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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望舒:“我身体不太好,我们也没做婚检,我害怕我不能生孩子,以前在云南农场时候,我去医院,大夫给我说,我可能不能生孩子……”

  她这话一出,几个工作人员全都齐刷刷地看向她。

  鉴于各种传闻以及听说,所有的人都突然往一个方向猜测。

  云南农场,去医院,大夫说不能生,这……

  陆殿卿眸底毫无波澜:“还有别的吗?”

  林望舒:“这是真的,我不是骗你,这个问题很严重,我之前竟然忘记了,我觉得我应该和你说明白,不然我这不是骗婚吗?你必须知道这个,你考虑清楚再说,我们可以先回去想想再说领证的事。”

  陆殿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抿着唇一直没说话。

  他的眼神如此难懂,林望舒有些窒息:“你,你可以不接受,我能理解,真的,这件事很重要,我完全能理解,我不会怪你的,我们回去再想想吧!”

  陆殿卿却启唇,缓缓地道:“林望舒,今天我既然带你来了民政局,那我们就没有回头路,即使你现在告诉我你其实是白骨精变的,我们也先领了证再说。”

  林望舒弱弱地说:“我当然不是白骨精变的……”

  陆殿卿便握住林望舒的手。

  林望舒的手冰冷,在发抖。

  陆殿卿稳稳地握住她的,之后对工作人员说:“我们要领结婚证,谢谢你们,今天太匆忙,喜糖改天会奉上。”

  工作人员都傻眼了,天天都是结婚的,没见过这样的,这还差点出来一个白骨精。

  听到陆殿卿这么说,当下赶紧点头:“好好好,我们马上办。”

  工作人员很快检查过了,双方的户口本,照片,还有结婚证明,结婚证明一个是盖的派出所章,一个盖的单位章。

  工作人员看向林望舒:“你现在没工作是吧?”

  林望舒点头:“对。”

  工作人员:“你是知青的话,是不是应该知青办盖章?”

  陆殿卿:“同志,我已经打电话问过了,知青办说不需要他们盖章,派出所的章就行,派出所是户口所在地,现在她的粮食关系已经转移到了街道,和知青办没关系了。”

  工作人员又看了一番:“你们年纪还小嘛,女的才二十一,男的二十三,这么着急结婚干吗?”

  现在推行晚婚晚育计划生育,叫晚稀少,所谓的晚是说男二十五女二十三才结婚,稀是两胎之间间隔四年,少是只生两个孩子。

  结婚和生育指标都在单位卡着,单位不盖章,单位不给指标,想结婚都不行,一般男的二十五岁以下审批的少,都得慢慢熬。

  陆殿卿:“我们住房紧张,结婚了单位才能分宿舍,不然家人没地住,而且我们单位工作性质经常出国,一出国好几年,我家里有老人在生病,不结婚生活困难没人照顾老人,我现在在国内不结婚,出国后就会一直耽误了。”

  这都是最常见的结婚理由套路,是可以写在申请书上的光明正大,陆殿卿一口气全都说齐全了。

  工作人员又翻了翻材料,之后才道:“那就这么着。”

  毕竟这种事也没明文规定,人家单位都盖章了,他们犯不着故意为难,含糊着说得过去就行。

  于是三下五除二,结婚证就给办好了,之后盖章,签字,一人一张。

  “好了。”

  林望舒便看到,结婚证就工作人员拿出来了……

  结婚证样式像奖状,上面是国徽,周围是金色的麦穗,里面写着大大的三个字“结婚证”,再

  按手印的时候,林望舒觉得这简直仿佛卖身契,她眼皮一跳。

  陆殿卿郑重地谢过工作人员,之后收拾好东西,拎着林望舒,走出了民政局。

  林望舒觉得自己就像做梦一样。

  她重生到了二十一岁,这才几天,她就把自己给卖了?

  她是不是哪里想错了?她是不是上当了?她真的不会后悔吗?

  陆殿卿看她两腿无力,仿佛路都走不动,便领着她过去旁边的台阶上,两个人一起坐下。

  他看着遥远的地方,夕阳已经要落下了,照在那高高翘起的斗檐上,四合院灰扑扑的瓦楞都被蒙上了一层淡金色。

  有谁家的鸽子掠过,带着一片鸣哨声。

  他没看身边的林望舒,只是轻声问道:“你现在什么想法?”

  林望舒无力地坐在那里,只觉得两手冰冷。

  她深吸口气,终于道:“就算领证了,那,那——”

  陆殿卿望着夕阳中飘飞的柳絮,薄薄的唇抿得很平,淡声道:“那怎样?”

  林望舒小声说:“那你也得给我彩礼啊……”

  陆殿卿微怔,缓缓侧首,便看到她很心虚地抱着膝盖,一副鹌鹑样。

  他默了一番,之后陡然笑了。

  他眉眼染上暖意,声音却低而沉:“好,给你彩礼。”

第24章 彩礼嫁妆钱钱钱

  林望舒坐在那里,两手捂着脸,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脸很烫,手却很凉。

  她捂着脸,安分地趴在膝盖上,小声说:“那你给我多少彩礼?”

  陆殿卿:“我的都可以给你。”

  林望舒低声嘟哝道:“你别告诉我你是穷光蛋什么都没有……”

  陆殿卿笑:“这个问题我可以和我的岳父母商量吗?”

  林望舒红着脸:“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商量下吧……”

  陆殿卿想了想,道:“那我说说我家的情况,这样你可以多了解一下,心里有个底。”

  林望舒:“好吧……我家情况你知道,我不用说吧?”

  陆殿卿:“不用。”

  说着,他就道:“我刚入职时工资是五十九块,现在提了一级,大概是六十四块,但是驻外会有一些补贴。”

  林望舒想,还不如她哥当炊事员工资高呢,她哥九十多呢……

  陆殿卿:“你知道,我们家族比较大,我们家叔伯都是分开住,目前我爷爷住在东交民巷,我结婚的话,我父亲肯定不愿和我一起住,他应该会回到外交部大院。”

  林望舒只有点头的份,她知道东交民巷是以前的使馆区,陆家老爷子一直住在那里,不过具体怎么回事就不清楚了。

  陆殿卿继续道:“新街口的房子本来就是当初留给我结婚用的,所以我们以后可以住在那里,以前我们家很多产业,经过这些年,所剩无几,不过还是有些资产能拿到租金的。”

  林望舒有些意外:“这么多年过去,你们家竟然还是资本家。”

  陆殿卿瞥了她一眼:“你可以不用这三个字来形容,我们都是合理合法的,符合国家政策的。”

  林望舒:“哦……”

  陆殿卿解释道:“解放前我曾祖父开办煤矿公司,各地置产布局,前些年那些房子被收回了,现在落实私房政策,充公的私房还是有一部分还回来了,也有租金了。”

  其实这些房子的情况非常复杂,各地城市处理方式又不一样,比如房管部门的“代经租”,名义上还是他们家的,但是管理权却是房管部门,以后怕是也回不来了,他们只是能拿租金而已,但也有一些私房,现在的政策是“带户返还”政策,房子产权回来,房主与占了房屋的租户订立租赁契约,租金由政府来规定,现在这个叫做标准租。

  这种代经租和标准组,他们家都能拿到一些租金,并不多,但各地加起来总是有一些的。

  陆殿卿继续道:“除了这些,以前公私合营的店铺,因为改造时是私股赎的方式,用的定息制,每年还有一些利息可以拿。”

  林望舒心里暗想,怪不得他上辈子说经商就经商,一点不愁本钱。

  陆殿卿继续道:“这些都委托我爷爷解放前身边的老人在打理,每个月都有固定一些进项,分摊到我,按照规定,从我十八岁开始,一个月大概有五十块,当然你也知道,之前因为种种原因,我以前从来没拿到过,也就是最近一两年才重新开始有了。”

  林望舒:“那你工资和家里分的钱加起来也不少啊,一百一十多块呢!”

  陆殿卿:“我工作了一年,没多少结余,不过有以前各种原因的钱大概三百多,我以前花钱比较大手大脚,同事一起买菜做饭我出得多,毕竟我没什么家累,家里条件也相对好一些,以后结婚了,我会注意。家族的钱我从来没支取过,我要结婚的话,肯定会支取,我不知道具体数目,不过应该有一千块钱左右。”

  林望舒听着他突然给自己扔过来这么多信息,也是脑门疼,其实她并不想知道这么详细,他却这么一五一十地交底。

  林望舒想了想,得出一个结论:“怪不得你平时花钱大手大脚,你果然这么有钱。”

  陆殿卿又道:“我结婚,按照我们家以前的传统,我爷爷和父母应该会资助我。我母亲在香港,继承一部分我外公的资产,我父亲工资也非常高。不过如果我父母没有给,那肯定有他们的苦衷和考虑,比如我父亲,他要从工资中拿出一些来资助他故友年迈的父母,还定期资助着两位孤儿,要给胡奶奶留足生活费,偶尔单位的同事有什么困难,他能帮的也都会帮,他在这个位置,有他的考量。”

  他低声说:“对于这些我能理解并且完全可以接受,毕竟我已经这么大人了,也已经工作了,我结婚可以靠自己。前年我出国时,途径香港,见到了我母亲,她要给我一些钱,我并没要,因为我有工资,并不需要那么多。”

  最后,他侧首望着她道:“所以目前计划我们的婚礼,我只会从我自己能支配的钱来筹划。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把我家的情况和各种可能都说给你,让你心里大概明白,我能承诺给你的那一部分。”

  林望舒有些不好意思:“我对这个没想法,你有多钱我们结婚就花多钱好了,其实我觉得一千多已经算是很多了吧。我不可能贪图长辈的钱,他们的还是他们的,他们可以随便处置,我不会惦记。”

  说着这话,她却莫名想起来陆殿卿那个在香港的母亲,那个温文尔雅会说几国语言会各种乐器还会画画的母亲,这个以后就是她婆婆了?

  那以后她得叫她——妈?

  她觉得不太真实……

  小时候她眼巴巴地想多看她一眼呢。

  陆殿卿:“除了这个,我们单位还会发外汇券,可以去友谊商店买一些进口商品,我以前并不需要,都送给同事了。但是既然我结婚了,我会自己攒着,可以给你买东西,那里有好吃的巧克力,还有进口奶糖和饼干,你应该会喜欢吃。”

  林望舒心想又不是小孩,他光想着她馋嘴爱吃。

  不过她还是道:“好……”

  陆殿卿突然问:“你要缝纫机吗?”

  林望舒微怔:“我干嘛要缝纫机?”

  她马上郑重补充声明:“我不会做衣服,也不会用缝纫机。”

  陆殿卿:“据说这是三大件之一,你不要缝纫机的话,那我给你买手表,买一辆自行车,如果可能,也许可以买电视机,这个看情况。”

  林望舒:“其实没有电视也行,这笔钱可以省了。”

  这个时候都是黑白电视,她不觉得有什么意思,再等些年就是彩色电视机了,她觉得犯不着非要结婚时候急巴巴买这个。

  来日方长。

  陆殿卿:“我们买了手表和自行车后,再办婚礼,应该还能有一些结余,这么一算,我大概能给你家三百块钱彩礼。如果再多的话,我怕婚礼的钱不够了,或者会办得比较寒酸,如果你父母觉得有什么别的要求,也可以商量,我来想办法解决。”

  林望舒听着,觉得还不错,雷正德家当时给了她一百八的彩礼。

  虽然她也不是眼里非要看这点钱,但这也反映了重视程度,雷家就是不拿她当回事。

  于是她道:“三百块钱我觉得挺好了,已经不少了,我父母应该不至于贪了这笔钱,还会给我们添补进来,所以这笔钱就是倒个手,这样我父母脸上有光。”

  上辈子她妈不但把那一百八还回来了,还另外拿了三四百块钱给她置办各种陪嫁,这辈子她当然不愿意要那笔钱,得让妈妈攒着以后花。

  她结婚寒酸点也没什么,反正陆殿卿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嫌弃她。

  陆殿卿:“我们还得抽出一些钱来给你置办新衣服,我的不需要买,原来的衣服都很好。”

  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必须注重着装,现在的衣服都非常得体,都是爷爷在老牌店铺为他订制的手工西装,结婚当天都可以穿。

  单位有些年轻新人没有合适的衣服,单位专门做了一些现成的衣服,大家需要的时候可以过去借,只不过尺码未必合适,衣服其实也很一般,远不如他的,所以单位有些身量相仿的同事有些会借他的。

  林望舒道:“这倒是不用吧,我可以自己买。”

  陆殿卿:“我们结婚了,后面可能会有一些场合,你也需要出面,所以给你置办衣服是我的工作需要。”

  林望舒听这个,好奇:“那对我的外语有要求吗?”

  陆殿卿:“我记得你以前学习挺好的?”

  她就是那种整天玩,课本折飞机,但最后考试竟然也不错的人。

  林望舒:“还行吧……我下乡时候没事也学习,所以我现在英语水平还可以,如果有需要,我应该不至于丢你人。”

  其实说“还可以”是谦虚了,不过没办法,怕让他太吃惊,只好保留实力,等以后再慢慢地显山露水吧。

  陆殿卿:“好。”

  林望舒想了想,还是道:“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家里的钱我不太好意思要,但是也不用都要你出钱,我在云南下乡也有一些安置费,还有我的补助,我都攒着,大概有二百六十多,虽然不多,但置办衣服被褥以及一些其它零碎足足够了。”

  可恨这二百多还没要回来,只希望雷正德说话算话,把这些钱还给她。

  不过好在她还拿着雷正德的手表,到时候他如果不给自己钱,那自己就把他手表给卖了吧,怎么也能卖二百块吧。

  卖了雷正德的手表给自己置办嫁妆,想想也挺美的,雷正德知道估计气死。

  陆殿卿看她神色在一瞬间变了几变,试探着说:“你确定?”

  林望舒:“我确定,买衣服暂时不需要你出钱,如果有困难,我会告诉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死要面子活受罪。”

  陆殿卿侧首看她,眸中带着笑:“好,有需要你告诉我,我来想办法弄布票工业券。”

  林望舒:“行!”

  这么聊了一番彩礼和钱后,两个人仿佛真有那种要结婚的感觉了,不会像之前,感觉像是踩在云朵上,特别不真实。

  林望舒却很快想到一个问题:“我们结婚的话,都什么人会来参加婚礼啊?”

  陆殿卿:“这也是我要给你说的,你知道,我母亲在数年前去了香港,她一直觉得愧对我,我也很遗憾在她生病的时候没有照顾过她,所以如果我们结婚,她肯定是希望参加我的婚礼,当然我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拿到审批,所以这个是还需要再看看情况。”

  他继续道:“我们家族人比较多,到时候应该都会来,这里面又涉及协调沟通的麻烦,所以——”

  他无奈地看向她。

  林望舒:“我明白了,你意思是我们举办婚礼遥遥无期?”

  陆殿卿:“我父亲不在国内,但是我爷爷在,我会尽快找我爷爷谈这件事,让他尽快去你家正式提亲,这样我们的事就可以公开了。”

  林望舒:“嗯,也行……”

  主要是她和雷正德的事闹得那么轰轰烈烈,现在她又突然和陆殿卿领证的话,事情传出去就是一个大笑话,可以传出去十八个胡同了。

  这个时候,如果他们家长辈出面来提亲,相对来说自己家里也能说出去口。

  陆殿卿显然也考虑到这个:“你如果在意,我们也可以先小范围摆酒,算是给你一个更正式的名分。”

  林望舒:“我并不在意,这只是一个形势,摆不摆无所谓,反正你家里人来我家正式走一趟,公开下,我觉得就可以了。”

  陆殿卿:“那我尽快联系我家里人开始这个流程,明天就过去找我爷爷谈。”

  林望舒想了想,却道:“这件事,太突然了,那在你爷爷正式去我家前,我们的事先别往外说,你觉得呢?”

  陆殿卿:“我也这么想的,不然突然领证,我家里人不上门,也不太合适。”

  那样的话,自然是林家没脸,倒是让人轻看了。

  林望舒再次想起雷正德手里那二百多:“那雷家那边……”

  她现在突然不着急了,着急什么,反正他们早晚知道的,犯不着急吼吼地去说什么。

  反倒是应该先要回来那二百多,再说撕破脸的事。

  陆殿卿看着她:“你是有别的考虑吗?”

  林望舒犹豫了下,还是说:“我和雷正德还有一些问题需要解决,这是我刚刚想到的。”

  陆殿卿缄默,片刻后才问:“需要我来做什么吗?”

  林望舒:“倒是也不用……如果有需要,我再和你说吧。”

  陆殿卿:“好。”

  他这么痛快,连问都不问,林望舒反而解释道:“你不要多想,我和他一起回北京的,之前东西可能放一块儿的,所以,我得和他算算账……”

  陆殿卿了然:“没事,你们先算清,也是应该的,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林望舒:“你觉得我们的事,现在直接向雷家公开,合适吗?”

  陆殿卿听着这话,看向她,反问:“你觉得呢?”

  四目相对,林望舒有些尴尬:“要不还是等你家里人上门提亲后,再正式一起公布?”

  陆殿卿沉默。

  林望舒解释说:“我觉得……我们突然领证了,总不好拿出来结婚证给雷正德看,他配吗,他不配,所以还是等我们正式要筹办婚礼让他知道……再说了,你家里长辈不出面,你突然和我领证,他恼了,你是晚辈,他家里人万一欺负你呢,你说是吧?”

  陆殿卿唇角微微掀起,低声说:“其实于我来说,什么时候公布都可以,这只是早晚的问题。只是她们之前那么说你,现在你是我的妻子了,我——”

  他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她却一下子明白了。

  其实以前他帮自己出头,师出无名,他的位置很尴尬,毕竟他家和雷家是那样的交情。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作为一个丈夫,完全应该给自己的妻子讨回公道。

  林望舒只觉得此时他的眸光像一张温柔编织成的网,将自己的心轻轻收拢。

  她脸上微红,很不经意地别过脸去,淡淡地道:“其实也没什么,这都过去了,我也不是那么着急……你不用总惦记着这个。”

  他凝视着她而上泛起的红晕,低声说:“好,等我家里长辈正式上门,再向雷家公布这件事,到时候,由我家中长辈出面,或许可以——

  他略顿了下,道:“婚礼总是需要人手,凭我们两家多年的交情,他们家中晚辈还可以帮忙搭把手,打个杂。”

  这声音很轻淡,仿若无意,林望舒听着却是心里一顿,她狐疑地说:“打个杂?”

  陆殿卿:“办婚礼的话,总是需要跑前跑后的人手,亲戚朋友都会帮忙吧。”

  林望舒:“好像也对……不过万一他来捣乱呢?”

  毕竟自己结婚雷正德来打杂的话,他岂不是能活活气死?他能做出什么事,自己都不敢想。

  陆殿卿:“怎么会,这种事情是可以随便捣乱的吗?”

  林望舒一想也对,如果陆家要办婚礼,无论是从交情还是利益上来说,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幺蛾子的,那就是要成仇了。而陆家,别说陆殿卿爷爷还没退,就是他的父亲以及叔伯,也是雷家必须顾忌的。

  陆殿卿又道:“当然如果你不喜欢,可以不用他们,虽然依我们两家多年交情,依雷爷爷的性子,这都是应当应分的,他们应该帮衬着我的婚礼。”

  林望舒压下心里的滑稽:“我觉得没什么,我并不在意,随你吧……”

  如果可以,她还希望自己婚礼的时候让沈明芳去卖力气切菜呢,累死她最好了。

  两个人这么商量了一番,竟然已经把接下来的事都给商量好了,甚至仿佛连以后养老去哪儿墓地在哪里都可以商量妥当了。

  这时候,天也擦黑了,林望舒看向他:“那现在,我们——”

  她有些茫然,现在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但是感觉上还是很陌生,她并不太能接受两个人一下子特别亲密。

  天黑了,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陆殿卿:“我先送你回家吧,我不着急,你可以慢慢和家里提这个事,你家里也需要时间接受。”

  林望舒低着头,小声说:“好。”

  她明白他非常体谅自己,也做了一些让步。

  当下两个人起身,一起往回走,陆殿卿说:“结婚证都放我这里了,我来保管。”

  林望舒:“为什么你来保管?”

  陆殿卿:“这是很重要的东西,万一你弄丢了呢?”

  林望舒有些不服气:“我应该不会丢吧……”

  陆殿卿瞥了她一眼,道:“以后家族分到的租金会交到你手里,如果我在国内,工资也会给你保管,我们各自保管一些重要的东西。”

  林望舒:“那也行……”

  他确实做事严谨认真,他要保管那就他来保管。

  陆殿卿:“你饿了吗?”

  林望舒摸了摸肚子:“确实有点饿了。”

  陆殿卿:“我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

  林望舒一听,知道他一直在路上折腾,忙道:“那我陪你去吃饭吧,反正我也饿了。”

  陆殿卿:“走,你想吃什么?”

  林望舒便想起刚才雷正德说的,什么全聚德烤鸭炙子烤肉的,她便说:“想吃肉。”

  陆殿卿浅琥珀色的眸间溢出温柔的笑意:“好,我们去吃肉。”

第25章 陆殿卿你到底要怎么样

  两个人商量了一番,来吃了炙子烤肉。

  林望舒小心地望向陆殿卿:“会不会不合适,会把你的衣服熏上味儿?”

  她之前的时候并没有这个想法,陆殿卿永远是穿着整齐体面,这仿佛是他天然的属性,她也没有想过他这种体面怎么来的。

  可是现在,当两个人讨论了一番钱和置装费的时候,她便有了真切的感觉。

  她应该爱护他的衣服,不要糟蹋了,这样他就能节省下买衣服的费用,才能省下钱来。

  而省下来的钱,是交给她的。

  他听到后,也怔了下,似乎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淡声道:“没事。”

  林望舒这才稍微放心,于是两个人便进去店里,这个时候店里人多,不过好在还有座位,而且是靠着窗户的。

  坐下后,陆殿卿先让林望舒点,林望舒不客气,要了羔羊肉,牛肉,还要了土豆茄子等配菜。

  陆殿卿看了后,又补了青菜和汤。

  林望舒:“虽然我喜欢吃肉,不过吃烤肉的话,我觉得茄子和土豆才是最好吃的。”

  陆殿卿:“那等会你多吃土豆和茄子。”

  林望舒:“也不能吃太多,肉还是要吃。”

  陆殿卿:“我带的饭票足够,要不要多要一份?”

  林望舒:“算了吧,我又不是猪,哪吃得了那么多!”

  陆殿卿正看菜单,听到这个,抬眸看了她一眼。

  林望舒:“你那是什么眼神?”

  陆殿卿:“没什么。”

  林望舒本来想详细地问问,不过这时候烤肉上来了,她的心思也就转到烤肉上去了。

  这家烤肉用的不是炭火,而是松木枝,这样烤的时候没有烟气。

  林望舒这才松了口气,这样就不会熏衣服了,怪不得他觉得没什么。

  依她的想法,他是很在意这些细节的。

  林望舒叹息,一个男人要想在外表现得体面端庄,也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可以的,许多细节都需要操心,这就需要一个女人在背后操心劳力,希望他自己会操心劳力,不要让她操心劳力。

  陆殿卿拿了长筷子来烤肉,平摊放好后,削薄的肉片便在炙子上滋滋地冒出油来,在这种春寒料峭的傍晚,这情景看上去格外让人有胃口。

  林望舒:“你在国外都自己做饭吗?”

  陆殿卿:“我们驻外工作人员会轮流做饭,我的厨艺还可以。”

  林望舒:“你可真能干……我完全不会做饭。”

  她当然是说瞎话,她的厨艺煎炸烹饪十八般武艺全能,不过反正她这辈子就是不行,什么都不行,谁也别想让她行。

  陆殿卿立即道:“我们在一起,我可以做饭。”

  林望舒报之以李:“其实你如果会做饭,我也可以打下手,并不会让你自己辛苦。”

  陆殿卿:“不过如果我出国了呢?你怎么办?”

  林望舒:“没事,你不用担心,饿不死人的。”

  陆殿卿略一沉吟:“我可以教你,做一些简单的饭菜并不难。”

  林望舒含糊:“到时候再说吧,简单的肯定能应付应付吧。”

  陆殿卿:“你哥厨艺好,你可以跟着学学。”

  林望舒却完全不想理会这个话题,学什么学呢。

  于是她很快道:“对了,你的母亲……我是说我婆婆,她老人家身体最近怎么样?”

  陆殿卿:“她很好,当年出国后,她又从香港被送到美国,病治好了,便一直留在香港。”

  林望舒:“那就好……”

  她忍不住感慨,这婆婆是一个真正的美人,哪怕后来老了,也是优雅地老去,关键是性子善良温和,又多才多艺,这样的美人,世间难寻。

  想到这样一个美人竟然成为她的婆婆,她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于是她道:“如果她回国,我是不是要叫她妈?”

  陆殿卿略意外,看着她,沉吟了下道:“都可以,你可以叫她母亲,也可以叫妈,或者干脆不叫也行……这看你的习惯,我想她并不会太在意这些。”

  林望舒在心里发出一声叹息,她上辈子多想成为他妈那样的一个人,可惜扮演了十年,她把自己弄得心力憔悴,最后还是不成。

  所以人还是要多照照镜子,认清自己的本性。

  林望舒:“我记得我婆婆会好几种乐器?弹钢琴,小提琴,还有什么?”

  陆殿卿:“她还会古筝。”

  林望舒:“她会哪几国语言来着?”

  陆殿卿扬眉,看着她:“你到底要问什么?”

  林望舒:“我就是好奇。”

  陆殿卿:“那你可以好奇一下我。”

  林望舒:“什么?”

  陆殿卿:“我也会弹钢琴,虽然长大后不练有些生疏,但简单的曲子能上手,小提琴小时候也学过,我会说五国外语,其中三种大概是母语程度。”

  林望舒:“是吗?”

  她确实有些意外,他是比较内敛持重的性子,她当然知道他会好几国语言,但乐器?确实不知道。

  陆殿卿:“我有一把以前的小提琴在我爷爷那里,如果你喜欢,我回头可以翻出来。”

  林望舒:“好……”

  其实她对于一个会拉小提琴的男人并没兴趣。

  陆殿卿:“吃肉吧。”

  说着时,他用烤肉特用的长筷子将烤得滋滋冒油的肉片夹到她面前,又把她爱吃的土豆和茄子摆在四周边沿慢慢烤着。

  肉片已经被烤出来一些滋滋的油水,漏在了铁条缝中,这个时候土豆和茄子正好吸收了那些油脂,等到烤了个外焦里脆,那就是最好吃的时候了。

  林望舒吃了口,确实很好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比她后来吃的那些还好吃。

  陆殿卿突然道:“我们要不要喝点什么?”

  林望舒看他:“你觉得呢?”

  陆殿卿浅淡的眸子望着她:“要不喝酸梅汤吧。”

  林望舒:“……好。”

  她隐约觉得,他其实不是这个意思,也许他想喝点酒来庆祝他们喜结良缘,但不知道为什么没说。

  也许其实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悄悄瞥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眸色比普通中国人浅淡一些的缘故,总觉得他太过冷静,冷静得不像真人。

  他现在在想什么,想着吃,还是别的?

  他的心思藏在深海,眸底所见都是一片平静,让人猜不到。

  陆殿卿:“怎么不吃了,你在想什么?”

  林望舒微惊,看向他。

  陆殿卿也在看着她。

  林望舒脸上竟然红了下,她垂下眼去看烤肉,低声说:“也没想什么——”

  她便突然记起来,道:“孩子的事,你到底怎么想的?”

  陆殿卿:“领证前你不是已经提了这个问题吗?”

  林望舒:“可是你没详细说啊。”

  她开始往这个方向发散思维:“你父母就你一个儿子,你好像还算是长房嫡子?”

  不过因为他父母结婚晚,三十多岁才结婚生下他,所以他反而有好几个堂兄。

  陆殿卿:“嫡不嫡长不长的,现在也没人太在意这些,至于传宗接代,我父母国外留学的,宁缺毋滥,三十四岁才结婚,之后生下我,他们对于子女看得比较淡。”

  林望舒听着,便想起上辈子,那个时候他也是三十四五岁了,还没结婚,敢情竟然是父辈的传承。

  不过她还是道:“那你如果一直没子女呢,你家里人对此没意见吗?”

  陆殿卿看向她:“如果一直没有也没关系,如果实在需要有一个,那可以从我堂兄弟家中过继一个。”

  林望舒蹙眉:“就是说,我们如果没孩子,就要养别人孩子?”

  养孩子并不容易,她至今记得雷正德那个私生子半夜啼哭的声音,沈明芳她们引以为傲,觉得孩子精气神足,可她烦死了,烦到恨不得让这个孩子消失。

  陆殿卿:“不需要,就形式上过继下,孩子该谁养谁养,该叫谁妈叫谁妈,以后我们百年之后,对方以嗣子身份给我们办葬礼,再继承我们的财产就行了。”

  林望舒一听,顿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陆殿卿家那大院子不错,白送给别人她心疼。

  这么说,其实还是得有个自己的孩子,给自己孩子不心疼……

  她轻叹了口气,发现重活一辈子,其实还是有诸多烦恼。

  这并不是她苦学后高考得中就能解决的。

  生活就是一盘凉拌菜,里面酸甜苦辣各种滋味,菜得一口一口吃,事情还是得一步步解决。

  吃完饭后,两个人一起走回家。

  陆殿卿:“时候不早了,我怕你家里担心。”

  林望舒:“没事,宁苹知道我和你一起出来的,万一我出事他们知道找谁算账。”

  陆殿卿眉心动了动:“你说话能正经点吗?”

  林望舒:“我为什么要正经,我们都领证了,难道我还要装肤白貌美优雅端庄来骗你吗?”

  陆殿卿沉默地看她一番,之后突然笑了。

  林望舒哼了声:“你笑什么?”

  陆殿卿伸出手:“既然都领证了,我觉得我们可以牵着手往回走。”

  林望舒:“好,我们试试。”

  其实他之前就握着她手腕,像是打劫一样领着她拼命往民政局跑,不过那个时候太急了,没别的想法,只觉得喘不过气。

  现在,他轻轻握住她的手,便有了异样的感觉。

  一个曾经熟悉,但又仿佛很陌生的男人。

  现在他们领证了,要成为夫妻了,但她依然觉得陌生。

  没有什么前言铺垫,直接就这么一步到位。

  幸好现在他们并不需要睡在一起,不然她一定无法接受,并且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个人就这么牵着手走,走了几步后,她说:“你不要走这么急,我跟不上,现在又不是急着要去民政局!”

  陆殿卿便放慢了脚步。

  林望舒:“你别攥这么紧,你像是捉贼。”

  陆殿卿低首,发现自己确实握得很紧,于是便略放开一些。

  林望舒也低头看着他的手,他的手很漂亮,修长整齐,指甲都剪裁成很好看的弧度,现在这双手有些僵硬地攥着自己的手,听到她的话后,又缓慢地放开一些,但对于放开多少,他显然有些犹豫。

  她忍不住说:“难道你从来没谈过对象吗?”

  其实她更好奇,上辈子的陆殿卿真的到了三十四五岁依然没谈对象吗?

  难道他没有属于正常男人的渴望和想法吗?

  陆殿卿:“没。”

  林望舒:“为什么,是没有合适的吗?你们外国语学院的同学都很好看吧?你们单位也是人才济济吧?难道你就没有看对眼的?”

  陆殿卿微微侧首,垂眸看她:“我为什么非要谈对象?”

  林望舒一时无言,她差点想说,那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要吃饭?

  不过她没说,她只是瞥了他一眼,很有些不满的一眼。

  他这样的人,活该上辈子单身到那么大吧。

  林望舒便不搭理他了。

  手虽然牵着,但是一点聊天的兴致都没有。

  他适合去搞外交,但不合适谈对象。

  一直快要走到他们胡同口时,陆殿卿终于停下来脚步。

  林望舒也停下来了。

  陆殿卿:“怎么了?”

  林望舒:“没事……”

  陆殿卿:“你想问什么,还可以继续问,我会认真回答。”

  林望舒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向他,她实在无法理解。

  本来两个人牵着手说说话,那气氛不是挺好吗,他一句话给自己堵回来,现在又告诉自己,我们是课后答疑时间了同学们你们快提问了。

  这样有意思吗?

  于是她道:“我没什么问题。”

  陆殿卿:“那我送你回家。”

  林望舒:“好。”

  这下子手也不牵了,各走各的。

  牵手有什么意思呢。

  陆殿卿的脚步却慢下来,格外地慢,慢到林望舒压着步子依然觉得走起来别扭。

  林望舒干脆停下来,不走了。

  月色无声,映照在黑灰色墙瓦上,她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最后终于忍不住扬眉笑了。

  “陆殿卿,你到底要怎么样?”

第26章 第一次亲吻

  陆殿卿:“林望舒。”

  林望舒:“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