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点头去了。

青焰上了二楼包厢。

了一会儿,小二便领了一名头戴毡帽的人闪进了福德楼里。那人面孔被大半的毡帽挡着,变着腰上了二楼,来到包厢,向青焰跪下行礼,“不知主子找小的何事?”

青焰眼神冰冷,道:“在那药剂当中,再加一剂药。”

她手腕一翻,把一个红色的瓶子递给了那人。

那人接过,拔开了瓶盖子,凑到鼻子边闻了闻,吃了一惊,“主子,这是烈性芜草,气味浓烈,如果真加到里边,不能与其它的味道调和,会被人发现的!”

青焰笑了,“那药膳当中,不是有一味子鞠草么,是能养颜美容的圣品,和这个草药却是相克的,你拿了去,让他吃了下去!你家主子知道怎么做的!”

☆、457.第457章 药膳

那人吃了一惊,抬起头来,赫然便是秦勇,他道:“主子,这味草药一加进去,便会毁损人的内脏,那人便回天乏术了…”

青焰狠狠地笑,“你懂得什么!我就是让她举目无亲!这瓶东西,一定会让我达成心愿!”

秦勇一家子都被她捏在手里,不敢多言,垂头答了,拿起那瓶子,塞进了衣袖里,弯下腰,出了楼。

青焰等他走了,心底里的那口怒气才平复了一些,站起身来,往楼外走去。

那小二见她出来,让人赶了那马车过来,请青焰上了马车,直往怜花皇庄而去。

秦芷儿听了小黑的汇报,一下子站起身来,道:“秦勇,你是说秦勇?”

小****:“没错,就是秦勇,青焰和他在福满楼相见,谈了好一会儿才走,属下见她把一个红色的瓶子递给了他!”

秦芷儿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来了,秦勇这些日子奉了秦坊的吩咐常往朱门巷跑,给谢氏送了不少东西来。

她一下子站起身来,道:“去,去夫人那里!叫上小白。”

三个人急急忙忙往谢氏那里而去,谢氏在屋子里拿了绣绷子绣花,看见三人直闯了进来,吓了一跳,道:“芷儿,怎么了?”

秦芷儿心底里扑通扑通乱跳,上前拉了谢氏的手,道:“娘,你近些日子,可都在吃那药膳?”

谢氏点头道:“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秦芷儿看清了谢氏那越发夺目的容颜,眼角之处原本有的小细纹都消失不见了,她忽然之间醒悟了过来了,对方要对付的,怕不只是秦子钦这么简单,他们要对付的人,怕也包括了谢氏。

又若许,谢氏才是他们真正要对付的人?

秦芷儿脑子一片混乱,强压了狂跳的心对谢氏道:“娘,你把那方子拿来,给小白看看,再把秦勇送过来的那些药也拿了来,给小白查查。”

谢氏见她满脸慌张,也紧张了起来,眨着泛水的眼睛道:“芷儿,怎么啦,你这是怎么啦?”

秦芷儿见她一幅无知无觉的样子,心里头更加的慌乱了,“娘,您这几些日子,吃了那药膳,当真没有一点儿异样的感觉?”

谢氏笑了,吁了口气道:“还以为你在担心什么?没有没有,当然没有了!”

秦芷儿想了想再问,“你晚上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发梦?”

有些病症,虽然身体上没有什么异常,但在人的潜意识里,却是会发做了出来的。

秦芷儿只能往这方面猜想了。

谢氏却抿着嘴笑了,“做美梦倒是有的,娘啊,梦见你嫁给了九王爷了,还替娘生了个大胖小子…”

秦芷儿:“…”

此时,小白把谢氏吃的那药膳方子与药材都拿了来了,一样样的仔细察验,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相反的,她对那药方子赞赏不已,道:“郡主,这药方子是失传已久的玉颜方,听闻圣祖皇帝之时,宫面边的妃嫔常用这方子来养颜,能养得人容颜如玉,更能调养妇人身体,到了后面,才失传了,奴婢对这方子心仪已久,想不到今日倒是见到了。”

谢氏道:“芷儿,你瞧瞧,是你多疑了吧?是不是要临近成亲了,你心底里紧张,所以才会这样的失措?芷儿,你别害怕,女人么,总是要嫁人的,总要经历这一段的,你瞧瞧,九王对你好,你嫁过去之后,又没有婆婆压着,贤德太后对你又好,小姑子们也不会故意刁难,九王又没有其它的女人,你是一份儿独大的,比娘以前可好得多了…”

她说着说着,想起以前王齐恺娶她的时侯,原本是一项极好的姻缘,临到未了,却让她由正室退让成了平妻,伤心了起来。

想想秦芷儿倒没有这些烦恼,又替她高兴了起来。

秦芷儿见惹起了谢氏的伤心事,只得先把这件事放开,劝起了谢氏,“娘,你放心吧,我不会的。”

谢氏脸上带笑扶着她的面颊,“芷儿,咱们娘儿几个还好从王家出来了,被秦家的人收入族谱,这才让你有了这么大的造化,芷儿,秦家对我们,恩同再造,他们怎么会有害人之心呢?”

秦芷儿便笑了笑,道:“娘,我也就是紧张娘。”

象谢氏这样,对任何人都存有一颗善心,连带着对王齐恺都只往好的方向想,这对她来说,也许是最好的。

秦芷儿告辞了谢氏出来,把小白招了过来仔细查问。

小白就把查过了每一项药材都仔细详加解释,更把检查过后的结果一一告诉了秦芷儿。

未了,她对秦芷儿道:“这些药材都没有什么问题,方子也是极为适当的,郡主既是起了疑心了,不如别叫夫人用这方子了?”

话虽这么说,小白脸上却有些遗憾。

秦芷儿摇了摇头,道:“娘既然用得好,便让她继续用下去。”

看来对方用的,是声东击西之计?

又或许不是这方子的问题?

秦芷儿不想打草惊蛇,便让小黑去顾海那里借了两个人来,看住那秦勇。

又让他们仔细搜索,期望能查出那瓶子来,可奇的是,那红色的瓶子却怎么也找不着了,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秦芷儿听到了这个消息,一颗心便沉了下去。

那瓶药,到底用在了谁的身上?

莫非不是用在谢氏身上的?

她扬起手腕上的玉镯子,那镯子依旧暗淡无光。

穆倾城走到门边,对守卫道:“打开。”

守卫弯腰取出钥匙,打开了那牢房的门。

牢房里边,花子虚手腕脚上全都系着锁链,有气无力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太子殿下,您倒还记得我?”

穆倾城笑容冰冷,“花子虚,本王怎么会忘了你呢?你对本王还有用处呢!”

花子虚扯着嘴角想笑,却因为伤口扯得痛,笑容也曲扭了起来,他道:“太子殿下,今儿个,又想来给我试些什么东西?”

穆倾城拍了拍手,身边伺侯的人拿来了一个木盒子来,他伸出了纤白的手指,打开那盒子,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瓶子来,倒在一个白色的碟子里,让人送到了花子虚的眼皮底下,道:“吃了下去!”

☆、458.第458章 作梦

花子虚摇着头想避开,却被一个暗卫一把捏住了下巴,将那碟子里的东西直灌进了他的嘴里。

那东西一灌进嘴,花子虚就觉得喉咙火烫,象要燃烧一般,他手抚着喉咙,脸色变得通红,连一双眼睛都红了,他伸出手指,想要伸进喉咙把那些药汁抠了出来,旁边的暗卫一个手刀打了过去,把他的手腕打得骨折。

他的脸变得通红,连眼睛都红了起来,把身上的铁链子拉得卡卡作响,想要挣脱。

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直往穆倾城冲了来,眼看要冲到他面前了,却被那铁链子拉了回去。

穆倾城笑吟吟地看着,站立不动。

直至花子虚精疲力竭,倒在地上痛苦的缩成了一团,穆倾城才笑了,蹲下了身子,笑对花子虚道:“看来这药,确实不错。”

花子虚嘶哑着声音道:“穆倾城,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想要干什么?”

穆倾城笑了,“你知道本王的心思,还猜不出来我要干什么吗?”

“你这么逼她,她也不会跟你走的!”花子虚脸色渐渐由红变得青白。

穆倾城眼角闪过一丝邪意,道:“怎么是我逼她?我这是在救她,知道么?”

花子虚道:“不,她会恨你,一辈子恨你,你永远都得不到她了!”

穆倾城笑了,“花子虚,你还不明白么,她怎么会恨我,她恨的人,是你而已,到了那时,她走投无路了,本王自会将她救出火海,带着她离开大韩,来到大商国,本王会让她成为至尊至贵的女人,本王身边的女人!往后的日子,她只会感激我,又怎么会恨我?”

花子虚挣扎着抬起头来,“穆倾城,你联合外人伤害她的亲人,她的兄长,她若是知道真相,怎么会不恨你?你别作梦了!”

穆倾城道:“不,她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只以为那些聚鹿台暗室搜出来的药物已经把秦子钦治好了,却不知道,那些药物,只是暂时压制了他身上的毒性而已!”

他笑了,嘴角有丝邪恶,“你既是猜到了秦子钦的下场,但你自己,会不会猜到自己的下场怎么样?”

花子虚打了个哆嗦,全身都在撕心裂肺一样的痛,他竭力提起了声音,道:“穆倾城,你不会得惩的,不会的,她不会让你成功的!李迥不会让你成功!”

穆倾城听到了李迥的名字,忽然间便疯了,一脚踹了去,踹断了花子虚的两根肋条,让他口吐鲜血。

他怒指着他,“在你们的眼底,在她的眼底,我是不是什么都不如他!”

花子虚满嘴的鲜血,牙齿都红了,却咧开嘴笑,“在她的心底,你不如他就够了!”

穆倾城愤怒得双眼煞红,正想一脚再踢了过去,却忽然间醒悟,慢慢地收回了脚,“你想我杀了你?对吗?不,本王不会杀你的,本王怎么舍得杀你?”

他呵呵地笑了起来,“你对本王的用处,可还大着呢。”

花子虚失望地垂下了头去,他觉察到自己的脑子渐渐地不清醒了,有些疯狂的想法在脑子里窜来窜去。

这一定是那药物在发挥着作用了。

穆倾城利用他做的事,一定是会伤害到秦芷儿两兄妹的。

红红说过,要他帮助秦芷儿,让穆倾城别伤害到了他们。

只可惜,他帮不了了。

他对不起红红!

在意识消失之前,花子虚绝望地祈祷,秦芷儿,你这个恶婆娘,可千万别一时糊涂,一时聪明啊,别让人利用了去!

秦芷儿让人监视了那秦勇好几天,秦勇也并无异样。

那红色的瓶子更是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秦芷儿便以为青焰去见的人,或许不是秦勇,而是戴了人皮面具的另外一个人?

她原以为自己这么对青焰一番刺激,青焰便会做出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举动来,但可惜的是,除了见了一次秦勇之后,青焰便呆在怜花山庄不出来了。

不过幸好,小黑倒是查出了那一日,青焰来朱门巷之前,还去过王府了。

“她去王府做什么?”秦芷儿皱紧了眉头。

“只听说独自一个人和陈留长公主在房子里密谋了一个时辰才出来,等她走后,陈留长公主便去了王齐恺那里,让人把王齐恺拾掇干净了,又关起门来,和王齐恺谈论了许久!”

秦芷儿便盯了她一眼,见她得意洋洋的样子,道:“如此说来,你都打听清楚了,他们两夫妇商量些什么了?”

小黑便附在秦芷儿的耳上,说了两句。

秦芷儿一下子站起身来,道:“你说什么?他们居然敢这样?”

小****:“没错,那王齐恺前些日子中了风了,可近几日,却又好了不少,看来是有人悄悄给他吃药,居然把这样的顽症都治好了,就为了这个计划了。”

秦芷儿面容变冷,嘴角却勾起了丝微笑,“既是如此,咱们便给他们安排一个好计策!”

小****:“郡主,您有了对策了吗?”

秦芷儿微微地笑了。

小黑出去之后,倒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就去了李迥那儿,向他禀报了所发生之事,又向他说了秦芷儿的应对之策。

李迥听了她的禀报,便笑了,道:“随便她怎么做吧,有本王给她善后,还有什么人胆敢惹她不成?”

小黑得了这话,便放下心来,出了李迥的书房,正遇上了顾海,顾海拦住了她,道:“小黑,郡主又要干什么了?”

小黑恭敬地向顾海行礼,礼毕之后昂起头道:“顾首领,这不关你的事!”

说完,就快步离开。

顾海:“…”

顾海心底里直嘀咕,忍不住推门进了李迥的书房,见李迥正拿了只笔一笔一划写得高兴,抬头看去,却见那书案之上全是红纸黑字。

顾海道:“王爷,您这是…?”

李迥俊美的脸上全是笑容,道:“顾海,你来看看,我这字写得好不好?”

顾海凑个头去,见上边写的全是“吉”字,怔了怔,“王爷,您这是干什么?”

李迥道:“这些,全都是贴在聘礼上的。”

顾海吃了一惊,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劝道:“王爷,这怎么能让您亲自动手呢,叫下面的写好不就成了?”

李迥道:“几个字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本王总得亲自为她做些什么。”

他看了顾海一眼,“你说,过两天下聘,你说本王亲自去好不好?”

顾海吓得差点儿跳了起来,咽着唾沫道:“王爷,在民间,您不是不知道下聘是男方父母带了聘礼到女方家里提亲,您是皇室,由内务府总管带着聘礼去女方家里提亲便成了,用不着您亲自去的!”

顾海抹着额头冷汗向他普及了大韩婚礼习俗,见李迥一幅不以为然的模样,又提醒他,“王爷,下聘之后,这些问名,纳吉,测算八字等等,都不用王爷去的,王爷只需坐在府里等着便成了。”

李迥便盯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么?行了,把这些字贴在那些聘礼之上,她看见了,定会高兴。”

说完,又兴致勃勃提笔。

顾海一瞬间有些眼花了,他看到的不是平日里酷冷威严的李迥,看到的只不过是个愣头青毛头小伙子。

互大的反差让顾海怔了怔神,想起刚刚进屋时要问的,道:“王爷,刚刚小黑来过了,平乐郡主那边可出了什么事?要不要我们去帮忙?”

李迥便道:“派些人手给她,随便她去折腾。”

顾海默默地退了出去,来到长廊下,见两名宫婢端了食盒来,知道是给李迥送吃食的,也不在意,侧过身子让她们进去,便往前边去,布置人手去了。

走了百十步路,他才觉得不对劲,这两个宫婢仿佛以往从未见过?

九王府内院的人,是由他一手一脚精心挑出来的,大到总管,小到扫地丫环,所百十号人,全都在他脑子里印下了容貌,可在他的映象当中,却从来没有这两个人的模样!

外院的的仆妇婢女,是不能进到内院侍侯的。

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混进内院?

顾海忙一转身,重往书房而去。

书房里,李迥写了百十个吉字,有点儿累了,听到有人走近,知道是送吃食的,便道:“先放在一边,本王等会儿再吃。”

青焰目光复杂地看着垂头写着字的李迥,他英俊的脸庞,从她这个角度望去,李迥的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轻愁,整个人也仿佛瘦了一圈下来了。

她好不容易混进了九王府,却没有想到,九王府这么戒备森严,还分了内院与外院,在内院,她差点儿就被人认了出来,被暗卫斩杀。

可只要见到了他,能宽慰于他,这一切就都值了。

青焰上前几步,示意嫣儿到门边听着动静,轻声道:“王爷,是我啊,我来看你了。”

她半仰着头,颤颤地望定了他。

虽然有了那么完美的计划,能让秦芷儿嫁不了李迥,但她还是忍不住,来到了李迥这里,她要来告诉他,无论他做了什么决定,她始终相信,他心底里只有她。

李迥猛地抬起头来,便看清了面前站着的这个女人,吃了一惊,“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459.第459章 贱妇

青焰见他眼神冰冷,有些发慌,却不忘娇声细气,神态柔媚,“王爷,是我啊,我是青焰。”

她醒悟了起来,脸上还蒙着一张人皮面具呢,难怪他认不出了,她忙把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

李迥看着她取下面具,脸上的神情依旧冰冷,眼眸里一点儿热情都没有…前几次,他是为了秦芷儿才在她面前扮好脸色的,现在都没有这事儿了,他连笑都不愿意笑了。

“知道是你,你来干什么?怎么混进来的?”李迥道。

青焰更慌了,上前两步,居然想摸上了李迥的脸,“王爷,您怎么了,是我啊,我是青焰…”

李迥问了两句,这女人都不回答,不耐烦之极,见她伸了手来,一掌格开,手一伸,便掐住了她的脖子,“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青焰被他凶狠的眼神望得遍体发凉,他的眼神里没有半点儿温度,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柔笑意。

青焰连脖子上的痛都忘记了,不,他不应当这么看着她,她是青焰,是他心底里的那个人!

对了,一定是秦芷儿,是秦芷儿蛊惑了他!

她眼泪流了出来了,嘶着嗓子发出声音来,“王爷,王爷,你是不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