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问,“姑妈,帝都城可有消息了?”老婆孩子都在帝都呢。

文康长公主道,“内阁已着人回帝都了,只是行宫离帝都路程远,就是快马,也得两天。太后下了懿旨,你母妃也写了信给你媳妇,一并带回去了。且安心,我看咱们不是没福气的。”像大皇子这种就纯属运道好了。

大皇子恨恨的骂,“这该死的钦天监,来前还占卜说天气晴好!”

文康长公主道,“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倒是现在你回来了,我们也有了主心骨,你自己保重身子,现在就指望你了。”

大皇子道,“姑妈只管放心,有侄儿在,就是把这里翻个个儿,侄儿也要寻回父皇!”

文康长公主道,“去看看你母妃吧,她虽伤了,幸而性命无碍。”

大皇子先公后私,这才去看赵贵妃,赵贵妃抱着儿子好一通哭,可是吓死她了,好在儿子福大命大,赵贵妃哭过一阵道,“现在我就盼着你父皇平安,我情愿吃斋念佛折寿二十年。”

大皇子安慰母亲,“母妃放心吧,父皇定是无碍的。”他也盼着父亲平安呢,不然倘有万一,岂不是太子那个小白脸上位了?如今诸皇了尚未分封,太子上位,还不一定把他封到什么犄角旮旯啊!

赵贵妃又与大皇子说了他营帐的事,赵贵妃叹,“你那营帐都不见了,也没找回人来。”

大皇子默然,“待儿子回去,定好生安排他们的家人。”

“是啊。”赵贵妃道,“还是老五媳妇着人过去看的,她平日里虽是有些厉害,我瞧着,却是个有心胸能拿主意的人。幸而她有主意,与长公主商量着,咱们这才没回帝都。还是在行宫妥当,离林场近,有什么消息,立刻就知道了。”

大皇子道,“儿子明儿一早就去营所。”

“这话是,这会儿就得指望着你了,咱们妇道人家,到底没个主意。”赵贵妃又道,“你外公也跟着一道回来了,你要不要同你外公商量商量。”

母子俩说着话,宫人过来道,“娘娘,快到落宫匙的时间了。”

赵贵妃道,“你去外宫休息吧,明儿启程前过来见见我。”

大皇子应了,行一礼便出去了。只是,第二日天刚亮,大皇子辞过太后、长公主、赵贵妃等就立刻骑马去营所了,根本未去寻赵国公,不过,大皇子也不担心,赵霖赵侍读已私下提醒过大皇子了,寻回陛下,一切皆安。倘帝躬不祥,臣不敢多言。

这会儿大皇子就一门心思找他皇爹了。

大皇子平安归来,女眷们心情大好,文康长公主的病情也大有好转,谢莫如将太后金印还给文康长公主,想了想,还是道,“还请殿下暂且掌此金印,不为别的,太后娘娘易为人所动。”

文康长公主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颌首。

第三天,四皇子也找着了。四皇子的情形不比大皇子,给人抬回来的,身上摔伤擦伤骨伤,幸而行宫有太医,赵贵妃安排了妥当宫人照顾四皇子,总有命在,再重的伤也能养好。

太子太子妃赶到行宫的那天,三皇子平安归来,三皇虽回来的比四皇子晚几天,情形却比四皇子略好些,三皇子妃狠哭了一回。这会儿也没什么男女大防的,太子太子妃都在太后这里说话,太子先说帝都的情形,“宫里主殿都无大碍,只是东北角的上梅殿塌了几间屋子,还有太监们的住住有些房舍坍塌。后宫里各位母妃只是略受惊吓,九弟的生母虞母妃不幸摔了一跤,虞母妃正摔在山子石上,当天就不大好了,我已命人收敛了。我想了想,宫里谢母妃样样妥当,与谢母妃商量了,九弟就暂由德母妃抚养一段时间,到时看父皇的意思吧。”还有几个位份低且无生育的宫妃伤了性命,只是此时穆元帝尚无消息,哪里还顾得上她们呢。

太子道,“帝都里的震后救援之事大致安排了下去,我吩咐吏部尚书、礼部尚书与虎贲将军、玄甲将军共理朝政。大嫂、四弟妹,还有五弟府上,孩子们都好,大嫂四弟妹也好。我看,上苍对咱们穆家还是眷顾的。想着父皇定会平安归来。”的确,这样大的地动,皇室中人死伤并不严重,可见福气还是在的。

太子问三皇子林场之事,三皇子苦笑,“突然就是地动山摇,我与侍卫们还没回过神就被一阵洪流淹了,我还不会水,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就抱着一棵大树,后来那树给石头挡住,我有了些意识,就这么爬上了岸去。顺着当初营帐的方位走了两天,遇着禁卫军。我那些近卫现在如何,也不知道。”

此时,大家对于御驾会平安归来简直信心满满,不为别个,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都回来了,太子到达行宫后两日,六皇子七皇子又一道被找回来,陆续亦有各随驾亲贵回归,如永安侯李宣这父子俩,永安侯是随穆元帝一道狩猎,李宣则负责林场安危,此二人无忧,文康长公主长泰公主大大的松了口气,但一直到第十天,犹未寻到穆元帝与五皇子的行踪。

而从第五天太子带着三万禁卫军的到来,搜寻便大有进度。太后见着孙子们虽觉安慰,不见儿子仍是心焦,一着急,还病倒了。

太子同文康长公主商量着,要不要先请文康长公主奉太后回帝都。不为别个,在行宫虽然消息快,但老人家这么熬着不是个法子,再者,行宫到底不比帝都,医药都便宜。

谢莫如另有意见,她与胡太后道,“不如明发懿旨,谁能寻得陛下归来,赐侯爵,赏万金。”

女人们都在太后身畔侍疾,诸人皆望向谢莫如。

太子妃在太后侧侍疾,太子妃道,“这,这…这主意倒好,只是我们能做主么?”赐爵的事,不是她们说了算的吧?

三皇子妃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太子妃也定了心神,叹,“禁卫军一向忠心,搜寻陛下之事,他们定也尽心的。只是赐爵之事,要依我说,还是要同朝臣商议一二才好。”她是太子妃,谢莫如太爱拿主意,太子妃自然有自己的看法。

这种事,与朝廷商议什么!谢莫如见太子妃根本抓不住重点,与胡太后道,“请太后与太子一道商议。”

胡太后现在就想寻回儿子,她老人家围着锦被坐起来,对太子妃道,“老五媳妇这个主意很好,把太子叫来,我与他说。”

谁敢说这主意不行啊,谁要说不行,难免要担一个不想营救陛下的名声。太子更一口应允,还道,“侯爵之位不足以相酬,谁若能寻回父皇,当赐公爵,赏万金。”

这赏赐一下,有些疲惫的禁卫军顿时充满斗志。

太子妃私下与太子道,“五弟妹一向有主意的。”

太子叹,“五弟也没消息,不怪她妇道人家着急。”

谢莫如夜不能眠,凌霄劝道,“山中形势多变,何况是地动之后,林场的情形也有大变,娘娘只管宽心,山中有野果有猎物有山泉,再加上一些运道,有些武艺的人起码能在山里支持一个月。”

烛火映着谢莫如冷峻的侧脸,谢莫如道,“如果是陷在某地,烟火即可通信,点一堆烟升起来,外头便能看到。殿下一直没消息,我委实担心。”

凌霄道,“娘娘未亲自去过山里,山高林密,雾霭浮云,并不好分辨哪个是烟哪个是雾呢。倘是平原地带,倒好分辨。再者,这几日多雨,也不知殿下身上有无取火之物。”

谢莫如问,“你知道不少山中事?”

“奴婢的父亲是一位猎户。”

“记得宫中卷宗上说你父亲是一位秀才的。”

凌霄抿一抿唇,“奴婢有苦衷。”

“我能帮到你吗?”谢莫如隐隐知道凌霄的意思了。

凌霄道,“有一次奴婢的父亲去山中打猎,不幸为野猪所伤,父亲逃离时迷失了方向,奴婢带着猎犬自山中寻回父亲。”

谢莫如望向凌霄,“你能寻回殿下?”

“奴婢想试一试。”

谢莫如想了想,已经有决断,道,“你老家的山林,你肯定熟悉。这里的林场情况与你老家的山林大有不同,你须知道这一点。你要什么东西,我命人下去准备。”

“奴婢要一件殿下穿过的衣服,还有肉干,水,刀箭,火石,伤药,猎犬。也要一些帮手,但是请娘娘下令,让他们听从我的吩咐。”

谢莫如立刻命绿萝去准备了,连带还给凌霄准备了一身侍卫服,再命耿天意带着十个人相随。谢莫如手里并没有林场的地图,因为地图属于机密了,不过,当初南安侯讲述营救方案时,可是拿着林场地图来说的,谢莫如记性素来好,连凌霄在宫中卷宗中是个什么出身她都记得,这林场地图纵使记不全,也还记得七七八八,再加上大皇子几人回来时的各种说辞综合一下,谢莫如大致画了画,与凌霄、耿天意讲了个大概,就让他们带着猎犬和侍卫出发了。

出发前,谢莫如将五皇子府上的令牌交与耿天意,“倘遇上禁卫军,拿这个与他们说话。”对此二人道,“这些天,雨水不断,不论如何,先保证自身安全。”

二人带着十个侍卫就去了。

绿萝是谢莫如自谢府带出的丫环,绿萝轻声道,“奴婢与凌霄在一起这么久,也不知她另有缘法。”

谢莫如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凌霄颇知行事,主动要求帮手,谢莫如对耿天意自然不会没有交待。如今依旧五皇子消息,谢莫如宁可堵上这一把。

谢莫如命人唤了李山来,写了一封信交予李山,命李山快马去太子大皇子等驻营处,将信交给谢尚书。

作者有话要说:PS:晚上更美人记~

第149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谢尚书虽为一部尚书,却不是内阁成员,这里面是什么缘由,真是只有穆元帝自己才知晓了。不过,穆元帝对谢家当然也是看重的,不然,也不能宫里有谢贵妃,还给五皇子娶了谢莫如。

尽管有个皇子外孙更兼一个皇子的外孙女婿,谢尚书依旧是个非常低调的人。

或许,正是因为他这种低调,方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谢尚书刚被皇室对于能找回陛下的绝高赏格吓了一跳,接着就收到谢莫如的信,连忙展信看来,谢莫如的信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只是谢莫如对谢尚书说,这么些禁军找了这些天都不见穆元帝与五皇子的影子,或者两人不是闷头寻找就能找到的,需要一些专业人士。专业人士是什么人,刑部的捕头。

谢尚书亦是极担忧穆元帝安危,太子大皇子这两位身子好的,是日夜守在营所,李相都给太子派回帝都帮着安排帝都地动后的震灾事宜了,太子却是要守在这里的。李相也无二话,主要是他也明白,这种时刻,不要说帝都地动了,就是再有什么天灾人祸的,皇帝一日没有消息,太子就得在这儿守着的,绝不能皇帝失踪了,太子还安安稳稳的在帝都主持政事。幸而太子的属官里有几个聪明人,地动后就立刻商量出一套办法来,太子携太子妃过来营救陛下,安抚太后,由余下的内阁阁臣主持帝都救灾。太子人虽然过来了,心下亦是十分担忧帝都的情势,李相也明白太子的心思,这要是皇帝找不回来,太子登基是没的话说了,于太子于李相,这是上策。其二,穆元帝能找回来,见着太子肯定也高兴,但帝都毕竟是地动之灾,若救灾之事有了疏漏,太子就得吃挂落。鉴于这个原因,太子与李相商量后,李相决定快马回帝都。

然后,太子日夜守在营所。

这些太子与李相间的事,谢尚书只作不知,谢莫如给他送来的信,谢尚书看过后就交给苏相了,这样正大光明的信,没有不让人看的理。

苏相原本温文的容颜近来枯老许多,想了一想,道,“刑部的捕头的确擅寻踪觅迹,这时候,有半点儿可能也要试一试的。”苏相去找太子商量。

大皇子不待太子开口便道,“五弟妹足智多谋,我看,此法可取。”

太子面色不变,但对于大皇子抢他前头说话,仍是有几分不悦的,问谢尚书,“刑部有多少捕头可用?”

这自然是不少的,大家商量片刻,就由内阁拟旨加盖太子印再将旨意送至行宫,加盖太后印,如此方送往帝都。

接下来的事就是等了。

胡太后唉声叹气没个完,也不知谁挑拨的,悄与文康长公主道,“你说,是不是那姓谢的克了小五。”文康长公主气的脸色都变了,胡太后以为闺女是被这消息给震惊住了,还道,“是吧?你也这么想吧?要不,咱们去香门儿看看,你皇兄和小五到底在哪儿呢?”

文康长公主道,“母后听谁的挑拨!谁说莫如命硬了!”前头人家没少帮着稳定局势,不然她娘早被送回帝都了。这会儿又说这样的话,哪怕皇家经常干些翻脸不认人的事儿,但她娘这脸也翻得忒快,叫文康长公主都忍不了了!

胡太后道,“没谁挑拨,我也只是一说。他们兄弟几人的媳妇,都是好的,你看他们就都回来了吧。就她命硬,克了小五,以至小五还不能回来。”别的皇子妃都是父母双全的。

文康长公主只得忍气劝了胡太后一通话。

赵贵妃头上伤势将好,倒是与胡太后想到一处去了,道,“陛下一直没有消息,臣妾这心里焦的跟什么似的。臣妾想着,是不是请个神仙来算一算。”

胡太后道,“以往倒是听说文休法师是有德高僧,宣文休法师过来问问吧。”

赵贵妃道,“听延泽说,他认识一个白云仙长,精通紫姑神算。娘娘也知道,延泽他媳妇自生了二丫头一直没动静,就是拜紫姑神,这不才给延泽养下了嫡子么。”

胡太后细问,“这般灵验!”

“是啊,等闲不知根底的老道,敢里就敢荐给娘娘呢。”

胡太后又召来太子与大皇子商议,大皇子道,“这位白云仙长,孙儿亲自见过,果然是极灵验的。孙儿看他有道行,想赏他些银钱,他却不肯收,说他们这一行,不收金银,孙儿便赏他些米面布帛,他方收了。”

太子道,“倒不若皇祖母下懿旨,命帝都城的僧道们做些法事,一则为父皇祈福,二则也是送一送此次地动中不幸遇难的亡灵。这位白云仙长如何,孙儿不大清楚,倒是天祈寺方丈是众所周知的得道高僧,还有一位西山寺的文休法师也是有名的高僧,皇祖母若是有意,孙儿命人请他们过来。”

胡太后很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意思,道,“连同白云仙长一并请过来吧。”

太子俱是应了,命人去办此事。

太子身边的属官,有一个徐宁是足智多谋的,倍受太子重用的。太子道,“大哥力荐白云道人,想来那人是有些道行的。”

徐宁正经榜眼出身,如天祈寺方丈、文休法师这些正统佛教高僧倒还罢了,白云道人是什么东西!徐宁道,“太后娘娘如今只图个心安罢了,殿下行正统光明之事,乃煌煌大道。白云道人既是供奉紫姑,精通的必是紫姑神算一类,此等邪术,多是在乡间糊弄些无知百姓,大皇子信奉邪神,实非福气。”

太子道,“太后会深信不疑的。”关键是太后智商低。

徐宁道,“陛下一向不信这个的。”陛下还在,太子当然要跟着陛下的脚步。陛下不在了,太子就能登基,将来自然也是太子说算。此事根本就是件小事。

太子果然道,“是啊,有个人能哄一哄皇祖母高兴也好。”

其实大皇子力荐白云仙长也不是没有原由的,此道人果然有些本领,前面摆一沙盘,请太后将所问之事写在黄纸上,接着白云仙长伸手将黄纸在烛火上烧了,然后白云仙长双手乱抖开始做法,一支神笔自动跳上沙盘,刷刷刷就是一行天机写下来。

胡太后都瞧傻了,见那神笔写完字,白云仙长一手轻挥,那神笔便轻灵的飞回笔匣,种种神通,着实惊人。胡太后为此仙长神通震惊的同时,已不迭声的问,“仙长,上面写的是什么?”

大皇子显然是知道白云仙长这一套过程的,过去看了,念道,“柳暗花明又一村。”

胡太后问,“啥意思?皇帝啥时候回来?”

白云仙长道一声无量天尊,道,“道人只负责问天意,天意就是这行字了。”

要说白云仙长神仙叨叨的一手紫姑问卜的手艺,也是把胡太后看得眼花缭乱的,但胡太后这会儿正心焦皇帝儿子的安危下落,对他这手艺也就是赞叹一回,并未多想,倒是急着问,“那皇帝是不是平安?什么时候回来?你不知道?”

白云仙长道,“都在这行字里了。”

“这哪里看得懂。”胡太后问太子,“法师那里如何了?”皇家势大,请神仙也不是只请一家的。白云仙长脸上微僵,好在依旧维持其神仙风度,见胡太后无所差谴,便稽一礼退下了。

太子道,“天祈方丈在诵经。”

“可有卜出什么来?”

太子道,“五弟妹正在与文休法师说法。”

“她?她能做什么!尽是添乱。”胡太后直接吩咐人去文休法师的居所问问。

谢莫如与文休法师相熟,天祈寺方丈同文休法师也是同宗师兄弟,两人都是正经僧人,并不会白云道长那一套,也不会卜算之事。天祈方丈念上一段往生经,给那些死在营地的禁卫军超度,文休法师同谢莫如说些帝都的情况,“城东死伤颇重,小寺有几个通医道的僧人,着他们去了。再有些米粮,也施舍了去,倘能救人性命,亦是功德。”

谢莫如道,“大师慈悲之心。”

两人正说着帝都的事,外头就有小僧人进来,说太后娘娘问祖师可占卜出陛下的下落来。文休法师打发了小僧人,对谢莫如道,“施主写几个字吧?”

谢莫如倒也不推辞,她想了想,执笔写下两字:当归。

文休法师看过后,唤来小僧人,小僧人一看天机有了,连忙双手捧着装进一红漆木匣中,一路捧出禅房,恭恭敬敬的送到太后面前。太子亲自取出来,一望之下大是欢喜,笑道,“当归当归,当然会归来。皇祖母,大师卜的意思是,父皇一定能回来的。”

胡太后忙道,“过来给我看看!”

胡太后不过是想找个精神支柱,唐诗啥的,柳暗花明又一村,依胡太后的文化水准,不大明白。倒是这当归,给太子一解释,胡太后立刻明白了,喜道,“果然是高僧!说得透彻!”

听这话,大皇子的脸险些憋青了。

胡太后问太子,“不知还能不能具体卜一卜你父皇在哪个方位,也好去救他回来!”

太子只得命人请了文休法师过来,文休法师既为有名高僧,那是深可释佛法,浅可论因果,与胡太后寥寥数语,便将胡太后听的五体投地,道,“果然是高僧,那依大师的意思,只要等就是了。”

文休法师道,“劫数未尽,尚不能归。”

胡太后又问能不能请尊佛像到宫里,她要为皇帝儿子祈祷,文休法师道,“娘娘有向佛之心,自然是好的。”与天祈方丈一道给胡太后请了尊菩萨,胡太后就开始烧香念佛的消停了。只是上有所好,下必兴焉,胡太后开始拜佛,赵贵妃等人也要拜一拜的,文康长公主也随大溜了,谢莫如却是啥都没请,文休法师送她一个开光的佛像玉坠。

女眷们求神拜佛的消息也传到营所处,转眼已进九月,原本为皇室的至高赏格激励的禁卫军在连番寻找穆元帝未果的情形下,也有些灰心了。

太子与大皇子都坚守营所,且不论各人私心,只一样,一国之君,生死都要寻回下落才是!

大皇子没忍住,跑回去又问了两回紫姑,想着老二请的和尚是不是不准啥的。

三皇子身子养得稍好一些,与三皇子妃道,“六弟七弟还小,四弟伤了骨头动弹不得,我这也好了,禀过皇祖母就去营所看看。”

三皇子妃知道拦不得,叹口气,道,“按理文休法师的卦是最准的,上次使团归期的事儿,连日子都不错一点儿的。”

三皇子道,“只管放心,父皇福泽深厚,五弟也不是个没福的。你在宫里多开解皇祖母,也顾看谢表妹一些。”

三皇子辞了胡太后就去了营所,胡太后与文康长公主道,“昨天哀家做了个梦,梦到你皇兄在林子里,周边一圈的妖怪,不让你皇兄回来。”

文康长公主想了想,道,“这是说皇兄在危境中呢。”

胡太后笃信佛事,又十分信服文休法师的卜词,自言自语道,“也不知皇帝什么时候回来。”

穆元帝还没回来,帝都八百加急送来奏章,震后生出疫病,内阁要将所有疫病之人隔离,这不是小事,故此送来加急奏章,请太子做主。

太子觉着头发都要愁白了,大皇子道,“帝都没个主心骨不成,太子还是先回帝都吧。”

谢尚书立刻道,“不妥,请太子谕,命宫中小皇子小公主即刻出城回避。”

大皇子道,“皇室离开帝都城,易引得民心不安,怕接下来就是官宦富户接连出城了!如此,帝都震荡,怕会出现百姓逃亡。倘是有些疫病之人逃到他处,一传十,十传百,介时就是大灾大难!”

谢尚书道,“臣愿意回返帝都!”

大皇子并不是初次当差的毛头小子,他是兄弟中最早入朝当差的,对政事有深有了解,他道,“谢大人忠心,太子自然明白。但谢大人只是一人,您哪怕大车小辆浩浩荡荡的回城,仍不能与皇帝离开帝都的影响相比。”话到此时,大皇子也不是单纯的要驳斥谢尚书,他是真心觉着,事儿大了!帝都城只有八皇子九皇子两个小皇子在,只靠些内阁臣子,怕是稳不住帝都局势了!

赵国公跟着帮腔外孙大皇子道,“皇子公主避出来,皇孙、皇孙女要不要避出来?皇外孙,皇外孙女呢?”

赵霖道,“太子身份贵重,而且,陛下尚无消息,太子断不能涉险。臣请大殿下立刻折返帝都,将皇子、皇女、皇孙们都送出来,恕臣直言,摒弃排场,轻车俭从。请太子授大殿下暂时执掌帝都之权,皇子皇女们一出城,立刻下令封锁九门,全城戒严,以防疫病!”

赵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六品翰林侍读,皆因穆元帝喜他一笔飞白,且他状元出身,文采斐然,穆元帝时常命他随驾。但论官职,在诸多大佬面前,实在太过低微,赵国公见赵霖竟要大皇子回城,登时大怒,“此是何地,太子面前,焉有你小小侍读说话之地!”

苏相慢吞吞道,“老臣以为,赵侍读此话有理。”此时定要有成年皇子回帝都城稳定局势的,太子的身份不可轻动,大皇子为诸皇子这首,自然是大皇子最为合适。

太子反应极快,数滴热泪滚下,握着大皇子的手道,“大哥高义,弟弟敬佩。”

大皇子心下惨叫,赵时雨真真坑死我也!

赵霖沉声道,“请太子允准,小臣愿相随大殿下,一道回返帝都!”

太子十分痛快,道,“准了。”

赵贵妃听闻此事,嘤咛一声就昏了过去。

胡太后尽管偏心太子,大皇子一样是她亲孙子,她倒是没昏,只是眼泪也下来了,抹着眼泪对大皇子道,“你可千万小心哪。带上你弟弟妹妹儿子闺女侄儿侄女们的,就一道回来吧,帝都不是有臣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