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人啊,就是有这种毛病,看见好看的人会忍不住想不停偷瞄。
乖乖,大楼就够好看的了,这个长得比大楼还好看。
徐建熹瞥了她一眼,见二美坐的就像是个猴儿,她似乎浑身都痒痒的样子,从大衣的外衣兜里掏出来手帕。
推了过来。
二美一脸懵逼。
这谁见过啊。
掏也都是掏纸巾的好嘛,她这样的掏的都是卷纸啊,哪里见过这种一掏就手绢的。
还有这样的人呢?
“送我啊?”
谢礼?
“我看你鼻子……”徐建熹指指二美的鼻子:“好像有点痒痒是吗。”
二美一激灵。
“不用不用,你收回去吧。”
车上广播,即将进站,二美拉着书包的带子直接背起来,深呼吸一口气笑道:“我要下车了,明天我带着衣服,看见你就还你。”
这人生多的是意外,万一你要是出点什么意外来不了……
呸呸呸。
她是说有点什么急事儿来不了的,她多拎一天就是了。
“谢谢你。”
二美忙摆手。
“小意思。”
不用一直说谢谢,哪有那么多的谢谢,谢的她脑袋都疼了。
往车门的方向走,因为车还没进站,她还得等会儿。
其实有人对着她好对着她客气什么的,她挺习惯的。
心里自恋地认为,自己就是招喜欢的体质,你看大楼大美哪个待她不好了?爸爸妈妈也都喜欢她,她成绩虽然不好,但在班级里也是挺招老师和同学待见的,朋友更是一大堆。
火车进站。
二美一溜烟小跑着出站。
离老远就瞧见了大楼和她妈站一块儿呢,母子俩的气氛不太和谐。
“妈,这么冷的天,她现在又是高三,我接送的话她还能在车上多休息会儿……”
顾长凤不耐烦地说,“我的孩子用你献什么殷勤,我是没什么本事给孩子太好的生活环境,可我也尽力了,该给的我通通都给了,累就累点吧,将来靠她自己,你那车多高贵啊,二美可坐不起。”
“妈……”
“你叫谁妈呢,我可生不出来你这种儿子。”
什么把孩子供出来就好了,这也是分孩子,就元楼这样的?供了也等于白供。
你千辛万苦把他供出头了,他上了名牌大学,你以为他什么都能懂,读那么多书有什么学不到的?结果呢。
还不如一个高三生呢。
见了那富贵,自己爸妈叫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就是儿子。
心寒的很啊。
人人都说生儿子好,她是没瞧出来生儿子哪里好,遇上那白眼狼,你吃的那些苦就都白吃了。
“妈你能不能……”
“妈,大哥。”二美一溜小跑冲了出来。
她好长时间没见到大楼了。
顾长凤去推自己的摩托车,那后车厢上硕大某外卖的牌子一晃,她先坐了上去。
“二美,上车。”
二美打了个喷嚏,谭元楼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系到了妹妹的脖子上,很是温柔的给缠了两圈。
“跟妈回去吧,明天我去你学校看你。”
“大哥。”
二美难为。
她人小言轻,劝了不知道多少回,父母什么面子都肯给她,这件事儿除外。
提了就是家庭大战,惹爸妈都不高兴。
谭元楼回到自己的车边,开了车门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大袋子,递给二美。
“回去吧。”
“二美。”顾长凤生气了。
二美往她妈那边儿走,不停回头看自己家老大。
有些时候她觉得老大也挺惨。
上了摩托车,双手揪着她妈的衣服。
二美:“妈,我哥万一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顾长凤咬牙:“你哥就是骨头软,什么难言之隐,父母养育之恩比不上他的前途富贵。”
说多了她都觉得脏了嘴。
就当没生就完了,不提就不气。
“妈……”
“二美啊,妈在外面等了你半天吹了好半天冷风,你确定要气妈?”
坐在后面的人垂眸几秒,决定什么也不讲了。
她知道她妈会在李先生的店里等车,车站广播才会从店里出来等她,可老母亲明白说什么样的话能让女儿瞬间投降。
她小,她不搀和了。
*
回到家,顾长凤推着车停到下屋儿里,二美提着袋子进门。
“老闺女回来了,咳咳……”
谭宗庆这两天有点咳嗽,一到后半夜咳的上不来气儿,必须坐起来睡才能好受点,不是没检查过,去医院什么都检查不出来,后来他干脆也就不看了。
“还没好点啊,多喝水啊。”二美上手给她爸拍背。
“我老闺女的力道就刚刚好,喝了,马上就好了。”谭宗庆强忍着才没有咳出声儿。
女儿的手啊,那么轻轻一拍,他就觉得身体舒爽多了,肺都马上清亮儿了。
“呦,买什么了?”
“垃圾食品。”二美举举手里的袋子。
这时候顾长凤拉着脸进了门,谭宗庆轻描淡写叫二美赶紧去泡脚吃饭。
这吃饭和泡脚是同时进行的,为了节省时间,常泡脚可以抵御寒冷,这一样一样的进行,那弄完都几点了,一天才睡几个小时啊。
“快进去吧。”
“孩子爱吃就偶尔吃一回,也没见天吃,你这脸拉的也太难看了。”
准备将大灶熄火,没忍住咳了一声,越咳越厉害。

009 备胎姐夫

二美起了个大早儿。
“快洗,妈一会送你去火车站。”
“甭了,有公交。”
“外面还有点雪,那公交要是开的慢……”顾长凤忧心二美上学迟到。
其实某些时候不是做母亲的不心疼孩子,谭宗庆那嘴叭叭叭地讲,他心疼女儿难不成自己不心疼?不知道能多睡两个小时有多好?
可必要的时候,就得舍弃一些心疼。
狠狠心,咬咬牙,闭闭眼。
“我家到火车站的路雪不多,妈。”二美眼珠子转着。
顾长凤瞥女儿。
这个鬼丫头眼珠子这么一转,那肯定没好事儿。
“妈,你和我爸是不是别这么对老大?大哥是你们亲生的,父母都不能体谅他……”
她觉得人活着,就得向前看。
有些时候别计较太多。
计较了不是也没用嘛。
断绝关系了,就有用了吗?
最后,疼的还不是你们嘛。
顾长凤不说话,只是用眼睛看女儿。
“你生气我也要说,万一大哥有隐情呢。”
“妈就问你一句,你爸被人家害那么惨,换你你能跑到人手底下去当三孙子不?”
二美鼓嘴。
“问你话呢,能不能?”顾长凤火了,手里的毛巾往水盆里那么一砸。
二美无奈,“不能。”
“可你哥能,他瞧不上我们这个穷家,他想要过富贵的日子,他追求他想要的,我和你爸有权利不认这个儿子,这是大家各自的权利,不是吗?”
二美耷拉着头。
好像……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又白劝了。
“我们这家是没过上人那种挥金如土的日子,可这债这个月还完下个月我的退休也到日子了,到时候妈一个人拿两份工资,咱谁都不羡慕。”
“那是那是,我妈可能干了。”二美马上去拍妈妈的马屁。
顾长凤从水盆里拣出来毛巾拧干净,上手给二美擦脸,越擦她越高兴:“以后少提他,不提他大家都好,妈只有你们俩女儿也挺好。”
“哦。”
“我女儿长得真俊。”说着话吧唧了一口在二美的脸上。
“妈,我都多大了,你弄的我好像是小鸡仔儿似的。”她也不毛茸茸,干嘛看见她就亲啊。
跺脚。
“知道了知道了,我老闺女长大了。”恢复正常语气:“赶紧的把早饭吃了去赶车。”
“我那羽绒服呢。”
“在柜子上呢,你把东西给人家,少凑趣儿听见没,你没混过社会不知道什么样的人都有。”语重心长叮嘱女儿。
老二精是精,可就是个小屁孩儿,外面的那些坏人要是都能被你看透,人家也不出来坏了。
加上二美这小丫头人来疯,和谁都能聊到一块儿去,这个性好也不好。
“妈,那人长得可好了,不像是坏人。”
顾长凤抿嘴:“那咋地?长得好就不坏了,他脸上刻字了啊。”
二美挑眉。
“刻没刻字我不知道,我觉得发展发展成姐夫也挺不错的。”
“赶紧的,别一天到晚弄那些没用的,把你的课学好了就比什么都强。”
“知道了知道了。”
说说话,老母亲的重点就会挪到学习上。
咱也不晓得是不是都有关系。
她姐长得好,那再嫁个长得好的姐夫,这不是挺两全其美的。
嘿嘿。
吃过饭拿着书包往外走,半路撞上她爸从外面回来。
“爸,我走了啊。”
“路上慢点走,有什么事儿不行就找你姐去,听见没?”
二美早就走没影子了,就剩下一句好的回音。
谭元楼说是今儿中午来学校看她,她猜着没有大事人肯定会到。
没办法,她招人喜欢啊。
大楼对她可好了。
这人就是不经念叨,中午午饭时间,果然谭大楼先生到了。
“纪佳,我哥来接我了,中午不和你一块儿吃了。”
纪佳点点头,又挥挥手:“下午见。”
二美像是小鸟一样的朝着她哥飞奔了过去。
“等的久不久?”
上手直接挎胳膊起腻。
“一点样子都没有,站好站好。”谭元楼拧着眉头训斥最小的妹妹。
“站好了站好了,哥,我们去找我姐呗。”
大楼有钱,大美的钱都是辛苦钱,不吃老哥白不吃。
大美的面子太薄,不过她有妹妹啊,妹妹挂着姐姐呢,她来坑。
谭元楼转身上车,转头对二美说:“就附近吃一口吧。”
他也懒得生那个气。
“别啊,你有车开过去也快,去我姐学校附近吃吧,我想大美了。”
绝口不提昨天已经见过大姐的事儿。
谭元楼能不知道她的那点小心思吗?
去就去吧。
*
大美对她哥现在挺不感冒的。
受家里的影响……
附近找了一家小饭馆,谭元楼是压根没看上,这环境差的太多了。
那桌子瞧着有点不干不净的,屋内的环境让他也直皱眉头。
大美看着这样的大哥,更是喜欢不起来。
“姐,我跟你说个有意思的事儿。”
妹妹打算给姐姐介绍对象,这算有意思不?
这叫什么?
二美摸摸下巴,她觉得应该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好的都归拢到自己家来,这才是一家人会干的事儿嘛。
“嗯。”
“我坐火车遇上个长得可好看的人了,哪儿哪儿都好,配你虽然差了那么一丢丢,但也勉强了嘛。”
她大姐长得最好看,全天下的男人配起来都是差那么一丢丢的。
“你别给我瞎搭茬听见没?”大美听的直皱眉。
老二这个性太欢脱了。
过于开朗某些时候就让人头疼,觉得这孩子没心没肺的,容易被人骗。
二美瞧着挺精,可毕竟是个小孩儿,什么事儿都没见过,不知道人心险恶这回事儿。
“别老遇上陌生人就聊啊聊的,三岁小孩儿都知道不认识的人不理呢。”
二美在心里撇嘴。
一百个三岁小孩儿捏到一块儿,你看看能不能顶我一个?
当人家老小的就是这么回事儿,都觉得你缺心眼,缺到可能别人下个套儿她就跟着跑了。
这不是拿她当……
二百五嘛。
她二美虽然长得不是那么美,成绩不是那么好,可脑子还是顶顶灵的!
“知道啦知道啦,就好看随便看看嘛。”

010 修车工呐

“你管人家长得好看不好看的……”做姐姐的开始站在制高点给妹妹上课。
“吃饭吧。”
谭元楼对大美也谈不上有多喜欢,总觉得大美跟着父母的时间太长,人某些方面挺像他妈的。
“大哥,你给我点钱呗。”二美说。
谭元楼都没犹豫,直接掏出来皮夹子,从里面一开始拿出来一半的钱,停顿三秒干脆全部的钱都拿出来了,也没有数,就那么直接放到了二美的眼前。
大美瞪二美。
二美的眼睛都亮了。
有钱就是不一样啊,底气十足得很。
“谢谢大哥。”
“听家里的话,要是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事情给大哥打电话。”
现阶段也不好插手的太多,不然他妈保准翻脸。
大美在桌下踹了妹妹两脚,二美抬眼去看她姐。
干嘛呀!
这顿饭,可能就二美一个人吃的很欢乐。
谭元楼是压根就没动筷,他没瞧上这里,那是绝对不会在这里吃的,可能是有人找,外面打电话去了。
二美拿着她哥给的钱数了数,拍给她姐三千。
一共给了五千,她自己留两千。
“我不要。”
“别不要啊。”仿佛能看透大美的内心一样,二美缓缓道:“你恨他讨厌他才更应该花他的钱呢,别和钱作对,留着做后手的,万一遇上什么事儿要用钱这也是底气不是,他给我我就要,他不给我我也张嘴要,妈太辛苦了,我这花的钱又多,和老大张嘴要就可以少和妈伸手。”
这个月会偿还债务的最后一笔,这笔还完就彻底消停了。
也可想而知,这个月她妈会过的有点难。
大美盯着二美看。
二美说:“我这人不信恨,我信好。”
“家里还完债就都好了,你一个小孩儿别成天到晚苦大仇深的,这些不用你想。”
二美在心里吐槽。
你们就都能想,你都恨不得学费都不伸手和家里要了,轮到我,就小孩儿什么都不用想。
真的拿我当智障儿童看待了。
笑嘻嘻对着她姐笑:“我能想啥啊,每天愁成绩都愁不来呢。”
“也别太愁……”
这话题就算是正式岔过去了,反正花不花她不晓得,大美这是收了。
吃了一会,谭元楼开车送二美回学校。
车开到半路,也不知道出什么毛病了。
正好前面一点就有个修车行,谭元楼下车去看了看,二美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反正就围绕着车看了一圈。
“问题应该不大,我看看不行我一会儿打个车送你回去。”
“好。”
二美就负责跟着老大,老大往哪里走她就往哪里走,老大说什么做什么她就负责当观光客。
“您这车平时我们这里还真的修不了,就说能修的地方那八成也是为了骗你钱……”
车行老板被叫了出来,看见车眼睛就亮了,眼睛里都藏着笑。
赶巧儿了。
你说这叫什么?
这是不是赶巧了。
“多少钱不要紧,麻烦快点,我还要送我妹妹回学校。”
那老板一愣,冲着某辆车底下喊了一声。
“建熹啊。”
“怎么了?”
旁边那辆车下划出来一人,修车工嘛,穿的也就那样吧,谭元楼一脸嫌弃。
“这车你给查查什么毛病。”
二美跺脚。
谭元楼无言地瞪了妹妹一眼,二美收敛。
对方从车下爬了出来,摘掉手上的手套,那手即便戴着手套也还是有油迹的。
修车的啊。
二美想,不能瞧不起劳动人民,修车现在也挺赚钱的不是,这人吧,一看面相就觉得将来肯定有前途,介绍给大美,没错的!
她会看面相?
她不会啊。
可她妈老说,二美这面相就透着富贵相,她鼻子长得比哥哥姐姐都好,又高又挺而且还不小呢,眉毛耳朵眼睛都长得好,那对方这些长得比她更好,那就是比她更有福相呗。
其实吧……
二美觉得自己也是个奇葩。
觉得某个人长得好,那不是说眼睛好就是脸蛋好什么的。
她觉得这个人,人中长得好!
谭元元啊,你就是个神经病啊!!
心里唾弃自己一百次。
二美对着徐建熹摆摆手。
对方没理她。
她:“……”
认错人了?
没有啊。
“得多久能修好?”
徐建熹:“先检查哪里出了问题。”
谭元楼:“我打车送你回学校。”
“你打辆车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还用送啊。”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嘛!
费那二遍事儿干啥!
“走吧。”
我说,大楼,能不能听听我的意见啊?
我这么大的人了,也不会丢什么的。
算了算了。
跟着她哥转身往门口去,走了几步,又偷偷回头去看了一眼那人。
没错啊。
那干嘛不和她打招呼?
谭元楼发现妹妹的不对劲,看她:“怎么了?”
“没,就你那车挺好看的。”
什么车她也不懂,她对这方面不是太开窍,也不喜欢这些东西。
当老大的不经意地说:“等你上大学先把车学了,大二大三喜欢什么车,哥给你买。”
“可别了,我就随便瞧瞧,我对车不感冒。”
“爸和妈的有些话你听听就得了,有些时候他们所处在的社会地位决定他们会讲出什么样的话。”
对父母,他没有任何的意见,就事论事。
不是你能成为父母,一切的事情就都得你们说了算,你们说的都对。
二美舔舔自己的牙,哼了一声,“什么样的社会地位?下等人?***还说过呢,劳动人民最光荣。”
不软不硬,对着他哥放了一箭。
有些话,她也不见得爱听。
有些事儿,她也不见得都喜欢看。
就那刚刚吃饭的那餐厅,你瞧瞧大楼这坐都坐不住的样子,您是富贵了,可富贵了也不能忘本呐,真正有内涵的,她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011 他撒谎精

这话要是大美来说,可能谭元楼直接把人扔路上了掉头就走,可讲这话的人是二美。
谭元楼不爽,可不爽也就瞪了二美一眼。
“我现在和你说,你只觉得我是瞧不起爸妈,等你再长长就好了,你接触这个社会就知道。”
小丫头片子,他也懒得生气。
招手拦住一辆车。
二美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车,坐在门边没肯动。
她哥是不肯坐副驾驶的人。
元楼没办法,只能换一侧打算上车,二美叫司机:“师傅开车吧。”
那司机看了一眼正在车后面准备绕的人还是踩了油门。
“二美。”
谭元楼真的生气了。
这个死丫头!
“大哥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到学校我给你发消息。”
车开出去一会儿,司机笑呵呵问;“和哥吵架了?”
二美撅嘴:“讲不通,某些时候和他们有代沟。”
司机就笑;“你们这些小孩儿和谁没有代沟啊。”
“那可多了呢,我和很多人都没代沟。”
出租车把人送到学校门口,二美掏了钱,然后给谭元楼去了消息。
我到啦!!放心吧!
自己一晃就进了学校。
*
在学校的日子不好过其实又好过。
怎讲?
做做题上上课,一天过去了,学着学着一年就要过去了。
随随便便过一过就晚上了,掐点到火车站,下了公交车打着大哈欠。
累啊!
等到高考结束要做的头等大事,就是睡它个天昏地暗。
高三真的不是人读的,嘤嘤嘤……
往车站里进,等检票的时候还四处望望。
没瞧见那人。
车站广播检票,二美跟着人流往外走。
车子启动起来她也没瞧见人,还主动四处兜了兜。
“看样子是还不上了。”
她就说嘛,就是买车票也不见得总能买到同一个车厢。
看会书?
可看见书真的要吐了,她宁愿看看窗外的风景。
虽说北方的冬天也没啥景,大半夜的更是嘛也看不见。
身边经过一人,坐到了她的对面。
“好看吗?”
好看呀!
二美转过头,端端正正地道;“都这个时间了,什么都看不见。”拿过来放在旁边的黑塑料袋。
递过去。
徐建熹笑着说:“谢谢你,这是谢礼。”
二美见那么一袋子的吃的,这回气有点消了。
中午她明明瞧见这人了,这人像是得了失忆一样,算了,人家可能工作的时候不想攀交情呗。
“不用了。”
徐建熹道:“不能寒了心。”
他又笑。
他一笑起来吧,二美就想卖姐。
老实讲她姐长得确实不错,可长得不错的人也挺多的,眼前这位长得怎么也算是万里挑一了,不留给大美可惜了。
“生气?”
“没有啊。”
“中午你见到我了,和我打招呼了,我却没理你。”徐建熹把窗户纸捅破。
二美:“那你可能有所顾忌呗,人都有不方便的时候,我懂!”
刚刚懂的!
她这人没什么优点,会开解自己算不算?
她可会开解自己了,不让自己去生闲气。
徐建熹淡淡道,“我觉得那种场合下见,这让我有点难为情。”
为嘛?
二美没说话。
可心理活动得厉害。
因为你是修车的,所以见到老熟人有点难为情?
至于嘛。
“场合有点不对。”
二美嘀咕了一句,她也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对。
可能是人家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什么的,但你在我这里不就是一走道路过的,你也没什么高大形象啊。
挠挠头,傻笑两声避免尴尬。
“高几了?”
“高三,不过我长得是不是特别老啊,你昨天好像问我是不是去上班?”
“我不太记得了。”
“你有讲过。”
她还很小心眼的记了仇。
大美总怕她花太多惹麻烦,其实就是同一趟车的关系,下了车谁认识谁?
她现在说自己是校霸,难不成他还能去查证?
“成绩好吗?”
二美:“……”
深呼吸一口气,“你成绩好吗?”
问出口就有点后悔。
成绩好的话也不会……
她是真的没那方面的意思,自己这烂成绩将来干什么都不知道呢,她能瞧不起谁啊。
“我成绩还挺好的。”
完了!
遇上吹牛的了。
二美在心里翻了个小白眼。
我年级大排名62都没敢大言不惭说自己成绩好,你和我讲你成绩好?
这种场合下,说什么比较合适?
她最会的那种。
笑的特甜,特别有福气的那种:“是吧。”
转过脸,一个斜眼送给吹牛的人。
“我也算是高材生。”徐建熹觉得那丫头压根不相信他说的。
刚刚翻白眼了,他瞧见了。
别看笑的欢,好像是一句都没信啊。
什么叫好感维持不过三秒?
眼前这人就算。
你和我姐是一点缘分都没有了。
越描越黑先生!
吹呗,谁不会似的,吹牛又不上税。
我随便坐绿皮儿火车都能撞上高材生呢,我运气这么好,那等高考的时候能不能发下来的卷纸上面都有答案呢。
“你好像不太信。”
“信。”二美歪着脸笑。
这都是糊弄她妈她姐那一套,一般她不愿意多说了,就直接把最真诚的笑容摆到脸上,那个时候就不会有人烦她了。
徐建熹无语地看着她道:“你没信。”
信不信重要吗?
你别以为我不信,就会拿出来课本考你两题,我没那么闲。
“可能你看错了。”
这车怎么开的这么慢?
她现在换位置会不会有点不好?
可她实在不愿意和这人坐在一块儿了。
人呐,啧啧啧……
虚荣!!!

012 好运坏运

“你要有什么不会的问问我也行,我应该没问题。”
生疏肯定会有点,不过他相信自己的能力。
二美嘛,是个心大的人,很会开解自己,但……她也是个较劲的人。
拉开书包的拉链,这可是你逼我的!!
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吹牛是要付出代价的,想骗大榜排了62的女人!!
……
二美看着眼前给她讲题的人,心服口服!
“听懂了?”
她伸出手挠挠头,尴尬地笑了笑。
她要是听一次就能听懂,她成绩就不会这么烂了。
点头。
徐建熹眼皮抽了一下。
这成绩,可不是一般的不好啊。
把她的本子拉过来放横,拿着她的笔在本子上讲解着。
“听明白点?”
二美继续傻笑。
现在说还没听明白,那是不是显得她挺蠢的?
头很僵硬地点了点。
徐建熹见她这样,就笑了笑:“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我问了那句话,你会不高兴。”
试问哪个学渣愿意提起自己的成绩。
“哎哎。”二美的眼珠子乱转,上手直接去挽徐建熹的胳膊,他明显是一愣,看了她一眼,二美说:“哥,你每天都坐这趟车回家是不是?坐车也挺无聊的是不是?”
二美从小就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小孩儿,一家五口,只有她一个人这样。
她不知道害怕怎么写,对任何人都没有陌生感,小时候外面玩就能领回家几个爷爷奶奶的,道道趣儿的很,也得长辈喜欢的很,除了亲爷爷亲奶奶是例外。
徐建熹就发现,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这坑他原本也是不打算跳的。
这小孩儿脸皮也是真厚。
徐建熹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