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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喻信手就来:“跟Tiffany押个韵,叫皮皮。嗯……许皮皮?”

  “好啊好啊,跟我姓!”

  阮喻“呵呵”一笑,没有说出那句“是跟你哥姓”来伤害她,不料“想曹操,曹操就到”,下一秒就接着了许淮颂的电话。

  她立刻问:“叔叔情况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室,”许淮颂反过来安慰她,“会没事的。”

  她低低“嗯”一声:“那你专心开车,别打电话了。”

  “我听陈晖说,你跟怀诗现在在我那儿?”

  “对,我俩岁数加起来都过四十了,不用你操心。”

  许淮颂似乎笑得有点无奈:“怕你无聊,跟你说下,我电脑密码也是你生日,还有房间里其他东西,你都随便用。”

  挂了电话,阮喻终于找到能做的事,得了他的允许,就把他电脑搬到了客厅,但输入密码的时候却顿了顿。

  许淮颂把她的生日设成了手机和电脑的密码,那么,那个付款密码有没有特殊意思,会不会跟她也有关联?

  309017……

  出于那么一丝自恋情结,阮喻开始把这串数字拼命往自己身上套。

  30——想不出。

  90——没头绪。

  17——她还蛮喜欢这个数字的,因为高中学号就是它。

  想到这里,她忽然怔在电脑前。

  她是309班的17号。

  这串数字,难道是这个意思?

  可她没有在小说里透露过这样细节的真实信息,他是从哪儿查到的?

  阮喻百思不得其解,又不好在这节骨眼拿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去问许淮颂,只得暂且按捺下来。

  临近饭点,因为许怀诗懒得出门,又在赶卷子,她就叫人送了点生鲜来,给她做好吃的。

  许怀诗被菜香惹得心思浮动,放下语文卷子跑到厨台,看她熟练地煎着三文鱼,激动得“哇哇”直跳:“我哥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能在这辈子捡到姐姐你这样的宝啊!”

  阮喻忙着煎鱼,笑了笑没否认。

  这一笑,再被窗外阳光一照映,真叫个柔情似水。

  许怀诗忍不住说:“你侧颜太好看啦,我能不能给你拍个小视频发朋友圈啊?”

  阮喻笑得随和:“可以啊。”

  许怀诗给她录了个侧面的视频,朋友圈配字:「觊觎我哥美貌的一中张曼玉,高圆圆,王祖贤都看好了,这才够格做我未来嫂嫂,拜拜嘞你们!」

  秀完未来嫂嫂,许怀诗高高兴兴趴到窗台,等着接受女同学们的膜拜,这一往下望,却又发现惊喜:“呀,姐姐,你快来看!”

  阮喻刚把鱼装了盘,走到窗台望出去,发现负责酒店绿化区的园丁正拿着高压水枪给树浇水,阳光投射下,扬扬洒洒的水雾里,赫然一道彩虹。

  像是预示着什么好消息。

  她赶紧回头拿手机,把这幕拍下来,临要发给许淮颂,却又担心打扰他开车,一直到下午两点半,确认他已经起飞,才发送了这条消息:「送你。」

  知道他要在十几个小时后下飞机,阮喻就没去管手机了,到了晚上,跟许怀诗躺在一张床上。

  因为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在酒店,所以她留下来了,叫保洁员换了床单,拿了两床被子来。

  许怀诗乐得跟她亲近,最好还跟她睡一个被窝,晚上也不睡觉,兴奋地跟她夜聊,跟她讲学校里的八卦。

  阮喻傍晚时候接到了李识灿的消息,约她明天中午吃饭,她本来打算到时候给许怀诗做好午餐,然后出去一趟,这下被她缠得,真觉第二天可能会一觉睡到大中午。

  凌晨一点多了,她打个哈欠:“好了好了,明天再聊,睡。”

  许怀诗还清醒,说:“那姐姐你先睡,我再刷会儿微博。”

  阮喻“嗯”了一声,翻个身,正要迷迷糊糊睡过去,却听身边人吸了口冷气。

  她给吓清醒了,回头问:“怎么了?”

  许怀诗攥着手机说:“在微博上看到一条通缉令,哇,杭市好危险啊,竟然有个杀人犯在潜逃,还好我们今天没出门。”

  现在是信息时代,哪出个犯罪事件,网络上全能知道,也不是稀奇事。阮喻打个哈欠说:“杭市治安还是不错的。”说完就倒头睡了过去。

  也因此,她并没有听见许怀诗之后的嘀咕:“咦……我怎么觉得,这个嫌疑人的一寸照有点眼熟呢?”

第35章

  可能还是有点认床,加上旁边多睡个人不习惯,阮喻第二天反而醒得异常早。

  天才蒙蒙亮,她第一反应就是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微信没有新消息,倒是有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我有急事找淮颂,你跟他在一起的话,麻烦帮我转告一声。周俊。」

  是之前在生日宴上跟她碰过面的老班长。短信发自凌晨两点零七分,这个时间,许淮颂在飞机上。

  但按理说,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取得联系了。

  她给许淮颂发消息确认:「下飞机了吗?」

  许淮颂:「刚出机场,怕你还在睡就没回。」

  又说:「爸爸暂时脱离危险了,转到ICU观察,我现在过去。」

  阮喻松了口气,迷信地想,彩虹果然能给人带来好消息。

  她回:「那就好。对了,周俊在找你。」

  许淮颂:「我看到了,他手机关机,有事应该会再找我。」

  两人结束了对话。

  阮喻心里落了块大石头,轻手轻脚下了床,刚放轻松吁出一口气,就听身后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许怀诗醒了,揉揉眼说:“姐姐你好早啊!”

  “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是我哥下飞机了吗?”

  阮喻点点头:“嗯,你再睡会儿。”

  许怀诗却从她放松的神情里看出了点究竟:“麻烦解决了?”

  “暂时是,但还不能掉以轻心。”

  许怀诗没了睡意,听她这用词,再联想到昨天陶蓉跟她讲悄悄话的样子,爬起来皱皱眉说:“是不是我爸出了什么事?”

  阮喻一噎。

  她的演技真那么拙劣?

  “哎呀,”许怀诗叹口气,“我都这么大了,干嘛还瞒我这种事,那爸爸是暂时脱离危险了吗?”

  阮喻只好实话实说:“嗯,放心,你哥在呢。”

  许怀诗低下头,过了会儿,咬咬唇说:“姐姐,有人说我爸是造多了孽,才会得这种病的。”

  阮喻不知道这个突如其来的“有人”是谁,却看出了她明显的倾诉欲。

  她回到床边坐下:“谁说的?”

  “一位原告的家人。”许怀诗吸了口气,“啊,姐姐,我不该跟你讲这些的,我爸可能不是好人,但我哥不一样,你不要觉得律师都是坏的。”

  阮喻听得稀里糊涂:“到底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讲,我不会对你哥哥有看法的。”

  许怀诗犹豫着沉默下来,酝酿了很久才抱着膝盖说:“我爸爸他……以前是个刑事律师,给杀人犯辩护。我爸和我妈分开,不是因为什么第三者插足,他们观念上合不来,我妈不能理解我爸的职业,也不能接受拿着杀人犯的钱生活……我也很怕我爸爸,不喜欢他……”

  阮喻哽了哽:“那你哥呢?”

  “他当时应该是为了我才跟爸爸的,但后来,他对爸爸到底是什么看法,我和妈妈也不知道。他一样读了法律,做了律师,我妈心里其实……”

  许怀诗没往下说,阮喻却也大概清楚了,恐怕这才是母子俩隔阂的根源。

  她说完笑笑:“但我哥不是刑事律师,你不用担心。”

  阮喻摸摸她脑袋:“就算他是刑事律师,我也不会担心的。”

  许怀诗一愣:“你不怕吗?”

  阮喻想了想,反问:“你会因为救死扶伤的医生,救了一名伤重的犯罪嫌疑人,而感到害怕,或者去责怪这个医生,质问他‘为什么要履行自己作为一名医生的职责’吗?”

  许怀诗皱了皱眉,好像觉得有道理,又好像还是不太理解。

  过了会儿,她说:“哎呀,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我们中午吃什么呢?”

  “我给你做好午餐,然后出趟门,跟一个朋友吃饭。”

  “男性朋友还是女性朋友?”

  “普通男性朋友。”

  “普通男性朋友?”许怀诗一脸“垂死病中惊坐起”的表情,“男性朋友怎么会普通呢?我哥要哭了!”

  “……”

  “真的普通。”

  “那你给我看一眼这位朋友的照片?到底普不普通,我一看就知道了。”

  什么逻辑?

  阮喻默了默,想这事反正都会跟许淮颂说,也没必要瞒他妹妹,于是说:“那你看一眼自己手机壁纸。”

  许怀诗一怔,愣愣滑开屏幕,看见李识灿的照片。

  她呆呆举起手机:“你现在不会是在告诉我,约你吃饭的,是我男朋友?”

  这话乍听还有那么点诡异。

  阮喻点点头:“我们是大学同学,你哥知道的,放心。”

  “妈嘞!”许怀诗震惊得说不出话,不久就转移了注意力,“我哥知道也不跟我说,不帮我要签名照和限量版专辑?气死我了!亏我呕心沥血……”

  她说到这里急急顿住。

  阮喻问:“那我等会儿帮你要?”

  许怀诗爬过来扒住她大腿,仰着头说:“姐姐,求你看在我们睡了一晚的情分上,带我去看他一眼,就远远一眼!”

  阮喻没料到是这个结果。

  最后,她不得不给李识灿发了条消息:「我有个妹妹是你粉丝,想来看你一眼,不知道你等会儿方不方便……」

  李识灿:「方便啊,你叫她一起来吃饭,我做好工作,不会被拍的。」

  在一旁窥屏的许怀诗一蹦三尺高。

  李识灿:「不过这样的话,这顿就是粉丝见面饭,不算你还我的,你想好了。」

  阮喻一哽,把消息记录给许怀诗看:“你看,这就意味着我以后还要再请他吃一顿。”

  许怀诗早就不记得自己哥哥姓什么了,手一挥,豪气地说:“那你就再还他一顿嘛!这有什么关系,我哥才不会那么小肚鸡肠呢!”

  阮喻心想许淮颂可能还真就那么小肚鸡肠呢,但到底也没断了许怀诗的追星路,答应了她,在心里安排好计划,说:“那这样,我们等会儿先去跟李识灿吃饭,然后呢,我得回趟郊区看爸妈,你也跟我一起?”

  “没问题!”

  *

  中午的时候,两人一起去了李识灿订的餐厅,进到顶楼一间包厢。

  许怀诗进门之前就在不停深呼吸,等见了李识灿真人却还是一阵眩晕,捂着胸口说:“我在做梦……”

  见两人进来,李识灿起身笑了一下,跟阮喻打招呼,然后看了许怀诗一眼:“我怎么不知道学姐还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啊。”

  许怀诗盯着他半个字吐不出来,扶着阮喻说:“姐姐,我快晕了……”

  李识灿笑出声,等她坐下,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我啊,”她结结巴巴说,“许怀诗。”

  李识灿明显滞了滞,再把她五官打量一遍,问阮喻:“这是许律师的妹妹?”

  阮喻干笑一声:“嗯,是。”

  他相当有兴致地撑着手肘,盯着许怀诗问:“那你觉得,是你哥哥好看还是我好看?”

  垂涎多年的美色就在眼前,许怀诗毫不犹豫说:“肯定是你好看啊!”

  阮喻;“……”替许淮颂感到悲哀。

  李识灿笑起来:“有眼光,请你吃好吃的。

  ”说着递来菜单,“随便点。”

  许怀诗看菜单的眼睛都在泛着色气的绿光。

  见她琢磨起菜单,李识灿回头拿出一叠报告书给阮喻:“心理治疗的结果。本来是保密的,岑叔叔想叫你放心,所以给了。”

  许怀诗疑惑地抬起头来,正要问就被他打断:“我跟学姐谈点正事,你好好挑一会儿吃什么。”

  阮喻跟他说了声“谢谢”,翻开资料来看,一边听他讲:“已经确认,她并没有找人入侵你电脑,当初是意外发现两部作品的相似性才借机大作文章。”

  “那就怪了……”

  如果跟岑思思无关,她的大纲还能被谁窃取?或者说,也许大纲确实没有丢失。

  但是,这又意味着什么?

  阮喻凝滞在座位上眉头紧皱。

  似乎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但就是还差那么一口气。

  听明白他们谈话内容的许怀诗,陷入了反反复复的欲言又止,再低头看菜单时,心情就不那么美了。

  她匆匆点了几个菜,然后拿起手机翻开微博。

  她在想,要不要干脆眼一闭心一横,把这个微博号递到阮喻眼前,向她承认错误。

  只是这样一来,她怕是要被这个未来嫂嫂讨厌了。

  许怀诗来回犹豫的时候,掌心的手机忽然震动一下,显示一条微博推送。

  是有关昨晚那个通缉令的后续报道,说经查证,嫌疑人与被害人系恋人关系,双方疑是驾车由苏入杭来访亲问友的。

  许怀诗一眼看见“由苏入杭”四个字,愣了愣。

  昨晚还说杭市危险,结果嫌疑人竟然是从苏市来的?

  她再次翻到那条附加了照片的通缉令,发现上面确实写了嫌疑人的籍贯,只是当时她注意力全在照片上,没太仔细看文字。

  现在读一读——男,26岁,苏省人,身高约176CM……

  跟她哥同年龄的苏市人,说不定还真是她见过的呢。

  她点开照片,放大,再次看了起来。

  阮喻见她埋头研究着什么,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偏头问:“怎么了?”

  许怀诗指着手机屏幕说:“这人好像在哪见过,可是记不起来了……”

  阮喻顺着她的手势靠过去看:“嗯?这是我高中时候的班长,你怎么有他照片?”

  许怀诗张大了嘴:“啊,那可能是之前,我在学校校史馆那面历届优秀毕业生留名墙上找你照片的时候,见过他这张一寸照!”

  阮喻也没来得及追究她为什么要去校史馆找她照片,愣了愣问:“所以这张照片怎么了吗?”

  许怀诗抖着手退出全屏,把手机递过去给她看新闻。

  阮喻扫了一眼内容,怔在原地,好半天才说:“怎么会……我们前阵子还见过……不对,他今天凌晨两点还联系过我!”

  难怪用的不是自己的手机号。他自己的通讯应该被警方监控了。

  阮喻头脑发懵,李识灿听到这里明白了究竟:“回想一下,他跟你说了什么。”

  她刚拿出手机翻到短信,忽然接到一个号码有点眼熟的电话。

  李识灿似乎也认出了这个座机号码:“好像是上次我们去过的那个警局,接。”

  阮喻接起电话,听见那头说:“你好,请问是阮女士吗?”

  “方警官吗?是我。”

  “你现在方便说话吗?有个案子要跟你了解一下。”

  方臻的语气里带了一丝不确定,阮喻猜他可能为周俊来的,但又怕她跟他在一起。

  她说:“方便,是要问周俊的事吗?”

  “对,警方目前正在通缉这名犯罪嫌疑人,我们刚刚查到,他在今天凌晨两点零七分用他人手机联系过你,请问你这边有没有关于他的消息?”

  阮喻攥着手机说:“没有,我也是刚刚知道他在被通缉。”

  “希望阮女士千万不要知情不报。”

  “我没有,”她说着犹豫了下,“也许我一位朋友那儿有进一步的消息,我需要联系他一下。”

  “是许先生吗?”

  “对,周俊凌晨联系我就是为了找他。”

  “我们也正在联系他,但他的手机暂时无法接通。”

  “他在旧金山,你们可以拨打他的美国号码。”阮喻不会背,看了眼许怀诗。

  许怀诗立刻意会,把号码写给她。

  挂下电话,包厢里气氛凝重得连空调风扇都像定格住了。

  阮喻怕耽误警方查案,不敢打许淮颂电话占线,发了条微信消息给他:「周俊后来联系过你吗?」

  暂时没得到回复,她拿起手机翻新闻,一边翻一边觉得不可思议。

  两年半同窗生涯,周俊作为班长,给她的印象一直是热心开朗又乐于助人,前段时间生日宴再见,也没发现他有多大变化。

  他还笑嘻嘻地开她和许淮颂的玩笑。

  这样的人怎么会杀人逃逸?而且,被害人还是他的女友。

  许怀诗也很害怕,揪着脸问:“姐姐,他为什么要找我哥啊?”

  这句话问到了点子上,阮喻皱了皱眉说:“因为你哥是律师,事发地点在杭市,他应该想到了你哥,想向他求助。”

  上回碰面的时候,许淮颂在阮成儒面前提过自己优秀的履历,周俊一定也听到了。

  而且据许怀诗说,许爸爸曾经是刑事律师,如果周俊刚好知道这一点,就更有理由选择向许淮颂求助。

  阮喻正等着许淮颂的回复,却听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不是他也不是警方,而是妈妈。

  电话接通,曲兰先问:“喻喻啊,吃饭了吗?”

  “在吃呢。”

  “哦,妈跟你说一声,你下午别特意过来了。”

  曲兰的声音是笑着的,但这一瞬,一种没来由的恐惧却占满了阮喻的心头,她默了默问:“怎么了,你跟爸爸不在家吗?”

  “在,这不是过节嘛,又有学生来看我和你爸爸了,咱们留他在家宿一晚,你不是说还要带个小妹妹?那到时候就没你们住的房间了。”

  阮喻有足足五个数的时间没有说话,五个数过后,她的手打起颤来,说:“哦,这样啊,那我们就不过来了……”

  “好,那妈先挂了啊。”

  “等等……”

  “嗯?”

  阮喻紧紧攥着桌布,竭力克制着自己声音的稳定:“我看今天好像要下雨,你跟爸爸注意关好门窗哦。”

  “放心,我们知道的。”

  电话到这里被挂断。

  阮喻一下捂住了嘴。

  李识灿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

  “我们家三个客房,不会没有地方给我和怀诗住的,我妈在暗示我……”

  许怀诗倒抽一口冷气。

  李识灿拿起手机:“先通知警方。”

  他说着就给警局打电话,与此同时,阮喻的手机再次响起。

  许淮颂来电。

  阮喻接通电话,本来还好端端的,一听到他声音就哭了:“淮颂,警方联系你了吗?周俊他,他好像去了我爸妈那儿……”

  电话那头默了默,然后传来一个非常镇定的声音:“别怕,你静下心来,仔细听我说。”

第36章

  十五分钟后,一辆警车开到了餐厅楼下。

  方臻上来请阮喻:“阮女士,方便的话,请你跟我们走一趟现场,配合本次抓捕行动。”

  李识灿拦住她,问方臻:“那边现在什么情况,嫌疑人状态怎样,有没有携带武器?她去了会不会有危险,你们能确保万无一失吗?”

  “特警已经在住宅附近待命,目前确认到的情况是,嫌疑人暂时处在稳定状态,且基本排除携带枪支的可能。但如果立刻实施抓捕,住宅内的阮先生和曲女士仍然面临人身安全受损的威胁。”

  “请阮女士配合,是为实现和平劝服,尽可能避免直接的武力冲突。警方一定竭力保护现场所有人的安全,这位同志,请你相信我们。”

  李识灿眉头紧皱:“要劝服嫌疑人,你们那些谈判专家,心理学专家呢?”

  “专业人士会在同一时间就位,但考虑到嫌疑人在逃期间曾先后向许先生和阮女士求助,我们认为,她在谈判过程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当然,”他转向阮喻,“阮女士没有配合的义务,如果你对此抱有疑虑,可以留在场外等消息。”

  阮喻摇摇头:“我跟你们走。”

  许怀诗拽了把她的衣摆:“姐姐……”

  阮喻轻拍一下她的手:“放心,你哥在电话里跟警方是一个意思。”说着又看李识灿,“你别跟去了,万一惹来娱记反而影响警方行动,帮我照顾下怀诗行吗?”

  李识灿默了默,点点头,又嘱咐:“记住安全第一。”

  阮喻上了警车后座。

  方臻向她询问了几句家里的情况,听完后,拿警用对讲机跟什么人沟通了一下,然后回头说:“阮女士的父母非常智慧也非常镇定,给警方争取到了相当充裕的时间,目前住宅内没有出现异常情况。”

  听出这位说话文绉绉的警官正在蹩脚地安慰人,阮喻勉强笑了一下:“谢谢。”沉吟了下又问,“方警官,方便的话,我可以了解一下案件详情吗?”

  他点一下头:“嫌疑人和死者是在昨天早上八点驾车从苏市出发的,公路监控显示,驾车人是嫌疑人,但方向盘上除了出现频率最高的1号指纹外,还有属于死者的2号指纹,所以不排除在监控缺失的路段,死者也曾有过驾车行为的可能。”

  “行车记录仪芯片失踪,疑似是人为取走,因此无法确定完整的行车路线,但导航记录显示,嫌疑人和死者的目的地正是你父母家附近。”

  原来周俊这次就是带女朋友来看老师的。

  阮喻皱了皱眉,继续听。

  “案发地点是郊区一段靠近山区的偏僻小路,因为缺失监控,具体情况无从得知。死者的尸体被发现在车外,致命伤在头部,由钝器打击造成。”

  “比对确认,凶器是车内一把疑似用作紧急救生的羊角锤。握柄上再次检测到与方向盘上一致的1号指纹以及属于死者的2号指纹。”

  阮喻十指交握,食指来来回回摩擦着指甲盖,像在缓解空气里漂浮着的紧张压抑,不敢作任何深想。

  “死者的手机同样被发现在车外,有一条关键的通话记录,是十点三十二分案发当时,死者打给父亲的。死者在电话中大声尖叫呼救,来回重复着‘救命啊,放开我,周俊’这样的话。”

  “另外,在死者指甲缝里还发现了一小块皮肉,疑似是案发时从凶手身上取下,皮肉的DNA以及两个1号指纹,都需要在抓捕到嫌疑人后进行比对确认。”

  虽然方臻的用词基本严谨客观,但听到这里,再结合周俊事后逃逸、拒不配合的事实,证据已经存在一定指向性,所以警方才会把他列为重大嫌疑人,对他进行通缉。

  车辆急速驶向郊区,阮喻隔两分钟就做一次深呼吸,好不容易放稳心态,快到家的时候,忽然听见对讲机里响起一阵骚动。

  她立刻坐直身体,方臻也严肃起来,跟那边询问情况。

  对讲机里传来一个男声:“嫌疑人发现曲女士报警,受了刺激,用水果刀挟持阮先生上了四楼平顶天台,我们的人已经绕背攀爬上天台就位,但谈判专家的面对面劝服暂时没有效果。”

  “我三分钟后到。”方臻说完回头看阮喻,以为她可能被吓哭了,却发现她只是正襟危坐着,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阮女士,请你一定……”

  “我相信你们。”阮喻打断他,向他点点头。

  三分钟后,她跟方臻下了车,一眼望见家楼下被围得水泄不通,一部分是周围邻居,正被警方引导疏散,另一部分是正在准备防护工作的警察。

  充足气体的救生垫已经就位,云梯消防车和救护车正从不远处开来。

  整个环境嘈杂得让人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