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抬手抹着眼泪,一面拉着常梨的手嘱咐着些什么,一旁陈湉拍着她肩膀:“好啦,又不是嫁给别人,这不是嫁来我们家了嘛,跟以前也都一样,你要是想梨梨直接跟知义一块儿去他们那房子里头住几天去。”

奶奶摆手:“人家小两口的事,我们去凑什么热闹。”

“我们领证这半年不是也都经常去看你们嘛。”常梨起身坐到奶奶身边,“你要是突然想我了就给我打个电话,我们就回来了。”

奶奶点点头,又语重心长道:“办了婚礼也算是真正形式上也完成了,以后跟宁青好好过日子,别仗着人家脾气好就发脾气使性子。”

“我知道。”常梨说,顿了顿又忍不住道,“而且我哪有对他乱发脾气啊。”

奶奶:“之后学习要是不忙的话,也可以开始考虑考虑孩子的事。”

常梨一愣:“啊?”

“你自己是还在读大学呢,宁青这不是都已经快30岁了吗,估计也想有个孩子了吧,你现在学习忙不想生也可以提前调理调理身体嘛,你这小身板,身体也不好。”

常梨羞恼的哎呀一声,抹了腮红的脸愈加泛粉:“这才刚办婚礼呢,哪有这么早就考虑这个的呀。”

一旁陈湉笑着也替她说话:“是是,许宁青这臭小子我看着也不像能当爹的样子,这事还是要你们自己商量商量确定什么时候再要。”

突然,门口传来一片闹声。

化妆师正把许宁青堵在门外:“新娘还没打扮完呢,您可不能现在就进来。”

陈湉起身过去,堵在门缝前,抬手在他手臂上打了两下:“你过来做什么,婚礼开始前你不能看新娘子。”

许宁青笑着:“我来看看我老婆怎么了。”

常梨拎着婚纱跑过去,她也还蛮想看看许宁青今天穿什么样。

于是便把自己身体藏在门板后,脑袋探出去看他。

男人胸前还别了束干花胸针,头发也被精心打理过,眉目深刻。

常梨一见他就笑眯了眼:“你怎么过来了。”

小姑娘只露出个脑袋,隐约可见胸前的婚纱蕾丝,以及微微弯着腰时隐约的胸线,笑成了月牙眼,模样可爱又明媚。

许宁青上前,揉了下她脑袋:“来看看你,紧张吗?”

常梨:“还好。”

“可我有点紧张。”许宁青说。

常梨笑着:“你紧张什么?”

许宁青瞳孔微深,垂眼耷耳时显出风流意味,指腹在她下巴上刮蹭了下:“真不给我看看穿婚纱什么样子?”

“不给。”常梨拒绝的干脆,“一会儿再给你看。”

到敲定的吉时,大厅灯光暗下,前厅的门徐徐打开,众人屏息凝神。

常梨挽着常知义的手臂,拖曳的裙摆向后铺开,上面点缀着许多宝石与花瓣,她头上戴着轻纱,笑容隐约。

光束由上而下打在许宁青和常梨身上。

许宁青站在花路另一端,看着常梨从光的那端朝她走来,光束在地上铺开一个圈,跟随着她向前,玫瑰花铺就的路被渲染出热烈的色彩。

紧接着,那些光芒全数后退,只剩下一点拢在常梨周身,穿着婚纱,戴着头纱,手捧鲜花,脚步坚定而轻松。

常梨。

他一时间百感交集。

这是他这一生中从前从来没有预料到的心之所向梦之所往。

他视线内不断缩小又缩小,最后完完整整的被常梨所占据。

然后他就看着常梨轻轻勾起唇角,得逞似的伸手攥着他尾指走过去,弯着狐狸眼仰头看着他。

“许宁青,你还真哭了啊。”她说。

声音有点惊奇。

第87章

许宁青这些天都忙着各种婚礼上的琐事,宾客、请柬、会场布置之类, 他也习惯了做发号施令的那一个, 被这些繁琐小事磨尽了耐心, 可又想给常梨一个最好的婚礼。

所以这些天他更多的想的都是婚礼会场怎样会更加好看, 而没有去细想当常梨一步步缓缓走向他时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事实上那个画面是非常有冲击性的。

从来没见过的穿着洁白婚纱的常梨,头纱下朦胧的明眸皓齿,似乎卷挟着过去所发生的一切一并朝他走来。

她说,我想要你爱我, 用所有的方式。

她说, 我的厄洛斯是长这样子的, 我的爱神,叫许宁青。

她说, 我会想要更快一点长大、成熟、取得成绩, 想要证明自己,想要拥有所有撑得起这份感情的勇气, 可以不管任何人的反对。

她说,许宁青, 我爱你。

汹涌而至的情绪传送到身体各处,心脏急促的跳动着。

小姑娘纤颈肩膀白皙瘦削, 收紧的腰肢, 从腰下铺开摇曳的裙摆, 以及双手捧着的那束鲜花,当真是人比花娇。

许宁青一时情难自己。

他在自己这独行的二十几年道路上终于看到了一个身影,那个他想要相伴而行余生的身影。

他始终怔愣着看到常梨走到自己面前, 而常知义又将她的手交到他手上,而后是小姑娘新奇的声音:“许宁青,你还真哭了啊。”

许宁青一顿,顺着她这话下意识抬手抹了把,脸上倒没有,但眼眶是湿润的。

“嗯。”他也不在意,目光重新落回常梨身上,专注而热烈,“看我哭你就开心了么。”

接下来是交换婚戒。

许宁青再一次在她面前半跪下来,在众人面前。

底下起哄声一片,好多人正举着手机相机拍,许宁青将钻戒戴上她的无名指,而后起身,掀开她的头纱,低头吻下来。

在司仪的带领下,两人互相说了“我愿意”。

这三个字,似乎是一种契约的承诺,从口中说出,却在心间回荡蔓延。

常梨从小到大,见到的是白懿和常石霖之间的婚姻,充满争吵、期满和利益争夺,她从前也似乎没有真正特别期待过婚礼。

愿意跟许宁青领证和举行婚礼,只是因为他是许宁青,所以乐意之至,但她很少去真正想象关于未来的细节节点。

直到看到布置的梦幻浪漫的会场,看到许宁青瞳孔中闪动的泪光,看到底下众人的欢呼与尖叫,常梨原本对于婚姻所填充的白懿和常石霖间的印象一点点后退消失,而被这一场盛大的婚礼所重新填满。

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不用担心未来如何,也不用愁老之将至,我们老了也一定非常相爱。

婚礼仪式结束便进入晚宴,由内厅到户外蔷薇花棚内,大片花墙,花香四溢。

常梨去换了轻便些的礼服裙,跟许宁青一块儿去敬酒,只不过她虽算是喜欢喝酒,酒量却算不上好。

许宁青便也没让她喝,自己替她喝。

许宁青从前那些朋友坐在邻近的几桌上,一见两人过来便笑着打趣。

一群大男人,这种日子,又兴致好多喝几杯嘴上就愈发没把门,许宁青平时在常梨面前也会说荤话,但不打算让她听别人讲的这些。

于是搂着她腰在他耳边温和道:“敬的差不多了,剩下些生意伙伴我自己去就行,要不要先去找你朋友玩?”

常梨也听不惯他们说话,点点头,叮嘱了他少喝点便去找孟清掬和樊卉他们。

这次婚宴给很多人都发了请柬,包括常梨大学认识的所有同学和后来在嘉灵公司的朋友,而当初《丹青不渝》的选手们自然也都请了。

泡芙他们和孟清掬、樊卉坐在一块儿。

三人本就性格相近,坐一块儿后没聊一会儿就相处的非常融洽。

他们这场婚礼没有刻意低调或瞒着媒体方面,当天早上就直接有关于婚礼的照片在网上传出来,泡芙刚刚发了条微博,配图是婚礼现场的一系列照片。

常梨走向许宁青时的照片、单膝下跪戴戒指的照片、以及掀开头纱接吻的照片。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疯了真的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这是什么童话故事里的场景啊!!

-我磕的cp真的真的真的结婚了啊呜呜呜

-这两人真的是神仙吗,怎么可以长成这样的!??

-泡芙不开直播嘛嘤嘤嘤,我也想看阿梨嫁人!!

……

常梨敬了一圈酒也累了,便拉了把椅子在她们旁边坐下来,和泡芙一块儿看大家的评论。

“绝了姐妹,你今天也太太太好看了。”泡芙说,“而且你老公看着你入场的时候都快哭了吧。”

她说着又把之前拍的那张照片翻出来,放大再放大。

常梨凑过去仔细看,居然还真能看出来许宁青瞳孔中的泪光。

“你快发给我。”常梨立马说。

泡芙:“……你要干嘛,纪念你老公的哭照吗。”

“嗯,我还要裱起来挂床头,每天提醒他娶了我是占了多大的便宜。”

“……”

几人正聊着天,忽然身后一道声音。

白懿站在她身后,轻声说:“梨梨,妈妈有些话想跟你说。”

常梨一顿,看着她缓缓眨了下眼,白懿很少会有这么温柔的自称“妈妈”的时候,她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站起身跟着白懿到旁边。

蔷薇花棚内不少绿植,两人便走到一片绿植背后。

“梨梨。”白懿今天穿着的很正式,的确像是要嫁女儿的样子,可这会儿却显得很局促,“你如今也算是真正嫁人了,领证这么长时间以来妈妈也从来没和你说些什么过。”

常梨嗯了一声,摸不准白懿到底是想跟她说什么。

“其实之前,大概一年前吧,你刚刚参加那个节目结束,许宁青找我说过。”

常梨一愣:“他跟你说什么了?”

“我当时和他说了我依旧是不认可你们。”白懿笑了下,“结果许宁青就跟我说,他不需要我的祝福,有没有我的祝福也无所谓,甚至不希望我再和你见面,因为每次你和我见完面之后都得难过,他说他会觉得心疼。”

常梨对这些完全不知情,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不明不白的问了一句:“在那次的机场吗?”

“嗯。”白懿说,“这段日子我也想了很多,我似乎的确是很久很久没有看到你对我的笑容了,我这个妈应该是做的很失败的吧。”

白懿翘了下唇角,露出一个半苦不甜的笑容。

常梨紧紧攥紧手,指甲都嵌进掌心。

她能看出白懿说出这番话也很难受,其实她可以说些话安慰她,或者对她笑一下,也许都能让白懿好受许多。

可常梨的确很难放下心里那些持续已久的疙瘩。

“我其实很难对你说出没关系或者原谅的话。”常梨看着她轻声说,“我也的确因为你和常石霖难过了很多次,我是感谢你把我生下来给了我生命,但是我不觉得把孩子生下来就可以那样不管不顾。”

“我20岁了,现在有了自己的生活和家庭,也有以后想要为之奋斗的理想和目标,你带给我的那些伤害的确存在,但是也还好,我现在好像……”

常梨垂了垂眼,轻轻舒出一口气,“我现在好像也不是那么在意了。”

最开始,让她最计较在心的就是为什么白懿和常石霖生了她以后却从来不爱她,那种被父母忽视的感觉很不好受,但是现在她也有了来自许宁青那非常明确的爱,弥补了从前的失望和遗憾。

白懿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最后只一句:“梨梨……”

“不管你还反不反对我和许宁青,我都会和他好好的继续走下去。”常梨往墙上一靠,看着她笑了下,“许宁青也是我的梦想啊。”

“你们都以为是许宁青追的我,但其实不是,最开始是我缠着人家的,我是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他。”常梨觉得自己眼眶发热,“能和他在一起,能被他喜欢,让我觉得自己原来是个非常非常幸运的人。”

她在那一眼中对许宁青惊鸿一瞥,后来非常努力的想去靠近他。

当时的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真的能和许宁青站在大家面前,被众人祝福着。

常梨这一天都站着,腿有些发麻,轻轻跺了跺脚,而后张开双臂轻轻抱了下白懿:“妈。”

只这一个字,其他更多的常梨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

这一声妈大概是她能做到的对过去自己以及对白懿的最大的和解。

常梨说完便转身回去,却在转弯口差点撞上许宁青。

许宁青搂住她腰,轻声问:“没事吧?”

男人喝的有点多,吐息间有淡淡的酒味,热烘烘的熏着人,愈发有灼人的压迫感。

常梨踮着脚亲了亲他嘴唇,觉得自己方才渐渐开始漏风的心脏又重新迅速被补全了:“没什么事,跟我妈聊了会儿天。”

许宁青盯着她眼睛看,模样很静。

常梨便也这么看着他,片刻后就笑了:“紧张什么呢,真没事儿。”

这笑容不像是假的,许宁青这才松了口气,重新俯身亲她,交换了一个酒精味的吻。

等到那一场婚宴结束已经很晚。

中途许宁青便让常梨先回房休息了,自己把宾客全部送走直接上了酒店房间。

常梨正坐在床尾。

礼服裙很修身,将身材轮廓勾勒的很好,她今天还穿了双高跟鞋。

许宁青几乎没见过她穿高跟鞋,只之前录节目时穿过,不过一下节目就换回平常的鞋子。

小姑娘的脚很漂亮,脚背白皙饱满,上面有淡淡的青色脉络,往上是纤细匀直的脚踝和小腿。

许宁青目光落在那,而后走上前,捏着她脚踝指腹摩蹭,而后将高跟鞋轻轻褪下来,手掌贴合着向上。

常梨顺从着趟倒在床上。

许宁青捧着她的脸,俯身一下下亲着她脸。

常梨深受他荼毒,能感受出这个吻的不同,不似从前两人每回亲热前的那样,而是格外小心翼翼而轻柔的。

唇瓣被轻轻舔舐着,又被牙齿轻咬,感觉不出痛。

许宁青身上的酒味顺着舌尖味蕾消散开,酒精带来的眩晕感传到四肢百骸。

片刻,许宁青推开一点,看着她哑声说:“能和你在一起,能被你喜欢,也让我觉得自己非常幸运。”

常梨一顿。

这是刚才她对白懿说的话。

“你听到了吗?”

“嗯,听到了一点。”许宁青又亲了亲她,“老公对你好。”

常梨吸了吸鼻子,食指轻轻戳了戳他脸侧,戳出一个酒窝:“你对我这么好做什么,非奸即盗。”

许宁青低笑,响起布帛被撕开的声音:“奸。”

作者有话要说:营养液和霸王票明天一起整理

结个婚就哭了 许宁青以后还有的要哭呢 .

第88章

当初领证后没来得及去的蜜月旅行也被拖延至婚礼之后, 两人直接从酒店过去机场。

许宁青被闹钟闹醒后便先进浴室洗漱,全部弄好以后出来便见常梨还窝在床上睡, 他走过去蹲在床上温声把人叫醒。

常梨轻蹙着眉, 再次觉得身体被掏空, 迷迷糊糊睁开眼, 便看见许宁青放大的脸, 于是昨晚上那点儿记忆紧跟着回潮。

没等他开口说什么,常梨就非常干脆的,把手伸出被子, “啪——”一声打在许宁青脸上:“王八蛋。”

顿了顿, 她又补充:“变态。”

“……”许宁青眯了下眼, “再打一下试试。”

从他话里听出挑衅的意思,常梨刚闭上的眼又重新睁开,又有气无力的打了他一巴掌, 掌心贴着脸。

许宁青顺势坐在地板上, 单腿曲起,手肘懒懒搭在上面:“有本事再打一下。”

常梨被他这话弄的有点炸毛。

心说昨天晚上她被折腾的这么累,腿根都疼了,打你几下怎么了,何况她都没使劲儿,跟抚摸似的。

于是常梨从床上坐起来,又打了他一下。

两人对视片刻, 许宁青便笑了, 桃花眼噙着些微妙的笑意。

“梨梨打的真厉害。”他夸。

常梨:“……”

婚礼过后的许宁青的确是一点尊严都没了。

蜜月旅行的目的地定在玻利维亚。

飞到那时已经是晚上, 从机场出来便直接去了提前订好的星球小屋,位于图努帕火山脚下,远看像是一个个散落的白色太空舱。

常梨原本正昏昏欲睡,远远看见小屋后就立马精神了,趴在车窗边聚精会神的看着,眼睛亮晶晶的,像只小狗似的。

许宁青侧头睨着她,笑出声:“喜欢吗?”

“喜欢。”常梨立马说,“那儿是不是还有仙人掌啊,好漂亮。”

“现在太晚了,明天我们过去看看。”许宁青说。

常梨依旧趴在窗边:“这也太漂亮了吧,我都想立马把画板拿出来了。”

许宁青搂着她腰,人松散靠过去:“后面有时间让你画。”

玻利维亚冬天夜间气温很低,两人穿着情侣羽绒服,裹的严严实实,一下车就直接奔进预定好的星球小屋。

一个个星球小屋散落在空旷的干旱盐湖上,穹顶的太阳能光板,大床往外就是落地窗透明面板,室内设计也是原生态,暖黄的灯光也隔绝了外面的寒冷。

这儿是高原,即便是深夜晚上也没有灯依然能隐约看清外面的美丽景致,常梨是学画画的,对这样的景色最抵挡不住,一进屋便专心致志趴在落地窗前眯着眼往外看。

许宁青打开火炉,而后朝常梨走过去,从后面拥住她,他呼吸有点急,拉开她羽绒服拉链。

常梨转了个身,他紧接着就顺着毛衣下摆往上,两根手指一捻,胸前的那层束缚就没了,又忍不住去掐弄她。

她跟个小动物似的唔一声,身后是冰凉的玻璃,羞恼的瞪着许宁青抓住他手腕:“许宁青,你是不是饿死鬼投胎啊,我们才进屋几分钟?”

“没事,这儿没人,不会被别人看到。”许宁青捏着她手腕拽过头顶,继续去亲她。

“去床上。”常梨凭着最后那点理智说。

跟着倒在床上,木制床板,倒下去时没注意常梨后背蝴蝶骨正好磕在上面,而许宁青手肘和膝盖也磕了下,两人同时倒抽气嘶了声。

常梨扑哧一声笑起来,她倒没多痛,许宁青那一下直接砰一声,听着都疼,她抬手给他揉了揉手肘,笑着:“疼吗?”

许宁青腰缓缓下沉,小幅度顶了下胯:“这儿疼。”

常梨啧了声:“许同志,能不能有点出息。”

“不能。”许宁青很快说,“想牡丹花下死。”

常梨抬腿抵在他小腹上:“你有带那个吗?”

“嗯?”许宁青低笑了声,看着很不正经,“打算什么时候给哥哥生孩子?”

“……”

这个人到底为什么能心平气和面不改色的自称哥哥还说这种话啊!!

“谁给你生,我自己还是孩子呢。”常梨轻声说,“而且我连大学都还没读完呢。”

许宁青本也就是玩笑,没想这么早要孩子。

他是个不怎么耐心的人,从小到大那些亲戚家的小屁孩他也都不喜欢,至于拥有一个和常梨的孩子,的确期待且憧憬,但不舍得常梨去遭这个罪,所以其实未来有没有一个孩子他倒都无所谓。

许宁青在她唇角咬了下,起身下床,打开行李箱从夹层里翻出一盒套子丢到床上。

紧接着被丢过来的是一件黑色的丝绸布料的东西。

常梨视线一顿,伸手去摸,刚一碰到便回忆起来——当初樊卉在她生日寄来的所谓“新婚情/趣”、“性感睡衣”。

现在还真是新婚情趣了。

都不知道许宁青是怎么还把它也带过来的。

许宁青重新上床,一只手搂着她腰,手指蹭过她唇瓣,蛊惑道:“穿给我看看?”

-

常梨对许宁青最大的纵容和羞耻心让她最终还是拿着那件睡衣去浴室换。

这儿的门是很老式的铁质插销,门是木制的,插销顶上去发出一些些微的金属碰撞的细碎声音,常梨睫毛颤了颤,心脏砰砰跳。

偏偏许宁青那个臭不要脸的还靠在木门外油腔滑调道:“宝贝儿,这都领证多久了,哪还有换个衣服还躲着老公的。”

“……”

常梨不想理他,心说她愿意换衣服就已经是难得。

这人压根就是得寸进尺!

常梨把原本的衣服脱下来,拎起樊卉那件睡衣。

丝绸质地,冰冰凉凉,好在屋内空调打的高,倒也不觉得冷。

可惜那衣服实在不是人穿的,常梨捣鼓了半天都找不到要领穿上。

门外许宁青催她。

常梨恼羞成怒,臊眉耷耳的:“闭嘴,许宁青,你再催我我就不出来了。”

许宁青依旧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哑声笑:“晚上要在厕所睡觉么。”

常梨索性不再理他,背对着门,一边费劲的把腰侧镂空的细带一点点系好。

终于快好了。

她轻轻喘了口气。

忽然,猝不及防的,门从外面撬开,许宁青推门进来。

常梨:“……你怎么进来的?”

看到现在常梨的模样,许宁青方才散漫的样子倏的全部散尽,下颚紧紧咬住,突出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下。

常梨看到他手里的那张银行卡。

绝了,这人居然拿银行卡撬开了插销门。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隐藏的职业没告诉我呢。”常梨震惊道。

许宁青丝毫没有半点尴尬,大步过去搂住常梨的腰把人拖起来抱到洗手台上。

……

-

常梨发誓。

如果时光能倒流的话,她绝对绝对不会一时受蛊惑就答应了穿那件睡衣。

这大概是许宁青最失控的一次,掀天揭地的骇浪汇聚在他琥珀色的瞳孔中,带着灼人的温度。

被誉为天空之境的一望无际的盐滩之上,寂寥无声,只有屋内昏黄灯光下的细碎声音氤氲出人间烟火味道,而许宁青的十丈软红尘就这么躺在身下。

天地之间,许宁青的注意力只能汇聚在这。

-

门帘被晨风卷起一个角,带动门板上挂着的小风铃,发出一阵悦耳声音。

床上有两个人。

常梨背对着许宁青侧躺着,而许宁青则从她背后搂着她,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阳光打在他脸上将轮廓映照的温暖柔和。

常梨翻了个身,便觉得大腿酸痛的不行,唔了声,被那种难受的感觉又重新定在原地。

许宁青自觉昨天晚上的确做狠了,见她已经醒了便讨好又亲昵的凑上去贴着她脖颈,拖着声像是撒娇:“还酸吗?”

常梨被他头发弄的有些痒,缩了缩脖子,一睁眼就看见地上那被搓成卷的睡裙,关于昨晚的记忆一拥而上。

她闭了闭眼,有点绝望,没理会他。

许宁青坚持不懈的继续撒娇,捞着她手腕,轻声说:“昨天不是说要揍死我吗,现在来揍我吧。”

还挺大义凛然的。

常梨:“……”

-

他们又睡了个回笼觉才出门,看到眼前的美景后常梨那点要冷一冷许宁青的骨气也就全部被磨掉了,全程拉着他兴奋的不停讲着话,实在是太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