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逸征打量她几眼,眼底有了笑意:“既然这样,不介意我再来一瓶酒吧?”

舒清嘴角一抽搐,强笑道:“当然。”

招手叫来服务生,“来一瓶MOUTONROTHSCHILD。”乔逸征似笑非笑的看着舒清,不出意外的看到舒清的眉毛跳了一下,却又很快的恢复了正常。

乔逸征心里暗暗得意,给自己往杯里倒了一杯后,又往舒清眼前送了一送,“要不要也来点?”

“不,我不会喝酒。”舒清下意识的答道,在看到乔逸征一下眯起的眼睛后,她猛然醒悟过来,“哦,不是,是我今天嗓子不好不能喝酒。”已经感到后背冷汗淋漓,怎么就忘了自己的绰号叫“舒一瓶”了。

有一次某机械设备的生产商请苏矿吃饭,苏矿不胜酒力,就找了几个人作陪,目的就是为了帮他挡酒,而舒清是这几人中的一员。酒过三巡,推杯换盏,所有敬给苏矿的酒全部被他带去的几个人挡了架。生产商心里暗恼之余发现,席间的一位小姑娘特能喝,几杯酒下肚还依然脸不红心不跳神态自如,加上她人长的水灵,所以大伙就把目标放在了她身上。

舒清也知道自己能喝,可是至于能喝到什么地步她就不清楚了。众目睽睽之下,一杯杯白酒递到眼前,舒清不得不喝。没想到的是,最后对方的那几位在全部喝高了的时候,她竟然还能意识清楚的离开酒店回到家里。至此,“舒一瓶”这个绰号就传开了。而乔逸征和她矿上的几位领导素有来往,没有不会知道她这个绰号的道理,所以想骗过他说自己不会喝酒那是根本行不通的。

“有没有吃药?以后别那么傻,人家叫你喝你就喝,身体是你自己的,喝坏了别人不会管你。”

明明是关心的嘱咐,可是乔逸征偏偏就要用带着嘲讽的口气把它说出来,舒清听到耳朵里就显的格外刺耳。

每次都是这样,从高三舒清转学和乔逸征做了同桌以后,舒清就发现乔逸征特爱用这种口气和她讲话,她自认为这是乔逸征他们这类人惯用的说话方式,因为张亚红和别人讲话时也是一副嘲讽不屑的口吻。她知道自己的家世不能和他们相比,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就要受这份闲气。乔逸征在学校能够顺风顺水,在社会上能呼风唤雨,连老师和上级领导都要让他三分,这并不是他有多优秀,只不过是仗着有个好老子,如果撇去这层关系不说,那他会和舒清他们一样什么也不是。因此每当乔逸征用这种口气和舒清说话时,舒清心里就会自然而然的涌上一种反感,一种抵触心理。这也是舒清为什么总是躲着乔逸征的原因,她不想和乔逸征一见面就总是剑拔弩张的。

舒清暗暗叫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今天她是有求于人的,千万不能为了一时意气而坏事。只是心里虽然这样想,可是多年的习惯使然,她的口气多少还是有些硬邦邦的,“这不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

“身不由己?哼,那苏矿他如果叫你去杀人你就去杀,叫你上床你就上?傻帽。”舒清的语气也叫乔逸征身上的刺倒竖了起来,这人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如果换了别人,就凭乔逸征的脾气他才懒得管这些闲事。

“你!”舒清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放在腿上的手紧握成拳,不长但是薄而尖的指甲狠狠刺进掌心却依然不觉疼痛。如果乔逸征先前的话还算称作是关心,那么他现在的话就是在践踏舒清的人格,即便是舒清今晚再有求于他,可是她的自尊心也叫她无法再容忍乔逸征的侮辱。舒清忽的一下站起来,憋住一口气,硬生生逼回了眼眶里饱饱的泪,不让它掉落。“你太过分了!”

“站住!我才说了这么两句话你就受不了了,就想走,那天他们几个老色鬼对你动手动脚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现在这么英勇说走就走,嗯?”乔逸征也是拉下脸来,寒声说,“如果不想叫人看笑话,就给我坐下。”语气是命令式的,毫无反驳的余地。

舒清恶狠狠的瞪了乔逸征一眼,倔强的拿起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蓝海大酒店的门口。

走在夜幕降临的街道上,晚间的小风习习吹来,舒清充血的脑子渐渐冷却下来。回想着乔逸征的话,她模模糊糊的记起来,那天在拼酒的过程中,似乎是有一个人对她另有企图,手总是有意无意的搭在她的肩头。舒清当时也觉得不自在,就不漏痕迹的躲了过去,心里想着这么多人在这里那人还能把她怎么滴,所以也就没太当回事,可是这种在醉酒状态下的一个比较暧昧的动作,乔逸征又是怎么知道的?苏矿就算和他来往再密切,也应该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他吧。但是不管怎么样,乔逸征也不该说这种话,什么叫让你你上床你就上,他把她当什么人了。身份地位再高又有什么用,做人猖狂无礼任意践踏别人的尊严,只会叫她鄙视他,深深的鄙视他。

可是,鄙视完了呢,舒清想起今晚请乔逸征吃饭的目的。这可怎么办,舒朗的事情和他连提都没来得及提就闹崩了,这回去后怎么向叔叔和婶婶交待。一想到叔叔忧愁颓败的脸,婶婶失望红肿的眼,舒清脚下的步伐越来越慢。回去,向乔逸征认错道歉,舒清不情愿。可是,就这样回家面对叔叔婶婶,舒清一样也不情愿。舒清发现她已经把自己逼进了一条死胡同,进,前面的墙堵得死死的,进无可进。那么她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返身往回走,回到原来的起点上去。

 

第 3 章(修改)

第3章(修改)接近晚上十点钟的时候,乔逸征才醉醺醺的拖着趔趄不稳的步伐进了楼道。家里只有乔逸征一个人住,乔建国在市里另外有一套房子,是他在被提升了管理局局长后,局里又特别批给了他一套。乔逸征的母亲张艳梅早已经内退在家,所以乔建国一到局里,她也就跟着一块过去了。

今晚,乔逸征心里的气非常不顺。在被舒清大庭广众之下放了鸽子后,心里憋气,就打电话约了一帮狐朋狗友,一伙人凑到一起海吃海喝,一直闹到现在。可是乔逸征知道,即便是自己在和大家天南海北的胡侃时,他的心也早已随着舒清的离开飞走了。

他其实并不喜欢这种生活,他心中向往的真正的好日子是一家人每天都能聚在一起,家里会有个人在等他回家。等他下班一回到家,就有人端上可口的饭菜,哪怕是喝上一碗再普通不过的热乎乎的小米粥,也都比现在整天泡在饭店里胡混强。可惜现在的家里除了他再没有别人,也就根本不会有人等他回家为他做饭。

乔逸征一边上楼一边掏着钥匙,钥匙掏出来后,却在楼梯口的转弯处停下了脚步。

五月的北方,夜晚的温度仍然不高,身上被凉气一逼还是冷嗖嗖的。舒清只穿了一件中袖的针织衫,她抱着裸露在外的胳膊,曲膝坐在乔逸征的家门口,眼睛怔怔的盯着脚尖发呆。听到脚步声,舒清抬起头,在看到乔逸征灼人的目光时眼睛里刹那间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而来的是走投无路式的恳求的眼神。

乔逸征冷冽的声音说:“你不是很有本事吗,在酒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放我鸽子。那现在又跑来做什么?还是跑到一个单身男人的家里,难道是另有所图?”

舒清咬着嘴唇,委屈而难过的站在那里没有出声,只是拿恳求的目光望着乔逸征。看到她这模样,乔逸征心里一软,怒火也消失了大半。他打开门进去,对舒清说:“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进来吧。”

这是舒清第一次来乔逸征的家,坐在高档皮质沙发里,她显得局促而不知所措。乔逸征从冰箱里拿出两听百事可乐,扔给舒清一听,自己打开一听仰头“咕咚咕咚”一阵猛灌。末了,才开口问:“你今晚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我,我是想请你…”舒清握紧手里的可乐,艰难地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乔逸征听完后,难得的没有再刺激舒清,只是神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舒清这个堂弟平时的表现他多少也听到过一些,也以为他只是小打小闹的构不成什么,又怕舒清担心,所以也就没有和舒清提过,却没想到舒朗竟会出他意料的被抓了起来,看来事情远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也不和你打诳语,你自己也应该清楚现在正是严打期间,就算我出面帮忙托关系,也不敢保证就一定能把他保释出来。我只能说,尽力而为。”乔逸征深锁眉头说。

“谢谢,谢谢你!”舒清激动的拉住乔逸征的手一个劲的道谢,她没想到乔逸征会如此痛快的把事情答应下来。只要乔逸征点头,舒朗的事情就有了大半的希望。

乔逸征看着舒清因为激动而变的发亮的眼睛,绯红的脸颊,下腹里立刻升起一股躁动,那股躁动在他心里上下乱窜,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几乎就要冲破他的胸腔腾空而出。借着酒劲,他将胳膊搭在舒清后背的沙发靠背上,斜侧着身子,眯缝起双眼,凑到舒清的耳边,“噢,谢我,你拿什么谢我?”

乔逸征呼出的带着酒气的热气喷在舒清的耳上,痒痒的麻麻的,舒清只觉得自己心里的某一处突然一下变得一酥,浑身就没有了力气,意识也有些迷乱。她使劲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使自己意识清醒了过来,稍稍挪了一下身子,离乔逸征暧昧的姿势远了一点。她轻轻地说:“你想要我怎么感谢你?尽管提出来好了。或者,我可以再请你去蓝海吃一顿。”

乔逸征并不满足于这种状态,他又往舒清身边靠了靠,重新挨着舒清的耳边,极具诱惑的说:“如果我说,我要你用你自己来感谢我,你会同意吗?”

舒清只觉得一阵电闪雷鸣,身体一下僵在了那里,耳朵里也是“嗡嗡”的响声。半晌,她才语音微颤的说:“我,我,能不能只请你吃饭,或者,我给你买件礼物吧?”她已经被吓得语不成调,说出来的话都是结结巴巴的。很多年以后,舒清再次想起那天晚上她对乔逸征许下的承诺时,仍然忍不住好笑,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傻,竟会想出那么幼稚可笑的借口来推脱。

“礼物?你就是送给我最好的礼物。嗯,你只说答不答应。”乔逸征当时也没有想到别的,只是想借着酒劲趁势逼舒清对他做一个承诺,一个在他身边的承诺。否则,他不知道在自己酒醒了以后,他还有没有勇气再次说出同样的话。

舒清彻底懵了,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为了救舒朗竟然会把她自己搭进去。她不想答应,不想成为这场交易下的牺牲品。可是如果不答应,那乔逸征还会答应救舒朗吗?

“你,你能不能给我时间,让我考虑考虑?”

“可以,当然可以。只是你要搞清楚,我可以等,但是你弟弟舒朗他等不了。时间拖得越久,对他就越不利。你自己看着办吧。”乔逸征步步紧逼,丝毫不肯给舒清一点回转的余地。

舒清只觉得心里有一把怒火在燃烧,她从来就只认为乔逸征只是因为优越感而狂妄自大,再加上他主动的找乔建国给自己调动工作,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对乔逸征对她的无礼傲慢默默忍受了下来。却没想到,乔逸征竟然会是如此的卑鄙无耻,竟拿着舒朗的性命来要挟她,还提出如此可耻的要求。她握着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于按捺住了要凑人的冲动。她咬牙切齿的,恨声道:“如你所愿。”

橘黄色的灯光映着一室的旖旎,乔逸征把舒清抱到床上,褪下她套在身上的针织衫,解下她性感的黑色的胸衣。他吻她的湿润的眼睛、柔软的嘴唇、细长的脖颈,然后一路向下,直至那片挺拔高耸之处。

舒清在感情上还是一张白纸,从来没有经历过男女之爱。以前在前线上班时,她以前的站长对她曾有过没有明说的暗示,但是随着她被调进机关,这段朦朦胧胧的感情也就不了了之。今晚,她第一次知道了接吻的感觉,竟是那么让她心烦,让她厌恶。乔逸征哪里是亲吻,分明是在啃咬,他的唇仿佛是要咬遍舒清的全身,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留下他欢爱的痕迹。

舒清被他咬的疼痛,下意识的用手去推乔逸征。可是乔逸征的手就像是老虎钳一样把舒清攥得紧紧的,任舒清怎么推都推不开。舒清害怕了,她不知道接下来迎接她的会是什么,那些书里描写的美好为什么在她身上一点也体现不到。因为害怕,因为紧张,因为惶恐,舒清的眼泪夺眶而出,顺着眼角流入枕巾,濡湿一片。

在乔逸征进入舒清身体的那一刻,舒清更加清楚了男性的可怕,她越加相信书上描写的那些男女之间做爱的场景都是骗人的,没有天堂,没有快乐,所有的就只是除了疼还是疼。疼的她拼命地喊拼命地叫,疼得她哭着央求乔逸征停下来。可是乔逸征仿佛对她的哭泣,对她的央求置若罔闻,只是在那里卯足了劲的拼命运动着,直到爆发的那一刻,他才身疲力尽的趴在舒清身上大口喘着气,不再动一动。

事后,乔逸征把舒清抱到卫生间放进浴缸里,放满一缸热热的洗澡水,细心地帮舒清清洗着身上的污迹。舒清蜷缩在水里,极度恐惧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像是在看着的不是一个她所认识的人,而是一匹野兽,尽兴以后的野兽。难道以后她就是要过这种生活吗?成为一个男人的女人就是如此吗?

乔逸征又怎么会看不到舒清眼里对他的戒备和恐惧呢,心里闪过一丝受伤的失落。他也进入浴缸躺下,环住舒清哆嗦的身子,温柔的安慰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一辈子都是。我会好好待你的。”这是一个承诺,一个一生一世的承诺,可惜那时的舒清不懂得。

舒清真的是累了困了,躺在乔逸征的床上,她迫使自己不要睡不要睡,她怕自己一闭眼就会梦到刚才的情景。可是在看到乔逸征香甜的睡相后,她的眼皮也经不住诱惑的缓缓闭上了。在完全合上眼睑的同时,舒清在心里对自己说,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夺去自己第一次的好歹是他,这总比被其他的男人夺走的强。

等到舒清悠悠转醒时,房间里已经大亮。清晨的阳光透过米黄色的窗帘投射到地板上,发出柔和的光芒。屋外的小鸟“叽叽喳喳”欢快的鸣叫着,似乎在迎接着一个美好的崭新的一天。

舒清从今天起,也将开始她崭新的人生了,她不再是一个纯洁如白纸的女孩子了。从今天起,她就要成为别人的情妇,乔逸征的情妇。乔逸征有多少情妇,舒清不清楚。她只知道,乔逸征单位的工会干事就是其中之一,其他的还有许多对他一直虎视眈眈的就自不必说了。张亚红和乔逸征从初中时就是同学,而张亚红的那点心思,也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至于和乔逸征有没有实质性的发展,就不是舒清操心的范围之内了,舒清也懒得去想这个问题。她和乔逸征在一起是一种交易,她需要做的,就是极力扮演好自己的那一份角色就好。

穿上衣服起床,舒清拉开卧室的门,刚好看见乔逸征端了两碗豆浆从厨房里出来。见到她,乔逸征微笑着招呼:“快去洗洗,这就可以吃饭了。”

舒清躲在卫生间里揽镜自照,还好,身体表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舒清更加明白了小说里的话是不可信的,什么第一次是美好的令人神魂颠倒的,什么吻痕印记的,统统都是乱讲。

洗刷完后坐下,舒清看着餐桌上的蒸包和豆浆,疑惑的问乔逸征:“这些都是你做的?”

乔逸征痞痞的一笑,大言不惭的说:“我哪会这些啊!这都是我刚才跑去永和买回来的。”

舒清恍然的“唔”了一声,拿起蒸包咬了一口,没再言语。

乔逸征喝了一口豆浆,状似无意的说:“你还好吧?如果还疼就请一天假休息休息。”

舒清一口包子来不及咽下,就被卡在喉咙里,呛得她“咳咳咳”的咳嗽起来。

乔逸征赶紧挪过身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待咳嗽停歇后,才又没好气的说:“至于嘛,紧张成这样。我看你从今天起就住在这里得了,保证没几天就适应了。”

舒清一听,立即抬起头瞪着乔逸征,“那怎么可以?我叔叔婶婶那里怎么交待?同事朋友们知道了该怎么解释?”

“有什么不好讲的?实话实话。”

“你的意思就是跟他们讲,我以后就是乔大众多情妇中的一个吗?”舒清低声嘟囔着。

“你!”乔逸征发现自己又要冒火,每次面对着舒清拒他门外的清冷和对他不信任的态度时,他就忍不住想要扒开这个女人的脑子看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浆糊,竟然一再的认为他是那种花花公子,纨绔子弟。但是最终,他也只是恶狠狠地打量了舒清几眼,点了点头,拿起一个小笼包一口塞进了嘴里。

 

第 4 章

第4章算你狠,舒清!

乔逸征赌气似的把所有的小笼包全部喂进了自己的肚里,喝光了碗里的豆浆。舒清看看气鼓鼓的乔逸征,再瞅瞅手里没吃完的蒸包,一咬牙,递到乔逸征跟前,“呶,你要没吃饱,就连这个一起吃了吧,只要别嫌弃就行。”

乔逸征一口气噎在那里,看了一眼张着嘴的蒸包,好像是在嘲笑他真是没有用,白白担了一个花花公子的名头,竟然连一个雏都对付不了。越看越不顺眼,出于报复心理,乔逸征把呲牙咧嘴的蒸包劈手夺过来,把它当做阶级敌人,狂风扫落叶似的吞进了肚里。

“你怎么走?”站在楼下,乔逸征问舒清。

“嗯,搭车吧。”舒清犹豫了一下,回答。

昨晚去蓝海时没有骑车,因为那里没有为电动车之类的准备停车点,然后来乔逸征这里也是搭车来的,那今早上自然只有再次搭车上班。这么来回几次搭车的钱,舒清盘算了一下,如果买菜,够一家人吃好几天的了。早知这样,昨晚就应该要过计程票来,找乔逸征报销好了。

来接乔逸征的车缓缓拐进楼头的路口,向这边开过来。“一起走吧。先送你。”乔逸征看到车过来后,说。

舒清自然也看到了那辆圣达菲。采油厂最近才刚给下面的几个主产单位的一把手配备了新车,那就是她现在看到的这辆银灰色的圣达菲。如果她坐这辆车去上班,车子往大楼门口一停,无需她多讲,大家也都该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会影响不好,我还是搭车吧。”

公车不准私用,是有明文规定的。这车是公家配给乔逸征的,来接他上班不算是徇私,可要是连舒清一块拉上,性质就不同了。虽然很多时候很多人并不遵守。

乔逸征想了想,也没有坚持。自己坐上车走了。

因为心里有鬼,舒清一早上总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好像是知道了一点什么。越是这么想,舒清心里就越毛,想着要不要站出来广而告之,叫他们不要猜疑。可是别人也都没有说什么啊,如果不打自招,没准儿别人以为她精神受到刺激,脑残了呢。这么恍恍惚惚的,一直到了厂里的大会议室,舒清还在说与不说的边缘徘徊。

今天厂里会议的内容是跟“夺油上产、挖潜增效”有关的动员大会,说白了就是又一次较大规模的生产会战。因为这次会议上有叶志诚的工作汇报,也就是昨天舒清为他写的那份报告材料,所以舒清便随同他一起出席了会议。主要是为了记录会议的内容,回去后再整理出来发到网上通告。

厂里的主要负责人讲完话后,各个单位的领导代表就轮流上台表明各自的会战决心,内容其实都大同小异,可以记录的并不多。但是舒清昨天早已经受到了叶志诚的关照,所以今天的会议上她再也不敢掉以轻心,握笔的手在记录本上龙飞凤舞,奋笔疾书。井下作业大队的代表上台发表完演讲,接下来就是轮到叶志诚了。舒清更是不敢马虎,不过心里也觉得奇怪,作业大队这次来的是一位主管工程机动方面的副大队长,而负责生产和安全的正职干部乔逸征却没有到场,这不能不说是奇怪。

舒清甩了甩头,这都是在想什么呢。乔逸征爱来不来,关她何事,两人又不在一个单位,即便是昨晚有了不同以往的接触,但是工作上的事情还轮不到她来操心。

感觉到有人在捅她的胳膊,舒清微微扭头看了看。之所以说是微微扭头,那是因为叶志诚正在台上呢,幅度如果太大叫他看到了就不好了。

舒清旁边坐着的是一矿的宣传干事,他趴下身子低声问舒清:“你们叶矿又找了没?”

舒清奇怪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还关心这种事情,便也同样的趴下身子,压低了声音说:“不清楚。”

叶志诚转业过来时的档案里写的是丧偶,有一个女儿。至于具体情况,因为叶志诚并不与人亲近,他似乎也不愿多提家庭状况,大家也就默契的配合着不去问,所以舒清是真的不清楚叶志诚现在的情况。

“哎,你说,他会喜欢哪种类型的女人?”那人一副誓把八卦进行到底的精神,让舒清不得不心悦诚服。

舒清无奈又好笑的说:“你最好亲自去问问他本人。”

那人一推鼻梁上的眼睛,往台上斜楞了一眼,不屑的说:“没兴趣。”

切,没兴趣那你还问那么多,真是莫名其妙。舒清不自觉的咧了咧嘴角。

这只是会议上的一个小插曲,接下来舒清仍然很专心的进行着笔记。一直到会议结束,坐进了叶志诚的车子。在车子发动着的一瞬间,坐在后排的叶志诚不紧不慢的说:“以后开会的时候精力集中着点,万一有哪个重要的会议精神没听到,落下没记录下来,麻烦的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