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胸更加白嫩醉人。

  他几次伸手出去,终又缩了回来,总觉得不该把脑筋动在好朋友依露身上,於是他强自

定下心神,晃了晃脑袋,做了几次深呼吸,方才渐渐平静下来。

  谁知色心稍定,童心又起,他忽然想弄弄清楚,除了这件睡袍,里面究竟还有没有其它

东西?

  他悄悄伸长颈子,东瞧瞧,西望望,没得到结论,又偷偷掀起下摆朝里瞄瞄,仍然难下

决断。最後,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搭在那条光滑的小腿上,一点一点往上探去。

  一路上小小心心,拂过膝盖,依露没动,又摸上大腿,依露依然沉睡如故,白朗宁胆子

大起来了,手掌一直朝里伸去。

  突然,探路的手停了停,又飞快的在四周摸索一阵,结果什麽东西也没捞到。

  白朗宁张大嘴巴怔了怔,急忙把手抽出来。

  “够了麽?”沉睡中的依露忽然说话了。

  声音虽不大,却把做贼心虚的白朗宁吓了一大跳,惊魂不定的问:“你……你没睡?”

  “就是死人,也要被你搓活了。”依露闭着眼睛说。

  白朗宁见她除了嘴巴之外,全身都保持原样没动,语调也很和霭,显然并没生气,这才

安心下来,说:“我只是轻轻摸摸,并没搓啊。”

  “嗳,你大概是把大腿当成抢了,搓得人家好疼,还说轻经摸摸呢。”

  “对不起,我的手太重了。”

  “没关系?下次轻一点好了。”

  “下……下次?”白朗宁吃惊的问。

  “怎麽?”依露了开眼睛,瞟了瞟白朗宁,问:“一次就倒了胃口麽?”

  “说什么话。”白朗宁嘻嘻笑着说:“像你这样的美人,就是一千一万次,也倒不了我

的胃口!”

  “既然这样,索性今天就给你摸个够吧。”说看,又将眼睛闭上了。

  白朗宁高兴了,笑着凑了上去,正想大展身手,忽然又停下来,摇头自语说:“不对,

不对。”

  “什麽不对?”依露支起身子,急声追问。

  “事情成功得太过容易,说不定里面有什么埋伏。”白朗宁把软绵绵的情场当做硬绷绷

的战场了。

  依露被他逗得既好气、又好笑说:“白朗宁,你平日到处沾花惹草,色胆包天,今天怎

么如此差劲。”

  “这次可大意不得,”白朗宁摇着头说:“万一到时你依露翻了脸,把我踢下床去,那

多难堪?”

  依露气得抬起粉腿,当真狠狠踢了过去。

  白朗宁被她踢得莫名其妙,还没摸清是怎么回事,依露已经跳下床去,又气又伤心的说

:“这些年来,我最少给了你二千次机会,平均每天一次,你却一直不当一回事,说,我那

一点不合你胃口?那一点比不上那几个臭丫头?”

  白朗宁听得大吃一惊!惊得半晌没答出话来。

  “不错,年龄可能比你大一点,而且出身也不太好,可是我并没想高攀你,叫你明媒正

娶。做外室、做姘头都无所谓,还不成麽?难道年龄大一点就使你那么讨厌麽?”

  依露越说越伤心,说到最後,身子一扭,背朝着白朗宁,肩膀一耸一耸哭了起来。

  白朗宁愕住了。

  五六年来,依露给他的体贴和照拂,真可说是无微不至,只要稍微留心些,早该发现那

是爱情,而绝非他所想的友情了。

  男女之间的情感,是件非常微妙的事,爱情与友情仅仅相隔一线,有时的确微妙的让人

难以分辨。

  白朗宁终於想通了,走上去搭着依露的肩膀,说:“依露,真抱歉,我好像搞错了。”

  依露身子一扭,把白朗宁的手甩下来,怨声说:“你白朗宁先生还会把事情搞错麽?”

  “这次真是大错特错了。”白朗宁苦笑说:“我一直把我们之间的情感当成友情了。”

  “哼,”依露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少来骗人,你对我还会有什麽情感?”

  白朗宁扭过依露的身子,托着她泪痕末干的悄脸,说:“想想看,这么多年,我每天风

雨无阻,起码来报到一次,遇到什麽特别高兴或悲伤的事,更恨不得早一刻赶来告诉你,这

不是爱情麽?我为什么不去告诉丁景泰解超之流?我为什么不到他们那里去报到?”

  “你现在才明白呀?”依露委委屈屈说。

  “难道还晚麽?”

  “早几年明白,我还是个大姑娘,如今已变成老太婆了。”

  “坏就坏在我一直将你看成老太婆,其实现在你也年轻得很哩。”

  依露娇嗔的白了他一眼,高兴得扭了扭身子,这一扭却把睡袍的带子完全扭开了。

  白朗宁的双手慢慢伸了进去,紧紧把她抱住。

  依露也紧紧搂住白朗宁的颈子,微微闭起双眼,尽量享受着迟来了几年的爱情。

  吵吵闹闹的房间,立刻静了下来,静得几乎连两人心跳的声音都能听到。

  也不知为什麽,依露的一双裸足忽然失踪了,睡袍也遗落在地下,剩下的一双脚,一步

一步走到床边,转眼又不见了,只留下了两只空空的鞋子。

  “哎唷,白朗宁,你的枪。”一声娇滴滴的呼喊。

  “哒”地一声,连枪带鞘一齐丢下来。

  “啧啧啧。”一连串的蜜吻。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白朗宁,白朗宁,”门外大声喊。

  “什麽事?”

  “丁景泰派人来请你,说快枪解超已经跟几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在X号仓库附近,发生

冲突,他因不便出面,想请你走一趟,车子还等在外面。”

  “知道了。”

  白朗宁急忙跳下床,一把抓起丢在地上的枪。

  “白朗宁,不要去嘛。”依露娇声说。

  白朗宁理也没理她,转眼已将衣鞋穿好。

  “白朗宁,不要去,不要去嘛。”依露追下床,拉住白朗宁的手臂。

  “依露,真抱歉,非去不可。”白朗宁斩钉截铁的说。

  依露裸足一阵乱跺,急声说:“白朗宁?你敢去,看我不拿瓶子砸你的头才怪。”

  “啊,差点忘了,”白朗宁笑着说:“我今天是特意赶来告诉你一件好消息的?”

  “什麽好消息?”依露问。

  白朗宁从怀里取出冯大律师事务所的探员证,递在她手上。

  依露捧着探员证,高兴的眉开眼笑,大叫着:“太好了,太好了。”

  白朗宁趁她稍一分神的机会,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白朗宁,白朗宁,”依露一边呼喊,一边拾起去在地下的蓝色睡袍。

  待她穿好睡袍追赶出去,白朗宁早就去远了。

  (二)

  车子以每小时九十里的速度急驶X号仓库,路上的景色越走越凄凉,转眼已到了地头。

  X仓库是个巴士和电车都不屑一停的废物堆置区,附近没有住户,没有商店,也没有机

关学校,只有成千成万的废轮胎和空汽油桶,连寸土必争的黑社会,也不愿在这块毫无价值

的地段上多费心血,所以这里就自然变成几个帮会的分界处。

  白朗宁远远便发现解家兄妹的老爷“福特”停在那里,他急忙跳下中环帮的汽车,大步

朝里奔去。

  从轮胎堆跑到汽油桶堆,又从油桶堆跑回轮胎堆,结果什麽东西都没寻到,白朗宁心里

不禁有些发急,唯恐快枪解超只拳难敌四手,毁在对头手上。

  他急不择路,又是一阵乱窜,突然发现堆积如山的轮胎角落里停着一辆警车。

  白朗宁跑过去仔细一瞧,紧张的心情立刻松弛下来,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因为那辆警车

,正是萧朋的专用座车。

  他伸手摸摸引擎,又打量一下四周的环境,回身直奔一座报废的库房。

  从引擎温度推断,萧朋到达时间已不短,以宁静的现场情形判断,战火一定尚未揭开。

  可是凭警方第一高手萧朋,佐以勇猛机智的解超,再加上个七分火候的解莹莹,居然这

麽久还没能够将对手解决掉,对方究竟是什麽人物?

  白朗宁越想越心惊,警惕之心油然而生,行动也特别小心起来。

  奔到那座破乱不堪的库房,他不敢从正门闯入,沿着破裂的墙缝,悄悄朝阁楼上爬去。

  白朗宁不声不响爬上楼顶,找了个破洞,小心窜了进去,刚刚寻得立足点,马上发觉解

莹莹与萧朋都在里面。

  一身牛仔打扮的解莹莹,整个跪伏在脏兮兮的楼板上,双手支在破碎的天窗框沿,心无

旁骛地托看她那杆有效射程五百分尺的比利时造强力手枪。

  萧朋就站在她身後不满十公尺的暗处,静静凝视着窗外,显然解莹莹并未发现身後有人

,否则凭她的脾气,岂肯让人免费欣赏她那付狗爬的丑像。

  白朗宁成心看看热闹,不想让萧朋和解莹莹知道他也到了,便蹑足走到墙角,找了个破

洞旁边坐下,既有东西挡住两人视线,也可瞧见外面的情况。

  置身在胎堆桶山里的快枪解超,这时正抓着手枪,沉着的穿梭在纵横交错的通道上。

  看情形那些对手一定隐藏在附近,白朗宁居高临下,察看了半晌,却连个人影也没发现

,不禁又感觉奇怪,又替解超着急。

  解超转了几圈,忽然停下脚步,仰首楞楞望着小山似的油桶轮胎发呆。

  白朗宁遥遥看了他那付神态,心里不禁微微一动。

  解超楞了一会,突然还枪入鞘,轻手轻脚住油桶上爬去。

  白朗宁睁圆了眼睛,紧盯着解超的一举一动。

  解超爬上高达六七层的油桶,像小孩子一般,玩起搬桶游戏来了。

  过了一会,平坦的桶顶,已被他搭了个乱七八糟。他又跳下油桶,爬上轮胎,照样搬动

起来。

  白朗宁看得心中一阵狂喜,忍不住连连点头,转首望了萧朋一眼,萧朋庄严的脸上,也

隐隐露出了一丝微笑。

  转眼解超的搬弄工作已经完成,他飞快的跃下地面,重又拔出手枪,回身不断对着白朗

宁方向打手势。

  白朗宁偷偷看了看解莹莹,只见解莹莹正紧张的托起枪枝,东张西望,根本错会了她哥

哥的意思,以为敌人出现了,还拼命在找敌人呢。

  白朗宁急得差点叫起来,正想出声提醒她,身後的萧朋已经悄悄走上去,一手抓住解莹

莹的枪,一手抚住她的小嘴,轻喝着:“别出声,我是萧朋。”

  解茔莹微微一楞,那只安装着托柄的手枪,已经到了萧朋手里。

  萧朋连瞄都没瞄,托起枪来一轮快射。

  “碰碰碰碰碰碰。”

  接连六声刺耳的枪声,枪口吐出一道火舌。

  每一枪都击中二三百公尺外,解超辛辛苦苦搭成的目标上。

  一阵山崩地裂般的巨响,桶山胎堆排山倒海似的倒塌下来。

  在一片混乱的尘海里,突然跳出六七条人影,快枪解超来回奔跑,见一个打一个,转眼

已被他干掉大半。

  “解超这小子真有两套。”萧朋大声称赞。

  解莹莹抬头瞟了萧朋一眼,又把注意力转到解超身上去。

  外面声音渐渐静了下来,两面通路都被凌乱的油桶车胎堵住,只剩下中间一条狭径。

  解超站在里面,不断两边搜索。

  突然在解超背後二十码处窜出三条人影,吓得解莹莹尖声大叫起来。

  在解莹莹尖叫的音波尚未传到之先,解超早已发觉。身子闪电般扑了下去,身体还没着

地,枪机已经扣了下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萧朋也发出两枪,那三条人影一齐倒在地上,只是摔倒的方向不同,

一人往後倒,另两人却朝前扑。

  解超翻身跃起、赶到三具尸体处看了又看,瞧了又瞧,察看了半晌,匆匆朝库房奔来。

  萧朋把枪往解莹莹手上一丢,大声说:“叫解超快点滚,否则我要抓人了。”

  “抓人?为什么?”解莹莹莫明其妙的问。

  “持械杀人的罪名不轻,我身为警察,岂能不管?”萧朋神气活现说。

  “可是……”解莹莹哭笑不得地举起那把萧朋刚刚用过的枪,说:“你方才不是也杀了

几个?”

  “解小姐,你们兄妹的事,可别往我姓萧的身上推,枪是你的,与我萧某人何干?”好

家伙,他倒推了个乾乾净净。

  “你……你……你怎么不讲理呀?”解莹莹苦脸急声说。

  “傻瓜!”白朗宁突然搭腔了:“你要跟萧朋讲理,岂不等於对牛弹琴。”

  萧朋“嗖”的一声,猛将手枪掏了出来,一看是白朗宁,又揣进怀里,前後不过一秒钟

,好快的速度。

  “白朗宁,你怎么总是鬼鬼祟祟的,万一我一个收手不住,枉死城岂不是又多了个新鬼

?”

  “萧朋,少跟我白朗宁耍这一套,昨天还马马虎虎,今天可唬不倒我了,万一杀了我,

自有冯大律师替我出面,持械杀人的罪名不轻,这官司你可有的打了。”

  “喝,刚刚给你披上张狗皮,马上就来咬人,神气的未免太快了点吧?”

  “彼此,彼此。”

  解莹莹被两人一对一答,逗得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来。

  突然,楼下“轰”地一声,库房的大门被闯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