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姬,八咫鸦不在张家了!那个张余氏突然变成一个孝顺的好儿媳了!还有,她头顶上开出了一朵花儿!”

白姬笑道:“八咫鸦净化了张余氏心中的黑暗,自然就离开张家了。张余氏头上的花儿就是被八咫鸦净化之人的标记。”

元曜道:“那张余氏还会变得像以前一样刻薄恶毒,虐待老人吗?”

白姬笑道:“只要她头上的花儿不谢,她就会一直保持着孝顺善良的心性。”

元曜担心地问道:“那张余氏头上的花儿什么时候会凋谢?”

白姬笑道:“怎么说,也得三五十年之后。有些被净化得彻底的,直到这个人生命结束,头顶的八咫花才会凋谢。”

元曜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叹道:“八咫鸦真是一种神奇的非人。”

白姬笑道:“是呢。八咫鸦能出现在长安城,对长安城的人类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元曜笑道:“那离奴老弟还和八咫鸦吵架,真是太不应该了。”

“秃毛鸦!老贼鸦!丧门鸦!腌臢泼皮鸦!”离奴与空气吵架的怒吼从后院传来,白姬与元曜急忙堵住了耳朵,不想听它骂街。

傍晚时分,白姬、元曜、离奴吃完了晚饭,一时无事。白姬想着最近生意不好,就琢磨着把货架上的旧货拿进仓库,换上一批应季的新宝物。

白姬在大厅的四角点上了四个七叶铜枝灯盏,把大厅照得灯火辉煌,她指挥元曜、离奴上上下下地在仓库与大厅之间搬东西。

白姬、元曜、离奴正在大厅忙碌,缥缈阁外的地上突然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

“缥缈阁里有人吗?俺终于爬来了!不得了了!出大事了!”

元曜循声望去,但见一只蜗牛正慢悠悠地爬进缥缈阁里。

元曜认得这只蜗牛,正是常年穿行在长安一百零八坊之间,给长安城里的非人们送信传讯的信使。

离奴问道:“出什么事了?”

蜗牛看见离奴,奇道:“咦,离奴,你不是在崇化坊跟一只三足乌鸦吵架吗?你还叫俺来缥缈阁给白姬送口信,怎么这么快就回缥缈阁了?”

离奴沉默了一下,道:“那是前天晚上的事情了……”

“啊?俺已经爬了两天了吗?”蜗牛惊异地道。

白姬道:“前天晚上离奴让你传什么口信?”

离奴赶紧阻止道:“主人,离奴都已经回来了,就不用这只爬得比乌龟还慢的贼杀蜗牛传口信了。”

蜗牛不高兴了,道:“俺虽然爬得慢,但口信还是要传的。离奴前天晚上让俺带口信,说它正在跟一只泼皮鸦吵架,等吵赢了就回来,白姬、元公子你们困了就先睡,给它留个门缝就可以了。”

离奴不耐烦地骂道:“爷吵输了,就你这只破落蜗牛话多。”

蜗牛不高兴了,道:“俺话多?明明是你让俺带的口信,还不许俺说话了?”

离奴正一肚子火气,不由得骂道:“你这猢狲蜗牛,爬得慢也就罢了,一天到晚还瞎喷粪!爬的慢还传信,净给人添堵,爷都替你害臊,你赶紧找个土洞安静地挺尸算了。”

蜗牛骂道:“你这遭瘟的黑猫!俺勤勤恳恳地给大家传信,兢兢业业,从不偷懒,也不收分文,你还这么侮辱俺?”

离奴正要回骂,元曜急忙劝道:“离奴老弟,蜗牛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少说两句吧。”

白姬也道:“离奴,不许无理。”

离奴心中忿忿,却不敢忤逆白姬,只能忍住了。

蜗牛见离奴不敢回话,又开口道:“你这夯货猫在三足乌鸦那里受了气,就把气撒在俺身上?告诉你吧,俺今天下午路过居德坊,看见二条大街上一户人家的屋檐上有蓝色鸦羽,有本事你去找那三足鸦继续吵架呀!”

离奴一听,眼睛亮了,急忙问道:“是哪一户人家?”

“哼!俺不告诉你,你自己去找吧。”

蜗牛翻了一个白眼,慢悠悠地爬走了。

元曜急忙出门送客,道:“蜗牛兄好走。”

离奴听了蜗牛的话,坐不住了,打算马上去居德坊找八咫鸦。

“主人,离奴想去一趟居德坊。”

元曜担心出事情,苦劝离奴不要去。

“离奴老弟,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去再生事端了。”

白姬想了想,笑道:“既然离奴想去,那就一起去居德坊看看吧。”

于是,白姬、元曜、离奴吹熄了灯火,丢下一团乱的缥缈阁,一起乘夜去居德坊了。

月上中天,街衢寂静。

白姬、元曜、离奴踏着月色进入了居德坊,走在二条大街上。二条大街上住了不少人家,因为是夜晚,一排排屋檐延伸开去,看不清屋檐下有没有鸦羽,所以三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八咫鸦到底在哪一户人家。

就在这时,突然有凄厉的哭喊声和打骂声响起在夜空之中。

“好疼啊!呜呜呜——”

“爹,不要打娘了。呜呜呜——”

“打死你们——打死你们——”

“你要打打我,不要打孩子——呜呜呜——”

白姬、元曜、离奴感到很奇怪,循着哭喊声走去,来到了一处宅子门口。

元曜抬头望去,发现这户人家的屋檐上有一片幽蓝色的幻羽。

原来,八咫鸦在这户人家!元曜在心中忖度,白姬说过八咫鸦会被黑暗的人心所吸引,那这户人家又有谁心中阴暗呢?

离奴也看见了屋檐上的鸦羽,它眼神一亮,就要破口大骂。

白姬阻止道:“离奴,先看看这户人家发生了什么事再说。”

离奴点头,道:“是,主人。”

离奴几个跃起,轻灵地从围墙跳进了这户人家。

不一会儿,这户人家的大门悄无声息地被离奴打开了,白姬、元曜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这是一户寻常人家,不过三间房舍,院子里圈养着几只鸡鸭,种着少许蔬菜,柴房外的一个大石磨上晾晒着一些豆干和菜干。

已经是二更天了,这户人家的房舍里还亮着灯火,里面哭闹声不绝。

元曜从半开的窗户望去,但见一个络腮胡的壮汉正在用鞭子抽打一个柔弱的妇人,妇人蓬头乱发,满脸泪痕,她的背上、手臂上都是被鞭打的血痕。妇人一边悲伤地哭泣,一边护着怀里的小男孩。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跌坐在角落里抹眼泪,怀里还抱着一个嘤嘤抽泣的小女孩。

络腮胡壮汉一边抽打妇人,一边还往嘴里灌着酒,他醉眼惺忪地骂道:“老子喝酒怎么了?论得上你这妇人来插嘴!看来是我平时打少了,打死你!打死你!”

妇人的身上又挨了几鞭子,她不敢反抗,只呜呜咽咽地哭。

妇人怀里的小男孩挣扎着哭道:“爹,不要打娘了!”

“反了你了,小兔崽子,还跟我犟嘴!打死你们!”络腮胡壮汉喝得酒气熏天,一听儿子还跟他叫板,更加恼火,下手更重了,没头没脑地抽打妻子和儿子。

妇人急忙把儿子护进怀里,可是儿子还是挨了好几鞭子,妇人和孩子相拥着哭泣。

一看见这场景,白发老妪放开小女孩,挣扎着爬过来,去拉扯络腮胡壮汉。

白发老妪哭道:“老婆子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一个逆子!每天就知道灌黄汤,喝醉了就打你媳妇,你媳妇自从嫁过来,身上的伤就从没好过!老婆子我看着都心疼!你怎么自己不去死了算了!早知道如此,老婆子我生下你时,就该把你打死了,也不会弄成如今这样,让你祸害了一家人。”

络腮胡壮汉喝醉了,连老母亲也不认得了,他一脚踢开了老母亲,一边胡乱叫骂,一边抽打妻儿。

白发老妪没有办法,只好爬过去,用身体去护着儿媳和孙子。

妇人又急忙把白发老妪护在身下,哭道:“婆婆您不要这样,您年纪大了,受不得的!”

那个小女孩哭嘤嘤地跑过来,道:“娘亲,奶奶,哥哥,我害怕——”

络腮胡壮汉听见动静,转手就是一鞭子朝小女孩抽去。

眼看络腮胡壮汉的一鞭子就要抽中小女孩的脸,白发老妪、妇人、小男孩都吓得脸色大变。

小孩子身体脆弱,如果这一鞭子抽中小女孩的头脸,只怕她性命难保。

元曜吓得就要冲进去阻止,白姬却伸手拉住了他。

“轩之别急,打不到的。”

那鞭子如灵蛇一般,在半空中诡异地拐了一个弯,反而又绕回去缠住了络腮胡壮汉的脖子。络腮胡壮汉一用力,把自己摔倒在地上,他的头碰在地上,顿时晕了过去。

白发老妪、妇人、小男孩见络腮胡男子晕过去了,都松了一口气。

今晚的噩梦暂时结束了。

白发老妪望着昏死过去的儿子,她一咬牙,哭着去拿了一根绳子,作势要勒死他。

妇人急忙哭着阻止道:“娘,您这是干什么?”

白发老妪哭道:“自从你嫁到这个家里,就一直被这不肖的东西虐打。你并无任何错处,一直默默忍受着,为这个家辛劳操持,还一直知冷着热地孝敬着老婆子我。本指望有了一双儿女后,这个孽障能有些仁慈之心,谁知有了儿女,他不仅没有悔改之心,反而竟变本加厉地虐打你。他父亲死的早,没人管得住他,趁着现在,老婆子我一发勒死他。我自去官府自首,你跟孙儿孙女还有一条活路。否则,他一直这么发疯下去,只怕你们娘儿仨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个孽障发酒疯打死!”

妇人哭着扯住白发老妪的衣袖,道:“娘,你不能这么做。说不定,他会悔改的。”

白发老妪哭道:“老婆子我是心疼你,也心疼孙儿孙女……你别阻止,让我勒死他算了!”

白发老妪虽然这么说,但是毕竟下不去手,婆媳二人相拥痛哭。小男孩和小女孩也在旁边悲哭不已。

元曜望了一眼白姬,但见她面无表情,但他心中明了,刚才肯定是她改变了鞭子的方向,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元曜心中感激白姬,道:“白姬,你其实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白姬道:“我才不是好人。既然八咫鸦在这户人家,这件事情我们就不必插手了。”

元曜想起了崇化坊张家的事情,那个尖酸刻薄的张余氏已被八咫鸦净化,变得温和善良,孝敬老人。那这家这个凶恶残暴,虐打妻子的络腮胡壮汉说不定也会被八咫鸦净化。

第四章 千山

元曜正在思考八咫鸦的事情,突然离奴在身后吼了一声。

“老贼鸦,你往哪里跑?”

元曜转头一看,但见院子里的石磨上站了一只乌鸦。乌鸦长着三只足,尖尖的喙,有着一双紫色的眼睛,身上的羽毛是黑色的,尾羽却是孔雀一样的蓝色。

八咫鸦低头望着离奴,眼睛雪亮,尾巴绽开如屏。离奴站在石磨下与三足鸦对峙,它伏地弓背,尾巴都竖起来了。

八咫鸦骂道:“呸!又是你这只田舍王八猫!”

“匹夫鸦,你骂谁王八呢!”

“骂你呢!败军之将,还有脸再来?”

“狗厮鸟!有本事再跟爷对骂三百回合!”

“黑杀才!再战八百回合还是你输!”

“喵喵喵——”

“呱呱呱——”

八咫鸦和离奴互不相让,又吵了起来。

屋里的白发老妪和妇人听见院子里的响动,就要出来查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打不开门。并且,更诡异的是,原本半开的窗户也都“吧嗒——”一声,关上了。

这家人被困在了屋子里。

白姬扶额道:“在别人的院子里吵架像什么话?你们要吵出去吵。”

元曜苦着脸道:“还是不要吵了最好。”

八咫鸦停下了叫骂,歪头望着白姬、元曜,道:“你们又是何方邪物?莫不跟这短命猫是一伙的?”

白姬笑道:“我叫白姬,是这憨猫的主人。”

元曜急忙道:“小生姓元,名曜,字轩之。见过神鸦大人。”

八咫鸦微微一愣,道:“白姬?缥缈阁的白姬?”

白姬笑道:“正是。”

八咫鸦停下了吵架,转头凝视着白姬,道:“听说,缥缈阁能实现任何愿望?”

白姬笑道:“是的。不知道神鸦大人有什么愿望?”

八咫鸦的眼神突然变得黯淡了。过了一会儿,它才道:“我一直在找我的弟弟,它叫菰叶,它在长安城失踪了。”

白姬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元曜好奇地望着八咫鸦。

离奴也停止了争吵,好奇地望着八咫鸦。

八咫鸦摇身一变,一个身形修长的青年男子出现在众人眼前。男子眉目俊朗,姿态孤瘦,他穿着幽蓝色锦缎长袍,脚踏乌皮皂靴,腰间系着一枚八咫勾玉。

长安月下,民宅院里,青年男子缓缓向白姬诉说了自己的愿望。

“我叫千山,来自昆仑山的桃源仙境。我要寻找我的弟弟菰叶。我们八咫鸦一族向来与世无争,自由自在地生活在桃源仙境。不过,八咫鸦一族有一个成年礼,当一只八咫鸦成年的时候,必须去人间历练一番,洗净九个不善之人的心灵,然后回到桃源仙境,由长老举行仪式,才算是正式成年。我的弟弟千叶,去年恰好成年,为了完成这个成年礼,它一年前离开桃源仙境,就此失踪,至今没有消息。一般来说,八咫鸦的离乡成年礼,最多三个月就能完成,不可能一年多了还毫无消息,菰叶肯定是出事了。我十分担心,就出来寻找菰叶。我一路打听,来到了长安城,我敢肯定菰叶是在长安城消失的,可是我找了一个月,还是没有找到它。听千妖百鬼说,缥缈阁可以实现任何愿望,可我一直无缘找到缥缈阁,今日有缘遇见白姬,还请您替我寻找到菰叶的下落。”

白姬笑道:“找人……不,找鸦不是我擅长的事情。不过,缥缈阁从不拒绝任何人的愿望,既然有缘相见,我姑且一试吧。”

千山道:“多谢白姬。听说,缥缈阁的规矩是一物换一物,请问我必须拿什么交换呢?”

白姬笑道:“报酬之事,等找到了菰叶再说吧。”

“啪啪啪——”

“咚咚咚——”

“呜呜呜——”

屋子里,因为门窗都打不开,白发老妪、少妇一个劲儿地砸门,还夹着小女孩恐惧的哭声。

“哎呀!”白姬笑道:“只顾着说话,都忘了屋里还有人了。天色不早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有菰叶的消息,我会让离奴来告诉您的。”

“多谢白姬。”千山诚恳地道。

黑猫道:“主人,要不你跟书呆子先回去睡吧。离奴还没跟这雷公嘴的秃毛鸦吵完架呢!”

千叶一听,气血攻心,倏地又变回了三足乌鸦的模样。

八咫鸦破口大骂道:“黑瘟猫!来来来!再大战三百回合!”

白姬打了一个呵欠,道:“轩之,你是跟我回去,还是留下陪离奴吵架?”

元曜也困了,他揉了揉眼睛,道:“小生还是回去睡觉吧。”

于是,白姬、元曜离开这户人家回去了,离奴留下来,继续跟八咫鸦吵架。

白姬、元曜踏出这户人家之后,原本紧闭的门窗倏然打开了,白发老妪、妇人破门而出,看见一只黑猫、一只乌鸦正在院子里磨盘上乱叫,不由得拿了扫帚,将它们撵了出去。

这一夜,居德坊的二条大街上,一只八咫鸦和一只黑猫又吵翻了天,引来了千妖百鬼围观消遣,妖气直到天明才散去。

西市,缥缈阁。

元曜一早就起床了,他收拾好寝具,去后院的古井边洗漱。元曜走到古井边,他发现离奴已经穿戴整齐,眉开眼笑地在厨房里熬粥,不知道是它醒得早,还是根本就没睡。

元曜笑道:“离奴老弟,你怎么心情这么好?”

离奴笑道:“书呆子,功夫不负有心人!爷昨天吵架吵赢了!爷骂得那只老贼鸦瞠目结舌,哑口无言,无地自容,最后它怒火攻心,吐了一口血之后就晕倒了。”

元曜张大了嘴,担心地道:“神鸦大人没事吧?”

离奴不高兴地道:“它当然没事啦,爷又不杀败军之将,爷把它放在屋檐上才回来。你这破书呆子只关心那只倒霉鸦,都不关心爷的输赢。”

元曜只好道:“恭喜离奴老弟一雪前耻,旗开得胜。”

离奴眉开眼笑地道:“还是书呆子会说话,哈哈哈哈——”

元曜一身恶寒,去洗漱去了。

吃过早饭之后,白姬指挥元曜、离奴在大厅和二楼仓库来回跑,继续收拾昨晚没收拾好的东西。

元曜上上下下搬东西,累得满头大汗。他忍不住道:“白姬,你不要总在缥缈阁里瞎折腾,你忘了昨晚神鸦大人让你帮它找弟弟的事情?你还是赶紧出去打听一下菰叶在哪里吧。”

白姬一拍脑袋,道:“呀!睡一觉差点忘了这事!不过,长安城这么大,可不大好找啊。”

离奴插嘴道:“主人,离奴知道另一只臭乌鸦在哪里!”

白姬问道:“在哪里?”

离奴道:“主人,您忘了吗?之前离奴告诉过您,半年前离奴去探望玳瑁时,在平康坊一户人家的屋檐下看见过八咫鸦的幻羽。昨晚,那只老贼鸦说它是一个月前来长安城的,那半年前出现在平康坊的臭乌鸦就肯定不是它了,八成是它弟弟。平康坊是饿鬼道的地盘,鬼王可不是吃素的,它那倒霉弟弟恐怕早被鬼王抓去练鸦丹了!”

白姬陷入了沉思。

元曜忍不住道:“离奴老弟,这些话你昨晚怎么不说?”

离奴嘻嘻笑道:“如果不是吵赢了心情好,爷现在都不想说呢。急死那只老贼鸦!”

元曜一头冷汗。

白姬愁道:“缥缈阁跟饿鬼道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我跟鬼王也一直水火不容,现在要去饿鬼道的地盘找人,这真是一件不好办的事情。”

离奴道:“主人,不如离奴私下去问问玳瑁,看能不能打听到那只倒霉鸦的行踪。”

白姬笑道:“也好,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吧。”

“是,主人。”离奴领命而去。

离奴离开之后,元曜看着满地狼藉,拉长了苦瓜脸。

“离奴老弟走了,这些不会都让小生一个人来收拾吧?”

“有劳轩之了。”白姬愉快地道。

傍晚时分,离奴回来了。它一回来,就先去厨房做晚饭,因为今天没有买菜,晚餐的菜肴十分简单。

吃晚饭的时候,白姬问离奴下午打探到了什么。

离奴放下了筷子,叹了一口气,道:“主人,离奴去找玳瑁打听了,那泼皮鸦的倒霉弟弟果然在饿鬼道呢。离奴听说,现在它被鬼王囚禁在福地,怕是要被炼作鸦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