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女人。”戴天笑了笑。“是个很好看的女人。”

  “你再看仔细一点,我是谁?”她的眸中仿佛有股火焰,妖媚的火焰。

  戴天果然很听话,他凑近她,看个仔细。

  “我是谁?”

  戴天叹了口气。“我怎么看,你都是女人。”

  “真的吗?”

  她眼中的火焰忽然熄灭了,忽然充满了悲哀,一种无言的悲哀。

  ——无言的悲哀,岂非更动人心肠,“真的吗?”

  她又重复这三个字,悲哀的眼睛突然流出了泪。

  晶莹的眼泪。

  戴天不觉得心软了。

  一一臼古以来,又有哪个男人能抵得住女人的泪水,戴天又叹了口气,他望着已溢出眼眶的泪水。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满眼都是泪光。

  悲哀的眼神,晶莹的眼泪。

  戴天看得心都快碎了,也快醉了。

  泪光闪动,眼睛却井没有变化,一眨也不眨,瞳孔也不动,仿佛郎已凝结。

  这凝结的瞳孔和泪水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人。

  戴天一直在看她的眼睛;当然也看到了出现在她眼瞳之中的人。

  ——眼睛有多大?眼瞳有多大?

  ——出现在眼瞳中的人又有多大,她的瞳孔中本来只有他的倒影,现在这个人出现,他的影像便消失不见。

  以戴天锐利的目光,也不能看清自己的倒影,可是出现的这个人,他却看得清清楚楚。

  紫金白玉冠、英俊又温和,他含笑地望着戴天。

  这个人不就是壁上那幅魔画中的那个中年人?

  十万妖魔向他膜拜,血鹦鹉展翅向他飞奔。

  魔中之魔,诸魔之王。

  魔王!

  “魔王。”

  戴天惊讶。

  那个魔王居然从她的瞳孔中走了出来。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戴天愣住,整个人仿佛变成了画中人。

  她的脸仿佛在浮动,就宛如是烟,又宛如是雾。

  从她瞳孔中走出的那个人,也仿佛在浮动。

  烟散,雾消。

  她也不见了。

  “他”却坐在她方才坐的位于上。

  戴天终于看清楚了“他”。

  “他”面如玉,手也是一样,“他”在笑,笑容温柔而高贵。

  “魔王..”戴天兴奋他说。

  能够看见魔工的人,这世上有几个?

  能够看见魔王的人无疑也是一种光荣。

  魔王在笑。

  戴天望着他,欲言又止,他真想问问魔王,“奇浓嘉嘉普”是在什么地方?传说中的那只血鹦鹉真的能给人三个愿望吗?

  魔王即使不像传说中的那么会彻地通天,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最低限度总可以告诉他血鹦鹅的秘密吧!

  “朕知道你心中有很多问题想问我。”魔王竟真的能看穿了他的心。他的声音也温柔如女子,却又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戴天不知不党地点头。

  “你很想知道血鹦鹉的秘密?”魔王笑着说:“你想知道‘奇浓嘉嘉普’在何处?”

  “是的。”

  “你站起来。”魔王已站了起来。“跟我来。”

  戴天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魔王转身,向壁画走过去。戴天只有跟着。

  一步又一步,终于来到了壁画之前,魔王脚步不停,他竟然走人了壁画。

  戴天傻了,木头般地呆立在画前,他不是妖魔,也不是魔王,怎能走入壁画中?

  “你为什么不随朕进来?”声音竟然来自壁画中。

  “这..这是一面墙壁!”

  “朕叫你进来,你只管进来。”

  “是。”

  戴天只有硬着头皮,一脚向那壁画跨出。那只脚竟然轻而易举地一直跨入墙壁之中。戴夭又喜、又惊,整个人向墙壁撞上。他的人也已进入了壁画之中。先是一阵昏黑,然后又再看到光。迷漾、凄艳的光芒,也不知来自何处?

  有凤。

  凤吹起了戴天的衣抉。

  阴森森的冷风,吹在身上并没有寒冷的感觉。

  有雾。

  凄迷的白雾,飘浮在戴天的周围,却没有阻碍他的祝线。

  戴夭又走了一步。

  这一步一定,他的眼旁突然瞥见了炽烈的光芒。

  火光!

  飞扬的火焰,排山倒海般正从他的右方涌来。

  他仓皇左顾。

  左边没有火焰,只有冰。

  寒冰!

  狂流奔沙一样的寒冰,映着火光,索索滚功。

  火已烧到,冰已滚来,烈火寒冰之间却有相隔半丈的一段空隙。

  戴夭就置身在这空隙之中,他下意识地垂头望去。

  在他的脚下,竟然没有土地。

  戴天这一凉实在非同小可,几乎坠下。

  这坠下将会有什么结果,他不敢想像。死命地将自己的双腿撑直。

  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坠下去。

  凤与雾之中,烈火与寒冰之间,竟似有一条无形的路,他就走在这一条无形的路之上。

  戴天倒抽了一口气,抬头向上望一眼。

  上面没有苍穹,只有寒冰在滚动,烈火在飞舞,风在呼啸,雾衣飘浮。

  天在何方?

  地在何处?

  没有头上的青天,没有脚下的大地。只有风和雾、寒冰和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