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公主听了,心里却越发觉得怪异,只是又说不出什么,当下只得命阿狸上交那犀牛角,不许他再把玩。

阿狸低着头,好生委屈,恋恋不舍地交出去了。

恰在此时,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叶潜想着公主之前说饿了的情景,便忙命仆从摆上来。

一排排侍女低头敛容,如流水一般端上各色食物,这都是因为朝阳公主的到来特意现做的,色香味俱全,平日里叶潜独自在家,却是从不会这么讲究的。

众位侍女之中,秋娘也在其中,她默不作声,静静地和众位侍女也一起端上各色食物,眼睛悄悄地瞥向那个方向,只见叶潜竟然亲自为公主拿过象牙筷递到她手中,又细致小心地在旁陪着,而朝阳公主呢,则是安然地接受着叶潜的服侍,丝毫没有任何不安。就连朝阳公主身边的几位侍女,也都坦然地在下首服侍,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陪在朝阳公主身边的男人其实是当朝如今权势最盛、位列三公的一品大将军。

秋娘轻轻叹息,垂着眸子,却不知说什么好。

朝阳公主就在此时,却忽然抬起眸子,穿过众位侍女,直直地锁住了其中的秋娘。

叶潜见她忽然停下筷子,忙问:“怎么了?”

朝阳公主轻笑一下,收回目光:“没什么,只是刚才看到一位侍女,觉得有些眼熟。”

眼熟?叶潜倒是有几分不解:“我府中的侍女,应很少外出,就算外出,也应该是你不曾见过的。”

朝阳公主轻锁娥眉:“是有些眼熟,仿佛很久前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说着这话时,她再次望了秋娘一眼。

叶潜顺着朝阳公主的目光望过去,却赫然看到了秋娘的身影。

他细细回想,顿时皱起了眉头,背脊也隐隐发凉。

朝阳公主发现叶潜异样,回首道:“怎么,这个侍女有何不同?”

叶潜想起那一晚险些意乱情迷的事情,却是不愿意让朝阳公主知道,以她的性子,难免生了误会,只好强笑一声道:“倒是没什么不同,不过是普通的侍女罢了。不过你既觉得眼熟,其中必有缘由,我回头自会细细查下她的身世来历,免得这其中有什么文章。”

朝阳公主点头:“这个说得极是。”

用过晚膳,朝阳公主先领了阿狸进屋歇息,阿狸不想睡觉,眼巴巴地瞅着叶潜,实指望他能救自己,无奈此时此刻这是一个靠不住的,最后阿狸心不甘情不愿地回房。

锦绣在旁一边替阿狸铺床暖被,一边轻笑道:“出门在外,不比自家,小侯爷将就一晚即可。”

阿狸已经脱了鞋袜,蹲在床头撅嘴不言语,此时听到锦绣的话,嘟囔道:“大将军说了,以后这里也是我家!”

此时茗儿正在一旁亲自将暖脚炉烧好,听到这话不由得回首打趣笑道:“既如此,那明日让你的大将军给你按照咱家的样儿弄一份铺盖,免得咱们千娇万贵的小侯爷睡不习惯。”

小侯爷哼了声:“大将军对我可好了,明日我就让他给我弄!”

锦绣一边抿唇笑,一边服侍他换下衣服。

朝阳公主想起白日的事,原本有许多话要问自己儿子,待到阿狸躺下,自己也将长发放下,和衣倚在床前,一边轻拍着阿狸的后背,一边细细询问白天的事。

阿狸原本是极怕母亲追问的,可是见母亲神情温柔,全然不似适才那般冷峭,当下也嘿嘿笑起来,把被逼早点睡觉的种种不满抛之脑后,钻到母亲怀里各种磨蹭,一边乱蹭一边胡乱回答着母亲的问话。

半响功夫,阿狸闹了一天也是困了累了,原本晶亮有神的双目渐渐无神,上下眼皮打架,不多时,便在朝阳公主极有规律的轻拍哄睡下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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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公主哄睡阿狸之后,只见他睡姿酣甜,不由低首静静凝视他许久,这才慵懒起身,关门出来。待到一出门,便见叶潜静静立在门前,却是等着自己的。

此时叶潜见朝阳公主出来,不由一笑,上前牵住她的手,在月下园中悠闲散步。

朝阳公主低首望着二人紧紧相牵的手,唇边也泛起一点笑意,二人相视片刻,终于叶潜开口问道:“你,你今晚——怎么睡?”

这话问得奇怪,可是朝阳公主却是明白的。她唐突上门,当晚便与大将军同宿,若是传出,自然不知惹多少人笑话。

她垂眸一笑,低声喃道:“我若是顾虑如此之多,便也不会今晚登门了。”

叶潜原本是盯着她不放的,如今只觉她一笑间昔日凉薄冷情早已荡然无存,那一垂眸间不知多少风情在其中。他这些年在彼岸遥远之处无声的注视和等待,原本就是为了这么一刻。

叶潜想到这里,胸臆间泛起阵阵柔情,握着朝阳公主的手不由紧了几分。

朝阳公主蹙眉,低声道:“你捏疼我了。”

叶潜却置若罔闻般,猛地将她搂入怀中,却是抱得极紧,紧得朝阳公主喘不过气儿来。

朝阳公主越发蹙眉,在他铜墙铁壁般的怀中闷声道:“你疯了吗……”

叶潜依然不言语,将她半抱起箍在怀中,下巴则抵靠在她肩膀上。她的肩膀,纤弱仿佛无骨,此时被他下巴这样抵靠着,也觉得生疼生疼的。

朝阳公主正待挣扎,却听到他的胸膛犹如打鼓一般,每一次心跳都如此狂猛有力,就如同这个男人一般,浑身充满惊人的力道。

朝阳公主心间一荡,身子便开始发软,不再挣扎,将脸庞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抿唇轻叹:“你怎地如此粗鲁……”

吐气如兰,这幽香之气恰恰萦绕在叶潜鼻端,勾起他体内如同深埋的火山般的谷欠望。他粗喘一声,将她整个提起,迫使她双腿环绕在自己腰际,哑声回了一句:“粗鲁又如何?”

朝阳公主见他如此顶话,娥眉轻蹙,纤纤玉指软软抬起,细白的指腹按住他刀片一般薄的唇,醉眸斜睨,软声怪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叶潜粗喘,喘息中张口,白牙猛咬住她的指,满意地看着她倏然发出一声惊呼,他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喷薄的热气就在朝阳公主耳根处,她脸上微透薄红,咬唇道:“你又弄疼我了……”

叶潜抱紧她,让她的娇臀恰好顶住自己的坚硬器具,咬耳低问:“公主,我哪里弄疼你了?”一边说着这话时,一边将自己的利器越发顶住她的柔软之处。

朝阳公主已是双眸含水,娇喘连连,一拢蛮腰在叶潜那坚硬精干的腰肢上轻轻摩挲,只摩得坚硬之处越发坚硬,柔软之处便要溢出水儿来。这坚硬滚烫热翘,急迫地意欲在柔软之中寻得那处天工造就的幽洞,埋入那温柔乡中一逞本领,可是此时此刻却隔了层层软纱,遍寻无处,只有阵阵清泉之水浸透而来,沟引着这坚硬越发蓬勃的谷欠望。

朝阳公主发出一声细长柔婉的低低吟叹,仿佛干涸之人临渊的急迫,她两腿紧紧夹住那个男人精壮的腰杆,两臂攀附着他的脖颈,在他胸膛上无力地细喘,口中喃喃低唤:“潜……”

叶潜蓄势待发,附耳低道:“我的主人,叶潜在床榻之上从来都是粗鲁之辈,主人难道不知?”说着这话时,他的手从朝阳公主身后拥雪成峰之处缓缓伸入,稍一用力,便有裂帛之声传来。

朝阳公主难以抑制地发出轻呼之声,还没反应过来,便觉火烫穿堂而过,直直j□j柔软之中。

朝阳公主绵软的一声“啊”后,蹙眉闭眸,仿若细细品味,又仿若难以承受般,轻轻喘息,微微颤栗。

叶潜喉咙里发出粗重满足的声音,搂着缠在自己腰臀之上的妖娆女子,缓缓挺干起来。

朝阳公主素日于床榻之上,从来放纵,绝不是无声压抑之辈,此时被最为心仪的男子抱在怀中,承受着常人难以承受之粗硬,不免情不自禁发出吟哦之声,可是此处是何地,是大将军的后花园,她纵然行事不羁,却也不忍将自己闺阁之中的吟叹之声传入他人耳中。

叶潜用宽袍将二人相接之处遮住,低首凝视着被自己裹在怀中的女子,哑声问道:“舒服吗?”

朝阳公主两颊酡红,听到这问话,却闭目不语。

叶潜却也不强求,只把身下推送进出的速度又快了几分,在她耳边细语道:“我知道你喜欢这样。”

朝阳公主听到这话,修长玉指由搂改为抚,又由抚改为掐,掐得叶潜疼,不过叶潜却依然笑,笑着轻咬她的耳朵道:“你喜欢我这样粗鲁待你,是不是?”朝阳公主哼唧一声,身下幽洞一缩,夹得叶潜一热,险些精关失守。

叶潜低吼,咬牙道:“你……”

朝阳公主在前后动荡中轻笑。

叶潜粗声叹:“你是嫌我太慢吗……”说着,越发急促,只顶得腰上女子身子颤抖得如同风中柳,也幸好这柳是嫁接在那么粗硬的枝干上,若非如此,必然折断在这狂风之中。

不远处,秋娘提着一个食盒静静立在月光之下,默默地望着这一对人儿。这处别苑原本是将军下令不许闲杂人等进入的,可是她在将军身边侍奉多年,自然有一些人情在,是以竟然进来了。

此时她望着远处,却见月光之下暗影之中,那个女人埋首在叶潜宽厚的胸膛上,颈项以下被一袭长袍遮盖住,只留了一头乌黑的发丝飘逸在外,随着他们激狂的动作而摇曳,时而在月光之下的夜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形。而那遮盖住那个女人的袍子,也因为两个人激狂的动作而上下翻飞,几乎要飞离了那个女人。

她眸子里渐渐泛上泪来,透过这模糊的视线,她努力想看清楚自己想了那么久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此时此刻全然不是在自己面前那副一本正经的肃穆模样,他抱着那个女人,恣意逞凶,有力的腰臀前后狂摆,往上猛顶,顶得那女子颠簸流离,不堪折磨。他的动作,带着几分男人的主权意味,却又仿佛有几分讨好意味。

她苦笑,这个男人明明是略带木讷的性子,却干出如此荒唐之事,其实是正投那个银j□j子的喜好吧。

她唇边泛起嘲讽的笑,眸子里水光中却是隐隐折射出点点恨意。

她紧握着手中的食盒,指尖开始泛白,脑中回想起许久前一个女人冷漠的话语。

他是我此生之中难以企及的男人,不能得到他,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既然如此,我便不能让他炫目于世,我一定要将他亲手毁掉。

犹记得,那时那刻,她年纪尚幼,满心里是对这个男人的爱慕,所期盼的不过是能够稍微离他更近一些罢了。

如今,她却开始品着这句话中的苦涩和落寞了。

假如不能得到,便要设法毁掉吗?

此时,暗影之中的一对男女,不知为何,忽然动作骤然停下,叶潜低吼,吼声压抑,犹如林中之兽,朝阳公主则是声声啜泣,销魂撩人,余韵缠绵。

秋娘眸中越发闪现恨意,紧咬银牙,攥着食盒,木然离去。

朝阳公主香汗淋漓,软绵绵的根本无法站稳,只得倚靠在叶潜身上。她斜看着不远处离去的身影,软声呢喃道:“你府中的下人实在没有规矩。”

叶潜将她整个用披风打横抱起,粗噶地道:“管她作甚,便是让她看到又如何。”

朝阳公主抬眸看他,眸子里却是几分不满:“这个侍女,我觉得眼熟,如今忽然想起来了,她的背影实在熟悉。”

叶潜是浑然不在意,身居庙堂高位,手握天下兵权,左右他的府中不是这个的便是那个的,他那里顾得过来,反正他一不克扣军饷,二不起兵造反,明人不做暗事,谁爱看便看。

朝阳公主冷哼一声,拿手指掐他胸膛上那点茱萸,轻轻撕扯。叶潜饶是皮肉耐疼,却也受不住,红着脖颈粗声道:“轻一些……”

朝阳公主满意地放手,挑眉道:“你可知道,我曾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

叶潜让她坐在自己膝盖,又用手扶着她的后背,其姿势犹如抱着小阿狸一般,他笑着问:“哪里?”

朝阳公主轻启朱唇,缓缓地道:“碧罗夫人。”

叶潜一怔,不由得皱眉,这个女人的名号在他的生活中早已远去,如今乍然听到,仿佛尘封的记忆被掀开,让他有些不适。

朝阳公主眸中射出精光:“你待如何处置她?”

叶潜沉默片刻,终于道:“我会查明白,如果真的是,赶出去便是。”

朝阳公主斜看他一眼,便不再言语。

晚间,二人同床共枕,叶潜正是年少久旷,一次狂欢怎得解渴,心中想的是搂着香软的公主把她弄个天昏地暗,可是谁知一上了床,公主侧身朝里,慵懒眯着双眸,根本连看他的意思都没有。

他光着臂膀赤着胸膛躺在那里,凑上前,就要着她的耳垂,谁知朝阳公主一挥手,皱眉道:“我困了,休要打扰。”说着真个闭眸仿佛睡去一样。

叶潜无奈,只好径自躺下,眼望帐幔顶端,可是长夜漫漫,身下难以克制的发紧。

闻着她的幽香,这种发紧越发的让人难以忍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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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着她的幽香,这种发紧越发的让人难以忍受了。叶潜侧首看一旁的朝阳公主,入眼的却只是一袭如云的黑发,散发着他曾经熟悉的阵阵馨香扑鼻而来。他实在难以忍受,只好试探着轻声唤道:“阿瑾……”

朝阳公主面朝里,闭目而睡,对叶潜的呼唤置若罔闻。

叶潜硬着头皮凑上前,俯在她耳畔柔声央道:“阿瑾……”

朝阳公主蹙了下眉,玉指轻轻撩了下发丝,于是一缕青丝便遮住耳畔,也扫到了叶潜高挺的鼻梁上。

他顺势捏过那缕青丝嗅了嗅,口中软声求道:“阿瑾,我给你按摩腿脚好不好?”

朝阳公主听到这个,娥眉轻轻动了下,唇中吐出淡淡的话语:“不要。”

叶潜却不听,口中笑着,紧挨着她后背,大手在锦被下摸索到她软细的腰肢,轻轻抚弄揉捏,朝阳公主哼唧一声,睫毛轻轻动了下,却不睁开眼,只故意装睡。

叶潜挪动上前,让自己的胸膛紧贴着她纤细的背部,大手在腰际摩挲了半响,却是缓缓往下伸去,来到后腰处那个沟壑初初成形之处。他略带粗糙感的指尖在她的浅浅沟壑处来回抚弄,却并不上前,只是缓慢按压,轻轻揉搓,时而点住此处的膈俞穴。这个穴位位于晦涩难言之地,恰巧又是欲入未入之处,最是能撩起女子兴致。偏偏叶潜又是侍弄过她的,也学过一些手法,如今这只握惯了长剑马鞭的手,试探着找回了昔日的感觉,俯首为这个女人侍弄。

叶潜手指按压不放,双眸却如着了火一般,盯着怀中的女人,却见她两颊渐渐染了红霞,双唇开始溢出轻轻吟声,知道她也是喜欢的,便干脆一只手继续按压,另一只手绕到她的小腹,又从小腹处往下,来到芳草盛开之处,进入密林之中,寻到那处汩汩水源,手指轻屈,肆意摆弄。

朝阳公主终于无法继续忍耐,嘤咛一声,用手去抓住叶潜的臂膀:“你这是做什么?”

叶潜做低伏小,声音低哑:“主人,我在侍奉你啊,你不喜欢吗?”

朝阳公主被弄得不上不下,又听他说着旧日言语,竟觉得有几分嘲讽之意,不由软哼一声道:“少来,今非昔比,这种事,怎么敢劳烦你叶大将军呢!”

叶潜挑眉,一个“嗯”声缓缓上扬,哑声问道:“不要我服侍,那你要谁?”

朝阳公主白他:“你当我公主府无人吗?”

叶潜眸子渐渐变得暗沉,长臂一伸,将她整个拢在怀里,低首咬着她的唇道:“你也知道今非昔比了,难不成你还要给我戴绿帽子吗?”

他的大手越发肆意地摩挲,口中却是吐出危险的话语:“哪个若敢这样碰你,我必不会让他活命。”

朝阳公主闻言一怔,却是想起许久之前,那个提剑站在椒房外的少年。

她想起往事,抿了抿唇,却忽而问道:“当日那个行云,被你一剑下去,伤得不轻呢。现如今也是封了侯吧?”

叶潜点头,浑浊地“嗯”了一声,又想起什么,扬了扬眉,沉声问道:“你怎么还记着他呢?”

朝阳公主听了这话,不由得笑了:“自然记得,手法太好。”

叶潜知道她是故意挑衅自己的,可是想起昔日种种,胸臆间却隐隐鼓动,隐痛阵阵,他掐住她的腰肢,咬牙道:“你放心,今晚我会让你忘记他的。”

他翻身猛然压住她,低首望着气喘吁吁惊魂未定的女人,在她耳边低喃了一句:“我也会让你忘记你是谁的……”

自从这一日朝阳公主携着幼子阿狸夜宿叶潜府邸之后,很快这个极其让人遐想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敦阳城。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商贩小吏,或者茶余饭后,或者围炉博古之时,总是津津有味地谈起这桩韵事。

大家都纷纷传闻这长公主要下嫁一品大将军,亲上加亲的事,身份又是极相配的,这算是本朝的绝对了。也有人开始暧昧地传闻,说是昔日这位长公主可是颇为荒淫的,蓄养面首三千个,夜夜**不曾眠,偶尔三两个男子一起上阵听说也是有的。而偏偏这位一品大将军啊,他昔年可是公主座下的侍卫,难不成他们就没什么私情吗?

说他们两个是清白的,谁也不信啊!

这件事对于那些不相关的人来说,无论豪门贵女还是贩夫走卒,原本不过是个桃色谈资,可是对于清河侯来讲,他却是坐立难安,眉头紧皱。

朝阳公主是他嫡亲的外甥女,是他如今唯一的仰仗——王太后最疼爱的女儿。如今叶潜位列三公,为一品大将军,权威极盛,叶家众人也都各自在朝中担任要职,此时此刻,若是他又娶了朝阳长公主,那岂不是再也没有人能够压制了他?自己和叶家素来不和的,从此之后自己怕是在朝中竟然越发落了下风。

清河侯摸着山羊胡子,在厅中来回踱步,焦急万分,此时他的夫人却忽然提醒道:“侯爷,您在家里着急也没用,不如还是去宫中问问太后的意思吧!”

清河侯原本是个好性子,但此时此刻他却开始呛口:“你懂什么!如今皇上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是太后的话他也不听!”

候夫人摇头无奈地叹息:“侯爷啊,我看您是急糊涂了。这事如今不过是街坊传闻,朝阳公主是否下嫁还另说呢,都是捕风捉影的事儿,没个准信儿。再说了,你怎么就肯定皇上一定会赞成这门亲事呢?万一他也反对呢?”

清河侯听了,眼前一亮,左手猛击右掌:“夫人,你说得极对,本侯这就进宫去了!”

清河侯忙换了朝服,匆匆进宫,直奔长寿宫而去,而这时候太后在暖炉前郁郁品茶,听得阿弟前来,忙命人请了进来。

清河侯一见太后,便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太后娘娘,您可要救我啊!”

太后闻言大惊,忙扶起清河侯:“阿哥这是说哪里话,哪个欺负了你吗?”

清河侯擦擦根本没有流出来的眼泪,一一将坊间听来的传闻告诉了太后。

太后听了,皱眉道:“这个哀家之前也看出征兆,却没想到朝阳竟然如此没有忌惮,一个女子,带着孩儿,竟然就这么主动送上门去,亏她还是金枝玉叶天朝公主!”

清河侯摇头叹息:“太后,依微臣看,如今这个局势,若是朝阳公主真得嫁与了叶潜,那叶家从此之后只怕连皇上都不看眼里了,更不要说您这个太后,如今必须想想办法,绝对不能让叶潜尚了平阳。”

太后甩袖:“哀家又有什么办法呢!”

清河侯从旁劝道:“太后娘娘,您是当今皇上的生母,皇上孝顺,他自然是听你的,他不同意这门亲事,他们就没法成亲。”

太后听了这个,用手支撑着额头,疲倦地摇头:“你有所不知,如今哀家老了,也不中用了,说的话也没人听了。哀家听说啊,皇上已经允了叶潜,只要他大败北狄而归,便把阿瑾许给他。”

清河侯听了这个顿时眯起眸子:“太后娘娘,皇上真得是这么许诺的?”

太后叹息:“那还有假!”

清河侯沉思片刻,终于道:“那此事还有得拖,中间不知多少变故呢。”

太后皱眉:“可这还不是早晚的事。”

清河侯唇边泛起笑,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道:“依我看,这可未必。”

太后望了眼自己的弟弟:“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清河侯摇头,笑道:“暂且还不必去想。”

太后凝视了自己的弟弟片刻,开口道:“叶家虽然可恨,但阿瑾是哀家的女儿。”

清河侯点头:“阿姐,你放心就是,阿瑾是我的外甥女,我岂能不顾虑她。”

太后面上点头,心里却是想起前几日阿瑾劝说自己的话,当下低首对着暖炉,眯着眸子,良久发出一声叹息。

清河侯从长寿宫出来后,特意绕路,辇车缓缓而行,不多时,便见迎面而来一队人马。随从见此,上前问了,禀报了清河侯道:“侯爷,是大将军。”

清河侯点头,低声吩咐道:“不用理会,只管往前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