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吴氏,谢莫如本就是大姑姐,新婚头一次见面,也要见礼的。待吴氏行过礼,谢莫如给了丰厚的见面礼,又问吴氏路上来的事,走了多少天,路上可还顺遂,和气又亲切。

最后,谢莫如道,“这一路车马劳顿,你们先回去歇着,明儿过来,咱们一道吃饭,过几天就是上巳节了,我这里有宴会,你也过来,认识一下闽安的各位夫人太太。”

谢莫如的安排,简直体贴又周到。

吴氏与谢芝回了自家小院都说,“大姐姐给我这样贵重的东西。”这样的一套红宝石赤金头面,吴氏的出身也觉着贵重了。

谢芝笑,“大姐姐给,你只管收着。”谢莫如同谢芝几人的关系都不错,小时候谢芝可能还觉不出来,待大了,谢莫如能给的机会,从来没有吝啬过。至于生母的问题,宁氏被关起来时,谢芝年岁还小,谢尚书谢太太又不是傻子,自不会留下这等后患,早同他分说明白了。谢芝是男人,也没谢莫忧那般总与宁家和晋宁侯府来往,倒是觉着自己生母有些对不住嫡姐。毕竟是生母先起了心思,论身份,也是生母不对在先。

谢芝是长孙,被教导的很好。来了闽地,五皇子谢莫如都肯照应他,他也不是不识好歹。何况,这等出身的子弟,难道放着这么个位高权重的长姐不亲近,那就是傻瓜了。谢芝明显不傻,不然,家里不能为他的亲事百般筹划,给他定下国公府出身的妻子。

谢芝二十几岁的人,已经知道体谅人了,何况妻子年岁小,谢芝道,“闽地不比帝都繁华,咱们在一处,我平日里要去当差,搁你一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如今在藩王府,同大姐姐在一起,你闷了只管过去找大姐姐说说话,她是极照应咱们的。”

吴氏笑应了。

她大家出身,家族来往什么的,自然不陌生。

小夫妻初见,倒是有许多话说,及至晚上圆了房,不过两三天,愈见亲密。谢芝也是个会做人的,上峰下官都知道他媳妇来了,谢芝还在休沐时在自己的小院摆了两席酒。这些事自有吴氏张罗,谢芝出面相请,大家都肯赏光,只是随丈夫前来闽地的妇人不多,且这些太太奶奶们,论出身真比不得吴氏。不过,人家丈夫官职多比谢芝高些,吴氏很是随和,遇着年长的妇人,也很尊重人家,说话也客气。再加上谢芝吴氏小夫妻毕竟是小外戚,能如此做人,颇令人称道。

吴氏来的事,谢莫如也同五皇子提了一句,五皇子道,“是啊,阿芝年岁可不小了呢。”

“说来他这亲事真是颇多曲折。”谢莫如道,“他是长孙,家里期望也高些,原是想着先进学,亲事且不急。二叔成亲也晚,所以阿芝的亲事定的就迟,原是定的现在靖江吴巡抚家的姑娘,可惜那姑娘命薄,地动那年过身了。终归是有婚约的,阿芝为吴巡抚家的姑娘守了一年,后来吴国公见阿芝厚道,两家也有意,就定了现在的亲事。”

谢莫如递了盏茶给丈夫,道,“弟妹年岁小些,千里迢迢的过来,离娘家人就远了。倒是吴巡抚离得近,亲叔父家,原也该多走动的。吴巡抚一地大员,不好来闽地,弟妹也是女眷,也不方便去靖江。我想着,让弟妹写封信给吴巡抚,也是告诉吴巡抚一声,王爷说如何?”

五皇子听到最后,唇角直抽,险喷了茶。忙忙的咽下嘴里的茶,五皇子笑,“我的王妃呀,有话你就直说。”这弯子绕的哟。

谢莫如拍他一记,也笑了,“我还没说完呢。”

五皇子拱拱手,打趣,“请继续请继续。”

谢莫如笑,“我是想着,一来也是让弟妹同娘家叔叔走动一二,二则,倒是有件事同吴巡抚打听。都说靖江王偏爱三子,世子虽早立,不如三子更受靖江王宠爱。吴巡抚毕竟在靖江也有些年头了,就是不管啥事,这些事他也应该知道的吧?”

“你是说挑拨挑拨靖江世子与靖江王的关系。”

“不知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就让吴巡抚试一试。”谢莫如道,“靖江世子是受朝廷册封的,让他知道,朝廷是支持他的。靖江王再偏爱三子也没用!他受挑拨很好,不受挑拨,也没关系。”

“这倒不错,就是不知吴巡抚乐不乐意?”吴家毕竟是太子妻族。

谢莫如微微一笑,“要说吴家,先帝时就是最忠心的,后来,先帝崩了,他们同辅圣公主关系也不错。至陛下亲政,陛下都乐意同他家做亲家。凡世家大族,关系总是复杂的。殿下别忘了,最先要同我娘家做亲的,可是吴巡抚。只是事出不巧,才换了现下的亲事。其实,说来说去不都是吴家么。”

五皇子也就不废话了,道,“谁去送信?”

“让行云去吧,她最知我的心意。”

五皇子想了想,“五月是靖江王的寿辰,再等一等,五月张长史去的时候,让江姑娘跟着一道去。”

谢莫如没什么意见。

五皇子想到一事,与谢莫如道,“对了,大哥要过来给咱们送装备,你叫人收拾出个好院子来,给大哥住。”

“大皇子亲自来?”

五皇子也是无奈,“是啊。刚收到四弟的信。”从袖子里取出给媳妇看。

谢莫如将信看过,一时也无语了。

夫妻二人相视无言,委实想不到,今时今地,他们也成了叫人刷好感的存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PS:明天见~~~~~~~~~~

第194章 女人与女人

吴氏觉着,大姑姐谢王妃完全不似传闻中的那般人品。

当然,吴氏听过许多大姑姐的传说。她年岁小些,她懂事时,谢莫如已是帝都知名人物。她定亲时,谢莫如在她太子妃的姐姐嘴里也是“不好惹”的人物之一了。

吴氏来闽地时,姐姐还特意叫她去宫里说了许多私房话,无外乎就是说谢莫如性子不好,让她小心着些。倒是母亲与她说,“闽王就藩,姑父就跟了去,可见王妃待姑父的情分了。王妃为人,外头传言颇多,要我说,自己处一处就知道了。那是你正经大姑姐,姑嫂之间,也是一门学问。我也没多余的话嘱咐你,就一句,一家人,得心往一处使,日子才能过好。要是一人一个心,日子是过不齐整的。既嫁了人,出嫁从夫,别惦记娘家,你把日子过好,我跟你父亲就高兴。”

太婆婆也有一番嘱咐,而且,太婆婆的话想当简洁明了,“你们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只管问你大姐姐。”

待吴氏真来了闽地,与谢莫如相处了些日子,当真觉着假言不真,怎么看,大姑姐都是个极周到的好人。周到自不必说,好也是真的好,颇是指点她来往交际。

万事开头难。

吴氏出身好,自身素质也不差,就是初来闽地,人头儿不熟,有谢莫如指点着,她适应的格外快。眼瞅五月节,谢莫如就同吴氏说了,“靖江王的寿辰就在五月,王爷要打发人去靖江送寿礼。我想着,吴巡抚可不正是在靖江当差么,平日里各有各的差使,咱们虽离得近,却是一个在闽地,一个在靖江,都各有差使,来往不便。这回也巧,你既来了,端午可有给吴巡抚的东西,正好让张长史一并捎带去。”

吴氏也是个机伶人,笑,“还是大姐姐想着我,我正有东西想捎给二叔呢。”就是没东西捎带,谢莫如这话都说了,也得准备些东西呢,何况是自己亲叔叔家,吴氏也乐意多走动来往。说到叔叔在靖江王的地盘当差,吴氏还有些担心呢,自从叔叔当了这差,家里无时不刻不在担心叔叔的安危。

吴氏回家准备给叔叔的端午礼,谢莫如又命人请了江行云来说话。

江行云对于去靖江之事颇为向往,“听说靖江王年轻时也是难得的美男子。”

谢莫如道,“现在估计老的掉渣了。”

江行云直笑。

说到正经事,谢莫如道,“让吴巡抚量力而为吧。”

江行云道,“我看吴家下注可是分着下的。”家族里有个太子妃,有个驸马,这里又搭上谢家。

谢莫如并不在意,道,“以吴国公府的身份,家族结亲自然得门当户对,帝都就是这么丁点儿大的地方,权贵也是有数的,无非是东家嫁西家娶,到时候不管怎么着一算,曲曲折折的,原来都是亲戚。”

江行云一想,自来联姻可不就是如此了,不由一乐。

江行云与张长史去靖江王府是在端午前了,因两地离得近,四月底出发也不迟,却在张长史的提议下四月中出发。说到这事儿,五皇子都有点儿面部神经失调,他私下同妻子嘀咕,“张长史特意同我说,江姑娘是姑娘家,不好赶急路,要早些出发。”

谢莫如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张长史有年岁的人了,也并不是轻挑的性子,这些年家里只有一老妻,并无妾室,儿女皆是老妻所出。只是,不论男女,见到漂亮的人,总是会心生好感的。看来,张长史也不例外。

“当时他说这话,可把我酸了一把。”五皇子想想也好笑。

“行云其实不大喜欢坐车,她更爱骑马,倒是张长史的年岁,又是文官,坐车比较好。”

夫妻俩说笑一回,往帝都送端午礼的队伍也已出发,当然,帝都亲戚们给他们送的端午礼也相继到了。这次非常罕见的,戚国公府也令家仆带了端午礼来,礼单非常合适。戚三郎在军前效力,虽不比柳扶风光芒万丈,如今也是正五品实权军职。他又是谢莫如的妹夫,谢莫如对亲戚一向低调的照应,五皇子对戚三郎的感观也不错,觉着是个实心任事的人。

戚三郎来了军前,戚家这是头一次主动打发人过来送东西。

谢莫如收了端午礼,对戚家管事道,“三郎在军前,今天儿也晚了,你们在府里安置一夜,明天我派人带你们过去。”

那管事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谢莫如唤来紫藤问,“戚家这次来的都是什么人?”

紫藤一向得力,这会儿也得了信儿,低声禀道,“除了这位大管事,还有就是一位姨奶奶,说是送来服侍戚将军的。”

谢莫如听了将礼单往手边儿的花梨几上一按,没有再说什么。

谢莫如对此事只作不知,她也不想发表什么意见。

只是,如今藩王府除了谢莫如要拜见,谢芝也在藩王府任职呢。谢家与戚家,可是正经姻亲。戚家人既然到了闽王府,没有不拜见谢芝的道理。

谢芝一向和气,问了几句路上的事情,又同管事说了几句二姐夫的事,就让管事下去休息了。

谢芝还同妻子说呢,“以前也不见戚家给姐夫送东西,这回怎么突然送了端午礼来。”

这原是一句随意的话,吴氏的面色却有些为难,谢芝见吴氏如此神色,问,“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吴氏这才与谢芝说,“我听说,戚家管事带了一位姨奶奶过来。”说完,就看着丈夫不说话了。其实,她也不乐意说这事,可既知道了,也不能装不知道。

谢芝脸色一沉,顿生不悦,“这是怎么说的,二姐姐在戚家又不是长媳,怕二姐夫在军中无人照料,让二姐姐带着外甥们过来,正好一家子团聚。”把嫡妻搁家里,倒派个什么姨奶奶过来,谢芝又觉着不对,道,“二姐同二姐夫成亲这几年,没听说二姐夫有姨奶奶啊?”通房丫头不算,这种没名分,连妾室也算不上。姨奶奶,必是正经二房,妾室,才能叫姨奶奶。而且,二姐夫在闽地这一年多了,同二姐姐分隔两人地,俩人也不能闹什么矛盾。谢芝心下思量,觉着,怕是二姐姐在婆家出了什么事。

吴氏欲言又止,“我来前,倒是听说一事,只是不知真假。”

“快说。”

“就是戚国公夫人好几回同我母亲打听我过来与大爷团聚的事儿,当时看戚国公夫人的样子,似是不放心二姐夫一人在这里似的。我母亲还说呢,要是二姐姐过来,正好一道。后来就没听戚国公府提过了。”吴氏一五一十道。

谢芝头疼。

谢芝道,“还是给家里写封信吧。二姐姐过来多好,大姐姐也在这里,正好团聚。弄这么个妾室来,算是怎么一回事。”

吴氏劝他,“大爷先别急,戚家人正好来了,大爷先想法子打听打听,到底是个什么缘故,再写信不迟。”

“看我,都糊涂了。”谢芝召来贴身小厮去打听这位姨奶奶的来路。

小厮能被派出来在谢芝身边贴身服侍,实在是忠心又机伶,也很得用,很快就打听明白了。谢芝听的都无语,戚国公府的确是不放心儿子,儿子出来不是享福的,那是谋前程来的。戚三郎又是在军前,且有机会,官职升得快,戚家惦记儿子,就寻思着让谢莫忧过来,小夫妻团聚,这样儿子身边也有个服侍的人。

戚家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完全不干姨奶奶的事。

那时还没姨奶奶呢。

而且,戚家都想好了,让媳妇跟着吴氏一道走,安全上也有保证。谁晓得,这要走了,谢莫忧就病了。戚家也没说啥,等她病好,派家下人送她过来也是一样的,谁晓得还没走,晋宁侯死了,谢莫忧就去吊唁晋宁侯了,这算起来是谢莫忧血缘上的曾外祖父。这吊唁晋宁侯倒也没事,晋宁侯也是侯爵,他死了,戚家也会命人送奠仪。谢莫忧的错处在,她是同宁太太一道去的,话里话外这是她曾外祖父。

戚家立刻就重金聘了位良家出身的姨奶奶给儿子送来了。

谢芝听了,险没背过气去,吴氏忙递凉茶给他,帮他抚胸,“大爷消消气!”

谢芝挥手打发了小厮下去,气的脸都白了,怒道,“二姐好生糊涂!就是去,不同婆家女眷一道,就是同娘家女眷一道,怎么就——”

吴氏也无语了,丈夫是庶出,她早有心理准备,论血亲,却是二姑姐更近些,可这位二姑姐实在是…你去认生母的娘家,私下认也就是了,这样大庭广众,将嫡母置于何地呢?何况,你嫡母可不是能无视的人哪。就算无视嫡母,你也想想你嫡姐呢…有这样的二姑姐,吴氏都跟着头疼。

谢芝再怎么生气,还是给家里写了封信,婚姻不比别的,成亲就是一辈子,二姐还年轻,总是盼着她能过好日子的。

其实谢芝不知道的是,他家小厮去打听,人家戚家人也不傻,故意说出来就是给谢芝知道的。戚家人说的还算客气的,事实上,戚夫人听到这事,当下就问了谢莫忧,谢莫忧自己也晓得不大妥当,便道,“外祖母和舅妈那样说,我也不好当面辩驳。”

戚夫人给谢莫忧这话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直接翻脸了,戚夫人冷冷道,“谁是你外祖母,你外祖母是当今嫡亲的姑妈辅圣公主!”一句话就把谢莫忧说的脸都白了。

谢芝这里给家里写信,想让二姐脑袋放明白些。

第二日戚家人去了军前给自家三爷送姨奶奶,吴氏想丈夫烦恼,就去谢莫如那里说话,想着不晓得大姑姐知不知戚家的事,吴氏并不是想挑拨什么,就是想着察颜观色的看能不能瞧出些什么。

吴氏去了,正陪着谢莫如说话,紫藤就将拟好的端午赏赐单子捧了上来,谢莫如笑,“阿汐过来,帮我看看,这单子可还使得。”

吴氏跟在谢莫如身边参加宴会、茶会、花会以及各种建藏书楼啥的公益活动,但让她看颁赏单子还是头一遭。吴氏有些诧异,面儿上也不显,笑道,“紫藤姐姐拟的单子,再妥当不过的。”一面说着话,吴氏笑着过去,见是给亲戚的端午礼赏赐,谢莫如一向公允,如谢芝谢云谢远,谢云谢远都是端午节的粽子、香料、雄黄酒以及文具,这些,谢芝与他们相同,唯有不同的是,谢芝多了四匹时兴宫缎。吴氏知道这是因自己在这里,所以多四匹宫缎。戚三郎是妹夫,所以只有粽子、香料、雄黄酒,没有文具,只是,戚三郎这里也有两匹细纱,显然,料子是给女人的。

吴氏心下一沉,笑道,“我又跟着大姐姐长了见识,节下又得这许多东西,倒是没什么可孝敬大姐姐的。”

“你们好生过日子,就是孝敬我了。”谢莫如笑着合上礼单,递给紫藤,吩咐道,“按这个预备吧,备好了,待王爷赏赐诸臣时,一并给他们带去。”

紫藤福身应下。

吴氏心事重重的回了自己小院,她寻思着,大姑姐肯定是知道戚家的事的,只是没想到,大姑姐出手这样快,直接就赏了戚家那位姨奶奶东西。

吴氏悄将事同丈夫说了,谢芝寻思片刻,道,“这事咱们已经尽力了,你也不要在大姐姐面前漏了口风,大姐姐最重规矩,她不提,最好。”要是让谢莫如提起来,那谢莫忧就完了。

吴氏连忙应了,想到谢莫如让她看颁赏单子时的云淡风轻,不由心惊胆战。

紫藤倒是劝过谢莫如,她跟谢莫如时久,有些话,倒是能说上一二,紫藤道,“这样,二姑娘面子上未免难看了。”

谢莫如淡淡,“面子?”谢莫忧的面子很要紧么?不,谢莫忧的价值不在于她的面子,而在于她的联姻。她为什么要看谢莫忧的面子,她自始至终看的都是戚国公府。戚国公府让儿子过来示好,她怎么会因一个谢莫忧影响戚国公府与五皇子府的关系。

从谢莫忧嫁入戚国公府那一日起,她的价值便已实现。从戚三郎随他们到闽地的时候起,就已经是戚国公府同五皇子府的利益共同体了。

至于,谢莫忧。

谢莫如真没太在意她,自然也没太在意她的面子。

相较于谢莫忧,谢莫如更看重戚三郎,她要给,也是给戚家面子。

紫藤不敢多言,谢莫如的眼睛望向北方,那是靖江王府的方向。

此时,江行云一行也到了靖江王府,靖江王亲自召见。江行云说靖江王昔日有美男子之名,这绝不是虚传,靖江王这等年岁,发若霜雪,仍是长眉笑眼,风度翩翩。靖江王声音清郎,笑道,“我在靖江也听闻过帝都第一美人的名声,江姑娘如雷贯耳,本王今日得以亲见,幸哉幸哉。”

江行云一笑,抱拳一礼道,“早听家父说过王爷年轻时的风仪,如今一见,也知传言不虚。”

二人不禁相视大笑,仿佛神交已久。

二人说起话来,那更是熟络非常,仿佛渊源已久,江行云道,“昔年听家父笑言,先帝时,家祖父为军中有名美男子,到家父时,我原以为以家父相貌,也算有一无二了。不想家父同我说,皆因我未曾见过王爷您呢。”

“如今见了如何?”

“盛名之下无虚士。”

靖江王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PS:总之,世上有各种各样的女人~~~~~~~~~~~~~

第195章 爱操心的人

江行云在靖江可谓如鱼得水啊,尤其她是个好歌舞的,自己家里好几班歌舞伎,调理的那叫一个水灵出挑。

吴地出美人,靖江王设宴请江行云赏看歌舞,江行云颇得其乐,与靖江王有说有笑,还道,“王爷的品味比王妃好。”这王妃,自然说的不是靖江王妃,面是谢莫如。

靖江王笑,“当年,宁平姐姐也不喜歌舞,可见祖孙还是有些像的。”

“歌舞之妙,竟不能赏,真乃人生憾事。”江行云感叹。

“何尝不是啊。”靖江王深有同感。

江行云桃花眼微眯,指节一叩一叩的和着音乐的节奏,忽然道,“错了。”然后一指左手边的一个乐工,道,“错了一个音。”

那乐工登时脸色惨白,江行云五指一挥,做了个极洒脱的手势,“继续。”

乐声重新响起。

看到没,人家不是随便听听便罢,人家是真正的行家。

江行云对歌舞颇有心得,尤好琵琶,与靖江王谈起音乐来,俩人完全是伯牙遇子期的势头啊。靖江王都说,“行云你该生在吴地啊!”

江行云眉眼一瞥,“天地间难道只有吴地有歌舞?吴地歌舞绵软,不若北地壮烈激昂。”

“要说吴地歌舞绵软,那就是行云你不了解吴地歌舞了。”靖江王带江行云欣赏一曲剑舞,一男子随音乐舞剑,身姿挺拔,形容英俊,剑么,也舞的不错,刚柔并济。

江行云看得津津有味,笑,“不错,只是音乐不当用丝竹,该用军鼓。”

靖江王哈哈一笑,“行云你果然是北地生人哪。”

有江行云这光芒万丈的人在此,张长史十分低调的隐形了。

第一日宴饮。

第二日靖江王请江行云游赏他的藩王府花园,同行的还有靖江世子与靖江王三子穆三郎,江行云与靖江王并行,她也算见过些世面的,也觉着靖江王这园子修的不错。江行云道,“我家宅子的花园同王爷的花园比,那就是个泥塘坑。”

靖江王笑,“看来还能入行云你的眼。”

江行云悄声道,“比闽王府的花园也好多了。”

靖江王笑,“本王一辈子都在吴地,这园子啊宅子啊,都是要人养的。养的久了,园子也就有了人气有了灵气。何况,本王闲散惯了,闽王闽王妃风华正茂,如何会将心思用在这园宅这上。”

江行云不以为然,将手一摊,“哪儿啊,他家王府修的急,那会儿正穷,只得简朴了。”

靖江王三子穆三郎道,“听闻闽王是陛下爱子,再怎么,地方官员也不敢在藩王府上克扣吧。”

穆三郎就是传闻中最受靖江王宠爱的儿子,他生的相貌与靖江王颇为神似,已是而立之年,说一声面若弱冠玉仍不为过。对待美男子,江行云一向比较客气,她道,“倒不是谁敢克扣闽王,只是前年永定侯一败倾城,闽王到封地时,百废待兴,哪里还有心思大兴土木,只随便建了建,凑合着住吧。”

靖江王拈须感叹,“可见陛下教子有方。”

世子亦道,“闽王不愧贤王之名。”

漫步过一丛盛开的蔷薇障,江行云唇角噙着笑,笑道,“是啊。”

俩人说着说着就说到谢莫如了,靖江王在一处涉江亭里坐了,随从捧上香茶点心,叹息道,“真是近乡情更怯,早就知道那孩子,我也常打听她,不知她过得好是不好。知道行云你与她亲近,别人面前问得出,到你跟前反不好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