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允笑着谢过,“孩子们挨的密,我家大姑娘、二姑娘与言姐儿、语姐儿年纪也相仿。语姐儿还小,言姐儿可有人家了?”

小纪氏笑道,“没呢。言姐儿今年十三,是要议亲了。咱们女人出去,瞧的都是各家千金,也见不到人家的公子。就算偶有见了的,品性如何,也不清楚。外头的事儿,还是叫男人们做主吧。”连宋嘉让的亲事,宋荣都没叫她插手。如今小纪氏也明智了,宋嘉言的亲事,她只管帮着预备嫁妆就是。至于宋荣要把宋嘉言许给何人,不论是许给何人,她都只管夸好的。

纪闵笑吟吟地,“帝都这么多人家,公门侯府、,总得划条线出来,才好给闺女找婆家。妹夫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四妹不知道?”眼瞅着宋嘉言越发出挑,纪闵实在有心凑成两家的亲事,她是亲姨妈,何况宋嘉言与李行远自小玩儿到大的,宋嘉言嫁过来,不论婆媳还是夫妻,关系都好处。只是,这门亲事,若无百分百的把握,不好开口。到此处,纪闵越发感叹自家二妹妹无福,不然,她们嫡亲的姐妹,哪里用得着这般为难。

小纪氏笑,“听我们老爷的意思,只要是正经孩子,知道上进,门第出身什么的,都不打紧。”

纪闵笑,“妹夫慈父心肠。”

纪允笑道,“我听说今年的文武状元是一对双生兄弟,端的是才貌双全。”刚回帝都就听说了两位状元的名声,可见吴家兄弟在帝都名头之响。

武安侯夫人笑,“都是听人们这样说,到底怎样,并未见过。”

纪闵笑,“听我们侯爷说,的确是有一无二。”

小纪氏笑,“让哥儿倒是认得两位状元,有一次,他们还来了府里,我随着我们老太太见了一面,难得才貌双全的状元郎。更难得两位状元郎都未成亲,如今想招他们为婿的人家海了去。”就是一样,家底太差了。还不如当年的宋家兄弟呢,起码当年宋家兄弟还有一位老娘。到了吴家兄弟这里,爹娘家底儿,要啥没啥。

故此,状元兄弟虽是出挑儿,高门大户的也愿意给个庶女去投资,但,真正舍得出嫡女的并不多。

武安侯府热闹了一日,三家便带着孩子们告辞了。

宋荣的心情还是相当不错的,平日里看着家里的倒霉孩子们不咋地,结果,跟亲戚家的一比,非但毫不逊色,还有隐隐的出众。这种得意,让宋荣觉着,自己十几年精力银子的投入是值得的。

相对于宋荣的得意,任景远则很有些心事,回家后打发孩子们各去休息,任景远道,“子熙家的几个孩子都不错。”

纪允服侍着丈夫换了衣衫,道,“是啊。尤其言姐儿,大方的很。”

任景远没有再说话了,他的家势要远胜于宋荣,于朝中势头却不比宋荣如鱼得水、深得帝心。宋家两个女儿,他初初一见便觉着极好,尤其宋嘉言,那种大方从容的气度,比之大人们毫不逊色。看宋嘉言也是到了说亲的年纪,只不知宋家是怎样的择婿标准。

什么待儿子考个功名再说亲的鬼话,有了合适的女孩儿,机会稍纵即逝,若能为儿子聘来宋家女,任景远是十分愿意的。

不过,大人与孩子的眼光却是不同的。

大人们多倾向于宋嘉言这种大方从容、相貌中上,又是嫡长出身的闺秀,而任诚,对于那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倩影丽人,则多了几分难以忘怀。

很快便是宋老太太的寿辰,亲戚自然要早些过去帮衬。任景远出身,一大早的便带着妻子儿子过去了。

宁安侯一家去的也很早,但是,任景远宁安侯同时发现了问题,来宋家献殷勤的少年们,可真是不少啊!

作者有话要说:正式进入说亲阶段~~~

第80章 劲敌啊劲敌

最大方的是李睿,他已经在边城设了办事处,放了可靠的掌柜在那里盯着。故此,今年就没出去跑生意。自经商起,李睿行万里路,认识的人海里去了。知道宋家老太太过大寿,早令人送了一车时令佳果,一车山珍干货。

如今小纪氏早死了和宋嘉言比做生意的心,收下李睿送来的东西,除了家人吃用的,都用在了老太太寿宴上。

余者,秦峥秦嵘一早就到了,这也是应该的,秦宋两家通家之好,孩子们也早便认识。最显眼就是吴家兄弟了,按理说吴宋两家素无交情,这兄弟两个也一大早的来了,还一口一个宋叔喊着,嘴甜的不行。

李行远与他们都熟,嬉嬉哈哈的打过招呼,宋嘉让引着任诚任谚任谈介绍给自己的朋友认识,大家年纪差不离,秦家兄弟有出身,吴家兄弟有才干,李睿有银子,各有出挑儿之处。便是素来自信的任诚,看到与他同龄的秦峥已是举人,心里隐隐有些不是滋味儿。吴家兄弟再不必说,只年长他两岁,帝都除了聋子,没人不知道他们。

宋嘉让是好心,笑道,“阿双,我这几位表弟都是念书的,你是状元,以后多指教。”按宋嘉让的意思,吴双的才学是经过朝廷鉴定的,任诚既是要考科举,与吴双搞好关系没有坏处。

任诚为人略显拘谨了,倒还不笨,施一礼,“吴大哥。”

吴双一笑还礼,“任贤弟。”

那边儿李行远就格外机伶,早拉着吴玉说话去了。他是个好武之人,之前就听宋嘉让表兄说过,吴玉功夫很是了不得。只可惜这是在宋家,又赶上老太太过大寿,不然,李行远真想拉着吴玉比划比划。

任景远刚来帝都,并不知其中内情,倒是宁安侯看出些许猫腻儿,微微一笑,呷口茶打趣道,“子熙,我看,你可是该换个铁门槛了。”

宋荣与宁安侯既是连襟姻亲,两人交情也不错,听到宁安侯的打趣,宋荣厚颜笑道,“正有此意。”

眼睛瞟过这些来献殷勤的小子们,宁安侯忽而起了促狭之心,轻咳一声,不紧不慢道,“说来,言姐儿也到了年纪,不知子熙你可有爱婿人选?”

此话一落,秦峥吴双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就是坐着的脊背也隐隐的更加笔直了三分,眼睛不自觉的往宋荣脸上看去。

李行远惊奇的眨眨眼,啊?言姐姐要说亲了啊!他倒十分想问一句,只是,长辈们说话,不容小辈插嘴,何况这又不是在自己家,李行远十分守礼。

宁安侯一句话,原本还热闹说话的小子们谁都不说话了。宋荣笑,“这怎么说的好。再者,言姐儿年纪尚小,倒是不急。”

听宋荣搪塞着,宁安侯道,“还有人托我来说亲呢,想问一问子熙你的意思。说来,也不是外人,那家少年啊…”话到一半儿,宁安侯仿佛刚发现似的,未再说托他说亲的人家,反是对这一屋子少年们道,“怎么不说话了。行了,我们虽是长辈,也没这样大的规矩,你们只管说笑。”

这时候,各怀鬼胎的家伙们,哪里还有说笑的心哪!便是吴双都恨不能撬开宁安侯的嘴,看一看宁安侯说的是哪个没眼力讨人嫌的人家儿。更不必说秦峥,他迟迟未出去游历,就是想在走前把这桩亲事订下来砸实了,以求稳妥。如今竟听到有人托宁安侯给宋嘉言说亲,秦峥面儿上还算沉稳,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浮躁,一时间,额间竟沁出细细的汗珠儿来。

其余几个小子倒还安稳。

吴双一袭锦服,绝对的人比衣更美,定一定神,大大方方的问,“侯爷说的是哪家?”

宁安侯道,“反正不是你们这些坏小子。”

吴双哈哈一笑,“侯爷这话,可不能叫小子心服?”接着,吴双道,“小子虽是来帝都不久,侯爷也见过小子几面。先不说别人,便是小子,出身虽平平,不过,不是小子自夸,英雄不论出身,小子也是一表人才。再说秦兄,侯爷是看着秦兄长大的,说一声少年才子不为过。我阿弟,文采差些,武功却好。还有任兄,。李兄,腰缠万贯。更不必提侯爷的爱子,行远兄弟了。”

“我们与阿让阿诺都是兄弟相称,对宋大叔敬若父执,自然也关心言妹妹的亲事。侯爷如今要给妹妹提亲,我不信侯爷能找出一个比行远兄弟出身好,比任兄门第佳,比秦兄更少年才子,比我阿弟武功更好,比李兄更生财有道,比小子文采更胜一筹的人?”吴双笑吟吟地,“侯爷可是言妹妹嫡亲的姨丈,如今亲自出马给言妹妹说亲,究竟什么不得了的人选,说出来叫小子们听听,也长些见识?”

不待宁安侯说话,宋荣已笑骂,“全都滚出去迎客,倒叫你们来我这儿喝茶闲嗑牙的!”

看时辰差不多了,男孩子们纷纷一笑,念叨着“侯爷不地道”啥的,笑哄哄的外头去了。

宋荣看宁安侯一眼,宁安侯摇一摇手里的泥金折扇,道,“现在的小子们,真个鬼头。”

任景远笑着说了一句男孩子嘴里的话,“侯爷不地道。”

宁安侯感叹,“看子熙就知道了,还是生女儿好。”这想做宋家女婿的小子们殷勤若此,做老丈人的多有成就感哪。

宋荣,宋荣当然是有成就感的,若女儿没啥行情,他得急的上了吊。但是,女儿这才十三,刚刚说亲的年纪,就有这些臭小子们不请自到的打女儿的主意,做为一个老丈人,哪怕神人如宋荣也逃脱不开“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来气”的魔咒,尤其吴双这小子,还毛遂自荐咧!

真个令人火大!

渐渐的,就开始有人上门到贺,关系好的,带上儿女,一般的,自己过来放下寿礼,到席面儿上喝杯水酒罢了。

宋家兄弟秦峥李睿李行远任诚等,都是帮着招呼同龄的客人。如官场中人,就是吴家兄弟出马,他们本就是帝都大热话题,竟然亲自来宋家帮衬,可见与宋家关系匪浅,一打听,可不是么,都是住过状元屋的人。当然,这都是鬼话了,不是真正相熟,宋荣不可能叫他们帮着待客的。

更高级的客人,宋荣、宁安侯、任景远亲自招待。

前院儿如此,内宅也差不多。

这次老太太的寿宴,其实小纪氏就是个总揽,宋嘉言宋嘉语都是大姑娘了,还有辛竹筝,跟着学了好几年的管家理事。这次,小纪氏一人一摊事儿的分派给她们,她只管察看着有什么补漏之类的,既轻松,也能煅炼了孩子们。

当然,今天三个女孩儿都打扮的极其隆重,宋嘉言大气,宋嘉语娇艳,辛竹筝端庄,各有千秋。尤其一打听,辛竹筝十四、宋嘉言十三、宋嘉语十二,除了宋嘉语略小些,辛竹筝与宋嘉言都是说亲的年纪啊。再一问,嗬,正好,还都没订下呢。

辛竹筝略差了些,她又不姓宋,只是宋大人的表妹而已,家中既无产业,兄弟也没啥大本事,不过寄居之人。倒是宋嘉言,于帝都早有名声,又是刚从老梅庵回来,模样规矩气度谈吐都是上佳。这些能亲来为老太太贺寿的太太奶奶们,哪个不是七窍玲珑心,别看问起来像啥都不知道似的,其实早打听的一清二楚。当下将三位姑娘赞的花儿一般,还有一位林翰林的夫人握着宋嘉言的手笑,“真恨不能是自己的女儿呢。老太太真会养孩子,把个女孩儿们养的这般出挑儿,让人羡慕的很。你这千金若还没有订下亲事,不如我给您保个大媒如何?”

宋老太太早得了儿子的叮嘱,谦虚的说,“孙女们平日里陪我说笑,孝顺的很。只是,我老了,她们的亲事,还得她们太太与父亲做主。您若是有好人家儿,跟我这儿媳妇说一说,我久不出门,外头的事儿,也不大知道。”

小纪氏笑,“我的林姐姐,您快放开我这丫头吧。看我这丫头,给您打趣的可是羞的不成了。”说着,把宋嘉言的手从林太太手里抢救出来,对宋嘉言道,“去瞧瞧席面儿如何了?”

宋嘉言行一礼,方装羞扮怯的退下了。

诸人正说着话,承恩公世子夫人就到了。小纪氏实在烦了承恩公家,一个不能袭爵有嫡次子,竟然敢打她闺女的主意!令人恼怒的很!不过,人家来了,也不能打出去,只得起身去迎一迎。

承恩公世子夫人娘家姓罗,大家都叫她罗夫人。罗夫人四十出头儿的年纪,还带着自己的大儿媳妇方大奶奶。方大奶奶本就是罗夫人的娘家侄女,故此,婆媳感情不错。

罗夫人先给老太太贺了寿,笑道,“远远的就听到你们的笑声,在说什么呢。”

林太太笑,“在说宋家两位千金,能干的很。如今老太太这寿宴,竟是两位千金操持的,没让宋大太太操半点儿心。有这样能干的女孩儿,宋大太太与老太太实在是好福气。”

罗夫人笑,“可不是么?那两个小姐妹,我也常见的,出挑儿的很。”

今日秦三太太也来了,罗夫人瞧见秦三太太就笑了,道,“早听说您家公子去年考了举人,还没向您贺喜呢。”

秦三太太谦道,“侥幸而已。”

便有人问,“今年春闱,您家公子可有下场一试?”

秦三太太笑,“他祖父、父亲都说他文章火侯还欠些,把握不大。故此,今科并未下场,想等着下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