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无三弦凭着手上一把三弦,不知迷倒多少女子,又有哪个不知?”杨铮注视他:“卿本佳人,奈何为寇?”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无三弦淡淡他说:“这本是江湖中千古不渝的道理。”

  杨铮冷笑。

  “今日你前来,想必是奉了命令来杀我。”

  杨铮在说“命令”这两个字时,声音里充满了讥俏之意。

  无三弦当然听得出来他话中的讥消,却也不在意,只是笑笑。

  “据说我那柄离别钩已在你的手里?”

  “是的。”

  “今天你就用离别钩来对付我?”

  “怎么会?”无三弦笑了笑。“你几时看过有人用肉包子去打狗?”

  这是什么比喻?

  “对付你,必须用三弦。”

  三弦又响,弦声中闪出了三道光华。

  光华七彩。

  弦声将响未响时,杨铮已顺手拿起身旁的花瓶挥了出去。

  三道光华迎上了花瓶,“轰”的三声,空中爆出了三朵灿烂的光芒。

  光芒也是七彩的。

  花瓶已爆碎了,碎成千万片。

  七彩的光芒中,杨铮飞起,飞出窗外,飞人花丛中,飞进弦音中。

  人未到,拳风却已到了,杨铮一拳击向三弦。

  弦扬人起,无三弦纵身一掠,空中翻身,顺手一掌拍向杨铮的背。

  阳光下,只见他的中指有一道暗赤色的光芒闪动,他的中指竟然夹有一枚毒针。

  杨铮的人就在毒针离他背上只有三寸时,突然坠下,就仿佛坠石从山顶落下般。

  一掌拍空,无三弦立即回身,右手已从三弦把上拔出一柄薄而窄的利剑。剑出、剑声划过,一剑三刺。

  三刺有六朵剑花。

  “唰、唰、唰”三声,杨铮的左胸已被划破了三道。无三弦收剑再刺,几乎是同一时间完成。

  一剑三刺六朵剑花,刺的又是杨铮的左胸。

  这回杨铮早已有准备,他跨右脚,人往右斜闪而出,左手抬起,空中一抓。

  杨铮竟用左手去抓利剑。

  手指紧握,鲜血由指缝间沁出,也由利剑尖滴落。

  无三弦目中充满了惊讶,他不相信世上会有这种人,会用自己有血有肉的手去抓剑?

  左手抓剑,右拳已痛击而出。

  无三弦还来不及反应时,已然听见骨头碎裂声。

  鼻梁骨的碎裂声。

  然后他就看见一股鲜血由自己的双眼正下方飞溅而起。

  血花耀眼又灿烂。

  灿烂得就宛如流星。

  流星一现即逝,血花也很快地酒下。

  洒入绿草、洒人花丛、也洒入无三弦的口中·咸的。

  他终于尝到了血的味道。

  自己的血。

  鼻梁已碎,人未死,却已无法再站起了。

  这一拳不但打碎了他的鼻子,也将他的信心和斗志打入了他的骨髓深处。

  四

  娇阳柔艳,无三弦却觉得寒意透骨。

  一击得手,却没有得寸进尺。杨铮冷冷地看着无三弦。

  “回去告诉狄青麟,不用等到一年之期。”杨铮说:“我人在相约处,随时欢迎他来。”

  相约处就是梅林小木屋。

  小木屋虽然重建,却没有往昔的风霜了。

  五

  头痛。

  藏花是让头痛痛醒的,她就仿佛是大醉醒夹后般地头痛、口干、舌燥。

  她想伸手按头,才发觉全身已被绑住,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

  她眨眨眼,仔细地望望四周,她看见了另外两个人,这两个人也和她同样的命运,部同样被绑在椅于上。

  椅子是用竹子做的,就连墙壁也是用竹子筑成的。

  这是什么地方呢?

  当藏花正在这么想时,忽然听见:“这里就是‘竹屋’。”

  这是戴天的声音。

  藏花望向右边被绑在竹椅上的戴天。

  “你怎么知道?”

  “出为他差点死在这里。”

  这是黄少爷的声音,声音来自藏花的左边。

  “你们也醒了?”

  戴天和黄少爷也是和藏花一样被绑在竹椅上。

  “竹屋”里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看来我们在昏迷中被送来这里。”藏花说。

  “风传神的人呢?”黄少爷说:“他将我们送到此地是为了什么?”

  “还会有什么。”藏花笑着说:“一定是好好地招待我们一顿。”

  “对极了。”

  声音响起,人也跟着走出。

  依旧是那样的穿着,依旧是那样的美丽,依旧是那样的怪异。

  一半的衣裳。

  血奴带着银铃般的笑声走出。

  藏花看见她这样的穿着打扮,不禁叹了口气。

  “冬天你都穿这样了,那夏天怎么办?”

  “不穿呀!”黄少爷笑着说:“既凉快又省布钱,一举两得。”

  “我不穿衣服通常只在一种情况下。”血奴说。

  “什么情况?”

  “在床上。”血奴妩媚他说:“而且通常都是两个人的时候。”

  “在床上时,我通常也是不穿衣服的。”黄少爷说:“可是如果有两个人,我不但穿,而且还穿得比平常多,比平常整齐。”

  血奴突然叹了口气。“所以你到现在还是个没有女人要的人。”

  这句话像根尖针般地刺入黄少爷的心。

  黄少爷仿佛悸功了一下,但随即大笑了起来,但是他不笑还好,这一笑却比哭还难听。

  看着他,藏花又想起在“沁春园”时,他脸上的那一抹轻愁。

  “风传神的人呢?”戴天仿佛也知道黄少爷的尴尬,立即改变了话题。“他怎么不敢来见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