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红焰到底反抗不了她的哥哥,被穆倾城软禁了起来。

花子虚没有办法,只得听了穆倾城的吩咐,助他成事。

这个人已经疯了。

如果他不听他的,红焰处境会更困难。

花子虚只期望穆倾城能看在一场兄妹的份上,能把红焰放了。

花子虚来到那院子前,门两边守着的人进去禀报,他走进院内,就见穆倾城依旧在侍弄着那盆花,仿佛那花就是他的一切。

“你来了?”穆倾城道。

“属下幸不辱命,让那秦子钦进入了那庄子里,见到了庄子里的人了。”花子虚垂头道。

穆倾城手指轻轻抚过那花瓣,抬起头来望他,似笑非笑,“秦子钦?到现在你还认为,那人是秦子钦?”

花子虚茫然地抬起头来,“殿下,是秦子钦啊…”

话音未落,那花盆便一下子到了花子虚的面门之上,朝他额头直砸了下去。

花子虚动都没有动。

砰地一声,有鲜血自花子虚的额头流了下来。

穆倾城接过了身边的人递过来的毛巾仔细的抹干净手指,“说吧,在那屋子里,你到底跟秦芷儿说了些什么?”

他眼神阴冷。

花子虚相信,如有一言不合,他会豪不犹豫地处死了他。

花子虚垂下了头,不敢相信那个人是秦芷儿,他也不敢分辩,道:“回禀殿下,属下和她没说几句话,李迥就来了,属下便赶回来禀报。”

穆倾城哼了一声,狭长的凤眼全是冷意,“秦子钦之事,你有没有透露给她知道?”

花子虚心忽然间狂跳了起来,脸上却一片茫然,“殿下,秦子钦出了事么?”

穆倾城死死地盯住了他,让他的紧张得掌心都流了汗出来,可他却不敢稍动。

穆倾城微微转移了视线,道:“你不知道更好。”

花子虚轻轻吁了一口气,道:“殿下不告诉属下,自然有殿下的道理,属下必当谨守本份。”

穆倾城笑了,心想这个男人,可真是有趣,被他那妹妹用药物控制住,逼他作事,他倒是对妹妹生了感情了,为了红焰,倒愿意自愿留了下来为他所用。

红焰,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自然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可在他成功之前,她若是要拦阻,他也只得将她软禁了起来。

想到此处,穆倾城看花子虚的神眼就带了几分轻视,一个男人,只知道风花雪月围着女人转,倒真是白白浪费了这一身好武功。

“秦芷儿今日亲自去了那庄子,想必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庄子里的那女人,时睡时醒的,神志迷糊,想必她也问不出什么来,今日过后,李迥必加派人手看守那庄子,你如今也露了面了,可得当心一点儿,别让人抓住,坏了本王大事!”穆卿城冷冷地道。

☆、400.第400章 陌生人

花子虚的心底一跳,穆倾城信不过他,还派了其它人盯着那庄子。

他垂下了头,道:“是,殿下。”

穆倾城不耐烦见他这幅模样,挥手让他退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际一大片火烧云慢慢变成了灰黑之色。

院子里摔碎的花盆已被人清理得干干净净了。

穆倾城站在院子里,看着院外的天际。

暗卫从门前走进,跪于他身前,道:“殿下,那人传来了消息,今晚午夜,会来拜访。”

穆倾城皱了皱眉,“为何又是午夜?”

暗卫垂头道:“禀殿下,属下千方百计查探,也查不出那人的来历,只在他要见殿下之时,便会凭空出现,属下跟踪了他几次,可每一次都被他逃脱,属下办事不力,请殿下责罚。”

“行了,你沿途派人守着,见有陌生人接近,便立即寸步不离地盯实了,这一次,定要查出那人的下落来。”

暗卫道了声是,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穆倾城微微皱眉,来到书桌之前,从书桌上拿出那封信来,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这是他和那人平日里往来的信件。

所有的计划,全都在这一封封的信里。

他从一开始的不相信,到相信,直至最后,深信不疑。

到了如今,这计划已经进行到了半了,还没有出过差错,眼看着他的目地就要达到,可他依旧不知道,这个暗底里助他,和他共谋大事的人是谁。

这个人,甚至在他夺取大商太子之位时,也能替他筹谋划策,其手段冷酷,智谋决断,无人能及。

他不相信这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帮助,那人越是没有所求,那么,到了最后,他的所求就会越大。

穆倾城可以肯定,到自己离不开他的时侯,他最终的要求,就会提了出来了。

穆倾城决不会让自己落入这样的境地,一向只有他控制掌握别人的。

眼看着月明在天空慢慢升起,将院子内外照得一片雪白。

他静静地等着,等着那人出现。

这一次,定不会让他凭空出现,又不着痕迹离去了。

沙漏还剩下少许,再隔几个瞬时,便是午夜。

忽地,有暗卫急匆匆走来禀报,“殿下,这村子四周都发现了可疑之人,统共有十个之多,属下已派人跟着,不知殿下这里,可有什么异样?”

他派人跟着那穿着黑色披风的人,跟着他们在村子里走,那些人身法极快,在民居院落之间穿梭,象突忽其来出现一样,又突忽其来的消失了。

和以往许多次一样,他又跟丢了他们。

穆倾城笑了,眼睛盯着那沙漏,等沙漏里的最后一颗沙子落下,便道:“先生,你已经到了么?”

从厢房里走出了那身着黑色披风的人,他把头上的帷帽取下,露出一张平凡之极的脸,道:“殿下的人马,倒是越来越厉害了,我还真怕下一次,我的障眼法瞒不了您了,那咱们的合作,就只能终止了。”

穆倾城心底一惊,忙笑道:“先生说哪里话,我若知道了先生的真实面貌,咱们岂不更亲近?”

那人眼神淡然如面前站着的并非大商当今太子,看着穆倾城如看着一株树,一朵花,“殿下别再做这些无用功了,殿下如若觉得我的计划不可实行,便不用采纳,对于您来说,所谓的计策,只有好用与不好用之分,您又何必去深究计划由何人定制?”

穆倾城眼神闪烁,向他拱手,“先生说的是。”

他如今依靠着他,若真的把他惹怒了,那么,进行到一半的计划,就要前途尽废了。

他悄悄做了个手势。

暗卫一惊,向他弯腰,自去撤离了全部人马。

那人的眉头这才舒展了,道:“太子手里有人,无人不能成计,我的脑子里虽然有计,但我却没有人马,不得不依仗殿下。“

穆倾城道:“先生的目地,真就是为了那柄明月弯刀?”

那人点了点头,“于殿下来说,无尽的权利与富贵才是殿下此生的追求,但于我来说,余生有这柄弯刀足矣。”

他说着,眼底冒出丝古怪神色来。

似狂热,又似悲悯。

穆倾城弄不懂他心底里在想些什么,说实在的,与这个人合作这么久,他从来都没有弄明白过。

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助他登上太子之位,就是为了方便找出那把刀?

如果真是这样,那便好了。

穆倾城道:“那柄刀,我打听出了一些线索了,几个月前,那柄刀被人偷了之后,便在大商几个武林门派之中争来夺去,我成了太子,倒能方便行事,在民间收拢了不少高手,寻找那柄刀,近些日子,那刀在大商与大韩的边境重镇陕丹出现,我已派人赶去了那里了。”

那人眼底神色更热,笑道:“殿下,你且放心,只要那刀到手,我便会助你最后一步,让你心想事成。”

穆倾城却眼有疑意,道:“先生,你说的那医师,真那般神奇,能做那样复杂的治疗?”

那人笑道:“太子殿下,我说过的话,哪一句没有兑现过?只要那柄刀到了你的手里,我定能助你成事。”

穆倾城知道他说的倒没有一句假话,自他与红焰回到大商之日开始,便有人源源不断地送信给他,无论他在哪里,这些信都能找得他,指示他在大商的每一步行动,让他成功地铲除了阻碍他的胡家,让原太子退缩,让那些反对他的大臣噤口不言,更让他的名声在普通百姓当中达到了顶点。

他替他谋划,却不求回报,也从不和他见面,只书信指示。

直至来到了大韩,这人才提出见面。

可任凭穆倾城怎么的查找,也找不出这个人的行踪来。

他只有相信这人,想信他能帮助他让秦芷儿下嫁了。

那人道:“三大征兆虽然只应了两兆,另外那个凤凰泣血,想必让那贤德老太婆压下了,你且放心,她压不了多久的,最多两日,皇帝便会下了圣旨了。”

穆倾城眼底闪出奇异之极的光来,“没错,那一日,就是李迥与秦芷儿反脸之日了。”

“如果一切皆都安排好了,殿下定能顺利将她带离大韩,只要殿下真能将那柄刀交给我,我当然会助殿下成事,所以,殿下不用派人四处追踪于我了,殿下如若拿到了那把刀,我自会出现。”

穆倾城脸上便带了些歉意,“先生,是我疑心太重,请先生原谅,以后,先生定不会再看见那些人了。”

那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重把那帷帽戴上,对穆倾城道:“太子殿下,今后我不会再来了,你找到那柄刀,我自会指示你放在哪里,那名医师,定也会出现的。”

见他要走,穆倾城忙道:“我已派人给秦子钦送了药去,他已吃了那药,倒真有了些变化…”

那人笑了笑,“太子殿下,这一些,我已经知道了,你且放心,日后么,他的改变会越来越多。”

穆倾城情悚然一惊,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远,却不敢再派人追了出去。

这个人,他已经领教过了他的手段了,穆倾城虽然成了大商太子,手里有了无数效忠的人,但他依旧觉得这个人是他终其一生都无法掌控的。

他的那些手段,能让人从骨子里寒冷起来。

与他相比,穆倾城宁愿与李迥为敌。

见那人越走越远,消失在小径远处,暗卫从长廊暗处走了出来,向穆倾城道:“太子殿下,要不要派人跟着?”

穆倾城掐了掐眉头,摇头苦笑,“不用了,反倒惹得他不高兴就麻烦了。”

暗卫从未见过这位新任太子这般的顾忌,吃了一惊,道了声是,又无声无息地退到暗处站定。

那人在黑夜里行走,来到村子外边,从怀里拿出根哨子出来,放在嘴里吹了吹,便有人驾了马车从小树林里出来,来到他的身边,低声道:“主子,都准备好了,咱们也四处查过,他没有再派人来。”

那人点了点头,道:“不可大意,还是照原计划行事。”

他上了马车。

隔了一会儿,十辆一模一样的马车陆续从林子里走了出来,朝不同方向而去。

那人在马车里把玩着那哨子,似想起了什么,嘴角便噙了丝笑意,道:“这样小东西,倒是由他发扬光大。”

马车外的月光透过摇晃着的车帘子照在了那笛子之上,只见那笛子式样古扑,上面雕满了花纹,但除却了这些,却与顾海送给秦芷儿的那支相差不了多少。

那人将那笛子收好,敲了敲车壁,马车便往京效的方向而去。

行进方向,居然就是怜花皇庄。

青焰被外面的鸟叫声吵醒,睁眼一看,见天已大亮,不由吓了一跳,忙摇铃叫了嫣儿进来。

嫣儿进了内室,见青焰坐起,松了一口气,“公主殿下,您总算醒了。”

青焰定了规矩,睡觉从不叫人守夜,她们这些伺侯的人,要青焰摇铃,才可以进来内室,今日,嫣儿在屋外等了许久了也没有听到铃声摇响,在外急得不行,可她却不敢进去。

眼看到了午时了,姑姑还没有醒,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好不容易等到青焰摇铃了,她急步走进,见青焰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401.第401章 不正常

青焰看见外边太阳高挂,皱眉道:“什么时辰了?”

嫣儿道:“差不多到了午膳时间了,金管事早些时侯来了一趟,见公主未醒,以为公主生病,想叫大夫过来看看,奴婢好不容易拦住了。”

青焰只觉浑身酸软疲乏,心底暗暗生警,目光落到了床榻之上,见那双鞋子纤尘不染,这才松了一口气…料想姐姐也不可能出来,恐怕真是自己昨儿夜里打了被子,受了凉,所以才倍感疲乏的。

青焰便道:“你且拿了那张预防风寒的方子,叫人熬了汤药来,我饮了,便会好些。”

嫣儿点了点头,道:“公主殿下,金管家说有要事相告,奴婢要不要请他过来相商?”

青焰厌烦地道:“还不是那些老生常谈的话?让他自己作主便成了。”

嫣儿点了点头,便叫了人进门,取了水来,伺侯青焰梳洗。

金管事听了嫣儿转告的话,失望之极,向嫣儿拱了拱手,便向皇庄外走了去,来到门外,招了两个人来,上了马车,来到了朱门巷,求见秦芷儿。

自秦芷儿甩开了所有人换装出去,隔不了一会儿,小黑就找到了秦子钦这里,问起了郡主的行踪,秦子钦虽然对黑云骑女骑怕得不得了,还是挺起胸膛说着秦芷儿教他的话,“主子出去,要向你们这些奴婢交待?你们可别忘了,来到我妹妹身边,是为了伺侯她的,却不是事事替她作主!”

小黑听了这话,脸上很有几分伤心之色,却垂了头去,也不反驳,只静静地道:“大公子,奴婢哪里敢逾越,奴婢也不会随便打听主子的下落,奴婢们只是担心主子在外遇到了危除,来不及救援而已。”

秦子钦见原本坚强的黑云骑铁血小姑娘眼底擒了泪花,倒不自在了起来,咽了口唾沫道:“小黑,你们先回去吧,妹妹隔些时侯自己便会回来了。”

小黑吸了吸鼻子,“大公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自小姐来了朱门巷之后,咱们这朱门巷前后便多了不知多少来历不明之人,咱们十二黑云骑轮流守着,也不知道阻住了多少半夜前来窥探的人马,郡主就这么出去,您难道一点都不担心?”

秦子钦哪有小黑的口才,顿时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差点儿自己搬起脚板就冲出去找寻秦芷儿了。

还好这时,秦芷儿灰头灰脸地坐了顾海赶的马车,回来了。

小黑见秦芷儿穿了一身男装,昨一看出,跟秦子钦简直是一模一样,不由张大了嘴巴,嘴成了一个‘哦’形。

她正想上前,顾海暗暗地向她摇了摇头,她便停了脚步,眼睁睁地看着秦芷儿便被秦子钦拉进了厢房,关上了门。

顾海道:“小黑,你们这些日子,可得小心些,郡主怕是会牵怒你们?”

小黑莫名其妙,“怎么会牵怒我们,我们做什么了?”

顾海又摇头又叹气,“不是你们做错了什么,而是王爷和郡主在闹别扭…”他想了想道,“还不是一般的别扭。”

小黑似懂非懂,“所以郡主才独自一个人偷偷地溜了出去?她不相信我们吗?”

说着,她眼底全是委屈。

顾海叹了口气,“总之,你们小心点儿。”

说完,顾海背着手走得远了,小黑眨巴着眼望着屋内,走到长廊尽头站定。

屋内,秦子钦拉着秦芷儿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翻,“妹妹,这一趟出去,你没出什么事吧?”

秦芷儿摇头,刚想说话…

秦子钦一眼看到了她的袖子划破了好大了条口子,瞪圆了双眼,急慌慌地,“出了什么事,出了什么事,你的衣服怎么会弄破了?”

秦芷儿才想解释…

秦子钦拍着双手道:“哎哟,不得了罗,怎么会这样,怎么弄成这样,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无端端地被人撕破了衣服…”

说着说着,他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了。

他想一把抱住她…见秦芷儿瞪着他,才想起男女授受不亲这问题来,端正了身子坐定。

怎么着,他还真把穿了男装的秦芷儿当成了兄弟了?

可秦芷儿倒是觉得,秦子钦这作派,把她当成姐妹还适当一些。

秦芷儿默然地看着秦子钦,掩了心底里那奇怪之感,道:“哥,我又没什么事,你哭什么?”

秦子钦拿出块手帕来按了按眼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最近的天气老是阴沉沉的,就弄得我的心情很不好,想想咱们兄妹俩的遭遇,就老是想流泪。”

秦芷儿看着他那翘起的小指头,听着他那伤春悲秋的酸话儿…这个时侯,她才觉得秦子钦很不正常。

秦子钦虽然才智不高,但以往也是个开朗大方的主,以往,就逄天塌了,他都能把天撕下一块来拿被盖,哪象现在,动不动象死了老子娘一般?

还有,他那娇娇怯怯的模样,脸上的红色…不是胭脂吧?

秦芷儿伸去手去,用手指头往他脸上一摸,一看,手指头上真染了红色了。

秦芷儿很是无语,“哥,你擦胭脂?”

秦子钦便垂了头,拿凤眼也了她一眼…秦芷儿生生打了个冷颤。

“妹妹,我近几日吃不好,睡不好的,脸上的神色生生地熬得苍白了,为了免你和娘担心,我便擦了些胭脂上去,让脸色好看一些。”

秦子钦拿帕子轻拭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