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了,白道都算是进入魔教的家门口了,总不能指望在人家家里,自己坐大吧?

杨清联系云门弟子不太方便,火堂主明阳要用魔教的关系网,就太方便了:他们一路走来,靠的也是魔教人提供的线索。因为毒性拖得越久,治疗起来可能越费劲,或者根本药石罔效。三个人的赶路,也赶得很快了。

且杨清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清瘦下去。之前真气还时灵时不灵,现在则是大部分时候都不太灵了。实在是他之前几次跟明阳打斗,与明阳这种武功高手相斗,真气的运转自然比旁人快得多。

快得多,消散得也多。

现在三人行中,武力占据优势的,只有明阳一人了。也幸好这边都是魔教地盘,明阳往旁边一站,就没人敢不长眼过来找茬。

三天后,几人终于到了一座清溪镇。据明阳的手下给的消息,“水堂主现在就在清溪镇上的百芳楼中。”

明阳嘴角抽了抽:百芳楼,这一听,还是青楼的名字。

真不晓得一个女人,跑青楼跑得比他们大男人还要勤,是什么到底。

先在客栈订了两间房,望月跟杨清去休息,明阳则找上魔教的关系网问,“上次不还是宜什么楼吗?怎么这么快又跑到清溪镇来,卖身给这什么花楼了?她一个人,能卖几次身?开青楼的瞎了眼,敢买?”

属下赔笑,“堂主开玩笑了。凭水堂主的姿色,主动要进青楼,谁会拦呢?火堂主居然有事找水堂主啊,水堂主一定很高兴。”

“她高兴?”明阳冷笑一声,笑得属下弓着的身体再往下压了压,唯恐惹了这位煞星不愉快。而明阳心中满是不耐和嫌弃,若非圣女有需要,他一点都不想主动来找水堂主。那么奇葩的女人,他一点都不想见到。

火堂主太了解了,嗤声问,“她是不是又惹了什么大麻烦?”

“这次倒不能怪水堂主呢,”属下小声八卦,“水堂主原来在宁县的宜春楼做花魁做的很自在,突然有人抢她的风头,跟她抢男人。水堂主因为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就只能以一个花魁的名号去斗了。然后斗输了。另一家的花魁背后好像有朝廷官员撑腰,把咱们水堂主给赶到这个镇上了。这家百芳楼,远远不如水堂主以前待的那个宜春楼名气大,客流质量高呢。”

属下八卦的满脸唏嘘。

“”明阳默一下,黑着脸问,“她去青楼去出了瘾,你们也听出了瘾?不就是当个青楼花魁,在哪里不一样?用得着你们遗憾?”

属下干笑两声,知道这位火堂主是个只喜欢杀人放火的狠角儿,对女色向来没兴趣,对水堂主,也从来没好气。当然不敢在火堂主面前,为水堂主说话了。其实大家做属下的,真的挺喜欢水堂主啊。那姿色,那妖娆,那风华在水堂主手下谋事,只要长得好,水堂主荤腥不忌,全可以往床上聊着走,乃是大家的福音啊。

不像跟着火堂主,命随时悬腰上,啥时候死了都不知道。

殊不知,火堂主也很嫌弃他们这些人:水堂主手下的人,大约是圣教中最无用的、以色侍人的废物了。堂主本身的武功就烂的出奇,能指望他们是高手?

明阳没理会属下那嘴脸,沉思片刻,道,“去通知她一声,我要带两位贵客过去,寻她解‘无香’的毒。见到这位贵客,她会很惊喜的。”

谁知道属下说,“堂主,如果不太重要的话,这时候就不要去烦水堂主了吧?”

“嗯?”

“她现在正被两个公子抢,陷入了一段复杂的爱恨情仇中,正在烦得不得了。恐怕这时候,没心情管救人的事呢。”

火堂主额上的筋抽了抽,一听到“爱恨情仇”,他脑海中就有一大段乱七八糟的联想出来。

他咬着牙,“你让她好好准备!救了这位‘贵客’!我来帮她解决她的‘爱恨情仇’!”

“真的么?!”这位属下,明显很喜欢水堂主,听到后很惊喜,“太好了,属下这就去告诉水堂主。她一定很期待”

明阳冷笑,真是一点都不想跟这些人多说,却还得耐着性子等消息。当然,他原本可以不让人通知,自己直接带人过去。但是他真怕那个女人作风太开放,闪瞎自己等人的眼睛。为了不长针眼,还是提前打个招呼,她也能稍微收敛点。

在火堂主明阳耐着性子等那边消息的时候,望月在客栈中,也没有出门,而是坐在榻上,闭着眼打坐。

她在打通最后两处经脉,因体质差,只能一步步来。到这会儿,已经是临门一脚。所以即便杨清在隔壁,正是虚弱之时、是趁虚而入的好时期,她仍然忍痛割爱,坐在自己的客房中打通经脉。

内中观想,调整气息,引着细若游丝的真气,在全身游走。从冰凉,到略温,再到滚烫。

一遍又一遍,耐心无比。

其实经脉不完全打通,练武功也可以。并不是每个人,天生的经脉出众,骨骼惊艳。但是望月自己自是不会把自己的习武之路跟三流混到一起,前世她见闻就好,却仍有不少遗憾。这一世,能重新修补,从一开始就弥补前世练武时的一些错误,是多好的机会啊。

薄衫少女玉箍束发,乌黑浓长的发束在脑后,她闭着眼,面上盈盈,细看之下,却有一层薄汗在。

端坐如玉。

体内,观想中,却也有个小小的她,端坐如玉。

真气越走越快,向上冲去。千万条细丝,汇聚一处,成为一股稍大的流水,顺着经脉而走。

锃。

一道穴被冲开。

水流气势更大,继续向上走。这一次,却比之前艰难了一些。逆水行舟,前方是一处断壁高崖,笔直垂下。而真气汇成的水流,则要冲上去。冲开了,拨云见日。冲不开,就会一直这样。练武之路必被限制。

之前已经花了一刻钟,望月也不急,最后一处经脉,她将真气抽成丝,在四周流转,慢慢打磨,一次次的试探,一次次的过门不入。每次试探,都有种神经抽搐的痛感,疼得恨不得抱头大叫。

寻常人不会这般痛苦。还是杨望月体质不适合练武的缘故。望月强行要这个身体走练武之路,只能在一开始吃些苦头了。

她再是坐了小半个时辰,额上的汗越来越多。终于,觉得差不多了,水流猛地聚起,像高山上冲去。

一往无前,霸道刺厉。

筋骨在这一路上都划出剧痛之感,望月却毫不在意,只盯着体内那最后一处穴道看。

锃!

最后一道穴,也被冲开了。

刹那间,体内好像涌现无限真气,丝丝缕缕,千千万万,让她置身高山,却观看千淘万浪迎面而来,势不可挡。以前望月聚起的真气,就像是蚂蚁一样小。就算聚在一起,也没有现在扑面而来的水势大。望月屏着呼吸,更加不敢大意了。在这时候,若是卸了力,功亏一篑。虽不至于练不成武,等次威力却对低一些。她脑海中涌现杨清给她的入门心法,照着这心法,她慢慢的,开始借着心法修炼,引导体内横冲直撞的气流,顺着经脉走,一直入五脏肺腑去。

一练之下,她就觉察到了与昔日所学心法的不同。

这门心法确实高妙,温柔如春,毫无霸气,真是上善若水,方圆自成。在体内流转的速度,简直有事半功倍之感。

到这会儿,望月彻底松了口气。虽然还在打坐调息,她却已经不着急了。

已经入了门,之后就是修炼了。她之前本就有武功底子在,现在借助云门的心法,想要再恢复昔日的修为,也不是难事。以后行走江湖,再不用像这段时间一样,得借助外力了。

想打谁就打谁。

想出手就出手。

看不顺眼的直接碾过去。

望月是一个不喜欢脑力劳动的人,她懒得想太多。能用武力解决的,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现在武功重新上了轨道,让她心中愉快又轻松,嘴角也向上勾了勾。

前后花了有一个多时辰,望月才神清气爽地睁开了眼。

她从榻上跳下来,觉得身子都轻盈了很多。小姑娘走到妆镜前,兀自欣赏了半天自己的美貌:这张美丽的脸蛋,看起来与她以前,更加像了。也不知道是冲开经脉的心理效果,还是她又长大了一点。

望月扳指头算算:马上就过生辰了,就十六岁了。

离嫁给杨清的日子更近了一步!

实则杨望月虽然十五岁,但是生辰与她原本并不一样。不过望月从不按杨望月的规矩走,她还是更喜欢自己的生辰多一些,她喜欢马上十六岁,那马上就是十六岁了。

望月自得半天,想要把自己经脉打通的好消息分享给杨清。一想到杨清,她转身就出了门,飞一样。

他们在客栈订了两间房,男子一间,女子一间。明阳现在不在,那间屋子里,就只有杨清一个人住了。这时候天已经黑了,杨清必然在房间里带着,反正就在隔壁,望月只要敲敲门就行了。

她敲了两声,里面没声音,她就直接推开了门。

面上还挂着喜悦的笑,“杨清,我告诉你个好消息”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看到窗边,青年靠着窗纸闭目,并没有因为她进来,睁开眼。他靠着窗,面色白淡,神情寂静。漆黑的发,秀丽的脸,黑白分明,相得益彰。拥雪一般干净,就那般靠窗而睡,灯火的光晕晕照在面上浮动,让少女心跳猛快几分。

好看得让人想跪拜的美人啊。

望月本身就是明艳型美人,但也不如杨清这种吸引力。一路醒来,他气质温淡,周身若自带柔光,不知让多少女子红了脸。也幸而有她跟着,再加上他气场独特,在他面前红了脸的姑娘很多,告白的姑娘很多,但死缠烂打的就没有了。

毕竟人长得这么好看,温温和和地看着你,总给人一种在他面前很自惭形愧的感觉。

当然,望月是从来没有这种烦恼的。

杨清从来不能带给她羞愧到需要反省自己的感觉。

杨清就是她的。

望月一直有这种自觉。

现在被“灯下美人图”闪了一下,望月回头,先把门关上,才蹑手蹑脚地凑上来。她站在桌案前,低头看了他半天,他也没有醒过来。望月伸出三指,搭上他的脉搏,发现无异后,草松口气,放心地观赏美人。

她同情地俯眼,看着杨清:真是可怜。“无香”的毒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霸道。居然让武功高到杨清这种地步的人,她都走进来,都站这么近了,他都没醒过来。

想来他也是累了,自己是个懂事的好姑娘,当然不会非把人叫起来了。

望月放眼看看空荡荡的客房,从床边抱来一个绣墩坐下,捧腮看美人。

看一会儿,觉得距离好像远了点。

她就坐得近了点,继续欣赏。

再一会儿,还是觉得远。

于是望月干脆把绣墩放到杨清身边,坐下来仰头看。

看着看着,依然觉得心痒痒。

望月站起来,俯到他面前,拿手挥了挥,小心翼翼,“杨清?”

青年气息平缓,没有醒过来。

望月试了几次,他都没醒过来。虽然人因为中毒,她好像不该趁人之危。可是杨清又不是快要死了,她就是什么都不做,也并没有什么用啊。既然左右都没用,还不如让自己高兴点,做些什么呢。

逻辑真是完美。

望月蹲下去,埋在青年的阴影中,解开他的腰带,一点点,手轻轻按住他的膝盖,另一手,则抽着他的皮板腰带,并把他的衣袍,掀开往里看

第46章 美女救英雄(1)

屋中火光微弱,人息微浅,少女一径蹲在地上,谨慎地解下青年的腰带。她动作非常细致,也是少有的耐心,每动作一下,就抬头,往上看一眼。青年手撑着头,向下低垂,眸子轻闭,睫毛长黑,在一半亮一半暗的光影中,让望月看一眼,口就干一分。

仅是解腰带,望月拿出了昔日面对洪水猛兽的架势。

特别是玉佩环绦之类的佩饰,与腰带缠在一起,光线又不好,还得提防人醒来,越解越像是死结。望月一手托着垂着的环佩等物,唯恐它们发出撞击声惊醒了杨清,另一手,继续摸索。

蹲在地上,她闻到青年身上的气息,清冽干净。与屋中点着的檀香不同。望月不喜欢檀香香味,她只喜欢杨清身上的气味。

她大概蹲在地上有一刻钟的时间,才把环佩之类抽下来放在地上,面孔已经绯红一片,鼻端上也渗出了汗。

好累。

好紧张。

好刺激。

再抬头看一眼沉睡的青年,望月嘴角向上翘起,有种很自得的感觉:我可真是厉害。把他腰带都解了,他还在睡着。等他醒来过,估计衣服都被我扒了,被我看了个爽!

但是蹲在地上真是累。

又胆战心惊和做贼一样,也实在是腿酸。

望月干脆跪坐下来,整个人更是埋到了青年的腿边。他腰带被她解了,整个衣袍都变得松垮,层层叠叠云雾一样遮掩,质地柔软,一扯就滑。云门的服饰真是繁琐得要命,几大门派里,大概只有他们的服饰是这么一层又一层的,又轻又软又多,跟那些在后宫比美的妃子似的讲究。尤其是杨清地位高,那衣襟上的明纹暗纹,佩戴的锦袋什么的,全都有讲究。

江湖人在外面一看,就知道这位容貌极为出色的青年,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因为他是云门的长老。

可是这时候,望月跪在这里想脱他衣服,自己忙的满头大汗,杨清的衣衫也只是松松解开了而已。偏偏他是靠窗而坐的姿势,要在不惊动他的前提下把他衣服脱下来,真是千难万难。

望月只能把他衣服轻微扯开而已,这么多层,哪里脱得下来。

少女蹙着眉想半天,眼睛往上飘了飘,忽一拍脑壳,想到:我真是傻。干嘛非要把他衣服脱下来看呢,欲脱未脱、雾里看花,这样不是更好看吗?

是的,这样更好看。

经过望月的一番折腾,杨清的衣衫已经是凌乱十分了,外罩滑了一般,里衫在肩膀那里也松开了。露出他的锁骨、肩胛骨,形状优美,展翅欲飞般,看得人血液逆流。

望月脸孔更加红了,好像凑过去亲一口,咬一口。

她控制住了自己的兽欲(?),吸口气,跪在青年脚边,扒拉着他的衣袍,头挨过去,往里偷看。她以前也看过他半裸的样子,但那时杨清脱衣脱得太快,望月根本反应不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时,杨清只有一个布满伤疤的后背留给她了。

看不到别的地方,也没什么趣味。

现在,望月就扒着他的衣服,往里看他的小腹、腰线,视线并往下走。

她的气息喷在他身上,微微弱弱的,像热风一样,又暖又燥。

光太暗,看不太清。但是望月也不敢折腾了,上上下下,唯恐拿了灯烛下来,杨清就醒了。现在这样,瞪大眼,认真看,还是能看出他肌肉的线条的。

为了看清楚,望月凑得很近。

从大的方向看,少女已经整个人埋到了青年的下怀中。

逆血上脸,脸又热又烫,嗓子也干干的,咽口口水,手心已经是一层汗,颤颤扯着他松垮垮衣服的手,都几乎抓不住。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迫切地想要做点什么,却空落落的无处安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少女的燥暖鼻息几乎贴着青年的腹部了,她手往下扒拉着,忽看到他腹部肌肉收缩了一下,然后下面某处,起了变化,这么近的距离。

望月还扯着他衣襟的手,被突然伸来的一只长手按住。

另一手,把她的头往外推了推。

头顶是青年微哑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

杨清醒了。

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他的下腹处移开,她也想挨过去,可惜手和头都被控住,动不了。青年的力气并不大,或者说根本没用力,只是扣拿的位置比较巧妙罢了。

望月抬起脸,看到撑着头的青年,垂着乌黑的眼睛看她。

他神情淡淡的,比较冷,比较白。

没说什么太重的话,也没什么太大的举动。

就垂着眼看他,灯火下,他的眼睛幽黑,却有点暗的看不太清。

声音也沙哑。

“你你还没睡醒吗?”看杨清这副明显迷糊的样子,望月问。

明显是刚睡醒的声音,懒洋洋地问她在做什么,神情偏淡,明显根本没反应过来望月在做什么。

杨清过了一会儿,才“嗯”一声,他看着望月,好一阵子没反应。

刚睡醒的杨清好可爱啊!

根本没发现他身体的变化!

也没有发现望月都对他做了什么!

他还傻乎乎地回她一个“嗯”,好和气,好平静。

望月微笑,挣了下,他的手就松开了。她心中更肯定,他还没有完全睡醒。正是最好骗的时候。

望月柔声,欲站起来,“没什么,天晚了,你继续睡吧,我不打扰你了。忘了我来过的事吧,明早”

话没说完,人也没站起来,砰的一声响,门开了。望月心里一咯噔,略火:谁啊,这么讨厌?

门口大开,火堂主明阳整个人,埋在长廊里的灯火中。他原本一脸森然冷酷,此时却沉寂地看着屋中景象。

明阳目视强大,一眼看到杨清凌乱的衣袍,还有蹲在青年双腿间回头的少女,再有地上扔着的环佩丝绦等物。

明阳:“”

视觉收到了冲击,让青年的太阳穴跳了跳。

一人坐,一人跪,这么暧昧的姿势,身为男人,哪里会看不懂呢?

他心中又是古怪,又是尴尬。带着复杂的心情,看向杨清那张小白脸似的秀气面孔,他疑惑想:杨清长得有这么好吗?完全看不出啊。他觉得就一般啊,怎么就能把圣女给迷成这个样呢?

那种看到脸就愉悦的心情,明阳真是弄不懂。

再加上一晚上在水堂主聆音那里受的闷气,让他更是不知自己该怎么办。

火堂主到底是刚刚从水堂主那里过来的,在那边屡屡受到的冲击,远比这边的刺激。这样一想,好像又觉得眼前所见,男欢女爱还属于正常范围,不算什么。

明阳是见过大世面的男人!

泰山崩于前,他也面色不改。

于是他一脸平静地将视线从那对男女身上移开,平静地往后退一步,退出了屋子,并尽善尽责地关上了门,连声音都静得若无其事,“我去隔壁睡。”

原本订了两间房,男一间,女一间。现在是,明阳一间,杨清与望月一间。

明阳心想:圣女大人,属下只能帮你帮到这里了。能不能上了他,就看你的本事了。

果真魔教人思维一脉相承,果真明阳是圣女望月教出来的好下属。明阳一往后退,望月就福至心灵,猜到了明阳在想什么。

一咬牙一狠心,有什么可怕的?

她一下就站了起来,撑着青年的膝盖,在杨清侧头看门口的瞬间,凑了过去,依偎到他怀中,压向他的唇。这次为防止他又伸手点自己的穴道,两手抓住他的手,强硬地与他十指相扣。

“唔”一声闷哼,青年被压在窗上。

他每抬手要动作,都受制于少女的十指相扣。

十指连心,指指轻颤,一径往热血沸腾的心窝中去。

有片刻时间,屋中只能听到喘气声。

望月当真亲吻的放肆,口舌并用,一路前碾。别看杨清平时多么清高,或者多么能拉下脸,在这种事上,他从来都是被动的。

他是偏向无欲无求的那种,是那种一步步往前走、很踏实的人,即使是对心动的人,对亲吻什么的,杨清也从来没特别想的时候。于是每次都是望月压得他后退,气息凌乱,心跳飞快。

停下来时,望月脸颊已经完全红了。

身下的杨清,发丝凌乱,歪靠着墙,眼下飞霞,唇瓣湿润,真是娇柔又可怜,可怜又可爱。

杨清侧头,平静下呼吸,转过头,看到笑盈盈的少女。他眼神还有些朦胧模糊,没想清楚怎么就成这样了。自己不过是假寐片刻,怎么就假寐成了这个样子。他皱了皱眉,看向望月的目光,还带着湿漉感。

望月:“”

刚睡醒的杨清,真是太好扑倒了啊!

到现在他估计还糊里糊涂地没完全清醒呢,或者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然不会到现在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再接再厉,直接睡了他吧!

望月笑盈盈地搂住杨清的脖颈,半坐在他怀里,用轻软的声音,压低,诱惑他,“杨清。”

“嗯?”

反应果然有点缓。

“床是用来做什么的?”

“睡觉的。”

“让你睡的。”望月纠正。

“嗯。”并没有什么错。

神志渐渐醒过来的青年,这么想道。

“我是用来做什么的?”

“你是用来做什么的?”他问。

“睡觉的。”少女声音噙笑。

“哦。”还有点没醒来,却觉得哪里不对。

少女却还纠正他,“让你睡的。”

“”杨清盛满星光的眼睛,在颤抖欲飞的羽睫下,缓缓抬了起来,看向她。

少女温柔地与他耳鬓厮磨。

这是一段半引导般的自问自答:

——杨清,床是用来做什么的?

——让你睡的。

——杨清,我是用来做什么的?

——让你睡的。

幽静,灼热,躁动,暧昧。

在熏着淡淡檀香的屋中飘荡。

撩拨到了这种程度,几个男人能受得了呢?

杨清忽而抬手,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俯身,吻住她噙笑的嘴角。他将她横抱而起,少女的长发散了他一手臂,站起来,杨清才发现自己的衣衫已经松开了。不过这都无所谓,在气息甜蜜的少女芬芳中,他抱着她,边吻,边往床边去。

被口腔中充满的男性气息包围,被一把扔到床上,被男人劲瘦的腰身压上来,望月张开双臂抱他,小猫一样妩媚。嘴角,露出得意的笑来:我真是太厉害了!终于把他勾搭到床上了!等我睡了他,就出一本书,“睡男360式”,与江湖上流传的那些话本分庭礼抗。

看到底是他们的胡编乱造卖得好,还是我的身体力行卖得好!

两人在床上一阵纠缠,气息压得比方才的更重。他温柔地吻她,与方才的糊里糊涂完全不同。温柔中,又带着霸气和强硬。原来他也会强硬,并不是一味被她推着走啊。

他的发、他的脸、他的下巴、他的脖颈、他的胸

是她的!

全部是她的!

杨清含笑,“你别这么激动。”

望月模糊道,“你醒了?”

没来得及想通,又一吻落在眼皮上,望月就懒得想了,心满意足地抱着他呜咽。

半晌,望月忽地小小尖叫一声。

杨清:“你冷静点儿。”

望月:“你非要在这个时候刺我吗?”

回应她的是青年的轻笑声,望月抬腿,就在他腰上踹了下,换他低笑声。

正是这个时候,扑棱棱一只鸟叫,在两人耳边响起。倒在软绵床榻上的男女看去,半开的窗棂上,一只肥鸟扑腾着翅膀。绿豆似的小眼睛看到了两个字,小鸟兴奋:“叽!”

杨清一顿。

窗子居然被风吹开了

望月一把把他搂下来,“别管那只死鸟了”

“叽!”死鸟不甘示弱地再叫一声。

杨清:“”

望月:“”

“叽叽叽!”只是不理,那只鸟就不停地叫,叫得人耳畔一阵酥麻,简直被吓跪了。

杨清起身,搂着他的少女挂在他身上,舍不得,抱怨,“它疯了吗?!”

杨清笑着将她推下去,道,“应该是急事,我看看。”

衣衫宽松未整的散发美男,就那么走向了窗子。望月趴在床上,看得心中酥痒。虽然之前杨清的衣袍被她解开了,但是杨清把望月放倒在床上后,跪在床头,只是亲了亲她,衣领往下拉了拉,少女的衣服,虽然有些乱,但基本还是好好穿在身上的。

望月跳下来,过去从后搭着杨清的肩头,看过去,“什么急事啊这么烦,我倒要看看”

杨清并没有防着她,拆开了纸条,望月的声音却收住了。

她一眼看到“姚芙”二字,一晚上的满腔热血,莫名其妙地就退了下去。

她冷下了脸,往后退一步,搭在青年肩上的手移开。

杨清正低头看信中内容,察觉她的瞬间排斥,回过头,看到少女冷如冰雪的面孔。他一怔,“你”

“我讨厌姚芙跟我抢男人。”望月说。

杨清:“胡说什么?”

望月一声冷笑,她感情丰富,后遗症就是,感情上来的快,下去的也快。一时冷一时热,外人看着古怪,觉得不愧是妖女。熟悉她的人,却能感受到她心中的大起大落。

望月是真的讨厌姚芙。

讨厌到看到个名字,就想发脾气。

可是对着杨清的脸,她又没法生气:人家未婚夫妻,写信交流感情,她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心中桀骜的一面上来,让望月几乎忍不住说些刺激的话。

杨清上前,握住她快速凉下去的手。他说,“你冷静点。”

望月看着他,有些不知道怎么硕。

她特别、特别、特别厌恶姚芙!

杨清不会知道她有多不喜欢那个女人的。

他是理解不了的。

望月并非蛮不讲理的人,很多事情她都不太在乎,唯独对姚芙,她希望杨清跟她保证:我永远不跟姚芙打交道,不管我们如何,我永远不会跟她有发展。

可是一室甜腻,她到哪里收拾心情,跟杨清讨论这个呢?

但要她装作没看到“姚芙”这个名字,回去床上继续跟杨清卿卿我我,望月也没有心情了。

说到底,杨清是受了原映星的连累。

让望月草木皆兵。

她淡淡道,“我不高兴,我要去休息一会儿,你去跟你的好师妹联络吧。”

她转身就要出门,手腕被青年拉住。

她不肯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