许阴霾的男朋友。
一直到警部照惯例、帅气地亮出示识别证为止,状况都还好,不过才一个不留神,「你是那江崎啥么来着的,不,是江崎建夫先生吧。」他就这样自爆了。「我、我、我们是国立署的——」
「嘘——!」江崎建夫竖起食指抵在嘴前,打断了警部的话。「我知道,请不要喊得那么大声。总之,先进来再说吧。」
难得能够表现一下的场面,就这么泡汤了,警部带着怅然若失的表情进入室内。瑟子也紧随在后。虽然房间不大,但内部装潢却很素雅,充满了高级戚。以三十几岁的单身上班族而言,这个居住空间可说是绰绰有余。江崎建夫请刑警们就座后,便主动开口说:「我知道两位刑警为什么会来我这里,是为了菅野由美的事情对吧?」
中午过后,各家电视台的新闻节目都大肆报导菅野由美遭到杀害一案。所以江崎会预测到警察必定会来造访,这也是很理所当然的。
「既然你已经知道的话,事情就好谈了。方便请你回答几个问题吗?」
虽然警部使用请求的语气,但却展露出一副不容拒绝的态度。「首先,是你跟菅野由美的关系。江崎先生和她正在交往对吧?」
「嗯嗯。我跟她是同期进公司的同事,从很久以前就顺其自然地开始交往了。不过我们已经分手了喔。就在大约一个月前。」
「是吗?可是,要跟长年交往的女朋友分手,对彼此来说应该都不容易吧?如何?你们分手还算顺利吗?」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这算是顺利还是不顺利…不过,我认为她已经释怀了。毕竟彼此都是成年人嘛。」
「喔,那真是太好了。嗯?不过请等一等,江崎先生。」警部像是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似地,歪着头又说:「交往了七年,结果男友却突然说,我就快要跟董事的女儿结婚了,所以我要跟你分手』——真有哪个三十五岁的单身女性会就此善罢甘休吗?我个人倒是不太相信呢。」
丽子暗中咋舌惊叹。虽然风祭警部是个没有任何可取之处的上司,然而,就像这次逼问嫌犯时所表现出来的一样,他那宛如爬虫类般的嫌恶感,是任谁也学不来的。如果自己是嫌犯的话,八成会想要一脚踩在他脸上吧,江崎一定也产生了同样的冲动。不过耐性十足的嫌犯并没有真的动脚。
「您到底想说什么?刑警先生。您是在怀疑我吗?」
「不,怎么会用怀疑这种字眼呢。」警部大概很清楚现在正是决胜的关键时刻吧,他开门见山地提出了最重要的问题。「江崎先生,你昨晚人在哪里、在做什么呢?」
「哎呀,这是在调查不在场证明吗?您果然是在怀疑我啊。」
「不不,哪有什么怀疑。这只是例行性的问题,不管对谁,我都会问的。」
警部与嫌犯的视线交会在一起。经过短暂的沉默后,江崎建夫缓缓开口了。
「好吧,那我就回答您的问题吧。昨晚是吗?这个嘛,我记得离开公司是在傍晚六点的时候。我原本打算直接回家,可是走出公司时,刚好碰到了认识的人。是以前在公司一起工作的后进,名叫友冈弘树。虽然好一阵子没联络,但我听说他现在在货运公司的仓库上班。因为他自己一个人在附近租房子住,我就直接去他家叨扰了。他住在自行车竞速场附近的旧公寓二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名称应该是叫做『寿公寓』。我在那里让他招待了一顿晚餐。虽然我一直说『不用那么麻烦啦』,但又不想让对方难堪,只好留下来吃晚饭。没想到他很擅长做菜呢,眨眼之间,就用职业级的好功夫做出两人份的炒饭呢。哎呀,真是太好吃了。」
「那、那是几点钟的事情?」
「大概是晚上七点左右吧,当时卫星电视正在播出甲子园的阪神对广岛战。在四局上半轮到广岛队打击时,我记得东出选手击出一支安打,梵选手则是击出一支牺牲短打。广濑被三振,而栗原是击出了外野高飞——」
「结果没有拿下半分对吧。不了,下半场的详情就不用说了。」警部催促着江崎继续说下去。「你跟那个友冈先生,一直待在一起看晚间棒球转播吗?」
「不,我没有待那么久,而且他还要去上夜班。吃过他做的炒饭之后,我马上就告辞了。离开他家时,大概是七点半左右吧。」
「七点半!你在七点半就跟友冈先生告辞了是吧?」
「不,我们还多聊了一会儿。他说那一带路很难认,怕我迷路,坚持要送我到立川通的马路上。所以我和友冈是在七点三十五分左右告别的。」
「那么,七点三十五分以后,你就是一个人罗!没有不在场证明呢!」
风祭警部的亢奋情绪似乎到达最高点。他已经不再试图隐瞒自己一心想要调查不在场证明了。的确,江崎所说的话逐渐逼近事件的核心。丽子和警部神色紧张地等待嫌犯继续说下去,然而,江崎却出乎意料、断然地摇了摇头。
「不,我不是一个人喔。和友冈告别后,我走进了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厅,店名叫『鲁邦』。我大概是在七点四十分左右进去店里,那里的老板留着满脸大胡子。之后我又续了一杯咖啡,在那里待了将近两个小时。也就是说,我是在九点半左右离开咖啡厅,然后就走路回家了。接下来我都是独自一个人,所以,也拿不出什么不在场证明——」
结束了自己的陈游后,江崎建夫转而询问沉默不语的刑警们。
「话说回来,菅野由美是在什么时候遭到杀害的呢?既然我都回答了问题,刑警们也该回答我吧。」
「…唔。」警部哭丧着脸,点了点头,并且以充满挫败的痛苦语气说:「案发时间推测是昨晚七点四十五分到九点之间。」
这时,江崎脸上流露出「喔喔!」这样的喜悦神情,以及「嗯?」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困惑。相较于自己的不在场证明成立,他反而带着讶异的表情发问。「七点四十五分?那个——刑警先生,这所谓的四十五分是怎么一回事?时间抓的这么准吗?您是有什么根据吗?」
「当然,这时间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跟菅野由美小姐住在同一栋公寓的大婶,曾在昨晚七点半目击到她生前的最后身影。详细过程就省略不提了。总之,晚间七点四十五分这个时间,是从已知事实合理推测出来的。」
「喔,原来如此——」江崎装出稍微陷入沉思的动作后,才重新流露出喜悦与放心的表情。
「总之,在那七点四十五分到九点之间,我人一直待在『鲁邦』咖啡厅。毕竟我进『鲁邦』的时候,是七点四十分左右,既然如此,我的不在场证明不就很完美了吗?大胡子老板应该能作证那段时间我都待在他店里。」
江崎建夫用松了一口气的笑容望着刑警们。风祭警部却发挥出不服输的个性。「没确认过还不知道呢。」他逞强着这么说道。
这时的丽子,也只能不悦地注视着嫌犯那夸耀胜利的表情。

5

当天晚上,宝生丽子与风祭警部来到了立川迩上的咖啡厅「鲁邦」。「鲁邦」位于距离立川车站步行约十分钟的地方。两人造访此处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查证江崎建夫所提出的不在场证明。就某种含意来说,嫌犯的不在场证明有点完美过头了。
咖啡厅里的确有个蓄着落腮胡的老板,看上去是位沉着稳重的中年男性。他清楚地记得咋晚有一位身穿西装、坐在角落座位上的客人。
「他点了两杯咖啡,在这里待了大约两个小时。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客人。」
根据前一天发票与收银机的纪录,这位客人确实在昨晚七点四十分点了咖啡,然后在九点半左右结帐,与江崎建夫的证词完全吻合。不仅如此,店里多位客人也都对这位身着西装的男性记忆犹新。打听之下,才知道来「鲁邦」的大都是常客,因此新客人自然会特别引人注意。
「比方说,您看,那位客人就是第一次来。」
其中一位常客,偷偷指了指窗边的位子。
翘着腿坐在那里的黑衣男子,正一边把英文报纸举在面前,一边啜饮着咖啡。
警部只瞥了那位男性一眼,便再度转头面向常客,对他们出示江崎建夫的照片。老板与常客们指着照片上那位笑容诡谲的男性,断言说道「错不了的」、「是啊,就是这个男的」。
完美无缺啊。菅野由美遭到杀害,是在晚上七点四十五分到九点之间,而江崎建夫在这段时间都一直待在这家咖啡厅角落的座位上。除非他懂得分身术,否则,他绝不可能同时出现在权藤大楼,并且杀害菅野由美。
这么一来,最有嫌疑杀害菅野由美的嫌犯,江崎建夫的不在场证明就此成立。
「感谢您的协助。」以绅士般的态度向老板道谢之后,风祭警部便推开门走出店外。不过门上的钤铛声还没停歇,他立刻态度丕变。「唉唉,居然有这种事!」风祭警部怒气冲冲地走向路旁的杜鹃花树,大叹着「可恶,经过一整天搜查,又回到原点了吗」,接着又粗暴地乱拔杜鹃花树叶,大骂:「我觉得犯人绝对绝对就是那家伙!」
「警部!请不要对着行道树发脾气啊!大家都在看了,而且——」
要是人家报警的话该怎么办啊?丽子附在他耳边低声这么一说,警部这才惊觉自己在做傻事。
「那可就麻烦了。」看样子,他似乎是回过神来了。
马上把手上的叶子扔掉的风祭警部,若无其事地拍了拍白色西装的袖子,把凌乱的头发整理好,然后摆出一副从容不迫的表情。
「算了。仔细一想,搜查也才阳开始嘛。今天大概就暂时告一段落吧。接下来,就看明天的搜查情况了——啊啊,对了对了,这么说起来!」警部像是突然想到似地,弹了一下手指头,接着用指尖对着丽子说:「我一忙起来就忘了,真不好意思啊,宝生。」
「——什么事?」
「哎呀,你忘了吗?我们约好今晚要请你吃最高级的义大利料理啊——」
「没这回事!我绝不可能做出这种约定!」
丽子的尖叫声响彻了整条立川通。仿佛被看不见的魄力推倒一般,风祭警部往后朝行道树的方向仰倒。
「那么,明天现场见罗!」
抛下这么一句话之后,风祭警部便乘车离去了。
目送车尾灯远去的同时,丽子感受到漫长一天累积的疲惫,不禁叹了口气。其中一半以上的疲劳,肯定是这位麻烦的上司造成的。事实上,和平常相比,今天的警部对丽子更加死缠烂打。真希望他在追捕犯人时也能有这种精神,不,还是别指望他比较好。任何事只要过上了风祭警部,期待总是会破灭,而不安往往会化为现实。
「唉,不过他也不是坏人就是了。」
一边温柔地为不在场的上司略做缓颊,丽子一边取出手机,照老样子拨打那支电话号码。
「工作结束了,你现在马上过来。」
电话另一头传来『我明白了』的回应。『那么,我三十秒内赶到。』
咦,三十秒?再怎么说,那也未免太——丽子正在讶异时,手机已经挂断了。
就这样等了十秒、二十秒——丽子站在人行道上,环顾着大马路,却丝毫没有看到任何迹象。然后,就在刚好三十秒过后——丽子背后突然响起了铃铛声。回头一看,只见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一面折起英文报纸,一面从咖啡厅「鲁邦」的门后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