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越把钥匙甩在桌上,骂了我句:“怂样。”转身回里屋去睡了。我担心他会不会侵犯我,一晚上战战兢兢睡不踏实。第二天头昏昏沉沉的,怎么也睁不开眼。迷糊中有人摸了摸我额头,听着骂了句他妈的。就又睡过去了。

第一卷 人生如初见,难解前缘孽 第十四章 半年情人还欠债

再醒来天已经黑了,我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挣扎着起来,有个中年女人走过来,挺和善,跟我说,闺女,起来吃东西吧。一声闺女一下把距离叫近了,我心里热乎乎的,问,您是?她笑了笑,冯总让我来照看你。我疑惑,你是他……亲戚?她笑了,我是保姆,在别家长做的。

我恍然大悟,也许是他在别处金屋的保姆呢。吃了点东西,精神好了很多。拿出手机一看,好几个子清的未接电话。我一打,子清在那边着急道,小薇你去哪了?我都找不到你,公司人说你没上班,妈说你……我打断他的唠叨,嚎啕大哭,他又匆忙说,我还要开会,事情特别多,知道你没事就好,晚些给你电话。

我本来想哭诉的心情刹那就没了,抽抽嗒嗒哭了一会儿。开始想自己的事儿。等子清在来电话,就让他妈回去。要不我就搬家,可一想起好几千的房租,我又犹豫了。本来想攒点儿钱给爸妈,可北京消费太高,工资都不够开销,再加上房租。不敢想。

那晚在没有等到子清的电话,中间给他打过两次,都没接。快十二点了,我还在等着。忽然门一转,子越回来了。我看着他就紧张。一句话也没说。

子越也不看我,坐在沙发上开始抽烟,我起身准备回屋,他一把从背后搂住我,我挣扎着,他一手揽紧我的腰,一手掰过我的头吻着。似乎要整个的侵袭我。我使劲推他,却没力气,忽然这时电话响了,是子清的,我挣扎着要扑过去接,他一把拿起手机砸到了地上,手机再不响了,那一刻我无比绝望,大吼一声,使劲挣开他的怀抱,冲着窗户扑过去。那一刻就想着逃,哪怕去死。

他一个快步冲上去把我拽回来,反手就是两耳光,打得我头晕眼花,他伸起又是一脚踹过来,骂:“少给我找霉头,怂货,你去死啊,看谁在乎你?你以为子清那个熊包在乎你?贱人。”

他骂骂咧咧了许久,揪起我扔到地上,扯开衣服粗暴的扑上来,我大脑完全空白,那一瞬间灵魂完全飘移了,只会眼睛看着天花板没有反应,顶上的吊灯在我的眼里来回转着,我的头一片晕,看着吊灯闪闪烁烁,除了本能,只剩麻木。

他发泄后在我身边沉沉睡去,我却一夜无法合眼。我抄起他身边的烟灰缸,真想冲着他的头砸过去,可比划了比划,还是没敢。我会坐牢,爸爸妈妈怎么办?

我就在他身边看着他,他早晨醒来看我瞪着他,沉默了。过了五六分钟,他说:“小薇,你做我的女人。”我冷笑,他补充“就半年。半年后,我给你自由,钱也不用你还。”我愣住了,半年,又一个半年。问“为什么是半年?”他冷笑“太久了我没兴趣。”

说完他开始吻上我,我第一次没有挣扎,既然是半年,我可以忍受。我顺从了。闭上眼睛,把他想象成子清,觉得心里好受些。心里满是悲凉,却也有了盼头,半年之后,这种非人的日子便能结束吧。我第一次没有压抑自己,随着他渐渐进入了一种迷幻的状态。我听到了自己血液缓缓融化的声音。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变化,少了粗野,多了激动,最后他抓着我的头发,喊着我的名字“小薇!”我哭了。

第一卷 人生如初见,难解前缘孽 第十五章 生日夜晚漫天星

子越走后,我买了个新手机,很便宜几百块的那种,匆忙给子清打电话。子清的声音很疲惫。问我为什么几天找不见人,我无语。我哭着问他,能不能让你妈回去住?他叹口气,说,我妈的毛病我知道,可我开不了口。我赌气说,那就让她自己住好了,我走。本以为子清一定会挽留我,起码和他妈沟通什么的。谁知道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你找地方吧,钱不够我给。

我当时拿着手机就呆了,秋天的天气,全身从头凉到脚。我呆呆回到子越的家,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这样。

接下来我开始在公司附近找房子,大概用了一礼拜才搞定了。和一个姐姐合租,房租一月一千,水电气平摊。我那点可怜的工资付完房租就所剩无几了。要搬家的事子越不知道,等他出差回来我已经都定了。就差去子清家搬东西了。他让司机陪我去。我敲了很久的门,子清妈妈才开门,看见我犀利的瞅了我几眼,指指客厅,我一看东西早就给我打包好了。我咬咬牙,什么也没说。她在背后用力的关上了门。

般完新家后喜忧参半,开心的是下班后不用战战兢兢抢跑回家,难过的是和子清是渐行渐远。

十一月底,公司不太忙,我偷偷利用周末跑到t市看子清。真正感受到了他的忙。不分节假周末,电话几乎不停,各种事情大大小小。他只陪我吃了顿饭就不见人影了。

我和他避讳着都不谈他妈妈,他让我放心,半年后这里就会走上正规,他就能接我过来了。我心里问自己,半年后,我能走上正规吗?

从t市回到北京,子越当天在办公室便又要求。他的索取不需要同我有任何的商量,完全是随心所欲的霸道。我想想只有半年,很多事情觉得忍忍就好。

十二月初是我的生日,一大早收到了子清得花,办公室的姑娘们起哄。唧唧喳喳的把子越从办公室震出来了。他看了看我桌上的花,没有吭声。

下午快下班,他给我短信,下班等我。

下班了他让我去他办公室,指着桌上一个小盒子,让我打开,我打开,一条很精致的项链。是tiffany的,可惜当时我还是个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的村姑,也不认识那牌子,看了一会合起来放桌上,说,我不要。他也不说话,扯过我的手包把盒子塞进去。说,又不是割你的肉。

又问我想去哪吃饭,我对他的那些灯红酒绿的地方实在厌烦够了,每次我都像个乡下妹一样手脚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我问他,我说了算数?他难得的笑了,今天听你的。我想捉弄他一下,说,那你别开车,现在就和我走。他居然听了。

我带他下了楼,弯弯绕绕走了好几个胡同,到了家小陈面馆。这里是我经常解决晚饭的地方,小老板一见我就热情招呼,来啦。他斜看我,你和这儿很熟?我得意的笑笑,这是我的地盘儿。

不一会儿两碗热腾腾的面上来了,我很快开吃了,他却看着面不动,我冷笑,吃惯了山珍海味吃不下?他居然又笑了,我小时候连这都吃不上。说完大口吃面。

吃饱肚子,我和他心情都不错,他拉着我上车,开车七拐八拐的,到了昌平的一个会议中心,具体也不说了。那地方有个后山,我们沿着台阶爬上山顶,天上是星星,右边的湖里倒映着星星,太美了。如果是子清陪我来,我一定会大笑大跳扑进他怀里。可眼前的人是子越。我只是静静看着这些。

看了会星星,子越说起他小时候在的山村,星星也很美。我对他的身世不感兴趣,只是静静的听。

待了一会儿有点儿冷了,我和他前后下了山,他发动了车说热会儿车,看着我,似乎情不自禁的一手摸上我的脸,俯身下来覆上我的唇,他今天动作很轻柔,我躲了一下,他又用力揽住我,看着我没有言语。我居然不象以前那么恶心反感,虽然还是对他的动作竭力抵制着。我用力推他,说:“这是车上!”

他一边揽紧我一边说:“车上怕什么,多少女人想上我的车。”这句话有着不可一世的睥睨,我不觉有些反感。他却已经狂热,我的压抑和他的激动,伴着漫天的繁星,似乎有种特别的情愫,在悄悄的绽开着。

那晚之后,我和子越的关系似乎有了些变化。他对我不象以前那么粗暴了,偶尔也会闲聊几句。不会见了我除了主题就没别的。偶尔出差回来还会带个小礼物什么的。

第一卷 人生如初见,难解前缘孽 第十六章 夹缝生存难为继

新年快到了,公司要开年会,子清回来了。两个多月的分离,我特别想他。他妈妈还在。他就晚上住我那里,好在同屋的姐姐很宽容,还特意去同学那呆了几天。

很久没见,都说相思离别苦,我和子清算是尝到了。太久的相思,太久的煎熬,我和他都情不自禁的想着对方,甚至有些情难自已。他疯狂的吻我,却有些出乎意料的关键时刻戛然而止。他不好意思的说可能太久没见我了。我虽然有些难受,还是安慰他不要紧,我们还有时间缠绵。

第二天去公司,一早被子越叫到办公室,安排完工作,他站起来到我身边,捏起我的下巴,冷笑:“脸很红啊。”我明白他的意思,是说我和子清吧,我的脸更红了。

他搂住我的肩,我慌忙挣脱,说:“子清回来了,我不能——”他不耐烦的打断:“我就是想要。”挣扎无用,我虽然心中万般苦涩,更有万般的不情愿,尤其是子清就在离我不远之处。可是,在这场说不上是交易还是阴谋的过程里,我没有反抗的余地。

晚上回去,又要应付子清。我都很佩服自己的游刃,自己也鄙视着自己的人尽可夫。可是对子越,我无力反抗,对子清,我心有愧疚。哪个都是我今生无法救赎的劫数。

那个礼拜很纠结,道德的沦陷,情感的纠缠,我有些无法应对。子越天天去公司,像是和子清斗气一样,子清不明就里,依然赤诚对我,对他的负罪感越来越重,心灵疲惫不堪。可是我悲哀地发现,和子清无法实现的欢愉,在子越那里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实现。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什么是爱情,什么是本能?我有些迷惘了,难道爱情和本能本就是两回事吗?我觉得自己很可耻,可耻的在爱情和情欲间游移着,完全将灵与肉剥离着。

子清年会后走了,我松了口气。开始像过年回家的事。按理子清过年该去我家看看了。

子清妈妈让我很担心结婚后得婆媳关系什么的,但是子清一再和我说结婚后一定不和他妈妈同住,我想想既然这样,那也可以接受。

春节回家了,给爸爸妈妈买了两件羽绒服,每件一千块左右,现在觉得不是很贵,可当时那差不多是我一个月得工资。南方的潮湿让我有点身体上的不适,没有暖气也觉得挺冷,很快就感冒了。很享受感冒的日子,爸爸妈妈每天跑前跑后给我递药,问我想吃什么,我真相一直待在家里。

表弟偷偷给了我一万块,让我别告诉姑妈。我把钱又给他,说,我帮他搞定了个大项目,这钱你自己攒着吧。表弟回来后找了个临时工,很少出去混了,也让我很欣慰。

子清本来说初三过来,初三推初五,初五推初八,爸妈开始嘀咕,到底想不想来了。我又催了几次,初十,子请到我家了,爸妈对他简直满意的不得了,笑得都合不拢嘴。一个劲问我们什么时候办事。

我偷偷问他为什么这么晚来,他吞吞吐吐说他妈病了,我心里又是咯噔一下,他妈妈是心病。我赌气跟他说,你就守着你妈好了,还来做什么?他捏捏我脸,我得来娶媳妇。我捶他,谁是你的媳妇。

带着子清看了我小学,初中,高中的学校,子请一路很沉默,我问他,你想什么呢!他认真看着我,我在想要是我能和那个黄毛丫头一起上学就好了。我扑进他怀里,眼睛潮潮得。

第一卷 人生如初见,难解前缘孽 第十七章 孽缘难堪自流产

本来加上年假可以休到过十五得,结果十二子越就打电话把我叫去了。子清也直接去了t市。到北京的那天,我心里很沉重。晚上回到出租屋,发现子越的车停在那。我一愣,子越下车冲我走来,把我手中得箱子包一起扔到后备箱,把我推上车。

“我们……去哪儿?”我问。他不吭声,车子七拐八绕,到了一个小区。他拉着我上去其中一间,里面简单布置了一下,看着很新。

“这里是?”我问。他盯着我,声音很低沉,“还有两个月,住在这儿吧。”只剩两个月,我就能自由了。一阵轻松,两个月嘛,可以忍,和自己说不要惹火他改主意。

我点点头。去收拾东西。我正在往衣柜里放衣服,他忽然从后面搂住我,他的攻击总是出其不意。那晚他仿佛有心事,有些沉重。我小心翼翼问,“我两个月后可以走是吧?”他答非所问,“我想你了。”我心里一紧,说不上什么滋味。

三月份得时候,我得好朋友没有来。我心里一紧,赶紧去医院检查。自作孽不可活,我怀孕三周了,按时间算,是子越的。之前一直在吃药,不知道怎么就会怀上。那时的心里……没法说,天塌地陷,又有一点儿紧张和好奇。第一次和一个男人有了孩子,已经在我身体里成了个小生命。我一整天都用手捂着肚子,在想她会是男孩女孩呢?

下午,给子越发短信,晚上一起吃饭好吗?他很快回复,好。

晚上看着他,很想微笑,这个男人是我孩子的爸爸啊。他皱眉看我,笑什么?我还是在微笑,他也忍不住笑了,问我想去哪儿吃?我说随便。我们去了一间蛮有情调的餐厅,我喝了一点红酒,脸很快就红了。他看着我,觉得我挺奇怪。我冲他粲然一笑,子越,干杯!他抓着我的手,有点动情,小薇,我会好好对你。

那晚面对他,我没有挣扎。

第二天,我去了医院。当冰冷的器械在我身体里的时候,我哭了。从医院出来我不停的干呕。全身哆嗦。回家觉得有点烧,倒头就睡。梦里有很多的人,看不清脸,都在指着我,我只能不停的哭。忽然哭醒了,子越摸着我的头,怎么发烧了?

我挣扎起来去厕所,流了好多血,昏昏沉沉回去接着睡。忽然子越冲进来,拿着我医院的一堆单子扔到我脸上,大声吼,这是什么?我头痛欲裂,没有回答。他声音直哆嗦,用力摇着我,你怎么不说?我一挥手,烦透了,回击他,和你说了又怎么样?这孩子能要吗?你能做他爸爸?他挥起拳头,我闭上眼睛,打吧打吧。他一拳砸在墙上,扭头出了门。

他又把之前的保姆请了回来照顾我,他很少再来了。偶尔来一次,也只是看看我,话都很少说。公司我也基本不去了。有次小丽打电话吞吞吐吐问我在哪儿。说大家都传我做了冯总的情人。我语塞。这个样子,算吗?他和我之间,总是他在需求索取,我在给。谈不上感情,可我有过他的孩子……

小丽的电话,让我害怕了,我不敢再去公司,好在子清只打我手机。还有一个月,我就解脱了。

第一卷 人生如初见,难解前缘孽 第十八章 他也会有温柔时

和保姆时间久了,我很依赖她,有时候在外面吃到好的也会给她带一些回来。她有次看似无意的说她是某个花园山庄的长做的,那里一年内前后住过三个女人。我听了不觉得什么,子越的花是人所共知的,我从来也没对他抱过什么幻想。

我的身体也恢复了,楼下有间花店,服务生是个挺可爱的小妹妹,我常常下去和她聊聊花,帮她插花。有天我正带着一捧花兴冲冲回来,子越回来了,看我那么高兴,他也受了感染,微笑起来,问我愿不愿意陪他去海南出差。我没有犹豫回答可以。

海南的四月很美,天气也好。在海边大海的宽广可以让人忘了很多烦忧。傍晚我们在马路上溜达,看到有个乞丐,我扔了几枚硬币。他笑,你不怕是骗子?我答,给予了我心安,管他呢。他若有所思,随口和我聊,他外祖父母文革时受迫害,他和父母一直在农村带了很久。小时候没吃的就去偷地瓜,还被生产队抓起来关小黑屋。好在没多久就平反了,他父亲回去做了某市的公安局长。他那晚说了很多,我第一次知道他的一些经历,却不知怎么接话。

那天晚上我们看了一场秀,中间有场幽默剧很搞笑,我开心的笑着,多久都没有放声笑过了,那一场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子越一直紧紧抓着我的手。

出来的时候,有个小女孩跑过来说,叔叔,给……她看着我犹豫了,停顿了下说,给这个姐姐买束花吧。我噗嗤笑出声。他皮笑肉不笑的付了钱。十一支玫瑰,据说是一心一意一生一世,可我和子越,不可能这样。

回了屋子,我开心的向服务生要了个小花瓶把玫瑰插起来,摆出了点姿态,子越抽抽嘴角,说,你摆弄过的花儿还真不一样了。我得意的笑笑。

他双手扶住我的肩,低头看我,覆上我得唇。动作格外的轻柔,在他那里,我第一次感到自己不是之前那个还债的女人,不是那个任他侮辱的女人,我也不知何时化解的他的戾气。

他的温柔让我有些失神,有几分惊讶,也有几分动容。和他一起,也不算短了,自己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有过害怕,有过憎恨,可是当遇到他的温柔,我第一次觉得有些无法抗拒,不是被迫,而是从内心仿若被什么圈住了一样。也许就如沙漠中的绿洲,冰雪中的一点微火一般,粗暴中的一抹温柔,便让我觉得抓住了救生的绳索般渴求。

他的吻第一次很细腻的遍布全身,我有些害羞,用手拽他,“不要——”从来没人如此待我,我有些无法接受。何况是他,更让我惶恐。他推开我的手,继续他的固执。他不似过往那么熟练。想来对女人也不会常这样。我心里有种说不上是感动还是震惊。一刹那,我听到了自己心里冰雪渐渐融开的声音,对他,我第一次不像个木头,回应了他,他有些意外,继而忘情。

最后他抱着我说:“小薇,不要离开我。”我一个激灵:“你说的一个月不能反悔。”他不再吭声,睡了过去。

自从那晚之后,再看子越,总有点难为情。他倒是没什么感觉,一如既往。

再有一个月可以自由了,想起来就特别高兴。子清的电话更少了,刚去T市的时候每天早中晚三个,后来每次句子越来越简短。后来每天一个电话,现在要两天才有一个电话。他也许真的很忙吧。而我也越来越胆怯于听他的声音。尤其是有过孩子以后,有一周没有接他的电话。我之残破之身,实在不配那么好的子清。可是,我又的的确确爱着他。人总是很自私,我很厌烦这样的自己。好在也快结束了。

第一卷 人生如初见,难解前缘孽 第十九章 无言惭愧对子清

公司已经没法再回去了,整日无所事事。也许是与他承诺的半年期限相近,子越这段时间来的特别频繁。现在看他,少了当初的厌恶,竟会有些习惯与他一起吃吃饭,聊聊天。虽然他说的东西,我时常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也缺少听下去的动力。但是我的静默,他的几句问候,也算是种独特的平静与温馨?我说不上来。只觉得反感仿佛春蚕剥茧般正缓缓褪去,而又有什么破茧而出,对于他的要求,我竟然会有种渐渐习惯的愉悦,愉悦过后,会有失落内疚,但是面对他时宛如罂粟般的欲望,也在滋生。我心里哀求着,一个月,赶紧到吧。我开始害怕自己内心的变化,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四月末,只剩十天了。保姆说我最近气色很好,人也开朗了不少。这天早晨有点热,忽然很想洗澡,出来发现有一个子清的未接电话。一般这个时间他不会打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回拨过去,正在通话中。一般他会回拨过来。

半个小时后,手机又响了,是子清的。我开心的接起来,喂?子清的声音很阴沉,问我“你在哪儿?”我全身突然发凉,我强作镇静,“我在办公室啊”子清冷笑两声“是吗?那我怎么看不见你。”

我呆住了,全身如浸在冰窖一般寒彻,开始打冷颤。却哑口无言。子清的声音沙哑疲惫“我回家了,你回来吧。”说完便挂了电话。我机械的放下电话,脑子里一片空白。保姆阿姨看我不对劲,问“小薇,你不舒服吗?”我结结巴巴的说“冯总回来,你告诉他我回家了、一把抓起包,随便换了件衣服就跑。

出了小区怎么也打不到车,我就往前跑,想着出了这个死角就好,结果跑得太急,摔了一跤,膝盖蹭了好大一块皮,我一点疼的感觉都没有,只想着赶快回家,我要见子清,要快,否则他就走了,不要我了。想到他不要我,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好容易栏了辆车,赶回家,门大开着,子清靠在窗口抽烟,看着特别憔悴。我站在门口,手脚不知道怎么放,怯怯的唤了一声“子清”。

子清看着我,目光很陌生,仿佛不认识我一样,半晌,开口“小薇,你去哪儿了?”

我看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等了几分钟,又问“你已经两个多月没去上班了,是吗?”我点点头。

他狠狠吸了一口烟,手微微颤抖,像在挣扎什么,半天,说“你做了冯子越的情人,是吗?”

我的身子一晃,头皮刷的就麻了,是还是不是,我的确和冯子越住在一起了,可我没有花他的钱,算是还是不是。我回答不出来,痛楚的看着子清。

他盯了我很久,问“为什么?”看我还是张口结舌,他步步紧逼,“寂寞了?空虚了?还是贪他的钱?”

我拼命摇头,哭着喊“不是,不是啊.”

子清使劲晃着我,眼睛血红“赵小薇,那是为什么啊”我哭着拉着他的胳膊“子清,原谅我,是我错了,再也不会了。”为什么,我能说的清为什么吗,从表弟的事,到后来,一件件一桩桩,我说的清吗,我能说他一次次的要了我吗?

“啊”子清疯狂的低吼,用力捶着自己的头,像一头困兽。我跌坐在地上,看着他,眼泪不停地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久,子清颤抖着说“我在T市定了套房子,终于够了首付,准备加你的名字,我急着回来找你说这事,却——哈哈”他又哭又笑,我心像刀割一样疼。捂着脸放声大哭。

“滚,你滚”子清一把把我从地上扯起来推出门,用力的关上了门。这扇门,我已经两次被推出来了,一次是他妈妈,一次是子清,子清,你家的门,说容易也容易进,说难,怎么就那么难进?

第一卷 人生如初见,难解前缘孽 第二十章 门外一夜难别离

我跌跌撞撞的走出去,在楼下的长椅上坐了很久,看着子清家的窗帘拉上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不知多久,天黑了,灯始终没亮。我的心痛的像被什么在揉捏挤压一样,疼的喘不了气,每呼吸一口都会疼。终于,我站起来,走上马路,打了车回到子越那里,下了车,我怎么也迈不了步进去,这个时候,我不想看见子越。是他,毁了我的清白,毁了子清对我的爱,毁了我的一切。可是,我能去哪,哪儿能让我歇一歇呢?原来的出租屋已经退掉了,我该去哪儿?

犹豫了很久,我给保姆打电话“冯总回去了吗?”那边是子越的冷声“你在哪?”我慌忙挂了电话。身体微微颤抖着,说不出的凄凉。都问我在哪,我却哪儿也去不了,哈哈,我沿着马路走到河边,河边大桥上车来车往,开的飞快,都市的霓虹和倒映在河面上,难以摹状的绚烂。我的心煎熬着,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在桥上来回的走着,自己是那么的渺小,仿佛要被这个都市淹没了一般,我不止一次有想跳进去的冲动。如果我死了,会有人把我埋在这春天里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栏了辆车,回到了子清那里。我没有敲门,在子清家门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只要他出来,会心软的吧,我的眼泪又出来了。

四月的天还是有点凉,到了后半夜,我撑不住了。直打哆嗦。好几次走到子清门口,举起手,最后还是没能敲门。我没脸去敲。我只希望他能看到我在乎他。抱着胳膊来回搓着,这是我最难熬的一个夜晚。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相爱的人,却被门隔着,无法在一起。而这扇门,是我自找的。

第二天清晨,楼上楼下的人来来往往,都惊讶的看着我。我站起身来,腰酸背痛,几乎都要站不稳,踉跄的扶着墙缓缓的活动者身体。有个大爷好奇的问“姑娘你在这干啥呢。”我只好笑笑“忘记带钥匙了,等人。”大爷好心“到我那等着呗,外头多受罪啊。”我实在熬不住了,笑笑“我再敲门试试。”说着站起来去敲门,大爷居然仍然好心等着,似乎屋里如果没人就会招呼我去他家。我鼓起勇气,敲了两分钟,子清头发乱蓬蓬的开门了,见是我,一愣,把门打开。

屋里的热气和外面的清冷的大反差让我有点受不住,踉跄了一下,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子清跑过来晃着我,我醒转过来,拉着子清的胳膊,哭着说“子清,我等了你一夜,你为什么不出去看看我?”子清一下把我楼在怀里,吻着我的头发“小薇,我想了一天,我离不开你。我们一起去T市,我们结婚”我哭着答应了。我当时单纯的相信,我爱着他,他也爱着我的,只要有爱,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问题,都将随着时光过去的。只是那时的自己,太年轻,太简单,不知道人的情感除了爱情,还有挣扎,还有无奈,纵然一颗心,也会被很多种情愫掺杂着,使得爱情这种感情,往往没有那么的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