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兰正色道:“是家父!”

  王位道士脸色齐变,白面道士道:“原来是公孙姑娘,失敬!失敬!”

  公孙兰笑道:“大叔可要上山去玩玩吗?”

  白面道士呐呐道:“家师……命贫道们守在此地……不得命令,贫道们自不敢上山。”

  公孙兰道:“令师在山上吗?”

  白面道士道:“正是!”

  公孙兰笑道:“那失陪了。”说着牵起阮伟,向白面道士面前走去。

  白面道士被公孙兰喊了几声大叔,不好意思再阻拦,侧身让过。

  又一位面目苍黄的道士,举步挡住鲍孙兰,厉声道:“请公孙姑娘下山!”

  公孙兰脸色微变,不愉道:“为什么?”

  黄面道士道:“不为什么,就是请两位下出去!”

  阮伟脸色勃然大变,忿然道:“天下那有这种道理,这山难道是你们自家的吗?”他一

口气说完这句话,声调苍劲,入耳震颤。

  五位道士听他随口露出一手气功,霍然惊动,立刻‘呛??’数声,一一拔出背上宝剑。

  但见五把宝剑,光芒不一,白,黑,黄,青,红分作五种颜色。

  一位红面道士手持红芒宝剑上前道:“就是没有这种道理,今天也只有委屈阁下了!”

  阮伟失去往事记忆,火气很大,就要给他迎面一拳,公孙兰见机甚快,一把握住阮伟的

手,和颜笑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上山?”

  白面道士很是过意不去,连忙道:“师父有命下来,贫道就会让姑娘上山。”

  公孙兰道:“假若令师一月不下命令呢?”

  未曾开口的青面道士,生得脸色幽青怕人,他忽然道:“那两位就是一月不能上山。”

  阮伟气得大声道:“假若一年不下命令呢?”

  红面道士嘿嘿笑道:“也只有请两位一年不能上山!”

  阮伟霍然大怒,举起另一只手,要向红面道士打去,公孙兰急忙挡住,柔声道:“你不

要生气。”

  阮伟废然一叹,放下手,忍住怒气,默默不言。

  公孙兰神色一变,严肃道:“风闻武当清规甚严,门下弟子行道江湖,莫不是侠义为怀

的人物!”

  五位道士当面被捧,本是紧张的神色,齐都不由放松了下来,白面道土更觉过意不去,

脸色微微透出红色。

  公孙兰又道:“尤其是五色道士,五色剑法令人可佩,其行径更是可佩可赞!”

  白面道士脸红得如茄子一般,低声道:“姑娘不要说了,今天五色道士再大的脍子,也

不会让你们上山,请两位下山去罢!”

  公孙兰急道:“那到底是什么原因,不让上山呢?”

  黑面道士道:“贫道们也不知道,只是师父命令不让外人上山,就不能上山。”

  公孙兰担心父亲的安危,不再客套,气急道:“如若我们一定要上山呢?”

  红面道士怒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能耐了!”

  公孙兰道:“你的意思是要凭武功才能闯过此关!”

  黄。青,红三位道士,宝剑横在胸前,大声回道:“正是如此!”

  公孙兰牵着阮伟退回来路,远离五色道士十丈后,柔声向着阮伟道:“你在这里等着

我,听我的话……”

  公孙兰以为阮伟功力给自己疗伤时耗损过甚,还没有恢复,才不敢要也随同自己闯关,

阮伟点点头,很听公孙兰的吩咐。

  公孙兰从鞍旁拔出新购的宝剑,两个箭步,掠到五色道士丈外,停身站住。

  五色道士皆知公孙求剑之能,想他的女儿定也不是泛泛之辈,五人不敢拖大,严阵以

待。

  公孙兰恳切道:“还请五位大叔,让道吧!”

  五色道士不敢答话,个个板着脸孔,生怕稍一失神,被公孙兰乘隙而入。

  公孙兰在中原曾听传说,武当派一年无意中得到五把白,黑,黄,青,红等五种颜色的

宝剑,并有一本五色剑谱,尔后武当派调教出五位师兄弟使这五把剑,专练五色剑法。

  那五位弟子本来面孔都很正常,就因常使色剑,被剑光映照,大弟子脸色变的苍白,二

弟子变的漆黑,三弟子变的苍黄,四弟子变的幽青,五弟子变的血红,武当派的长辈也不知

是何原因,脸色会变!但江湖却说,因那五位师兄弟日夜勤练剑法,才被剑光所染。

  因有这种神秘的事实,江湖上称那五位师兄弟为五色道士,武林中只要一提起五色道

上,莫不畏惧他们的五色剑法,恐有怪异。

  其实五色道士脸色虽怪,行径却是正大光明,江湖上不少恶霸强梁,死在五色剑下。

  但因五色剑法太过厉害,凡是十恶不赦的歹徒,碰到五色道士,无一能够逃得性命,传

到后来,江湖上人都以为五色剑法,果真是诡异无比,凡与其为敌者,无不丧命。

  公孙兰心中也怕那五色剑法,未斗之前,先已胆怯,迟疑甚久,不敢轻易下手攻击。

  忽听山上传下一声长啸,啸声如龙长吟,久久不断,而且越来越是高亢,好像在招唤人

似的。

  一会后,果然另一啸声在远处响起,回答先前啸声的招唤,公孙兰听出后来啸声是父亲

所发,心中一急,一剑急快刺去。

  虽是一剑,却分五个方位剌出,五色道士剑花轻挽,一一挡过,公孙兰急却知道山上的

变故,志在速战速决,剑不收回,手腕随着腰力,圈起一个大剑花,击向五色道士,要想把

那五把色剑圈落。

  她却不知五色道士何等功力,凭她剑不收,不接新力的剑势那能圈落五色道上的宝剑,

反因力道不够,差点被对方扯落宝剑。

  公孙兰大惊之下,一记绝招,滑出五色道士的剑力范围,若是稍慢一点。这一招便要败

了。

  她这一刺一击,攻入五色道士的剑阵中,但见五把宝剑布成五种颜色的光幕,罩住鲍孙

兰全身,稍一不慎,便要遭害。

  公孙兰已知功力不如五色道士,不敢硬拚,仅以高妙的剑法,一一拆解。

  数十招后,公孙兰已摸熟五色剑法的攻势,心想:不过如此。当下一变剑法,由守势转

成攻势,她守势放轻,着重在攻势方面,顿时剑光如匹白练,飞快缠向五色道士。

  五色道士剑阵不变,彷佛并不把公孙兰的攻势放在眼下。

  公孙兰用尽镑种凌厉的攻势,转眼一百多招过去,依然还攻不出五色道士的剑阵外,这

时公孙兰才了解到五色剑法的厉害,原来这五色剑法的攻势,五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只要敌

人一落人剑阵中,他五人不撤阵,敌人便不能逃出,直缠得敌人失却战斗的勇气,一个疏

神,便要受害。

  要知公孙兰的剑法非比寻常,要论个人独斗,五色道士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她心中一

定,明白急也逃不出剑阵外,不如从容应付,她心念一定,剑法挥??自如,毫不费力,五色

道士要想缠败她,却也不能。

  五色道士一面和公孙兰游斗,一面暗中注视十丈外的阮伟,由阮伟的眼神及他说话露出

的气功,五色道士心中甚怕阮伟冲来,阻挡不住,被他闯上山去。

  看看双方斗下两百余招,五色道士见阮伟牵马走来,心中一急,互相低啸一声,剑法一

紧,飞快转动起来。

  他五人这一转动,才现出五色剑法的真正厉害,公孙兰身在其中,即刻便被五把快剑,

交互穿挥带起的彩色剑芒,迷乱了眼神。

  这五柄色剑所以有色,有它的作用,原来五剑在五色剑法的配合下,一旦快攻起来,幻

成的奇异彩色,可以使敌人产生错觉。

  公孙兰慢慢已不能确定敌人的位置,有时根本看不到敌人,等看到敌人,五个道士已变

成十数个。

  这样一来,公孙兰等于盲目使剑,她剑法再高也不是对手了。

  二十招不到,公孙兰惊险万分,五色道士只要一狠心,公孙兰的性命便要不保。

  正色道士一快攻,全神贯注在剑上,忘了再去监视阮伟的行动。

  突听蹄声急响,正色道士心神一惊,剑法稍稍一慢,阮伟骑着‘白蹄乌’如飞袭到,手

中飞龙剑圈身一转,闪电刺去。

  正色道士各个觉到剑风刺腕,他正人是剑术行家,知道剑风一刺实,便要断腕。

  五人大惊之下,尽力举剑挡去,立时‘当’‘当’……数声,皆感到手臂酸麻,差点要

丢剑,五色道士关心宝剑,一齐学剑细察。

  顿时‘白蹄乌’飞快掠过五色道士身前,阮伟眼明手快,一把抱起公孙兰。

  等正色道士看到剑上各个缺了米粒大的口子,悲痛的抬起头,‘白蹄乌’已走出十余

丈。

  五色道士坚守岗位,不敢轻易追赶,眼看阮伟左手举剑,右手抱着公孙兰,那高举之剑

在阳光下闪闪生出金色光芒。

  正色道士不由齐声大呼道:“啊!是飞龙剑!”

  那‘白蹄乌’着实不凡,虽在狭窄的仙道上,仍能奔驰如飞,毫不胆怯,不多时便奔上

看龙山顶。

  阮伟放下公孙兰,公孙兰对他甜蜜一笑,这一笑道尽心中的感激情意,阮伟不识方向,

让公孙兰带着自己,策马飞驰。

  这看龙山顶范围广大,并无山尖,山顶的面积小不了山底多少,故而登山甚难,但若登

上山顶,风景十分优美,湖泊丛林处处皆是。

  ‘白蹄鸟’奔到一处丛林,这丛林很大很密,日光不易照进,奔了盏茶时间,越入越

探,不辨东西南北。

  再走一刻,只见树木长在湖泊中,一眼看去,水中插满林木,看不见路在何处。

  公孙兰轻唤阮伟下马,将马鞍去下,任地在林中寻食,阮伟走时依依不舍,连连轻抚它

的长脸,低声道:“白蹄马!白蹄马!痹乖在这里玩,等我回来,知道吗?”

  ‘白蹄乌’甚有灵性,长颈直推阮伟,彷佛在说:“主人去吧!我知道啦!”

  公孙兰带着阮伟从水中踏去,原来离水寸许处,暗埋木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两人竟

能踏水而行呢?

  木椿因水中林木的关系,钉得曲曲折折,若是不会武功的人,要从椿上走过,真要睁着

大眼,看准木椿的所在,才敢下足。

  但他两人如屡平地,不一会,重又走到陆地上,行了一刻阮伟觉到地势渐高,好像在登

一座坡度甚陡的山头。

  渐渐阳光明亮,就要走出丛林了,那知走到林边,才发觉仅是走到丛林的中央空地。

  那空地面积甚广,有小,有花草,并有人工栽培的树木及亭舍建??。

  公孙兰飞快地奔到她爹爹居住的精舍内,找了一遍,没有看到‘飞龙剑客’的踪迹,阮

伟跟在她身后,被这小小的世外桃源,惊呆住了,一面行走,一面心中不住赞赏。

  这时看到此地盖有一栋精美的木屋,心下大是羡慕那屋主享尽清福,公孙兰找不到爹

爹,急向他道:“我们到观象台去找爹爹!”

  行过几排行树,已可看到前面地势高处,有一平台,平台一侧高??一亭,亭内坐着四位

老者,二位是星冠羽衣的白髯老道,和另一位鹑衣百结的中年乞丐坐在一侧,另一侧是一蓝

袍老者,脸部轮廓与公孙兰十分相像,一看便知是公孙兰的爹爹了。

  蓝袍老者面向公孙兰的来路,公孙兰看到爹爹正想要大声唤叫,忽见爹爹微微摇首,公

孙兰就知道爹爹不要自己上去打扰他,便拉着阮伟坐在山坡的草地上。

  忽然上面话声传下,一位坐着比其他三位人高出一头的白髯老道苍声道:“公孙施主,

二十一年前的那段血债,该当如何?”

  公孙求剑道:“武当掌门千里远来,公孙求剑尽地主之谊,且请饮盏香茶,当年的仇

怨,慢慢再谈如何?”

  另一位白须老道,红光满面,暴声道:“公孙老儿,我大师兄含恨泉下二十一年,那有

时间和你再消遣,元智恨不得马上取你性命,替大师兄报那杀身之仇!”

  公孙求剑笑道:“曾闻武当元字辈中,元智性格粗放,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一见果真不

错。”

  元智怒道:“你可是讽刺贫道修养不够吗?”

  公孙求剑道:“求剑不敢!”

  元智冷笑道:“贫道纵然修养不够,总比那盗剑杀人的贼子要好得多!”

  公孙求剑变颜道:“阁下骂谁!”

  元智霍然站起身来,大声道:“贫道骂的就是你!”

  元智神情激动,大有一言不台,马上拳脚见面之势。

  武当掌门站起身来,高出元智一个头以上,他轻手按在元智肩上,慈颜道:“师弟坐

下。”

  元智不敢违背掌门命令,忍着气静静坐下。

  武当掌门走到中年乞丐身前一揖,中年乞丐慌忙站起,公孙求剑不识中年乞丐,不如武

当掌门怎会对他如此恭敬?

  但听武当掌门道:“今日有劳丐帮帮王,为双方评个是非曲直。”

  中年乞丐道:“元清道长请坐。”

  武当掌门元清坐下后,中年乞丐向着公孙求剑,抱拳道:“在下丐帮第二十一代帮主高

瘦蒲,久仰公孙大侠,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公孙求剑起立回礼道:“原来是侠义可风的丐帮帮主,能请到帮主做个公理人,求剑敢

不从命。”

  高瘦蒲笑道:“瘦蒲能得两方信任,感激莫名,在下洗耳恭听,还请双方捐弃前嫌是最

好的了。”

  元清道:“公孙施主,二十一年前施主偕同公孙夫人来武当山,重伤本派前任掌门师兄

元明一事,施主可承认吗?”

  公孙求剑道:“求剑失手伤人,迄今思来,犹愧于心!”

  元智怒吼道:“你当然惭愧啦!你乘武当山无人,合二人之力杀害大师兄,就是临死,

你也要内心不安……”

  元清摆手阻止元智,叹道:“施主可知家师兄因那一剑重创,第二日便伤重而死了

吗?”

  公孙求剑想到往事,含泪点头,承认已知当年之事。

  元清颔首道:“那就好说了,杀人者死,高帮主请评个理罢!”

  高瘦蒲道:“不知公孙大侠对这件事,作何解释?”

  公孙求剑用袖拭泪,好半晌,才道:“当年求剑确实不该伤害元明道长,以致伤重而

死!”

  元智突然呜咽道:“杀人抵命,公孙老儿,你要是个汉子,就该自刎谢罪!”

  公孙求剑苦笑道:“公孙若是偿还元明道长一命,那谁来偿还荆内一命,你们武当山那

一个可以抵她的命?”

  说到后来,公孙求剑竟然声色俱厉,显是十分悲痛。

  元清惊道:“公孙夫人已去世了吗?”

  公孙求剑大叹道:“去世了!去世了!已去世将近二十一年了!”

  高瘦蒲道:“久闻公孙夫人‘追命女侠’芮镜花武功了得,一手‘追命刀’闻名武林,

不知是如何去世的!”

  公孙求剑老泪纵横道:“荆内的死因,与元明道长相同,是死在他那致命一剑之

下……”

  元清,元智同时惊道:“我师兄当真重创‘追命女侠’?”

  公孙求剑悲怨道:“怎么不是!难道求剑凭空捏造事实吗?当年若非元明道长先刺荆内

一剑,求剑怎会刺他一剑?”

  元智不服道:“大师兄是为护剑而战,才失手伤了追命女侠,这怎能怪得了大师兄!”

  公孙求剑思起亡妻之死,就悲痛万分,大怒道:“怎怪不得他,二十年来求剑没有向武

当山索命追仇已是好的了,想不到今日反被你们欺上门来!”

  元清缓和道:“但是二十一年前,公孙施主上武当山为的何来?”

  元智急遽道:“你要是正正当当上山,我大师兄怎会伤了‘追命女侠’?”

  公孙求剑悲愤道:“这样说来,贤内是该死的了!”

  元智冷笑道:“只怪堂堂一位大侠,心怀不正的结果。”

  他这一句话激怒公孙求剑,霍然站起,元智不甘示弱跟着站起,两相对峙,大有马上动

手之意。

  高瘦蒲忽道:“两位请坐下。”

  公孙求剑,元智见公证人说话,不能输了一个‘理’字,又默默入座。

  高瘦蒲正色道:“可否请公孙大侠将二十一年前,当日之情况一叙,以便在下了解!”

  公孙求剑点点头,大叹道:“二十一年前,求剑确是心怀不正,夜上武当山……”

  元智大笑道:“你倒是承认了!”

  公孙求剑怒道:“阁下可是手痒,一定要动手,才能心安!”

  元清道:“师弟不要插口,听公孙施主慢慢道来,当日之事你我不在现场,孰是孰非,

还是请高帮主评正。”

  这一番话,表现出名家的风度,高瘦蒲听的暗暗赞佩,元智天不怕地不怕,却不敢违背

掌门师兄的命令,住壁不语。

  停了一下,公孙求剑续道:“求剑一生好剑如命,天下名剑未曾一一见过,那年闻道武

当山上得到一套五色剑,其中还伴着一柄母剑;五色剑倒还罢了,求剑却被那柄母剑吸引住

了!心想去见识一下,以满足求剑好剑之癖性。‘但一经打听,已有甚多人上山求取五色剑

一阅,都未得武当允许,求剑暗道:“五色剑都不得一见,那母剑更不要谈了。”

  ‘果然二十一年前那天白日,偕同荆内拜山求赐一阅,不得武当山允许,内心甚是不

悦,心道:那套剑既不是武当山代代相传之宝,不过是无意中寻得,为何不准别人观赏!’

  元清叹道:“那五色剑上刻着五色剑谱,大师兄怕江湖得知,觊觎而起争夺之心,故而

绝不让外人借阅,岂知因此树下不少仇家!”

  元智忍不住道:“再说那套剑并非无意得来的,早在二百年前便是武当之宝,先辈埋藏

地下,二十二年前才发现而已。”

  公孙求剑听元清,元智说完,才又道:“只怪求剑一生好剑太甚,那天终日不乐,荆内

见我不悦,便提议晚上盗回来,好好看它三日三夜,再送还武当山。‘求剑心想:武当山不

给面子,只有盗它回来看看再说,那天晚上便与荆内连袂上山,那知为了一己私欲,竟害得

荆内丧失性命,二十年来无一日,求剑不为当年之事,深悔于心;那天晚上,武当山虽然守

备森严,却被我夫妇俩人轻而易举闯进藏珍阁,那藏珍阁是十分广大,当下两人便分头寻

找,求剑去找的方向尽是经典,毫无所见。不料却被荆内找着了,贤内正拿着珍贵无比的母

剑,忽然惊动守剑的武当掌门元明道长……’元清道:“这守剑之责原是我师兄弟三人轮替

看守,那天贫道与师弟元智出外办事,只剩前任掌门师兄一人。”

  公孙求剑苦笑道:“那天纵然你们师兄弟三人全在,既是刺伤荆内一剑,求剑就是拚命

也要在你们三人身上各刺一剑!”

  ‘荆内本不会被元明道长一剑刺伤,只因寻到母剑后,高兴之下,没有防范到元明道长

暗中一剑刺来,伤中要害!’

  元清道:“第二日贫道与元智回山,师兄已在弥留状态,但他临去世时,曾说到为了护

剑伤害一人,却未说出是谁,仅呼公孙两字便溘然长逝,尔后打听才知是施主夫妇二人,倘

若家师兄真是刺了‘追命女侠’一剑,想来他并不知‘追命女侠’得到母剑,竟不会还

手!”

  公孙求剑流泪道:“求剑陡闻荆内一声惨呼,五内如焚,飞快冲去,但见元明持剑呆

立,荆内已倒卧血泊之中,急怒之下,我奋力一剑刺去,那知元明道长应剑而倒,那一剑求

剑迄今思来,犹愧于心,我实在不知元明道长不会抵挡。”

  ‘当下我抱起荆内飞快掠走,到了山下旅店中,只见荆内虽已昏迷,却仍紧握着那把母

剑。’

  ‘我救醒她之后,她第一件事不是顾自己的伤势,却是把那剑含笑递到我手中,彷佛只

要为我达到目的,天下任何的事鄱不重要了!尔后数月,求剑千辛万苦费尽人力,求得灵

丹,才止住埃内的伤势,但那一剑伤到肺腑,已非药物所能治疗,她又是怀孕之身,当生下

爱女时,触动旧创,便吐血而亡!’

  公孙求剑说到此处,那么有名望的人物,竟如婴儿一般呜咽哭起,哭声悲切,听得元智

都忍不住唉声低叹!

  坡上阮伟在回忆往事,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听到公孙求剑的哭声还不怎样,但公孙兰

早已成了个泪人儿,因她直到此时才知母亲的死因。

  公孙求剑尽情哭了一阵,才又道:“其后我也得知元明道长第二日去世,怪不得人家,

在伤心之下,抱着爱女,远来此处,养心韬晦,二十年来未曾至中原一步,那知今日武当掌

门亲来此地,重提当年旧事,孰是孰非,求剑任凭高帮主裁决!”

  元清低念一声‘无量寿佛’后,道:“师兄未说明当日情况便驾鹤西天,武当山久经打

听知道公孙施主隐居此地,为遵先辈遗命,新任掌门二十年内不能下山,至今二十年已届,

才率师弟来到此地,既已了解当日情况,武当山也不是不讲理之人,愿遵高帮主裁夺。”

  高瘦蒲沈思一会道:“当年之事,两方那一剑都不如对方无心还手,这段仇怨既已造成

两人死亡,事隔二十一年了,以在下之见,双方不如和好,捐弃前仇。”

  公孙求剑叹道:“事情早已过去了,武当掌门若无意见,求剑不作他词。”

  元清道:“想大师兄那一剑刺去后,心中十分懊悔,才会忘了抵挡公孙施主那一剑,师

兄英灵有知,也不愿再事寻仇,事情过去就让它过去,贫道甘愿接受高帮主的调解。”

  高瘦蒲笑道:“冤家易解不易结,在下有此荣幸能够为双方调解,实为生平一大乐事,

愿把盏三杯,以示庆贺。”

  公孙求剑道:“高帮主若要喝酒,求剑备有上等好酒,埋藏地下十余年了,待会吩咐下

人在客室奉上。”

  高瘦蒲大笑道:“瘦蒲平生好酒,正如公孙大侠生平好剑,有此好酒,瘦蒲倒要叨扰

了,不知元清道长可有兴致否?”

  元清笑道:“贫道数十年未沾滴酒,高帮主有兴留此,不妨多留几日,贫道与师弟就要

告辞了!”

  元智笑道:“仇恨既然解了,那把剑应该还我们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