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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喻差点没笑出眼泪,抹抹眼睛,转瞬又看到底下一条评论。

  她高中时候的老班长周俊回了一条:「这是什么情况?[疑惑]」

  好像是指她和许淮颂的“情况”。

  阮喻后知后觉:难道除了刘茂以外,她和许淮颂还有共同好友?

  也对,当初两个班一起毕业旅行,作为活动组织者的班长,可能加了大家的微信。

  糟了。

  她眼疾手快删掉这条朋友圈,暗暗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一松,又发现没用。

  就算删掉朋友圈,许淮颂还是会收到周俊回复她的提示通知。

  果然下一秒,许淮颂发来了消息:「你跟周俊认识?」

  说还是不说呢?

  阮喻在房间来回踱步,作了个决定:都到这份上了,就说一半,如果许淮颂追问下去,她就捋袖子“实话实上”。

  她说:「以前在苏市住同一片。你也跟他认识?我听刘律师说,你外婆家好像也是南区那块。」

  许淮颂:「嗯,看完球早点睡。刚才说笑的,明早我有工作安排,不用等我。」

  就这样?

  阮喻轻“嘶”一口气,正乐呵,忽然从杯中绿茶品出了不一般的味道。

  一个连她睡过的被子都不肯放过的男人,居然对她的男性朋友表现得这么轻巧?他对刘茂不是挺凶吗?

  电视屏幕上,球员一脚射门进球。阮喻的脑袋也像被摁下了一个什么开关,豁然开朗起来。

  她翻开刘茂那条关于日程表的朋友圈,重新看了一遍。

  为什么刚好在她犹豫去不去参加生日宴的时候,刘茂会“无意间”帮助她做了“去”的决定?

  这也太巧了。

  然而刘茂本身不会故意这么做,因为他根本不晓得何老师的存在,除非这一切,是唯一的知情人——许淮颂的授意。

  那么许淮颂又是怎么了解,她也受到了邀请的?——也就是说,他可能已经知道,她是何老师的学生,是他的校友了。

  可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直接跟她挑明,而要用这种迂回的方式,诱使她去参加这个生日宴呢?

  他似乎非常清楚,她不想去,是因为他可能要去,是因为担心小说的事情被揭穿。

  推测到这里,答案呼之欲出。

  电视机里传来球迷们疯狂的欢呼,然而在阮喻的世界,所有的尖叫与庆祝都成了渺远的背景音。

  她惊讶地捂上嘴,半晌后,自言自语出一句:“难道我……早就掉马了?”

  *

  周六,阮喻还是按原计划接了爸妈去苏市。

  这几天,她对许淮颂这个人翻来覆去作了很多假设,最后发现,所有假设都是无意义的,真正能找到答案的地方,是这场生日宴。

  如果他以“工作计划临时有变”为由,出现在了宴席上,那么她想,世界上不会有这样多的巧合,他应该早就知道自己是她小说男主角,这是怕她当缩头乌龟,故意诱她去。

  但如果他没有出现,那么这一切,就只是她的无稽脑洞。

  中午十一半点,网约车到达苏市。酒店门口,阮喻和爸妈一起下了车,第一时间瞄向附近停车场。

  没见许淮颂的车。

  阮成儒觑她一眼:“看你心不在焉一路了,一下来就东张西望的,看什么呢?”

  阮喻“呵呵”一笑:“我这是在侦查敌情,保卫您跟妈的安全。”说着挽过曲兰的手,“我们上去。”

  一家三口在侍应生的引导下到了何崇订的宴厅。

  因为从杭市过来,三人到得比较晚,二十几桌的宴厅已经满满当当都是人,还没开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叙旧聊天。

  很多人围着何崇说话。

  阮喻的眼睛跟机关枪似的一顿猛扫。

  确认没有目标。

  她轻吐一口气。

  看她把许淮颂想成什么人了。想想他这两天,一天不落跟她“早安”“午安”“晚安”那劲头,要真早知道真相,哪会像看猴子一样,看她上蹿下跳地演戏呢?

  人性不会这样险恶卑劣的。

  阮喻跟着爸妈上前去跟何老师打招呼。

  彼此一个照面过后,阮成儒和曲兰被何崇拉着跟一群老同事说话去了,而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阮喻?”

  她回过头,发现老班长周俊站在不远处,见她望过来,惊喜说:“嗨,还真是!我就猜今天这日子说不定能碰上你!”

  他走上前,又说:“好久不见了啊,你说你去年也不来参加同学聚会,这次倒是肯给何老师赏光,不够意思啊!”

  阮喻笑着跟他打招呼:“那阵子刚好忙,下回有空一定来。”

  “你现在还待在杭市呢?”

  “对,今天特意过来的。”

  “这么说……”周俊的语气里浮起八卦味,“许淮颂也在杭市?”

  阮喻一噎,点了点头。

  周俊立刻兴奋,压低声说:“我代表一零届九班十班全体同学八卦一下,你俩这是?”

  阮喻“呵呵”一笑。

  她跟许淮颂还没个定数,而且这种涉及到男女关系的话,怎么好由女方先下结论宣布呢?

  她捋了一下刘海,笑着撇过头去,正打算拿个模糊点的说法搪塞一下,目光掠过宴厅大门,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阮喻的笑容立刻凝固。

  周俊一愣,跟着她看过去:“哎,这不是许淮颂嘛!你俩怎么不是一起来的啊?”

  这话声音不低,一下惹来许淮颂的注意力。

  他看过来,跟呆滞的阮喻对上了眼,然后皱了皱眉,似乎感到疑惑不解,上前来问:“你怎么在这儿?”

  她怎么在这儿,他心里真没点数吗?

  阮喻缓缓抬眼看他:“我来参加高中老师的生日宴,你怎么也来了?”

  许淮颂微眯一下眼:“我也是。”

  周俊在旁边一头雾水,插嘴:“这是怎么,搞了半天,你俩不知道你们是校友啊?”

  两人都没说话。

  他摸摸后脑勺,一脸稀了奇了的样子,比个手势:“来,那我介绍一下啊,一零届十班许淮颂,九班阮喻。”

  阮喻笑呵呵克制着内心即将喷发的小火山,说:“这也太巧了……!”然后看了眼同样神情稍显讶异的许淮颂,作最后一项确认,“哎可是你今天不是有会吗?”

  他一脸从容的解释:“工作计划临时有变,所以来了。”

  果然是这个“理由”。

  阮喻差点就被他完美无瑕的演技骗过去,但从前一幕幕却在此刻轮番在眼前浮现。

  许淮颂明知故问着“你怎么知道我是苏市人”的样子;许淮颂“碰巧”来到一中食堂,“碰巧”让刘茂接走她妈妈,“碰巧”在大雨里像个英雄一样救了她的样子;许淮颂在医院病房假装病弱,逼她念小黄文的样子……

  暗恋多年的高冷男神,居然是这种表里不一,心机深沉的人?

  为什么付诸深情那么多年,她从前一点也没发现呢?

  阮喻感觉自己快哭了。

  现在眼睛里将流未流的泪,都是当年趴在教室外的栏杆,花痴一样偷看他时,脑子里进的水。

  满心以为自己爱上了优雅清贵的花泽类,结果芯子里还是个幼稚的道明寺!

  在她的沉默里,许淮颂淡淡眨了眨眼,一如既往的气定神闲:“怎么了?”

  阮喻吸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

  还“怎么了”?她想用这双七公分的细高跟,一脚踩穿他脚上锃光瓦亮的皮鞋啊!

第31章

  当阮喻在脑海里模拟起这血腥暴力的一幕时,身后却传来了阮成儒的声音:“喻喻,快过来坐了。”

  许淮颂往她身后看一眼:“你先去,我跟何老师打个招呼。”

  先去?意思是他随后就到,要跟她坐同一桌?

  呵,了不起,费尽心机制造这场相遇,就是赶着趟来见家长呢?

  身后又传来一声“喻喻”,阮喻看了看许淮颂和周俊,说:“那我先过去了。”然后坐到了曲兰左手边。

  何崇坐在亲戚那边,这一桌子大多是苏市一中的退休老教师。

  阮喻坐下后,向几位认识的老师一一问好,没过多久,就看许淮颂和周俊肩并肩来了。

  阮成儒右手边那个位置还空着。

  阮喻斜着眼瞅,果然看见在周俊即将碰到那把椅子的时候,许淮颂一个骚气走位,灵魂飘移到了她爸爸旁边。

  阮成儒自然而然抬起头看。

  阮喻正要瞧好戏,看看许淮颂打算怎么跟她爸爸打招呼,没想到下一刻听见的却不是他的声音,而是她爸爸:“哎?这是……淮颂?”

  阮喻:“……”

  爸您“争气”点啊,您怎么能主动先打招呼呢?而且这都八年了,您为什么还记得这个学生?

  许淮颂稍稍弯腰,低头说:“阮老师?”晚辈的谦恭表现得淋漓尽致,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不确定。

  “快,快坐。”阮成儒眯着眼笑,“好多年不见你啦,我记得你当时毕业后是去了美国?”

  阮成儒这话一说,同桌几个老教师也隐隐记起他来,一个个笑着说:“淮颂?哎,四十周年校庆晚会,台上弹钢琴的是不是你?”

  “哎哟,真是越长越俊了!”

  “当年那成绩也是好得没话说,一边准备出国,还能考文综第一呢!”

  许淮颂人气实在太旺,阮喻加周俊都比不上他一个,满桌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筷子也不动了。

  他向老师们有礼地点头致意,一个个答过他们的问题。

  最后是曲兰:“淮颂现在在做什么行业啊?”

  他侧身朝她点头:“之前在美国做律师,今年刚有回国发展的打算。”

  阮成儒的眼睛在听见“律师”两字时微微一亮。

  阮喻从她爸这个熟悉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异样,果不其然听他接了下半句:“小许这么年轻有为,成家了吗?”

  虽说老师重逢多年前的学生,一般也就关心事业和家庭这两方面。但阮喻知道,“小某”是阮家默认的,阮爸爸相看女婿时的标准称呼。

  许淮颂坐下不到一分钟,竟然就从“淮颂”升级成了“小许”。

  她扶了扶额。她爸这个样子,考虑过“小刘”的感受吗?

  许淮颂注意到她的动作,越过重重阻碍看了她一眼,然后答:“还没,老师。”

  阮成儒点点头,接着跟他聊了几句别的,说到事业问题时,扭头看了眼阮喻:“喻喻,瞧瞧人家小许,跟你同一届的,现在发展得多好!”

  其实这也就是家长们对“别人家孩子”的一种客套式夸赞,听听过就好,但许淮颂却在阮喻开口前,谦虚又认真地接上:“没有,她比我发展得要好。”

  阮喻的目光缓缓滑了过去,跟许淮颂对了一眼。

  一旁周俊也嗅到了浓郁的八卦气息,停下跟身边老师的寒暄,侧着耳朵来听。

  阮成儒果然奇怪了下:“你跟我们喻喻认识啊?”

  长辈问话,阮喻不好插嘴,只能由着许淮颂点头:“对,不过之前不知道是校友,不然今天应该送你们来这里的。”

  阮成儒跟曲兰对视一眼。

  阮喻憋着股气,一气喝了半杯橙汁。

  演,接着演,使劲演。

  许淮颂又跟阮成儒说:“等这边结束后,我陪她送您和曲老师回去。”

  这种情况,叫“阮喻”太显生疏,不够向两位老人表达他的意图,叫“喻喻”又过头,会叫阮喻感到突然。

  一个含糊不清的“她”字,面面俱到。

  插不上话的阮喻又喝了半杯橙汁,暗暗磨牙。

  曲兰笑呵呵接上:“那多麻烦,你要是顺路,送喻喻就好了,我跟你阮老师住在郊区呢。”

  许淮颂笑着说:“不麻烦,郊区空气好,顺带兜风。”

  “那你们回去可得晚了,多不安全!”

  “您放心,我送她到家门口。”

  这见机讨好可真是够了。阮喻实在没忍住,插了一句:“之前怎么没见你送啊?”

  许淮颂稍稍侧身,看着她认真回想了下:“嗯,前两天是只送到楼下。”

  曲兰一愣之下笑出声,捏捏阮喻袖子,低声说:“人家小许送你到楼下,你还嫌不够啊?”

  她小声顶嘴:“楼下又不是家门口,那上楼过程中也可能遇到危险的呢。”

  “你这孩子,还强词夺理上了!”

  “没有,是我应该送上楼的,以后记得了。”许淮颂笑着看她一眼,说完后被一旁周俊拿手肘捅了一下。

  他转过头,看见他朝自己低低竖了个大拇指,用气声说:“兄弟,高啊。”

  许淮颂没说话,抬头见阮喻在曲兰耳边说了句什么,忽然起身离席。

  看她一路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他朝周俊点一下头,示意失陪,也离开座位跟了上去。

  阮喻是喝多了橙汁去上厕所的,当然,也是为了去洗手间冷静冷静。

  真是戴上有色眼镜看人以后,越来越发现那人简直不是人。她现在根本分不清,许淮颂哪段是真情,哪段是演技。

  瞧瞧这花言巧语一套一套,指不定讨好过多少小姑娘和她们可怜的爸妈呢。

  她在隔间做了几次深呼吸,等出去,却看许淮颂跟犯罪分子似的站在外间盥洗台边,一副守株待兔的样子。

  “哎你……”她望天拍胸脯,“吓死我了……”

  许淮颂似乎笑了一下:“躲在里面骂我?”

  阮喻在心里暗暗翻个大白眼,摇头却摇得很自然:“我干嘛骂你,你做什么亏心事了吗?”

  “没有。等会儿一起去给何老师敬酒?”

  “你不是要开车吗?”

  “茶代酒。”

  “那好啊,”她笑眯眯地说,“我们一桌就三个小辈,叫上周俊一起。”

  许淮颂噎了噎。

  阮喻眨眨眼,神情无辜:“怎么了?”

  “没事。”

  扳回一局,她心里舒坦点,一边跟他往回走,一边说:“你发现没,我爸可喜欢给我相看对象了。”

  许淮颂点点头,又听她说:“之前刘律师也是他介绍我认识的。”

  “我知道。”

  “那你知道,我爸喜欢刘律师什么吗?”

  许淮颂想了想:“因为他是律师?”

  阮喻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因为他为人忠厚老实,心眼好,花头少,不浮夸,不会欺负人,行动胜于言语。”

  “……”

  许淮颂轻咳一声,低头看了看她,似乎要从她脸上找见什么蛛丝马迹。

  但阮喻似乎就只是单纯说事,没有任何指桑骂槐的意思。

  再回到宴席上,许淮颂一改之前的进攻态势,除了被问到以外,就少有主动开口的时候了。

  倒是阮喻发现,每次侍应生上个什么菜,但凡她看过两眼以上,那盘菜就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次又一次转到她眼前。

  有一回,她瞅准那盘龙井虾仁即将到她面前的瞬间,偷偷斜着眼看了看右边,就发现许淮颂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刚好从转盘上移开。

  两人中间的阮爸阮妈彼此对视一眼。

  ——看这样子,俩孩子刚才是闹了点不愉快?

  ——是,咱们喻喻看起来好像还没答应小许呢。

  结束生日宴后,远道而来的阮成儒和曲兰被何崇邀请去喝下午茶。

  许淮颂打算趁这时间回家看一趟陶蓉,问阮喻要不要一起。

  转几盘菜就想把她哄回家,哪有那么便宜的买卖呢。阮喻摇头说“下次”,陪着爸妈一起去喝茶,下午三点半才跟他重新碰上头,一起回杭市。

  阮成儒和曲兰还在茶馆门口跟何崇难舍难分,阮喻走开几步,朝许淮颂招招手,示意他过来低下头。

  他不明所以弯下腰,看见她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遵守交通规则吗?”

  “为什么?”

  “都是我爸教育的。”

  于是回去一路,许淮颂全程目视前方,全神贯注开车,一句打岔的话也没说。

  后座的阮爸阮妈再次对视一眼。

  ——看这样子,不愉快还没闹完呢?

  ——那这次就先不留小许在家吃晚饭了?

  失去了一顿关键晚饭的许淮颂还不知道自己被阮喻坑了,送完两个老人,跟她一起在市区简单吃了点,就把她送回了公寓。

  已经晚上七点,阮喻穿着七公分的细高跟奔波一天,又累又困,也没功夫给他下绊子了,掩嘴打个哈欠,迷迷糊糊跟他招手再见,然后拉开车门。

  许淮颂看她一眼,刚要跟着下车,却被她抬手制止:“我中午开玩笑的,不用送我上楼。”说着关上车门,转头往灯火通明的公寓楼走。

  许淮颂默了默,还是下了车,结果刚一走进一楼大厅,就看她一个人傻站在电梯前,歪着脑袋瞧着什么。

  他走上前问:“怎么了?”

  阮喻回过头,指着墙上张贴的一张纸说:“停电了,电梯不能用。”

  许淮颂瞥了眼那张“停电通知”,又看了看另一边的安全通道:“那走楼梯。”

  “十……十二楼欸。”

  “走不动?”

  阮喻一噎:“哦,走得动。”然后瘪着嘴往安全通道那扇门走,没想到经过许淮颂身边的时候,却看他蹲了下来。

  她一愣,听见他说:“上来,背你。”看她傻着不动,又说,“快点,我还要回去准备视频会议。”

  怎么背个人还不忘霸道总裁高冷人设,会不会好好说话了?

  阮喻气哼哼爬了上去,决定累死他。

  但刚被背起来,她就后悔了这个决定。

  因为胸贴背的姿势,好像太亲密了……

  她微微仰起上半身:“我还是下来……”

  “别乱动。”许淮颂回头瞥她一眼,“你这么仰着,我很累的。”

  阮喻又被这语气坚定了把他累死的心念,在他转过头去的时候,悄悄作了个“略略略”的鬼脸。

  没想到许淮颂竟然敏锐地再次回过头来,吓得她一嗓子阻止了他:“老回头干嘛,你……你看路啊!”

  许淮颂低头笑了一下,开始稳步上楼,看上去似乎非常轻松。

  阮喻慢慢克服了胸贴背的心理障碍,低下头在他耳边说:“这么熟练,没少背女孩子啊。”

  许淮颂回头看她一眼:“背过我爸而已。”

  她本来是开开玩笑,打探打探他情史的,这下倒是噎住了,默了半天才问:“那叔叔现在还好吗?”

  许淮颂一脚脚上楼,一边答:“就那样,在美国靠护工照顾,智力很难恢复了,但只要不再突发脑梗,也没什么大问题。”

  阮喻皱皱眉,问出了藏在心底很久的疑问:“我问个问题,你不答也没关……”

  “离婚了,我爸妈,十年前。”不等她问,许淮颂就已经一气答完。

  阮喻低低“嗯”了一声,听见他说完这句以后喘起了粗气。

  十楼了。

  她很慢很慢地压低身子,以极小极小的幅度,一点点圈紧了他的脖子。

  像是一个安慰的动作。

  许淮颂低头看了眼她的手,弯了弯嘴角,没有说话。

  终于十二楼。

  两人从安全通道的门出去,没想到一眼看见电梯门缓缓移开,从里面走出了十二层的房东夫妇。

  阮喻一愣,脱口而出:“咦,不是停电了吗?”

  房东太太也愣了愣,解释:“停电时间是早上六点半到七点半,晚上这个时候人流量大,不会检修电路的。”说着又笑了笑,“楼下大厅不是亮着灯吗?楼道里也是。”

  “……”对哦。那是她刚才太困,看错了早晚?

  房东夫妇笑着进了家门。

  阮喻怔在许淮颂背上没动:“你……你也看错了吗?”

  许淮颂回过头,笑着反问:“你说呢?”

第32章

  像是一排多米诺骨牌被人轻轻推下一个开端,紧接着,一长溜蜿蜒的小木块一个接一个连排翻倒,直到最后。

  这句“你说呢”恰好产生了这样的效应。

  而阮喻的心就是那最后一张骨牌。

  有时候,不是最浓烈直白的情话才最动人心弦。

  掩藏在十八弯山路尽头处的风景可能比直道上更加绚烂震撼。

  两人静止了很久。

  久到很可能,如果没人开口,他们会保持这个姿势直到有一方筋疲力尽。

  然后许淮颂笑了一下。

  阮喻磕磕巴巴问:“怎,怎么啊?”

  “你知道,你心跳快得像在给人捶背吗?”

  “……”

  怎么就非要戳穿呢?阮喻飞快挣下来,拿钥匙开了门锁,一头鼠蹿进去,“啪”一声阖上门后靠着门板欲哭无泪。

  不争气啊不争气,白天还想着好好磨这老狐狸一阵呢,结果人家随便一撩,她就倒了。

  不行。

  阮喻吸了口气,回头重新开门,果然看许淮颂还站在外面没走。

  她扒着门沿探出头去,说:“那你知道,陆地上跑得最快的十种动物里,竟然有野兔吗?”

  许淮颂皱了皱眉,似乎对作家们想一出是一出,没头没脑的问句感到相当不解,但还是认真答:“不知道,没有研究。”

  阮喻接着意味深长地说:“看起来胆子很小,很好欺负的兔子,跑起来时速能达五十英里,就跟狮子差不多。而在这十种动物里,狐狸根本没有上榜。”

  许淮颂又皱了皱眉:“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