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期待早已碎成万万片,他明白了,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是。

他低着头,不敢再看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一眼,唯恐再看一眼,便再也忍不住心痛。

抚桃不知道身边这个沉默的伙伴心中的想法,他如今是焦急失落的,他看出来了,公主心里是在意那个叶潜的。

怎么办呢?假如公主喜欢叶潜,再也不宠幸自己,那自己该如何自处?以后自己怎么办?

作为一个出卖色相的男宠,他知道自己不会有很好的将来,可是还是希望在年华最美好的时候能为自己的将来挣得更多一些。

抚桃心急,额头不觉冒汗。

发怒的朝阳公主

叶潜黯然离开后,一个人也不知道应该走向何处,只是精神恍惚地在府内乱转。

他的心,仿佛有一把生锈的钝刀在上面缓缓地磨,磨得钝疼,疼得没有边际。

那把刀,就握在公主的手里。

她那么不经意地笑着,笑得慵懒冷艳,笑得高不可攀。她用她一举手一投足的风情凌迟着叶潜的心。

他就这么低贱地匍匐在她的脚下,吻着她的裙摆,摇着尾巴祈求她一丝一毫的垂青。可是结果呢,结果呢!

于她,自己不过是众多男宠中的一个,于那抚桃品莲又有何不同?

是了,有何不同,都是出身卑贱,都是看人眼色行事的奴才,都是靠着男色上位的面首!

叶潜年轻稚嫩的胸膛里,仿佛有一把火在烧,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自卑和自傲、下位者的无奈和少年人的骄傲在十六岁的叶潜体内纠缠交错。而对那个女人的渴望,犹如一颗种子一般,在他心里扎根。这是一种痛苦而绝望的渴望,犹如在黑夜中望着遥远的地方的一点灯光,犹如茫茫雪原中看到的那一闪而过的艳丽。

当有一天,他骑在马上,征战天下之时,当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俯视四周时,他会回想那个灰色的深秋里,那个少年几乎绝望的苦闷。

到那时,他忽然明白,其实正是那种绝望的渴望,在他体内生根发芽,破土而出浴血重生,最终成就那一番载入史册的丰功伟绩。

可是这时候的叶潜不懂,他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他只能看到眼前的一片黑暗和绝望。

他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可笑和幼稚,他精神恍惚地离开,在侯府里犹如游魂一般,不知道走向何方。周围的小厮和奴下认出他是公主曾经的最宠,并不敢得罪,都避让开来。

叶潜就这么走着,竟然来到了后院的马厩,那里有往日和他最要好的马匹。

喂马的小厮见了,倒是熟悉叶潜的,行过礼后便让开来,让他进去看马。

叶潜进去,麻木地拿起毛刷给那匹自己往日骑着的马刷毛,又喂它吃草喝水。马儿发出灰灰的声音,却用眼睛看着他,那目光中仿佛流露着同情。

叶潜抱住那马头,埋头在马鬃中。

他是男人,不会轻易落泪的。

不会,落泪。

这时候,茗儿派出的小厮一路打听找到了叶潜。他见他在马厩里和马抱成一团,暗笑了下,上前招呼道:“叶侍卫,公主有请呢。”

叶潜忙收起低落的情绪,抬头看过去,却见这个小厮倒是认识的。

小厮挥舞着手,嫌弃地道:“你看你,怎么弄了一身的马汗味,太难闻了,别又惹得公主不快了。”

叶潜听他提前公主,顿时沉默了,动作也僵住了。

小厮见他不动,上前拉住他道:“你怎么还傻在这里呢,公主召见你呢,你不要不知好歹了,免得得罪了公主,也连累了你家老母。”

这小厮原本也说顺口一提罢了,但叶潜听了,却想起自己母亲昨日对自己说的话,也便不再闹性子,咬了牙,忍了羞耻,跟着这小厮回去。

谁知道走到半路,可巧碰到抚桃和品莲走出院子,几人见面,彼此都多看了对方几眼。

品莲是暗暗叹了口气,垂下了头。

眼前这个少年,小小的年纪,坚忍,沉着,却有着自己永远不会有的火热。

果然这样的人才是适合那个慵懒散漫地躺在榻上的女人的吧。

比起那样一个干净朝气的少年,自己是如此的——污浊。

而抚桃呢,心间却是万般计较涌上,他心念一转,上前对那小厮一笑,央求道:“陈家小哥,我有点话想对叶潜说。”

这陈小厮只瞄了一眼那抚桃,语气中颇有些不屑:“有话就说啊。”

陈小厮虽然年纪小,可是抚桃这种人他是看多了的,这种长在□的男人,可不像叶潜这种心思单纯啊。他们那些男人,全靠了自己的身子往上爬,彼此相互倾轧,鬼主意多得是。

陈小厮和叶潜说不上多熟,可是都是府里的家生奴,面对品莲和抚桃这样的外来户,他是生了维护之心的。

抚桃见此,知道说动陈小厮难上加难,心里暗暗恨了一下,但是面上依然带着柔和的笑,走到叶潜面前,压低了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既然你我都是侍奉公主的,我想提醒你一句罢了。”

叶潜抬眼瞥了眼这个男子,心中虽然极其反感他的话,可是他素日待人宽容处事谨慎,当下还是咬了牙忍下,淡声问:“请讲。”

抚桃一笑:“虽然今晚公主兴致极好,于是便又招了你来,但万望叶侍卫怜香惜玉,万不要由着公主性子,太过劳累到底伤身呢。”

旁边的陈小厮听了这话顿时一瞪眼,喉咙里犹如被噎了一下。

这算什么呢……公主兴致大好,这两个男人没能满足他,于是又召了叶潜前来?

叶潜听了这话,血液轰隆一下子便涌到了脑门上。

那一天朝阳公主所说的话顿时重新浮现在耳边,她说他比抚桃品莲之辈强多了……是啊,强多了,所以如今尝了那两个男人,不尽兴呢,特意把自己又召唤了来!

叶潜在心里冷冷一笑,怪不得把自己从那苦力场召唤回来呢,原来不是念了旧情,原来根本是觉得少了自己这样一个身体强壮的得力面首而觉得可惜啊!

抚桃旁观叶潜脸色,满意地看着他失去了血色,便点头一笑:“叶侍卫,那我和品莲先行告辞了。”说完拉了品莲,飘然而去。

陈小厮同情地望着叶潜:“你,你没事吧?别在意啊……”

陈小厮也开始叹息,他们的这个公主主子,向来行事荒谬不羁,而这叶潜分明是真把公主放在心里了。

叶潜面无表情,闷闷地对陈小厮道:“我,我不能跟你去了……我先走了……”

陈小厮抚了下额头,叹了口气:“也行,我就说没找到你吧。”

叶潜此时脑中一片混乱,慌忙与陈小厮告辞了,自己便茫茫然地离去了。

朝阳公主自然是知道茗儿找人去召叶潜的,她也是默许了的,于是便卸了发髻,躺在那里等着。一边等着,心中一边想着若是他来了,还不知道是怎么的倔脾气呢。想到叶潜站在那里冷着脸闹性子的样子,她甚至忍不住笑了下。

可是谁知道,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她脸色越来越冷,最后更是冷若冰霜,恰好一小侍女上前端上夜宵,被她挥手斥退:“出去!”

锦绣从旁叹了口气,上前禀报,只说叶潜一怒之下不知道去了哪里,根本找不到。

朝阳听了这话,越发怒气横张:“不过是一个小奴罢了,倒是和我摆起了架子!”她愤愤地将手旁的一个青白釉瓷枕摔在地上,只听哗啦啦,瓷枕碎作一地。

她坐起来,胭脂色的绡绣轻罗纱衣半披在肩头,欲落未落,略显凌乱的如云发丝散乱在裸着的纤细肩头,她的妩媚中都酝酿了怒气,她气得高耸的玉山一起一伏。

“既然他不来,那好,他就一辈子不要来!永远不要来!”朝阳公主恨得咬牙切齿。

锦绣忙上前安抚,柔声劝慰,早有侍女跪着上前,默默地清理地上的瓷枕碎片。

朝阳公主怒过之后,却是深切的悲哀。

她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一晚,在父皇为了能自保而将她交出的那一晚,那个男人是如何无情的拒绝了自己。

她以为那个男人爱自己,可是自从那晚,她才知道,在男人的眼里,女人根本算不得什么——即使是他们爱的女人,也算不上什么。

男人的眼里,江山最重。

那是一个对大炎天下忠心耿耿的男人,可以为了天下安危,拒绝自己心爱的女人,可以为了一表忠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送入虎狼之口。

朝阳公主削葱般的玉指掐着旁边的软榻,她心想,眼前这个小奴,眼里是有自己的,可是他和那些男人又有什么不同!

她胡乱地恨了一通,咬牙切齿,忽而心念一转,鼻子一酸,竟然流下泪来。

这下子可慌了锦绣茗儿等一通人,她们都是打小侍奉公主的,这朝阳公主从小性子坚强,除了那一次,几时掉过泪珠啊,当下越发柔声宽慰,小心侍奉。

可是这一切于朝阳公主又有何用,最后她索性打发走众人,自己一个人侧躺在那里,怔怔地想着心事。

一直到天亮,她都没有合眼。

马厩(一)

叶潜这一恼之下离开,更不愿意还家免得母亲看到担忧,便去找了吴门中。吴门中见他失意,正好手头有些烈酒,便取来和他喝,这两个人皆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不胜酒力,不多时便喝得酩酊大醉。

两人分开各自归家,可是叶潜虽然大醉,心中却有一丝意识,想着这个样子万万不能让母亲看到,免得他担忧。他脚步阑珊,不知走向何处,朦胧中还是来到了马厩中,抱着那爱马一番叹息,最后竟然在马厩的草堆中和衣而睡。

第二日,小厮取草喂马,看到他自然吃了一惊,他也听说了昨日公主派来来寻叶潜的事,连忙禀报了。这事传到朝阳公主耳中,公主一声冷笑:“我叫他,他不来,却去在草堆里过夜,真真是下贱的奴才,上不得台面!”说着便命人披衣,她要亲自去看看这“下贱的奴才”是怎么一个埋汰!

锦绣等人无法,只好随了她前去,几个人绕过回廊,走过别门来到后院的马厩处。一进大门,便闻到阵阵腥臊,公主不禁皱起了眉头。

锦绣见此,忙劝道:“我赶紧命人叫他过来便是。”

谁知道公主却摇头:“不,我要亲自去看。”看了眼一旁的小厮和马厩的总管,凉声吩咐道:“你们不用理会,先下去吧。”

那马厩总管见此,只得听令下去。

当下公主也不理会脚下的星点的碎草甚至马的粪便,抬脚迈入那条走廊,两边皆是马厩,公主并不知叶潜在哪个草堆里,便径自往前。待走到最里面时,便仿佛听到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

她听着像是叶潜,便停下脚步,却只听到酒醒的叶潜正在对着那马儿说话。

“马儿,马儿,我头疼……”叶潜拉着马缰绳,抱着欲裂的脑袋喃喃自语。

公主听了,不觉好笑,原本不悦的心情大好,妩媚的唇瓣微微抿起。

“马儿,马儿,我心痛……”叶潜放下缰绳,摸了摸胸口。大醉一场,昏沉一夜,醒来浮现在脑中的依然是她的面容,冷艳无情,居高临下,吊起的眉梢都透着清冷。

公主走到马厩旁,透过栏杆望着里面的叶潜,只见他脸色青白,浑身邋遢,微乱的发丝上还沾着几根茅草。

她唇边笑意更甚,妖媚的双眸闪出点点兴味。一旁的茗儿见此,本要前去叫来叶潜,可是锦绣拉了拉她的衣摆,又示意众位侍女跟着一起退后。

朝阳公主并不知身后变故——即使知道了又能如何,她也不是会在意的。当下她全副心神都放在了那个邋遢凌乱的叶潜身上,悄悄地更为靠近马厩,扒住马厩栏杆看里面的他。

叶潜并不知道马厩中为何如此安静,他只是落寞地对着那心爱的马儿,诉说着自己在平日根本不会说出口的心事:“马儿,我好心痛,我该怎么办……”

朝阳公主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叶潜忽地听到这笑声,仰头看过来,却见朝阳公主穿着纱衣盈盈立在那里,及腰的长发和逶迤的裙摆遮不住那婀娜的身段,周围的马粪和干草味掩不住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诱人幽香。

他只觉得脑袋轰隆一声响,仿佛有什么炸开了,不敢置信地盯着那个怎么也不该出现这种下等之地的女子,瞪大眼睛,喃喃地道:“你,你怎么来了这里?”

朝阳公主越发笑得娇媚横生,挪步摇曳上前,禁不住调皮地道:“这里是侯府,我是侯府的主人,怎么就不可以在这里?”

她的万般风情几乎照亮了这个狭窄透着汗味和骚味的马厩,这让叶潜忍不住拘禁地回退了一步,可是后面就是草堆,他一个不小心,便差点坐在草堆上。

朝阳公主上前,弯下腰,伸出纤纤玉指,涂抹了红寇的艳丽长指将叶潜发间的一根茅草捻下。

这一刻,让人迷醉的流香冲撞着叶潜的心扉,侵入叶潜的五脏六腑,他几乎停止了喘息。

他仰着脸,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个女人,两颊泛红,额头渗出细汗。

朝阳公主见他这个傻样,心情更是大好,忍不住得意地问道:“叶侍卫,我只当你在哪里快活呢,却原来寻了这么一个安乐窝,这一夜睡得可还舒适?”

叶潜这才醒悟自己所在之处,扭脸看了下四处,再低头看到那皱巴巴的衣服,顿时羞惭万分,待要说什么,可是终究想起昨晚之事,忍不住还是回道:“我自来就是粗鲁下贱之辈,原本比不得……比不得……”他原想说比不得你那软玉温香的什么品莲抚桃,可是此话争风吃醋之意太浓,他说不出。

朝阳公主心情越发好了,凑上前去,娇媚地笑道:“比不得什么啊?”

叶潜在心里哼了声,倔强地扭过脸去。

朝阳公主见此,不依了,蹙了下娥眉,冷下了俏脸,唇边笑意也收起来了,抬高下巴,傲声命令道:“叶潜,说!”

叶潜见她这般冷峭模样,再没了刚才的笑意盈盈,心间发堵,只恨不得哄她一哄让她开心,可是他到底是个少年,心间自有一股子清傲,仗着一点酒气,竟然不愿低头示好。

朝阳公主冷盯着他扭过脸去的倔强,只见他梗着脖子攥着拳,紧抿着唇,巍巍然立在那里,好一派刚硬啊。偏偏那头上发髻乱得离谱,更有脖子间残留的一根茅草作乱,平添了几分滑稽。

朝阳公主心念斗转,忽然再也绷不住,噗嗤笑出来,变笑边道:“你个小奴,在本宫面前耍的什么性子,小心赶明儿把你赶出府去,再也不让你回来!”

叶潜正过脸来看她,心里也觉自己可笑,可是被她那样一说竟然不觉得凄凉,反而有几分暖意,当下身形也放松下来,双目忍不住盯着她瞧,这一瞧,忽然发现,她媚眸有些发红,倒像是哭过的模样呢。

朝阳公主被他这样看着,竟然脸上染了红霞般胭红,冷哼了声,别过脸去:“看什么看,作死的奴才!”

叶潜不理会她的话,只盯着她,怜惜地问:“你这是怎么了,眼睛发红呢。”

这一问正中朝阳公主痛楚,顿时她想起昨晚久等叶潜而不至,当下气不打一处来,眉梢染上薄怒:“你还敢问,我往日待你不错,宠得你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竟然敢违抗我的命令,让我独守空房!

朝阳公主一甩长袖,真恨不得着人痛打一番眼前这不知好歹的叶潜,可是周围侍从尽皆退下,她竟无人可使,于是干脆伸手用袖子劈头挥打他的头脸:“叶潜,你不知好歹!”银牙紧咬,眸中带哀,她把自己憋了一晚上的气都撒在了叶潜身上。

带着幽香的粉拳软绵绵打在胸膛上,薄软的轻纱扫过少年刚毅的脸颊,一点都不疼,反而觉得痒,痒得人心发慌,痒得人恨不得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她就是累世修炼的女妖,专魅惑好男儿心魂,摄取青春少年的精血。可是于叶潜而言,不管她是人是妖,不管她要的是命还是心,这一刻,他都甘愿双手奉上。

气血上涌,胸膛澎湃,他再也忍不住,大胆地将那粉拳禁锢在手中,让她再也不得动弹。朝阳被叶潜这么抓住,越发着恼了,恨恨地道:“叶潜,你好生大胆——”

她娇喘咻咻,扭着腰肢想要挣脱被窒固的双手,可是隆起的玉山却因此在坚硬的胸膛上摩挲,勾起这个少年埋在体内更深层的谷欠望。

她自然是感受到了,禁不住用另一只手继续锤他胸膛,两颊晕染犹如晚霞:“你作死啊你——”

叶潜两手将她抱住,喘息粗重,嘶哑地道:“我就是作死,那又如何?我就要作死,就要!”残留的烈酒在他体内开始蒸发蔓延,连通着眼前这让人失去心智的幽香,他的心在狂跳,他紧抱住那个娇软的身子,将她贴在自己火烫的胸膛上。

滚烫的气息,张狂的谷欠望,压抑的渴望,他搂住她,在她耳边啃噬呢喃:“我想要你,我要搂着你,就是不放开……”

朝阳公主在他怀里开始时犹自挣扎捶打,后来便改捶打为搂抱,娇弱地伏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染了红寇的长指轻轻掐入他的背,娇喘连连,她在他怀里犹自不忘威胁:“我要罚你,罚你一百年不许吃饭,还要打你……”

叶潜再也抑制不住,强悍地吻上她吐出威胁言辞的柔媚红唇,肆意尽情地蹂躏,把这一夜的窝囊和气闷,把自己对她的爱和恨,尽皆付诸这疯狂掠夺的吻中。

假如可以,他恨不得用自己的唇将她吸干吃下,让她再也不要高高在上地去招蜂引蝶,再也不要离开自己让自己心伤。

朝阳公主在叶潜怀中喘息,融化,不堪承受,几乎成水,她的双手不得不攀附着这个男人的脖颈,让自己的身子软软挂在这个男人身上。

叶潜身上那重体力劳动者所特有的汗味,夹杂着周围难闻的马骚味和干草的腥味侵入公主的心肺,可是这不但没有让公主反感,反而比上好的龙诞香更为刺激了她埋在体内的谷欠望。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同于抚桃品莲等被调养过的家花,他就好像长在茫茫草原上的一匹野狼,不经驯化,不落尘埃。

她柔嫩纤细的手指颤抖着伸入粗布衣衫中,抚过他古铜色的宽厚胸膛,那胸膛喷发出逼人的热力仿佛可以将自己的身子融化,而挺拔结实的身躯仿佛可以踏平五岳。她情不自禁地在他怀中颤抖,忆起昔日两个人的欢爱种种,她喉咙间发出一丝不可抑制的吟叹。这声吟叹,撩人心弦,勾魂夺魄,酥了少年心,柔了钢铁骨,挥发了叶潜残留的最后一丝理智。

他的下面膨胀到仿佛要爆炸了,他胸臆间奔腾的渴望几乎要破胸而出,他只恨不得将这个艳媚的小女人压在身下,蹂躏一千遍一万遍,他疯狂地箍紧她那仿佛一碰就要折断的腰肢,胡乱地揉搓着紧压在自己胸膛上的两柔软团,难忍的膨胀让他发出一声粗噶的低吼,他再也克制不住地撕破包裹着她的纱衣。

男人的粗喘,女人的嘤咛,以及布匹被撕开的声音,这在在彰显着马厩内正在发生的事情。

27马厩(二)

锦绣屏声敛息,带领众位侍女,缓缓后退,同时着令府中众人谁也不能踏入马厩一步。布置完这一切,她便领了茗儿等几位贴身侍女在外守候。

叶潜的手黝黑粗糙,充满了力道。

朝阳公主往日也是见过这双手的,她曾亲眼看着这双手抚过自己幼滑的肌肤,来到自己高耸的玉骨前,颤抖着,轻轻地摩挲;她也曾亲眼看着这双手握紧了缰绳,挥舞着刀剑。

这是一双奴下的手,它哪怕有着开天辟地的力量,却不敢对着自己的主人使出一分一毫。

可是如今,这双手仿佛失去了控制,它那么强悍地蹂躏着自己的娇嫩,那么不容拒绝地将自己箍在他的身前,甚至那么胆大妄为地撕开了主人的衣衫。

它如同它的主人一般贪婪、渴求、无法无天。

可是,她现在偏就喜欢他的无法无天。

朝阳公主酥软地倚靠在这个少年下奴的怀中,仿佛那是她的天,那是她的地。她微合着迷离的眸,嫣红的唇迷乱地半张着,发出急促而轻细的喘息声。

衣衫尽褪,瘦不露骨的纤细双肩微微颤抖着,略显湿润的黑色长发逶迤蔓延在她雪白赤果的背上,随着她的轻颤而摇摆动荡。她因为动情而微微挺起优美的身子,让那盈盈动人的雪白双峰就这么耸起,却因为和他的偎依接触而变了形状。她情不自禁地扭动腰肢,身后拥雪成峰,挼香作露,两瓣水骨隆起犹如并蒂的粉桃,相依相偎,中间却有暗壑流淌着一道幽香。

她就是开在黑色的夜里的一朵红色曼陀罗,开在少年叶潜的怀里,却扎根在他的心里。

叶潜粗喘,猛地将她整个打横抱起,一个转身,骤然将她仍在雪白赤着的柔腻身子就这么扔在了草堆上。

朝阳公主发出一声惊呼之声,落地之时,柔软的背因为干草的粗糙而疼痒,可是那干草很是柔软,她很快深陷其中。

睁开迷情媚人的眸,她盯着眼前这个气喘如牛的少年。

“叶潜……”这个站在赤果的主人面前,依然站得顶天立地的少年,双眸如火,正缓缓解开自己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