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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臻拿起文件和笔作记录,边说:“了解一下情况,请问阮女士今天凌晨两点到三点间是否曾遭到醉汉骚扰?”

  醉汉?骚扰?

  阮喻摇摇头:“没有。”

  “也没有听到任何异常响动?”

  “没有。”那个时间她在刷微博。

  “感谢你的配合。”方臻点点头要走,临走又补充一句。“最近夜间务必锁好门窗,注意防盗。”

  “我们这片出了什么案子吗?”

  “据多位居民反映,今天凌晨这一片不少住户都遭到了疑似同一名醉汉的骚扰,并且这些住户,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

  阮喻眨眨眼:“什么特征?”

  方臻拿笔一指她头顶:“门牌号都是302。”

  这是什么变态行径?还是这个数字有什么特别的魔力?

  他说完就离开了,留下阮喻暗自胆战心惊。这回可不是她的凭空臆想,而是真真切切出现在身边的不法分子。

  这个方警官不说还好,这么一讲,她一个独居女性夜里还怎么睡得好觉?

  毕竟,听说这一片的302住户全都已经被骚扰过,只剩她了。

  阮喻摸出手机,问沈明樱今晚是不是一个人在家,却得到了“我男朋友在呢,怎么啦”的回复。

  她不好意思当电灯泡,谎称“没事”,到了夜里,把门窗都锁好还是不安心,翻来覆去到零点,始终半梦半醒。

  零点一刻,天空一声惊雷,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

  阮喻就更睡不着了,无奈又刷起微博,顺便更新了一条博文:「夜阑卧听风吹雨,醉汉切勿来偷袭。[保佑]」

  发完以后,她看了几个搞笑视频转移注意力,正准备锁屏,却忽然收到一封新邮件。

  来自许淮颂。

  她点开邮件,发现附件里有个文档,内容是针对反调色盘给出的几条最新意见。

  这个点还在努力工作的人,都是这座城市的精英啊。

  出于对精英的肯定,以及同是深夜未眠人的惺惺相惜,她对许淮颂的抗拒稍稍减轻了几分,点开微信对话框,道谢:「许律师,我收到邮件了,这个点还在忙我的案子,辛苦了。」

  许淮颂很快回过来:「顺便。」

  阮喻仔细揣摩了一下这两个字的意思。

  哦,如果是在旧金山,现在才早上九点半。他要么是时差没倒过来,要么是在跨洋工作。

  这么说,这个点对他来讲不算打扰。

  于是她说:「那你要是有空的话,我们谈谈案子?」

  许淮颂:「不方便视频,语音。」

  这可正合阮喻心意。

  她扭头打开床头灯,卧室刚亮堂起来,就收到了他的语音邀请。

  她一边接通,一边掀开薄被下床,穿上拖鞋:“等一下,我去拿个资料。”

  许淮颂“嗯”了一声。

  阮喻打开房门的时候,窗外刚好亮起一道闪电,隐隐照见漆黑的客厅角落,拍恐怖片似的。

  她打个哆嗦,迅速摁亮顶灯,与此同时,企图通过说话来减轻心底不适:“许律师。”

  “怎么?”

  “你那儿下雨了吗?”

  “刚停。”

  “那是乌云飘我这儿来了……”

  那头陷入了沉默,可能不知道接什么话。

  但偏偏文件一时找不见,不知被塞去了哪。

  她只好再开一个话头,突然变成个话痨:“许律师,你上次教我对付不法分子的办法,好像挺专业的,我能不能再请教你一个问题?”

  “嗯。”

  “如果半夜有醉汉来骚扰的话,还用类似的对策吗?”

  “……”

  许淮颂一言不发。外面却正巧狂风大作,摇得窗门都震响。

  阮喻听那头声音消失,问:“你在听吗,许律师?”

  许淮颂轻咳一声:“信号不好,你再说一遍。”

  她终于翻找到了正确的文件,摁灭顶灯后飞奔回卧室,进了被窝才答他:“哦,没事了。”说着盘腿坐好,翻开邮件内容对应的页码,“我们开始。”

  窗外的雨势很快小了下去,不多时就彻底恢复了平静,只剩窗沿的水珠子还在孜孜不倦地淌着。

  这样大雨初停的画面,在高中三年的记忆多得数也数不清。

  大操场看台的栏杆,教学楼走廊的窗台,升旗台上的升旗柱,都曾有这样的水珠悬而不落。

  阮喻不喜欢下雨,却喜欢看雨刚停的样子。

  她记得,她的日记本里有过那么一句话——你身上干净耀眼的少年气,晴朗了我少女时代所有,所有的雨季。

  当年的许淮颂,就是那样一遍遍走过她眼里最爱的大雨初停。

  “你在做什么?”他的声音忽然响起来,可能是说了一堆话,却发现她没在听。

  她回过神,低低“啊”一声:“我在看……雨停了。”

  “嗯。”

  阮喻没戴耳机,用的外放。

  卧室内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变得格外清晰。

  许淮颂说:“第三段。”

  她接上:“这一段是背景交代啊?”

  “嗯。”

  “我觉得这个设定没必要解释,哪所高中还没个严厉的教导主任?难道你……”

  “我什么?”

  “我是说……你以前的学校没有吗?”

  “不记得了。”

  “哦……”

  水珠子时不时滴答一下打在遮雨棚上,营造出催眠的效果。

  阮喻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困到眼皮打架的,她只知道,当她被清晨的鸟鸣叫醒,看到枕头边手机屏幕上,“挂断”标识上方那行“05:52:00”时,没忍住惊讶地“啊”了一声。

  然后,手机那头就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被子和衣物摩擦的动静,许淮颂微带沙哑,不太爽利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干吗?”

  “……”

  阮喻吓大发了,觉得像是他在自己身边醒来了一样。

  她赶紧拿起手机解释:“我昨晚好像不小心睡着了……”说完心里一阵奇异,“你为什么不挂语音?”

  许淮颂叹了口气:“那我应该也是那时候睡着的。”

  “……”

  一个案子能谈得这么不走心,也是没谁了。说好的这座城市的精英呢?

  她“哦”一声,因为这古怪的氛围而不自在,正准备“先挂为上”,忽然听见许淮颂那头传来一阵突兀又刺耳的“嘟滴——嘟滴——”。

  她一愣:“什么声音?”

  “救护车。”

  “为什么会有救护车?”

  许淮颂似乎翻了个身:“我在医院。”

  *

  许淮颂输完液已经临近中午。刘茂和陈晖过来医院病房的时候,他刚被护士拔了针。

  陈晖把手里的粥盒递给他,又替他把病床上的笔记本电脑搬开,目光掠过没关的屏幕时,稍稍一愣:“咦,救护车音乐试听?颂哥,你查这个干吗?”

  许淮颂打开粥盒,淡淡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听歌了。”

  刘茂瞥瞥他这惨淡的脸色,摇了摇头:“听救护车音乐找刺激?这人啊,没本钱就别找刺激了,你说你在美国就养出这么个胃来?”

  许淮颂不以为意:“职业病而已。”

  刘茂呵呵一笑:“我也是律师,我怎么没病?小陈,你也没病?”他讽刺完又说,“知道胃不行,还一气吃十几块年糕,喝一排伏特加,我要是个姑娘,这种没分寸不惜命的男人,打死不要。”

  陈晖不知道刘茂意有所指,瞪大了眼说:“茂哥,原来你是这种取向?”

  “一边去!”刘茂觑他一眼,把他支开了,然后问许淮颂,“昨天警察来过了?”

  许淮颂咽下一口粥,点头:“我也是有过案底的人了。”

  “以后再也不敢放你一个人出去耍酒疯了。”刘茂笑得肚子抽痛,“大半夜的,你真敲开了十几户302的门?”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敲开了十几户302的门,却完美避开了那一栋正确答案。

  这个酒,未免醉得太有水平。

  刘茂缓了缓说:“可惜了。”

  话音刚落,一名女护士敲了敲房门,说:“许先生,有位阮姓小姐来探望你。”

  刘茂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许淮颂朝护士点点头,在她转身离开后,接了他的话:“不可惜。”

  刘茂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许淮颂在法庭上是怎样的人?是步步为营,斤斤算计,秉信如果不能一针见血,就等于一败涂地的人。

  他可以接受失败,却不允许任何失误,所以拒绝一切不合时宜的冒进。

  对他来说,情场如法庭。所有耐心细致的铺垫与渲染,都是为了最后的一锤定音。

  而现在还不到落锤的时候,所以没敲开那扇门,反而要庆幸。

  许淮颂把粥盒盖上,递给刘茂,叫他帮忙扔进垃圾桶。

  走廊里,阮喻一手拎着保温盒,一手怀抱文件,慢慢朝这个方向走来。

第19章

  刚一靠近病房门,刘茂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我哪知道你还没吃午饭?你也没说一声。”

  “说了,微信。”许淮颂肯定答。

  阮喻在离门一米左右的位置顿住,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保温盒,一阵无语凝噎。

  许淮颂病糊涂了。他是在微信上说了,但却是跟她说的。

  她就说嘛,为什么她在挂断语音后,会收到一条看上去语气极其熟稔,态度十分理直气壮的消息:【中午给我带碗粥。】

  后面还附带了定位和病房号。

  敢情是把打算给刘茂的消息,误发到了她这儿?

  可面对这样的指令型句式,再联想到许淮颂昨晚在病房输着液处理她的案子,就算是出于人道主义,她也不可能拒绝啊。

  那现在怎么办?进去还是不进去?

  阮喻杵在走廊踌躇,忽然听见刘茂不低的声音再次响起:“行,我去给你买。”说完大步流星朝门外走来。

  她来不及躲闪,被他撞个正着,只好干笑一下:“刘律师,”说着提起了手里的保温盒,“买粥?”

  阮喻被刘茂领了进去。

  许淮颂正背靠软枕,在敲电脑键盘,看上去像在忙工作,见她进来,眼底闪过一抹讶异。

  阮喻“呃”一声:“那个,门没关,我听到你们讲话了……”说着晃了晃手机,“许律师,你的粥。”

  许淮颂似乎愣了愣,然后明白过来什么,低头滑开手机看了眼:“哦。”顿了顿补上一句,“麻烦了。”

  阮喻搁下保温盒和怀里的文件,说:“那我先走了。这份文件是反调色盘的最终定稿,我顺便带来了,你身体好点再看就行。”

  刘茂“哎”一声阻止她:“大热天,这趟算你替我跑的冤枉路,我请你吃个冰。”

  阮喻摆手说“不用”,所以在他退一步,提议“那坐会儿吃点水果再走”的时候,就没好再次拒绝。

  刘茂招呼她在一旁休息椅坐下,又把保温盒放到许淮颂面前的桌板上,替他旋开盖子。

  扑鼻而来一阵馥郁桂花香,双层的盒子,一层装了白粥,一层装了红豆沙。

  这是什么稀奇的吃法?

  许淮颂却好像非常熟悉,拿湿纸巾擦干净了手,把红豆沙慢慢浇在了白粥上。

  一种“多余”的孤寂感盈满了刘茂心头。他好奇问:“这是你们那儿的特产啊?”

  他的措辞是“你们”,而许淮颂却很自然地“嗯”了一声。

  阮喻吓得不轻:“许律师怎么知道,我也是苏市人?”

  “了解过。”他舀起一勺粥,用她当初的话回敬了她,一抬头看她脸都快白了,稍稍抿了下唇补充,“你的微信资料。”

  哦对,她资料里,地区一栏写的是“苏市”。

  还好。认了老乡没关系,不晓得是校友就行。

  阮喻松了口气,“呵呵”一笑,掩饰似的扯开话题:“糯米不容易消化,我没用,口感可能差点,你凑合着吃。”

  “嗯。”

  刘茂觉得自己更多余了,正打算遁走,抬头却看刚才被支开的陈晖回来了,一见阮喻就惊喜道:“阮小姐,你也来看颂哥啊?”

  阮喻心道这纯属乌龙,但又不好真说自己不是来看许淮颂的,只好点头说“对”。

  陈晖冲她笑笑,扭头发现许淮颂面前换了种粥,奇怪地“咦”了一声。

  “帮我拿下纸巾。”许淮颂及时打断他即将出口的疑问。

  刘茂离床头柜近,把那一整抽都递给了他,然后拍拍陈晖的肩:“走了,律所还有事呢。”

  陈晖“哦”一声,临到门口却又突然回头:“哦对了颂哥,你今天凌晨四点那封邮件我看了,晚点就把资料给你。”

  阮喻一愣。

  凌晨三点她肯定“不省人事”了,许淮颂不是说他也睡着了,所以才没挂断语音吗?

  她目光一顿,随即听见他的质疑:“凌晨三点?你梦游?”

  刘茂的反应快到脱轨:“小陈记错了,那是我发的邮件。”

  阮喻:“……”

  这群律师,一个个的连消息对象都弄不清楚,她怎么这么替他们的委托人着急呢?

  “是吗?”陈晖摸着后脑勺,将信将疑出了门,到了停车场一拍大腿,“不对啊茂哥,是颂哥的邮件没错呀!”

  刘茂拉开车门:“有点眼力见,你是不想在律所干了?”

  陈晖恍惚明白过来,上车后边系安全带,边说:“这么说来,颂哥一碰上阮小姐就很奇怪。就说他刚来那天,非要我演个戏,说张姐碰上了麻烦。后来我拨他语音,问什么时候去接他,结果他莫名其妙回答‘没吃’……”

  刘茂不晓得还有这种内情,想了想,给许淮颂发了条消息:【你耍心眼有个度,小事也算,反调色盘就别拖了。人家都拿了定稿来,再不敲定说不过去。】

  病房里,刚喝完粥的许淮颂拿起手机,看完消息默了默,打出:【你以为我想拖?】

  他跟她就像被一刀斩成对半的藕,除了案子,哪还有别的牵连。

  但刘茂说得对,这件事,该告一段落了。

  阮喻见他吃完,主动收拾起餐具,再次说:“许律师,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许淮颂点点头翻开文件,等她拎着保温盒走到门口,又说:“等等。”

  阮喻回头,目光疑问。

  他说:“你的稿件,一直缺了一个章节。”

  是缺了一个章节。女主角做春梦的那个章节。

  阮喻那颗心猛地一蹦三尺。

  她竭力镇定下来:“没有?”

  许淮颂却根本没给她蒙混过关的机会:“把第二十三章确认一下。”

  “现在吗?”

  许淮颂点了一个致命的头。

  她硬着头皮走回去:“可我手头没有稿件。”

  “网站后台也没有?”

  他一个律师,为什么连女性文学网的后台都清楚?

  阮喻慢吞吞打开了手机后台。

  逃不脱了,但至少可以找块遮羞布。于是她说:“网有点卡,我等会儿回去路上发给你。”

  “这里有无线,密码四个六四个八。”

  阮喻暗暗吸了口气,咬咬牙,三分钟后,把章节内容复制粘贴,拷到文档发给他,然后说:“给你了,那我先走了。”

  许淮颂却对着电脑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她问。

  “太长了,眼睛疼。”

  他好像是因为胃才进来的?

  “那你休息好了再看。”

  “你念。”

  “?”

  阮喻揉了一把耳朵:“你说什么?”

  许淮颂阖上眼,提了下被子,躺下一半身子:“我大致记得原作,你念一遍,我确认没问题,就可以结束工作了。”

  “……”

  他没问题了,她会有问题的。

  阮喻连假笑也憋不出来:“我确认过,这章没有问题。”

  “二战时,英美军方为加强对战机防护,调查了战后幸存飞机的弹痕分布情况,决定加强弹痕多的地方。但统计学家指出,应该注意弹痕少的部位,因为当它们受到重创,战机将很难有机会返航。而这部分数据,却往往被人忽略。”许淮颂闭着眼睛,把这个故事娓娓道来。

  “……”

  一个反调色盘愣是扯上二战,她这写书的都没这种想象力。

  阮喻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上来,服气地拿出了手机。

  行,给他开个战斗机。

  不就是一段小黄文,谁还不是个成年人了?

  她关上房门,搁下保温盒,拿起手机,左手摁在右手腕上,企图稳住自己,然后清了清嗓,用机械式女声道出:“第二十三章……”

  “章”字落,房门被人敲响。

  她顿住,许淮颂也睁开了眼。

  站在外面的女护士隔着门说:“许先生,有位陶姓女士自称是您的母亲,正在向咨询台询问您的病房号。”

  *

  一分钟后,来不及遁走的阮喻,跟小黄文男主角的母亲和妹妹正面相遇。

  门一打开,三位女性面面相觑了一瞬,陶蓉和阮喻同时向对方点头致意。

  许怀诗愣愣的,把阮喻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似乎认出了她:“啊呀……”

  “许怀诗。”许淮颂直起身板,沉着脸看她一眼,“今天周五,你逃课来的?”

  她的注意力被拉回,一把挽住陶蓉:“哪能啊?妈批准的!你看你回国了也不回苏市,还得我们特意过来。”

  陶蓉轻拍一下她的手:“你哥忙。”又看了眼杵在原地的阮喻,“这位是?”

  阮喻这才发现自己还保持着紧握手机的演讲姿势,主动打招呼:“您好,我是许律师的委托人,来这儿跟他谈工作。”

  许淮颂默认了这个身份,叫陶蓉和许怀诗坐,边说:“我说了没大事,就是水土不服。”

  “这都住院了还……”陶蓉眼眶发了红,说到这里却顿住,大概终归顾忌到外人在场,没往下讲。

  阮喻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妨碍到了这家人,正打算离开,却见许淮颂的目光扫了过来:“给我妈洗点水果。”

  她“哦”一声,转头去提他床头柜上的水果篮,走到门外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叫她给他妈洗水果?这怎么好像哪里怪怪的?

  她正愣神,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个脆生生的声音:“姐姐,我来帮你一起洗!”

第20章

  阮喻回头看见了许怀诗。

  许淮颂不是独生子女,她以前就知道,但这个妹妹具体小他多少,她没太了解,这下看许怀诗穿了苏省统一的高中校服才大致清楚。

  应该是十六七岁。

  阮喻心里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苏市一中的校史馆好像有她的照片。许怀诗该不会刚好在那儿就读?

  阮喻冲她笑笑:“我来就行了,你不去跟你哥聊天吗?”

  “跟他有什么好聊的。”许怀诗嘟囔一句,“简直太过分了,还叫客人洗水果!”

  阮喻刚才也奇怪,现在倒回过了味。

  许淮颂应该是有话跟家人讲,又看她杵着不动,这才故意支开她一会儿。

  可在他眼里,她居然是这么没眼力见的人?她本来就打算走了好。

  许怀诗跟她到了茶水间,把手机搁在一边,捋起袖子。

  阮喻无意间掠过她的手机屏幕,一眼发现,她锁屏壁纸竟然是李识灿的照片。瘦高瘦高的人,穿着球服站在三分线上,掌心一颗橘色篮球。

  注意到她的目光,许怀诗大方介绍:“我男朋友。”

  阮喻一愣,然后在她笑嘻嘻的神情里反应过来。哦,李识灿的女友粉。

  许怀诗帮着她一起拆果篮,拿出苹果李子来洗。

  阮喻看她手法娴熟,随口问:“经常做家务吗?”

  “对啊。”她点点头,“都是我哥迫害的。”

  她愣了愣:“他不是一直在美国吗?”

  “那他也有办法逼我。”许怀诗叹口气,压低声,“远程遥控,魔鬼似的。”

  阮喻笑了笑,目光掠过她身上校服时,心中危机感再起,问:“你在哪儿念高中呢?”

  “苏市一中。”

  许怀诗脱口而出后,心底一声“哎呀”。这算不算违背了她哥叫她“闭好嘴”的交代?

  她小心翼翼抬眼看阮喻,却发现她的神情比自己更心虚。

  得了,都是被她哥支配的天涯沦落人,又有谁比谁过得好一点呢?

  想到这里,她对阮喻怀抱的歉意更深一层,说:“姐姐,你委托我哥的案子解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