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襄笑道:“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你照着单子去买,到时候就知道了。”“你小子,就他娘的喜欢卖关子。”金彪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还是依言出门采购,没多久他就买回了云襄想要的东西。

从这以后,云襄晚上就将自己单独关在房中,白天则去牧马山庄随意玩耍。直到十天后,他才对金彪吩咐道:“你去通知舒姑娘她们,今晚可以照计划正式行动了。”为策安全,舒亚男三人并没有与云襄和金彪同住,同由金彪负责联络她们三人。

安排完毕,云襄来到大门外,向长街尽头吹了声口哨,一辆马车应声来到他面前,车夫赔笑问:“公子爷要去哪里?”

登旧马车,他从齿缝间冷冷吐出几个字:“牧马山庄!

第五章交锋

牧马山庄的赌坊,午时过后就开始营业。南宫放像往常一样,早早用午餐,即开始了他例行的巡视。此时已有赌客陆续上门,他又见到了和文公子一同前来的那个书生。他没有再搭理,赌坊的暗灯曾依照他的指令盯过对方几天,但却没有发现那书生有任何异常,几天下来就输了好几千两银子,与任何一个沉溺赌场的纨绔没多大区别,所以在第七天上,他下令撤了对那书生的特别盯梢。

赌场另一边,云襄信步来到赌骰子的赌台,老远就见那个名叫“小倩”的荷官在对自己微笑,他来到小倩对面坐下,小倩立刻笑道:“公子还是像往日一样,换一百两银子的筹码?”

“没错!”云襄掏出银票递过去,伙计立刻帮他换筹。这当儿小倩已将骰盅推到他面前,示意道:“请公子验看。”

云襄拿起那两枚骰子,在口中吹了口气,往骰盅中一扔,笑道:“但愿今日我这一口仙气,可以给我带来好运。”

“我也祝公子好运。”小倩笑着收起骰盅,开始摇动起来。可惜好运似乎依旧没来,第一把他就输了。云襄遗憾地道:“看来我得转张桌子,换换手气。”小倩理解地笑笑,也没有挽留。云襄转了张桌子继续玩,一张张换过去,没一会儿就换了四五张台子,结果依旧输得精光。不过似乎他还有些舍不得走,就立在人后看别人玩。

没多久客人陆续到来,赌坊中渐渐热闹起来。金彪和舒亚男等从混在众多赌客中,装着互不认识陆续进来,完全没有引起旁人注意。他们已先后在赌坊玩过几次,对赌坊的情形不再陌生。不过以前只是随便玩玩,现在才是正式行动。

在云襄的暗示下,金彪坐到了小倩摇骰盅的那一桌;柯梦兰随后坐到了另外一桌;明珠女扮男装,与蒙面的舒亚男假扮成小夫妻,坐到了远离二人的一桌。她们所坐的台子,无巧不巧都是云襄先前玩过的台子。此时赌客已多了起来,吆五喝六,十分热闹。云襄又看了一会儿,见一切正照自己的计划在顺利进行,便没有再继续看下去,独自悄然离开了赌坊。赌坊里的暗灯他已经全部向金彪等人点明,大家自会防备,其实就算赌坊发现有人搞鬼,也决计联系不到金彪和舒亚男等人身上,更抓不住他们的把柄,所以云襄一点也不担心他们的安全。

牧马山庄的后面就是赛马场,不定期举行赌马。通常一场十二匹赛马,除了牧马山庄的赛马,也有大户人家养的马参赛。人们根据赛前了解的参赛马匹的情况下注,由于下注者众,一场下来收到的赌金,少则几万,多则数十万,这是牧马山庄最有名的项目,也是赌注和利润最高的项目。

这时正有一场比赛即将开始,马场在伙计在吆喝大家下注。云襄拿出十两银子随意买了马,然后随着众人进入马场。马场用半人多高的栏杆将赛道和观众席隔开,下了大注的客人,可以在栏杆边近距离观赛。终于等到开赛时刻,只听管束一声令下,十二匹赛马立刻全速奔驰,马路声声如战鼓,众人的情绪顿时被调动起来,声嘶力竭地吆喝着某匹赛马的名字,在赛马最后兑现阶段,全场的气氛也达到了最高潮。

云襄用目光找到自己下注的赛马,也忍不住在心中为它暗暗加油。以及也随着赛马的蹄音而加速跳动,那种令人激动的感觉,实乃平生罕有。云襄不禁在心中暗叹;难怪有那么多人痴迷赌马,即使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原来这种风驰电掣的比赛,确有令产、人痴迷的魔力。

他开始仔细观察和思索赌马的漏洞。这里是牧马山庄的支柱和声名所在,要想给予牧马山庄致使的打击,不能不摧毁它这个主要支柱。一个大胆而疯狂的想法,渐渐在云襄心中冒出来,他观察着马场的情形,权衡着实现的难度和可能性。他的嘴边渐渐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那是他想到绝妙好计时特有的表情。

看看天色不早,云襄独自回到租住的宅子,却见金彪早已回来。不等云襄问起,金彪就兴奋地道:“一切顺利,我们照公子所说的法子押注,多少都有所斩获,加起来赢了有三千多两。不过我不明白,你为啥不让咱们乘胜追击,非要咱们每人赢到快一千两时就收手?”

云襄笑道:“只要赌坊在开,咱们就能一直赢下去,你着什么急?像牧马山庄这样的大场子,为防有人出千,专门有人将赢了大钱的客人记录在册,一旦发现客人连续几天都在赢大钱,就要严查。我这十天都在观察和计算各个台子收到的赌注,并根据这计算赌坊可能注意的赢钱额度。就骰子来讲,只有每天不超过一千两的赢钱额,才会完全被赌坊忽视,也才能真正的安全。”

“原来如此!”金彪恍然大悟,想想又道:“咱们何不多找些人去赌坊,每人每天赢个八九百两,加起来也是不少,这样岂不快些?若每天只能赢三千两,赢够十万两咱们要干到什么时候?”

云襄摇头道:“你有所不知,牧马山庄赌坊对每张台子的赌注都单独记账,一旦发现某张台子的赢利在持续减少,远低于平均数,定会特别留意。若发现许多骰子台都在亏钱,定会细查。再说人多嘴就杂,难保不会走漏风声。南宫放在安全防范上下足了本钱,牧马山庄的赌坊是我见过防范最严密的,即使咱们像现在这般小心,以南宫放的精明,也要不了多久就会发现其中的问题。不过你淫担心,如果只有这一招,确实伤不了牧马山庄的元气。对付南宫放,我会用源源不断的招数,直到将他彻底击垮!”

发现云襄眼中闪烁问及此事少有的冷厉,金彪好奇地问:“公子,你对牧马山庄和南宫放,好像有种特别的仇恨?”

云襄一怔,忙笑道:“没有的事,你别瞎猜。”说着他从怀中掏出几张图,闪给金彪道:“你立刻找最好的工匠,让他照图纸上的模样打造这些东西。记住,一定要找不同的工匠打造不同的部件,尺寸照图上标示,分毫不能有差。”

金彪好奇地接过图,仔细看了半晌,奇怪地问:“这似乎是某种从未见过的暗器,公子啥时候对暗器也有研究?”

云襄笑道:“这是我在魔门魍魉福地看到过的图纸,当时觉得新奇,就记录下来。你照图打造好,我迟早会用。”金彪理解地点点头:“公子不会武功,有件暗器防身也是好的。我这就找人忙打造好。”

南宫放是个精通各种千术的聪明人,他深知再严密的赌坊,都可能存在漏洞,尤其像牧马山庄这样生意兴隆的场所,难保不会树大招风,引来各路千门高手。所以他建立了一整套防范措施,其中最为有效的,就是每张台子单独立账,并坚持每日对账的严格制度。就在云襄执行计划的第九天,专门负责骰子台看账的管事,立刻向南宫放报告了他的发现:“所以骰子台的总赢利,已经连续数天低于平均数,这在现今这样火爆的旺季,实在有些异常。”

南宫放仔细看了看账本,确如管事所言。虽然赢利少得并不是很多,三五天这样很正常,但一连八九天都这样,就有些异常了。虽然出现这种情况未必就能肯定有人出千,但小心总无大错,他略一沉吟:“有没有发现骰子台近来的有什么值得留意的客人?”

“暂时还没有任何发现。”那管事忙道,“小人已查过这段时间赢过一千两银子以上的客人,他们大多在接下来的几天又输了出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南宫放想了想,吩咐道:“别只看赢过大钱的客人,增加人手,留意哪些人在一直不断地赢钱,或者赢多输少,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才出现的新客。”

管事领令而去后,南宫放神情阴郁地来到窗前,俯瞰着楼下宽敞明亮的大厅。大多数人在这赶时髦赌运气,少数人是赌技术,只有极少数人才是赌他们的智慧。而这极少数人,却让所有赌坊都深恶痛绝。

骰子台周围突然增加的暗灯,立刻让云襄有了警觉。他知道南宫放开始有所警觉,立刻从牌九桌转到从未去过的马吊桌。那是他与同伴们约定的暗号,无论什么时候看到他开始打马吊牌,大家就要分先后陆续离开。柯梦兰最先离开,然后是舒亚男和明珠,最后是金彪。待所有同伴都离去后,云襄才起身离开牌桌,在走出大门之前,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二楼一个窗口,正好看到南宫放隐在窗帘后的身影。他不禁在心中暗暗对这个仇敌道:你果然比我预计的还要精明,这么快就发现了我的出手,可惜我已经变招,就不知你接下来会如何应付?

离开牧马山庄,云襄匆匆回到家中,金彪已先一步回来,不断埋怨为何杀得性起却要收兵。云襄笑道:“收兵是为了保存实力,以便更好地杀伤敌人。下一步让舒姑娘她们暂时避避,有些粗活,咱们可以另外雇人来干。”说着他在金彪耳边耳语片刻,金彪心领神会地去了。

一个流言在牧马山庄的赌坊中偷偷传开,一连数天,在骰子台前玩的赌客突然间多了起来。不过南宫放并没有因生意的兴隆而高兴,反而气急败坏地翻着最近几天的账本。账目显示,骰子台如此火爆,并没有给赌坊带来利润,相反,赌坊在这上面不断输钱,最近两天,更有越输越多的趋势。“这是怎么回事?”南宫放气急败坏地将账本扔给负责骰子台的管事,“你他妈不给我个交代,就立刻给我滚蛋!”

管事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在赌坊浸淫了多年,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嗫嗫道:“一天两天,可以说是巧合,但一连数天,就肯定有人在出千。不过让人严密地盯着场子,却没发现任何在使什么手脚。”南宫放大怒,管事又忙道:“甚至几个在赌坊中早已输得倾家荡产的破落户,这两天也在咱们赌坊赢大钱。”南宫放来到窗口,俯瞰着人头攒动的大厅,突然在人丛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在骰子台前吆五喝六地下注,看模样也是赢了不少钱。南宫放吩咐几名,管事领令而去,片刻后就将常在赌坊的秋风的文公子带了上来。

“三公子日理万机,怎有闲暇接见在下?”文公子进门后,立刻对南宫放讨好地笑道。他眼神中那一丝隐约的慌乱,立刻被南宫放捕捉到。南宫放堆上笑脸,盯着他的眼眸淡淡问道:“文公子这两日手气似乎不错,赢了不少钱吧?”

文公子尴尬地笑了笑:“托三公子的福,是赢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