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义公主摇头道:“无人知道,便是我的母妃,也都瞒着呢。”她抬起头来,神态虚软:“这几年,因为我养了男人的事儿,她大发了火,吵了几次,也就这么不再来往了。”

朝阳公主上前伸手,握住顺义公主的,入手只觉冰冷,不由道:“妹妹,我听说太妃近日身子不适,若是有空,好歹前去看望一下吧。”

顺义公主闻言怔忪了下,片刻后凄冷一笑:“姐姐,我来这里见你,要求你的事,便是我这女孩儿。”

“她无名无分的,如果我万一有一天没了,她年纪还小,到时候让她去靠谁?”顺义公主恳切地凝视着朝阳公主:“我想着,求你收留了她。”

朝阳公主低头沉吟片刻,便道:“不如这样,我收她为义女,让她养在我府中,你若有时间,随时来看望便可,这样可以免了外人的猜疑。”

顺义公主闻言,唇边终于露出一抹感激的笑来,低头忽然往地上一拜:“谢谢长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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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时分,锦绣在床榻边铺被,茗儿在旁烧着暖香,忽而茗儿道:“公主,茗儿怎么觉得今日大家都喜欢往咱们府上来呢,不是这个便是那个。”

朝阳公主望着云纹镜中自己如云的发丝,淡声问锦绣:“查到什么没有?”

锦绣敛容禀报道:“公主,碧罗夫人是住在郊区的一处宅院,那处宅院是多年前成轩侯置下的宅地,这个倒是没什么线索。”

朝阳公主听了这个,原本拢着自己秀发的手停顿了下。

锦绣细观自己主人神色,这才继续道:“公主也是知道的,成轩侯这些年来一直漂游在外,不知踪迹,想来这事和他是没什么瓜葛的。”

朝阳公主垂眸,轻轻点头:“你说的是。”

她复轻轻一叹道:“若是他也参与了此事,那就——”

那就如何,她没再说下去,锦绣也没敢再问,就连一旁的茗儿,听了这个也不做声,只低头默默地为暖炉中加了炭火。

锦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公主,虽说没发现碧罗夫人什么事情,但是,根据侍卫送来的线索,依锦绣看,皇后娘娘竟然也是派了人潜伏在碧罗夫人身边的,想来也是不放心。”

朝阳公主闻言点头:“这几日,她怕是寝食不安,自然要看紧了碧罗夫人了。”

茗儿从旁忽然道:“她啊,我估摸着每日里都在担惊受怕,唯恐有人揭穿了她的老底,从那高高的位置上跌下来。”

锦绣一听这个,皱眉道:“茗儿,以后不许这么说皇后娘娘。”

茗儿先是不解,后来明白过来,便嘻嘻笑了起来:“是了,我明白了,这以后竟然也是亲戚了呢。”

朝阳公主闻言冷笑:“亲戚?只怕人家未必肯认我这门亲戚呢。”

如此说着,天色已晚,朝阳公主自己睡下,可是却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只躺在那里盯着帐子顶想着这白日里的一桩桩事。

忽在此时,听得什么细碎的动静,她开始以为是锦绣,便温声道:“锦绣,我素来不喜人陪侍,你也知道的,下去吧。”

可是谁知接着便听到脚步一声,缓缓向床榻而来,听这脚步,却不似锦绣那般轻软,她顿时一惊,就要起身。可是还没待起身呢,床榻边那人便迅疾上前,大手一握,将她揽在怀里不能动弹。

入鼻的是熟悉的男性气息,握在腰间的是有力的大手,她娇喘未定,不由得紧皱眉头,没好气地道:“你怎么了,好好的大门不走,非要夜半三更时分偷偷摸摸地来。”

叶潜却并不说话,只是闷头将她压在身下,胡乱地吻着她的脖颈,她开始时还略有抗拒,但后来便被吻得不能自已,两只推拒的手便改为搂抱,揽着他的脖颈,在他身下承受着他贪婪的吻。

许久之后,两人的吻终于告一段落,叶潜这才放开了朝阳公主,揽着她的后背,让她睡在自己臂膀上,粗喘着问:“你可知为何这几日我都不曾来找你?”

朝阳公主娇哼一声:“这我哪里知道。”

叶潜低沉地笑了,笑声浑厚,笑得胸膛微震,朝阳公主拿修长的手指抚过他光滑宽厚的胸膛,淡声道:“你有话,说就是,何必卖这官司。”

叶潜抬起她优美的颈项,让她和自己面对面,笑意收敛,他郑声道:“阿瑾,皇上要出兵征讨北狄了。”

朝阳公主闻言,面色稍变了下,不过还是笑道:“如此,不是很好吗?”

叶潜抱住她,让她抵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温声宽慰道:“阿瑾,这一次出征,我一定会砍下北狄皇帝的头颅,来为你雪耻。”

朝阳公主埋首在他胸膛,听了这话不由怔住。

叶潜俯首在耳边,低低地道:“怎么,你不喜欢?”

朝阳公主咬唇,点头道:“我很喜欢。”

叶潜低头审视她的神色,却见她只怔怔地将脸贴着自己,眸子里中带着几分茫然,甚至是无措。

叶潜心疼,沉声道:“阿瑾,往日的事,若对你是一个伤疤,那我便不再提起。可是我一定要告诉你,我会提着剑,率领大军,扫荡北方,为你一雪前耻,也为大炎一雪前耻。”

他温柔地抱紧她:“当你遭受痛苦之时,我还懵懂无知地在肃宁城的郊外放羊,我既然无法在十年前救你,那便要在十年后为你报仇雪恨。”

他话音落后,过了许久,朝阳公主却一直没有回音,他低头看去,见她埋首在自己肩窝里,轻轻颤抖。

他大惊,抬起她的脸来,只见她眸子里隐约似有水光。

他凝视着这女人,用唇轻轻吻着她妩媚上挑的眼线,低哑地道:“阿瑾……”

朝阳公主眸子微微眯起,仰脸承受着他的吻,优美的颈子弯曲,犹如黄昏时分临湖照影的天鹅般。

叶潜忽感到一股狂躁的谷欠望从小腹窜起,而这股谷欠望里却是夹杂了浓浓的不安。眼前的女人就在他的怀里,可是未来如此坎坷,他何时才能光明正大地将她拥在怀中。

而这种焦躁在他体内蒸发,使得他的吻用力起来,他不再克制自己,开始让自己的吻在她的脖颈留下暧昧的痕迹,朝阳公主低低地发出“呜”声,仿佛弱小动物的呜咽,这让他越发情动,攻城略地,在怀中娇弱妩媚的女子身上恣意肆虐。纤细曼妙的身姿投射在精致华美的帐幔上,这身姿妖娆多态,可是却被身后强壮的身子牢牢禁锢,又被各种撞击,只迫使这身子不得不前后摇摆颤动。破碎的呜咽以及低沉的吼叫,溢满了屋内,惊醒了守夜的侍女,瞪大了原本惺忪的睡眼,好奇地支起耳朵,可是却不敢近前去看。

当这场活色生香的旖旎落幕之时,帐幔内,朝阳公主纤细的双手捧住男人犹自流汗的刚毅脸庞,眯起眸子,用艳润的唇轻轻吻上他。

当她微凉的唇贴上他火热的面上,他听到她在耳边如此说:“潜,我等着你……等着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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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公主尚自在床上眯眸假寐,叶潜已然起床,穿戴整齐,准备离开。

他不舍地望了床上的女人一眼,却只见她修长微卷的睫毛如蒲扇一般垂下,在冬日的晨光下轻轻颤动,仿佛一只蝴蝶躲过雨露之后微微扇起翅膀。他唇边泛起笑来,忍不住再次俯□来,吻她的睫毛,吻她的眼睑。

朝阳公主慵懒的睁开眸子,凝视着近在眼前的他。

他忽然低沉地笑了:“阿瑾,等你以后嫁给我,我每日都要看你刚睡醒的模样。”

朝阳公主眼中有了笑意:“好。”

叶潜原本已经准备离开的,他是偷偷赶来星夜私会,外人都不知道的,若是这时候离开,被别人看到,难免又有什么说道,而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又必然让皇上知道,惹起许多不快,横生枝节。

可是此时看着她破天荒如此乖巧柔顺的模样,他越发不舍得了,忍不住再次坐在床边,用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俯首温声问道:“等我离开了,你可会想我?”

朝阳公主眸子中泛起调皮,挑眉笑问:“你说呢?”

叶潜急着离开,此时心里就盼着她说句好听的话呢,谁知道她偏不说,当下便作势用手握住她的脖子,咬牙在她耳边道:“你必须说你想我。”

朝阳公主眸中笑意越发浓了,却是乖巧地说:“我想你。”

叶潜高兴,放开她的脖子,再次宠溺地亲了亲她的脸颊,继续道:“你要说,这些年来我一直想着你,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朝阳公主无奈地笑,却依然柔顺地道:“这些年来我一直想着你,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叶潜大喜,这话听着是如此地动听,特别是从她那迷人的唇中说出,怎么就如此的不真实呢?

他想了想,又道:“你还要说,你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就是我,唯一想嫁的人就是我。其他人,统统不重要。”

朝阳公主这次不说了:“你太贪心了。”

叶潜见她不说了,颇有些失望,便凑在她耳边,软声道:“你说说吧。”

朝阳公主哼了声,白他一眼,偏过脸去道:“我看你嘴上虽然不说,其实心里计较着你,就计较我过去的事。”

叶潜默然,半响终于道:“我是心里不喜欢这些。”

朝阳公主听了,猛然坐起,拿手边之物忽然抛向叶潜,冷声道:“那你离开便是,何必在这里和我卿卿我我。”

叶潜呆住,莫名地看着忽然转怒的朝阳公主。

朝阳公主见他只如同木鸡一般站在那里却不做声,心中忽然泛起凄然,咬牙道:“我过去有过许多男人,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你喜欢也罢,不喜欢也罢,反正你永远无法改变过去。这些你都早已知道的,现在却在这里什么!”

叶潜听了,猛然上前,抱住她,朝阳公主犹自挣扎,恨声道:“走开。”

叶潜不容置疑地打横将她抱起,低首凝视着她,认真地道:“阿瑾,若是我能早生十年,在你最好的豆蔻年华里,我便已经是大将军,我希望能陪在你身边,宠爱你追求你,保护你不受任何人欺凌;若是我能早生五年,在你痛苦无助之时,我已然懂得世间情爱,我希望能够找到你,抱着你,宽慰你,求你下嫁于我。可是上天作弄,当你横遭屈辱之际,我也在寄人篱下温饱不继,当你无奈下嫁他人之时,我却无知而懵懂地在平西侯府中,盼着能够有一处栖身之地,不再遭受打骂。”

说到这里,他语音渐渐沉重:“尽管世事如此捉弄我们,可是我依然庆幸,庆幸最终我们还是能够在一起,你依然可以嫁给我,做我的妻,在这样寒凉的冬日里,我可以起床之后看着你的睡脸。”

他凝视着怀中的女人,却见她眸子里开始浮现水光,他低笑了下,将自己的脸贴着她的,微凉而滑腻的触感传来,这么熟悉的触感,他禁不住也闭上了眼睛:“阿瑾,我确实无法释怀,永远无法释怀,我在乎你所有的过去,在乎你有过那么多男人,在乎我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可是你知道吗,当我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心里便有了你的影子,当我低首为你穿上绣鞋时,就知道自己永远无法从心里把你抹除。我想了你这么多年,满心满意都是你,心里也恨不得你整个都是我的,不属于任何人。”

公主不语,呆了许久后,终于默默地伸出臂来,纤弱的臂膀揽抱住眼前健壮的男子。

这仿佛是第一次,她如此主动地触碰他,这使得叶潜喉咙发热,声音哽咽起来:“阿瑾……”

朝阳公主默然半响,忽然在他怀中闷声道:“潜,你可知道,如今我们四处是敌,仿佛这天底下所有的人都在与你我为敌。”

叶潜点头:“我知道。”他停顿了下,继续道:“不过那又如何,只要我们想在一起,谁也无法阻拦。”

他抿了抿唇,低头凝视着怀中女子:“你耐心等着,等我大胜归来,到时候我们就马上成亲。”

朝阳公主继续讲头埋在他怀中,半响发出一个声响:“嗯,好。”

第81章

这些日子,朝中一直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眼看着这几日大军即将出发。叶潜最后一次审阅了此次出征的名单,这里面大多是跟随他出生入死的亲信,偶尔也有本朝各诸侯家中的少年,这都是家里父母为了锻炼他们把他们送出来历练的,也实是指望着他们能够跟随叶潜一起挣得个一分半点的军功,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这些诸侯子弟大多是和叶潜事先打过招呼的,安置的位置也个个极好,有的甚至一来军中都是将军。虽然如此,叶潜心中自然有计较,这些子弟虽然当了将军,可万万不能真个当将军使,万一折损了那个,这怕是要惹出事情来。他一一阅过后,用墨笔点过,忽然,他的墨笔停了下来,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了他的眼中——平西候冯涛。

叶潜掩卷沉吟,这位前主人的儿子,他并没有见过几面,印象最深刻的倒是那一日,冯杰竟然意欲染指朝阳公主,冯涛恰好经过,怒斥自己父亲的情景。

自从冯杰去后,冯涛袭了平西候之位,这几年倒是少有音讯,甚至和朝阳公主来往貌似也并不多了。

当年他父亲去世之时,他不过十岁出头罢了,小小孩儿,独力撑着一方封地。后来皇上血洗诸侯,听说也是险些性命不保,幸亏朝阳公主亲自为子求情,这才保住爵位。

如今,这冯涛也已长大成为少年儿郎,要上了沙场历练了吗?

冯涛的职位是抚军中郎将,不高不低的位置,既不会太过低调到刻意为之,又不会凭仗权势一步登天。

叶潜再次打开卷宗,他用笔在冯涛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儿,想着若是临行前定要见见冯涛。

做完这些,他揉了揉额心,想着大军临近出发,他还有许多事要做,而今天必须要做的便是进宫前去见一见姐姐。如今朝中的局势,叶家一方独大,一旁太后一党虎视眈眈极其不满,而清河侯更是数次不顾体面向叶潜挑衅,这都让叶潜一一避让回旋了。

叶潜想着若是自己离开,叶家众人没了管束,万一被清河侯激怒惹出事来,必然不妙,况且前几日他听一位家将提起,皇后曾命他找一些武功高强之辈,却是不知要做什么。叶潜想起,只觉得眉心泛疼。

当下叶潜匆匆进宫,求见了皇后叶长云,叶长云悠闲地靠在床榻上,正哄着煦儿一起玩耍。

煦儿许久不见舅舅,分为想念,见了后咧嘴直笑,露出一嘴的小白牙:“阿舅,你怎么如今也不教我和阿狸了呢?”

叶长云轻轻抚摸着煦儿的头发:“煦儿,舅舅忙着大事。”

煦儿茫然:“什么大事?”

叶潜温和地笑望着阿狸:“阿狸如今还小,等你长大了便知道了。”

此时,叶长云命令宫女嬷嬷将煦儿带下去,煦儿无奈,只好撅着嘴巴离开了,临走前还望着叶潜求道:“舅舅,我知你是要出征打仗,若是你出去带了阿狸,可不要忘记我啊。”

叶潜哑然失笑:“你这都是听谁说来的?我是出去打仗,也不是出去玩的。”

叶长云听到这个也笑了,命煦儿下去,当下屋中只剩下姐弟二人。

自从叶潜和朝阳公主好上之后,他心知叶长云必然反对,再见到时她脸色果然很是不好,于是最近这些时日姐弟二人许久不曾说过话。可是到底是一个娘胎出来的,大家都是连根的枝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相互之间也没有隔夜气,此时出征在即,自然有许多话要嘱咐。

叶潜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先开口道:“阿姐,我这次出去,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一两年。此次出征,叶家众人跟随我出战者颇多,我们朝中将几乎无人,你在宫中,且记得要低调行事,仔细侍奉太后,避让清河侯,这样我们在外征战也能安心。”

叶长云其实心里想得也是这个,点头道:“阿弟你说得极是,我虽不懂兵法,但也知道此次远征北狄路途遥远,势必需要军备战资,虽说皇上自然是一心北征一般人不敢轻易为难,可是若是有人暗地里搞下什么手脚,坑害了我叶家众位儿郎,那岂不是大事不妙。”

叶潜点首:“姐姐,你说得极是。”

叶长云皱眉:“如今朝中文武百官,并无几个敢与我叶家为敌,若说有,那还真只有太后一族了。皇上素来对清河侯不满,但只是投鼠忌器,不敢轻易下手,怕的是伤了太后的心。”

叶潜拧眉,审视着姐姐道:“我听闻姐姐预备下刀斧手和弓箭手,不知意欲何为?”

叶长云闻言目中一闪:“还不是为了你!”

叶潜越发不解。

叶长云冷道:“今日你和朝阳公主混做一团,世人不知道多少说道,流言四起,于你大大不利。”

叶潜皱眉:“不过是些流言罢了,潜倒不放在心上。”

叶长云哼了一声:“你不在意,可是叶家在意,母亲在意,我也在意!”

她挥袖坐下,叹息道:“你可知道,碧罗夫人此次前来,可是和清河侯夫人打得火热,谁知道他们在暗地里谋算我们什么!”

叶潜闻言,暗暗皱眉,不过还是道:“请问姐姐认为,他们在谋算什么。”

叶长云听了这话,却是越发没好气了:“潜,你我虽然一个为大将军,一个为皇后,可是这位子我却做得极不安生,我做梦时,有时候都会惊醒,梦到我们一无所有,梦到我和母亲在寒冷的河边洗衣,洗得手脚生了冻疮!”

她绷着脸道:“你可知,如今满城流言都是碧罗夫人所散播,说不得她还有更好的手段没能施展,你可以问心无愧,可是我却不能。”

叶潜默然不语。

叶长云嘲讽冷笑,咬牙切齿地道:“我犹记得,那个你当做心肝儿一般爱着的女人,当年是如何随手送我前去为人侍寝。”她凝视着叶潜:“这于我,是耻辱,是不能提起的恨,是埋在我皇后宝座下的遘虫,是我永远无法安寝的祸源。”

叶潜淡淡开口道:“朝阳她……绝对不会向人提及此事,你放心即可。”

叶长云笑:“是吗?可以碧罗夫人呢?清河侯呢?如今碧罗夫人和清河侯勾搭,你说他们会用什么来阴算我们?”

叶潜皱眉,半响道:“这件事,临行之前我自会安排一下。”

叶长云摇头:“罢了,这个倒是不用。”她缓缓在厅中踱步,修长的裙摆拖曳在地上:“我只是要你知道,不是我要生事,而是事情来了,我们怎么躲也躲不过,只好去迎头接住。”

叶潜却坚定摇头:“姐姐,我会留下一名心腹,若是碧罗夫人发难,自会设法处理。这件事我不喜欢你亲自插手。”他停顿了下,继续沉声道:“你如今的位置太过瞩目,若是万一不成,反而惹祸上身。”

叶长云凝视弟弟片刻,终于点头道:“好,这样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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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潜回到家中时,天色已晚,谁知刚一进府,便听到侍卫禀报,说是阿狸小侯爷等候多时了。想起那个小家伙,倒是颇有几日不见了,他唇边泛起笑意。

阿狸见叶潜回来,赶紧扑了上前,死命抱着叶潜的大腿叫道:“大将军,你一定要帮我!”

叶潜挑眉,不解地道:“阿狸,你这是怎么了?”

阿狸握着浑圆的小拳头道:“大将军,阿狸不想留在府中读书,每日里好生厌烦,阿狸想跟着大将军出征北狄,建功立业!”

叶潜轻笑,但并不答言。

阿狸偷偷地瞅着叶潜脸色,知道是没希望的了,不禁呜咽大叫一声:“这是什么世道,为什么别人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出去玩就出去玩,我却要在家中读书练功!”

叶潜牵着阿狸的手,依然但笑不语。

阿狸哀嚎:“练功也就罢了,可是怎么没有大将军教!没有大将军教,我怎能学好呢!”

叶潜轻叹一声,笑着蹲下道:“阿狸,你不要叫了,我今日带你去吃庆义楼做的蜂蜜桂花栗子糕,好不好?”

阿狸一听,眼中顿时发光:“好啊!”

叶潜一把将他抱起,惹得他一声欢呼:“好,那我们现在就去。”

当下叶潜也不带侍从,自己骑了快马,抱着阿狸,直奔庆义楼。到了那里时,正赶上晚间时分的糕点出炉,不知道多少附近的百姓都馋这一口,纷纷过来排队等候。

叶潜勒住缰绳,只见一对长龙排在那卖糕点的专用小窗前,这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阿狸心急,指着那窗子道:“大将军,糕点就在那里!”

叶潜点头,翻身下马,带了他一起排队。

这时候,因为他举止不同常人,已经有许多百姓转首过来看,自然引得店面掌柜看过来。这掌柜也是见多识广的,一下子认出这是本朝的一品大将军,忙命人请了里面坐,并双手将糕点奉上。

叶潜坚辞,领着阿狸,等在队伍最后面。

82、赏梅

等了也不知道许久,阿狸终于吃上了桂花糕,叶潜自来是不爱这些甜食的,当下便取了这庆义楼的菜谱,零点了些小菜,陪着阿狸一起吃。

大吃一顿后,阿狸很是满意,两眼晶晶有神地望着叶潜:“大将军,你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