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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堂陆弘道,你随便招呼一声,五辆红旗轿车凑不齐吗,怎么非要让我们帮忙?还不是故意膈应人!

  她是气极了,恨不得拍桌子说不干了。

  可没办法,家里男人非说,人家这是给自己家一个台阶下,那么多人,人家不和别人说,非和你提,这是把你当亲近朋友,四九城里能调到车的那么多,人家怎么不找别人开口?缺你那一辆吗?

  到了今天婚礼,更是让她一早就过来,说是要帮着检查下饭店的喜堂布置,她是天没亮就带着女儿过来帮衬着。

  要知道,对于林望舒,她是一千个一万个看不过去,结果可倒好,人家结婚她比老妈子还操心,又是找车又是起个大早的!

  偏偏此时此刻,陆殿卿哪壶不开提哪壶,道:“望舒,这次我们婚礼用的车,多亏了雷叔叔帮我们找了一辆,今天一大早,天没亮雷阿姨就过来帮忙了,也真是辛苦了。”

  林望舒扬眉,自然有些意外,不过她还是压下心中的讶然,笑着说:“那可真是多亏了雷叔叔雷阿姨了,改日一定登门谢过。”

  旁边雷老爷子对此浑然不觉,笑得慈爱:“殿卿是我看着长大的,就跟我亲孙子一样,再说远亲不如近邻,这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沈明芳从旁听着,脸色越发难看,只是到底碍着场面,又有长辈在,并不敢发作,只能强忍着罢了。

  旁边的雷正惠则低着头,也不吭声,只是偶尔扫一眼陆殿卿。

  这么说了几句,陆殿卿便道:“爷爷,您吃好喝好,阿姨叔叔,我们先去——”

  谁知道这时候,雷正德突然道:“慢着。”

  他这一出声,周围几桌全都看过来,雷父也是皱眉。

  陆殿卿却是波澜不惊,挑眉道:“正德?”

  雷正德站起来:“殿卿,望舒也是我多年的朋友,今天你们新婚,我得敬你一杯,来,干了这杯。”

  说着,他把那杯酒直接送到了陆殿卿眼跟前。

  林望舒一见,便不太痛快,这人没完了。

  今天来的客人多,各处都要敬酒,说是可以换成水,但有些客人起哄,却是不好作假,多少总是要喝,这里喝一点那里喝一点,新郎官就容易醉了。

  这个时候关系好的,体贴的,自然是帮着挡一挡,没有特特端着一杯酒要挟着要人喝的。

  总之雷正德这行为,除了找茬就是找茬。

  旁边雷父一见,也是皱眉,忙道:“正德,今天是殿卿大喜的日子,不是你胡闹的时候,怎么这孩子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呢?”

  这时候,旁边陆殿卿两个堂弟上前,笑着道:“正德,这杯酒,我们帮着干了!等会我们兄弟不醉不归,今天一定要吃好喝好!”

  他们并不会一直跟着,但是时刻关注着陆殿卿的动静,如果有麻烦会帮着上前挡一挡,这都是事先的安排。

  然而雷正德却是不理,冷冷地看着陆殿卿:“殿卿,你我打小儿一起长大的,你结婚这么高兴的日子,我连敬你一杯酒你都不愿意?”

  陆殿卿定定地望着雷正德,突而一笑,接过来道:“正德,我和你嫂子谢谢你的祝福,你正儿八经叫一声嫂子,这杯酒,我喝了。”

  说着,他接过来,利索地一饮而尽。

  喝完后,他捏着酒杯,就那么盯着雷正德。

  雷正德死死地抿着唇,艰涩地挪动目光,看向林望舒。

  林望舒眼神轻淡,却是根本不把雷正德看在眼里的。

  雷正德一个苦涩的笑,不过到底是道:“嫂子,祝你和殿卿百年好合,我——”

  他突然捏起旁边一杯酒:“我也干一杯!”

  他这里喝完了,看过去,陆殿卿却已经携了林望舒往下一桌去了。

  雷正德望着他们的背影,僵硬地站在那里,半天缓不过神来。

  旁边雷正惠无奈,扯他衣角,才拉着他坐下来,低声说:“你闹什么闹,没看这么多人吗,没得让人笑话!”

  雷正德坐在那里,低着头,咬着牙,没吭声。

  沈明芳冷哼了声:“至于嘛,丢人现眼的,不就——”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

  就在对面,她的儿子,泛着红血丝的眼眶里竟然有泪落下来。

  又敬了一桌的酒后,林望舒小声问:“你还行吗?”

  陆殿卿声音已经有些哑:“没事。”

  林望舒:“雷正德可真不是玩意儿。”

  陆殿卿:“喝就喝了。”

  林望舒:“后面还用喝吗?”

  陆殿卿:“后面才是正经场面。”

  林望舒:“什么?”

  陆殿卿不着痕迹地捏了捏她的指尖,抿唇,没再说。

  林望舒突然明白了,后面是他三叔所在的那两桌,那就是整个四九城最顶尖的圈子了,也都是长他一辈的人。

  他到了那两桌,估计要挨个和人寒暄,敬酒的话也不好用白水敷衍。

  当男人真不容易。

  不过好在这边的宴桌也差不多快逛完了,最后几桌是林望舒的家人朋友同学,关彧馨早就注意到那边的动静了,看着女婿眼尾泛红,不免皱眉:“少喝点,可千万别醉了!”

  陆殿卿:“妈,我心里有数。”

  今天结婚,已经改口了。

  关彧馨猛然听到这么叫,倒是有些不习惯,忙笑着说:“咱们这几桌,意思到了就行了。”

  陆殿卿颔首,先敬了林大靖和关彧馨,并关敬城,之后便是林观海林听轩。

  陆殿卿:“大哥,二哥,我敬你们。”

  林观海也就罢了,林听轩打量着陆殿卿,半响来了一句:“你要是对不起我妹,我可和你没完。”

  陆殿卿:“我知道。”

  说着,举起杯来敬酒,林听轩直接伸手制止:“改天,不醉不归,今天点到为止。”

  陆殿卿望向林听轩,几年不见,此时的林听轩眉眼间依然有着少年时的不羁。

  他难得笑了,轻声说:“谢谢二哥体谅。”

  林听轩倒是有些不自在:“谢我干嘛,还不是为了我妹子!”

  他这一说,旁边大家伙倒是都笑了。

  一时陆殿卿和林望舒过去了另外几桌,是林家父母的朋友同事,并林望舒的同学以及知青朋友等。

  林家的亲戚朋友同学大多是普通老百姓,这还是头一次到北京饭店这边吃饭,又看今天这场面太大了,这新郎新娘走一圈也不容易,更没有人好意思为难陆殿卿,不过是说几句场面话恭喜恭喜就是了。

  于是便到了最后那几桌,这时候,陆殿卿姑姑陆知义并家族中一位叔叔也过来了,陪着一起去那两桌敬酒。

  陆弘道起身,亲自引领着一对新人,逐个介绍。

  这些人,有些林望舒上辈子听说过,有些没听说过,不过这倒也没什么,她上辈子好歹有些见识,倒是不至于怯场,逐个问好时,表现得大方得体,倒是引来众人一番夸赞。

  一旁陆知义本是谨慎提防着,生怕她出什么茬子,不过见她竟然大方得体,也是意外,这才略松了口气。

  林望舒浅尝一口白开水,做做姿态罢了,在场的自然也没人和她这么一位新娘子计较,不过陆殿卿就不一样了。

  这边男人们聊着,陆知义便不着痕迹地将林望舒带离,林望舒:“那陆殿卿呢?”

  陆知义听她这么说,看了她一眼:“让殿卿多陪着说说话。”

  林望舒没再说话,跟着陆知义往内席走。

  陆知义却忍不住多说几句:“今天来的,都是有脸有面的,特别是这两桌,更是要格外留心,不能怠慢了。殿卿年纪还小,大哥又不在国内,借着结婚这次机会,让他多和父辈的朋友聊聊,对将来总是有好处。他们这个年纪的,一般人想凑到跟前正经说句话都没这个机会呢。”

  林望舒自然明白,她虽然叨叨,但说得是有道理的,便也道:“姑母说得对。”

  陆知义叹了口气:“你呢,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不过到了人跟前,倒是也能撑得起场面。”

  林望舒听着也是无奈,心想我既然能撑得起场面,你干嘛还说我脑子不好使,还叹什么气?

  于是干脆道:“姑母,这次也就是勉强应付,下次没准我真脑子不好使呢,所以不能指望,您和我说这么多,也没用。”

  陆知义神情一顿,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那可真是再也不想搭理她了。

  她算是知道了,这侄媳妇就不是一个好说话的,这是专和人唱反调的,以后还是得远着。

  她刚要抬腿,就见那边人群中出现一阵骚动。

  陆知义翘头看了一眼,顿时郑重起来了,说话的腔调都有些变了:“来了。”

  林望舒也看过去,就见外面停下两辆吉普车,而吉普车上,下来的一位,头发花白,衣着考究,却是隐约有些眼熟。

  她脑子里灵光一闪,骤然明白了。

  这就是陆殿卿所说的重要人物了。

  陆弘道那一桌,不少人已经站起来了。

  林望舒知道,能让这一桌人齐刷刷站起来的,把四九城筛一遍也没几个了。

  陆知义并几个陆家媳妇,忙陪着林望舒过去陆殿卿身边。

  陆殿卿看到林望舒,对她微微颔首,倒是有些安抚的意思。

  林望舒看他那样,分明有些醉态,多少担心他。

  这时候,陆弘道并众人全都迎了过去,外面那位也已经在众人拥簇中上前,笑呵呵地和陆弘道握了手:“陆老弟,好几年没见了。”

  寒暄了几句后,陆弘道便介绍了陆殿卿和林望舒这一对新人,对方笑着道:“我这次是以陆老的朋友身份来参加陆家的喜宴,不用见外,就叫我一声伯父吧。”

  陆殿卿便恭敬地口称李伯父,上前握手。

  林望舒也和陆殿卿一样,上前见过了这位李伯父。

  陆弘道和众人便拥簇着李伯父,过去了主桌上坐下来。

  这时候,旁边的陆知义没跟过去,她从旁看着,便有些担心,她总觉得林望舒这个侄媳妇让人信不过,瞧她那样子,丝毫没有一点庄重,这个场合是她随意乱说话的时候吗?

  陆知义正担心着,旁边沈明芳过来了。

  沈明芳轻声笑了下:“没想到李同志都来了,今天这婚礼,可真是出了风头。”

  陆知义没心思和她说,只是微微点头,看着那边。

  沈明芳淡淡地道:“望舒这孩子什么性子,我大概也听说过,其实是个好孩子,实诚,可问题是,家里出身到底差了那么一点,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上了一年高一就去了农场。”

  说着,她叹了口气:“比起殿卿来,确实有些不匹配,你说遇到这种场合,以后怎么应付,可不是让长辈操心吗?回头没得也耽误殿卿的前途。”

  这些话简直是刺一样扎进了陆知义心里,她虽然不是陆殿卿的妈,但陆殿卿十四岁陆母便去了香港,她自然多少有些当妈的心态,想着多操心一些。

  现在找了这样一个媳妇,终究心里不踏实,怕林望舒坏了事。

  一时又有些无奈,家里也太纵着这孩子了,非要自己做主,谁也不管不问的,哪能这样呢,简直不成规矩!

  这时,却见林望舒正和李同志说话,她皱眉,旁边的沈明芳已经小声嚷嚷开了:“她干嘛呢,这个时候,是她说话的时候吗?一个女人家,没个分寸!”

  陆知义越发皱眉,仔细看着,谁知道,却见李同志笑呵呵的,竟然站在中间,林望舒和陆殿卿则一人一边,旁边的摄影师给他们拍照开了!

  陆知义看着,李同志脸上笑得和蔼,气氛竟然是难得融洽,这才松了口气:“也是没治了,她以为这是她家隔壁大伯吗?”

  嘴上这么说,却是松了口气,能在这种人物面前轻松说话,拍照的时候看上去一点不紧张,态度大方从容,其实也足足够了。

  比她想象得好太多了。

  于是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沈明芳,沈明芳正蹙眉看着那边。

  她便笑了下,淡淡地道:“大杂院出来的到底是不太懂规矩,和李同志一起拍照还敢说说笑笑的,竟然一点不怕,没半点一般妇女小心翼翼的样儿,你说这侄媳妇——”

  她叹了声,故意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见过什么大世面呢!”

  嘴上是在贬,但那意思,谁都能听出来,其实就是嘲讽沈明芳顺便夸了夸林望舒。

  沈明芳嘴角抽了抽,盯着不远处的林望舒,半响没啃声。

  这林望舒,也真够行的,见了这样的人物竟然还能没事一样!

  偏偏陆知义又道:“瞧这拍照的姿势,这侄媳妇还挺像那么回事呢!”

  沈明芳别了一眼陆知义:“行行行,你家侄子眼光好,侄媳妇见过大场面,行了吧?”

  陆知义笑:“大场面倒是未必见过,但是好歹也是中学的英语老师,还是凭着本事去的呢,放着一把的关系不找,非要自己去找这么一份工作,你说这侄媳妇性子怎么这样呢!”

  沈明芳脸上顿时有些扭曲,她看了一眼陆知义,心想这变脸变得可真快!

  这位李伯父离开后,林望舒感觉到,一群人全都松了口气,看来大家都挺紧张的。

  她倒是没太紧张,可能是之前历练过,也可能是重活一世心态不一样了。

  这时候,大家重新说起话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那两桌人和陆殿卿说话时,那语气都和以前略有些不一样了,变得更亲切了,还有人开始夸她,说她秀外慧中,说她是贤内助,还说她如何大方得体,巾帼不让须眉,反正说什么的都有,都在夸她。

  林望舒其实倒是没觉得什么,她只是主动提议想和李同志合影而已,这个合影以后估计能显摆一辈子。

  这时候,陆知义过来,把她领走了,她总算不用听那些带着酒气的夸奖了。

  接下来的婚宴就相对轻松了,她也可以坐下来吃饭了,周围几个堂妯娌陪着,肖爱红和孟绸也在场,大家说说笑笑地吃着饭。

  也有一个堂嫂问她的小西装,夸她小西装别致,她也就笑着说定制的款式。

  中间去上厕所,孟绸和她一起去上的,咬着耳朵无奈:“你婆家这可真是大场面了,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参加过最高规格的婚宴了!”

  林望舒:“姐妹,我看好你,怎么也得找个比我这个更好的。”

  孟绸:“不行,我认输了。”

  她无奈地说:“今天这酒席我应付起来已经有些难了,我看出来了,这种大户人家,可不是我们这种小门小户随便进的,光那些场面我就有点怕了,还有你家新郎这些堂妯娌堂姐堂妹的,光大学生就好几个,和她们说话我真有点露怯!”

  林望舒:“我倒是不怕,反正连姑母都被我气成那样了,底下的晚辈,我怕那个干吗?”

  孟绸:“姑母?就刚才穿着蓝色裙子的那位?”

  林望舒:“对啊。”

  孟绸眼皮都在跳,压低了声音说:“她爱人好像是——”

  林望舒:“我知道啊,那是陆殿卿姑父,我哪能不知道。”

  孟绸惊讶:“那你还不巴结着点?”

  林望舒:“反正我说都说了,这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孟绸瞄她一眼:“行,我服了你。”

  到了送客的时候,林望舒自然又要打起精神来,陪着陆殿卿欢送大家,相比于刚才敬酒的时候,她明显感觉,不少人都多了几分殷勤,每个人都不忘夸她两句,仿佛举办过婚礼后她比之前更美了。

  总算客人差不多走光了,婚宴管事便安排了车子送新人先回去,至于酒店的残场自然有专门的人收拾。

  回去是直接回新街口的四合院,一进去四合院,其实她就累得想躺倒在那里。

  谁知道这时候陆弘道陆知义并几个叔叔辈的都来了,难免对着两位新人说道一番。

  陆弘道特意对林望舒竖起大拇指:“小林临场不惧,我看李同志今天对你很欣赏,还特意和我夸你,说陆老培养了一个好孙子,又找了一个好孙媳妇。”

  其实林望舒觉得,人家好像夸陆殿卿比较多,毕竟陆殿卿的谈吐还是可圈可点的,老辈人对这种出色稳重的后起之秀总归是赏识。

  再说陆殿卿那是正经能耐,而她只是从旁敲边角鼓,恭维了几句并且提议拍照而已,成功地起到了抽科打诨作用。

  不过到底没给他们老陆家丢脸,她也算是出色完成任务了,这夸奖她就认领了。

  最后,总算他们几个长辈要走了,陆弘道却拿出来一个红色的大箱子,说这是他们今天的礼钱,这其中有一些是公家的关系,自然是归公家,还有一些是他们小辈的人脉,就是归小辈的,当时收礼金的时候都已经分类好了。

  之后,又拿出来一摞的红包,说这是陆家长辈给小辈的红包。

  说了一番,长辈们总算起身要走了,林望舒陪着陆殿卿一起送了长辈离开,眼看着他们走远了,陆殿卿便上了门闩。

  门闩上好后,林望舒笑着道:“拆开我们的红包看看吧!”

  陆殿卿揉了揉眉心:“你来拆吧。”

  林望舒:“一起拆,这么多呢!”

  陆殿卿无奈地看她一眼:“我觉得这个活儿越多,你心情越好,我就不和你抢了。”

  林望舒笑出声,便拿出那些红包,美滋滋地拆起来。

  他家长辈出手还是挺大方的,几个叔叔都是一百,姑姑也是一百,其它堂叔分别是八十,六十等,根据远近金额不一,但反正都不少。

  林望舒看着陆知义的那一百红包,叹道:“姑姑还是不错的,我决定以后见到她再多敬重她一些。”

  陆殿卿听了,也凑过来看:“确实不少了。”

  他一凑过来,林望舒便闻到了一股酒气,她无奈:“你喝了这么多酒,难受吗?”

  陆殿卿想了想:“好像有点。”

  林望舒:“头晕吗?”

  陆殿卿慢吞吞地道:“我觉得我看到两个你。”

  林望舒无奈了:“那你真是醉了。”

  她有些心疼,又想着男人不容易,辈分小,地位低,又是新郎,遇到有风度的还好,遇到瞎起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真是没法,活生生硬挨着,真遭罪。

  陆殿卿红着脸,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林望舒起身:“我给你熬个什么汤之类的吧,醒酒汤?”

  陆殿卿却扯住她的袖子:“林望舒,我不想喝醒酒汤。”

  林望舒:“那你想喝什么?”

  陆殿卿直勾勾地看着她:“我想抱着你。”

  林望舒的心便漏跳一拍,不过她还是保持冷静:“你现在清醒吗?”

  陆殿卿:“我怎么不清醒?”

  林望舒:“真得可以?”

  陆殿卿:“不然你试试?”

  林望舒:“可是我觉得是不是先——”

  陆殿卿却已经将她抱住。

第57章 (行不行)

  事实证明,喝醉了酒的男人,好像并不太行。

  暴风骤雨在某一刻骤停,他脸色难看地埋首在她肩膀上,有些颓然地喃喃道:“我可能有点难受……林望舒,我……”

  这让林望舒心疼起来,她当然知道他不得不喝了很多酒。

  她轻叹了声,抱着他说:“你别急,可能是喝酒喝的,其实我觉得你没问题。”

  陆殿卿有些茫然地看着她:“你刚才觉得有问题是吗?”

  林望舒便觉得他可怜巴巴的,虽然她觉得不该心疼男人,但是此时的陆殿卿确实让人心疼啊!

  于是她忙说:“没事,睡一觉,酒醒了可能就好了,反正我又不急,慢慢来。”

  谁知道她刚说完这句,陆殿卿身体骤然僵住,之后起身往外跑。

  陆殿卿有些艰难地说:“我没事,你不用管我,我自己来就行,别进来了。”

  她快速地拿了绿豆,红小豆,又加了一点甘草,这些都是之前备好的,放一起后开始烧火熬上。

  这边熬着,她先起身过去看看陆殿卿。

  这男人倒是一个省心的,已经自己收拾好了,厕所里有点异味,但是并不明显,应该是他打扫过了。

  现在的他,微微倚靠在雕了花纹的青灰墙面上,有些疲惫地看着她,眼睛泛着红。

  林望舒:“我已经熬上了,估计二十几分钟就好了。”

  陆殿卿抿着唇不说话,幽深的眸光却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便觉得他的目光像一张网,像是要把自己网住,心漏跳了一拍。

  不过考虑到现在的情况,她还是道:“你先进屋吧,我来收拾收拾。”

  虽然他已经收拾过了,但是她觉得,贤惠的她可以再收拾收拾。

  陆殿卿却不动,视线始终定在她脸上。

  林望舒故作镇定:“怎么了?”

  陆殿卿不说话,呼吸却有几分紊乱。

  林望舒感觉到了,低声说:“别胡闹,你正难受着吧。”

  陆殿卿扯她袖子,哑声道:“林望舒,我刚才刷了牙。”

  林望舒:“嗯?”

  他垂首看着她:“很干净,也很好闻,不信你闻闻。”

  男人滚烫的呼吸笼罩在上方,林望舒舔了舔唇,开始胡言乱语:“肯定很好闻,我相信你,不用检查,夫妻之间还是要有最起码的信任,我对你当然是百分之百的信——”

  他却已经抱住她,低头亲她,清新的气息就在唇齿间。

  林望舒唔唔了两下。

  他抱着她,细细地亲她,低声呢喃说:“林望舒,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今天是我们的新婚。”

  林望舒脸红,小声提醒:“可是天还没黑……”

  陆殿卿声音沙得厉害:“我管不了那么多,我昨晚几乎睡不着,我一直想着你,做梦都是你。”

  林望舒懒懒地靠着他,被他搂着。

  其实有些痛,不过她觉得,那种亲密感觉带来的拥有感,远胜于别的什么,这才是她最喜欢的。

  陆殿卿微侧过身,低首注视着她的眼睛,温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林望舒:“还好。”

  她实在不想写出什么详细的读后感。

  陆殿卿眼睛一直落在她脸上,不放过她的任何反应:“你喜欢那样吗?”

  林望舒有些无奈,也有些羞于启齿,她犹豫了一番,只好道:“其实挺好的,还算喜欢。”

  她这么说,他才稍微松了口气,低首亲了亲她嫣红的脸颊,低声道:“我却很喜欢,林望舒,我很喜欢。”

  林望舒咬着唇,耳朵都发烫。

  陆殿卿:“今天他们都夸你,说你落落大方,可我觉得,你是林望舒,你本来就很好,对不对?”

  林望舒抿唇,轻笑:“原来你竟然这么看好我。”

  陆殿卿埋首在颈间,低沉的声音含糊地喃道:“今天的场面我本来担心你压力大,结果是我多虑了,你比我想象得还要好,我觉得你就是最好的。”

  林望舒听得心里微动,忍不住抬起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

  他的头发剪得很短,不过手感却好。

  她就想起那天看到相框里的小男孩,四五岁的,微微的卷发和白皮肤,真好看。

  其实他长大了后,好像和小时候也有点像,只不过成年后他父亲的血统开始起了主导作用,他更像一个纯粹的东方人面孔了,只是比普通人更立体一些罢了。

  她正想着,突然觉得颈子上有点痛。

  她低声嘟哝了句:“你干嘛……”

  说着,就要推他。

  他却抬起眼里,眼中热烈:“早就想这样了。”

  林望舒委屈巴巴的:“你果然喝醉酒了!”

  陆殿卿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沙哑而平静地道:“没有,我现在很清醒。有时候,我就是想咬你一口。

  林望舒:“那我也得咬你!”

  陆殿卿便俯首下来,谁知道这个时候,林望舒突然想起来了:“呀,醒酒汤!锅里的醒酒汤!”

  陆殿卿脸色微变,忙抓起裤子套上,跑去厨房。

  林望舒怔怔地躺在那里,想象着他刚才狼狈的样子。

  这可真是——

  好在,只是糊锅了,并没引起什么火灾。

  陆殿卿揉了揉眉心,无奈地道:“你饿了吗?”

  林望舒躺在那里,咬着唇道:“有一点吧……”

  陆殿卿:“那我先清洗下,我们好歹吃点东西。”

  其实家里有不少现成食材,只需要随便热热就行了,两个人也都有些心猿意马,彼此心知肚明,只胡乱吃了一些,便关门关窗了。

  他显然是憋了很久,这次没了忌惮,竟然是毫无节制,开始的时候林望舒还算喜欢,后来竟然渐渐地有了哭腔,她算是明白,这种刚刚开荤的童子鸡,并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况且他身体竟然格外强健,竟然不知道疲倦一样。

  一夜荒唐,早上醒来的时候,林望舒还有些懵。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陆殿卿。

  琥珀色眸子正安静地注视着自己,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这一刻,林望舒竟然有些恍惚,她脑中不知道怎么就浮现出那个三十多岁的陆殿卿,那个一丝不苟的陆殿卿。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没说话,气息萦绕。

  林望舒迷惘地看着他,竟然喃喃地说:“你是谁……”

  陆殿卿俯首,眸中认真,声音却低而沉:“我是陆殿卿。”

  林望舒:“哪个陆殿卿……”

  陆殿卿:“这个世上有两个陆殿卿吗?”

  林望舒:“有。”

  陆殿卿便微靠近了,用唇啄了一下她的,声音压得越发低:“那我当然是你的爱人陆殿卿了。”

  林望舒微怔了下,眨眨眼睛,认真地看着他。

  陆殿卿抬手,揉了揉她的脸颊,那脸颊嫣红,或许是紧贴在绣枕上的缘故,上面被印出一些纹路来。

  林望舒便觉得,很喜欢他这样,能感觉到他手中的温热,还有那种很宠的包容感。

  陆殿卿看着她懵懵的样子,温声道:“已经快九点了,我们吃点东西,就得出门了,你得醒醒了。”

  林望舒想起来他姑姑说的,还得去各家串门吃饭,便有些无奈:“先去谁家?”

  陆殿卿;“先去我姑家吧。”

  林望舒一听,脸都垮了:“好吧。”

  陆殿卿安慰她:“我姑母是这一班亲戚中最讲究的,先去了她家,后面的就随意了,也省得你还得惦记着。”

  林望舒轻哼一声:“我才不惦记呢,反正丢人也不是丢我一个人的人,我屁股一拍走了,你得收拾残局。”

  陆殿卿便笑出声,他俯首,竟忍不住又亲了她一下,低声说:“自己娶的妻子,惹出来麻烦,只好自己认了。”

  他这么亲了一口后,竟然有些放不开了。

  林望舒感觉到他的意图,小声嘀咕:“别闹了,天都亮了。”

  陆殿卿:“大门闩着,反正也没人来。”

  林望舒瞥了他一眼,很认真地道:“你昨晚已经四次了,你还想怎么样,年轻人纵欲过度对身体不好,你要修身养性,好好保养身体,将来才能图个长久。”

  陆殿卿抬眸,他眸中像是着了火,哑声问道:“你哪来这种说辞?”

  林望舒:“多看书,学一下就知道了,不行你先看看《赤脚医生手册》吧。那可是了不起的书,是有史以来挽救过最多生命的中国最伟大医学著作,里面也可以让你知道一些这方面的知识。”

  在云南不少男知青都偷偷地看,林望舒也从朋友那里拿到过,结果发现部分的书页都要被翻烂了,还被撕下去一部分!她只好连看带蒙的!

  陆殿卿却没听进去,他轻轻咬住她的颈子,沙哑含糊地道:“你给我讲就行了,教我。”

  林望舒:“先洗洗吧。”

  陆殿卿想想也对,便抱着她去洗,洗的时候,他不免有些怜惜:“很疼对吧?”

  林望舒想到他的意图,她还是故意道:“我拿针戳你两下放点血你就知道了。”

  陆殿卿默了下:“对不起。”

  林望舒看他这样,以为他良心发现:“其实没事。”

  她想着现在他消停下就可以了。

  谁知道陆殿卿道:“这次我会改进。”

  等到一切结束,林望舒委屈地道:“饿了,你去做饭给我吃。”

  本来她觉得应该公平些,两个人一个做饭一个洗碗,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已经很辛苦了。

  就应该他都干了。

  陆殿卿却是颇为心满意足,一脸神清气爽:“好,我给你做,你想吃什么。”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拉开了窗帘,阳光从几何雕花窗棂洒进来,落在靠窗的清漆桌面上,又折洒到了房中各处。

  林望舒侧过身去,懒懒地道:“随便吧,我又不挑嘴。”

  陆殿卿已经拿了一件衬衫来穿上,他系着衣领扣子,道:“你先躺会,等吃了饭,我们就过去我姑母家。”

  林望舒觉得有个男人伺候自己早饭也挺舒坦的:“好……”

  陆殿卿却伸出胳膊。

  林望舒:“什么?”

  陆殿卿:“袖扣。”

  林望舒很无奈地看他一眼,不过还是伸手帮他系好了:“你以前是自己系吧?”

  不然谁还能帮他呢。

  陆殿卿:“以前没人帮我,当然我自己,现在我结婚了,我就想你帮我系。”

  林望舒觉得这理论好像哪里不对,但也说不上来什么。

  一时陆殿卿又俯首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才过去厨房洗手做饭了。

  林望舒侧躺在那里,望着床头柜上的台灯。

  那是磨料玻璃罩的台灯,竟然还是一个意大利底座。

  她这么胡乱研究着,脑中灵光一闪,刚才他的话好生理直气壮啊,结婚和不结婚果然不一样!

  幸好他还是知道要做饭的。

  吃过饭后,两个人都换了衣服,略打扮过了。

  林望舒看着穿戴齐整的陆殿卿,其实还是颇为赏心悦目的,当下倒是把刚才那点幽怨全都抛了:“陆殿卿,你这样子更好看了。”

  陆殿卿:“是吗?”

  林望舒:“昨天我那个伴娘,孟绸你还记得吧,她昨天使劲夸你,觉得你相貌堂堂,一般人都比不过,我听着也挺赞同的,告诉她我的爱人当然最好看。”

  陆殿卿眸中便带了笑,低声说:“你可以替我谦虚一下。”

  林望舒:“好好的干嘛谦虚,长得好看就是好看,这必须得承认。”

  陆殿卿越发笑了:“我们准备出门了。”

  林望舒:“怎么过去?”

  陆殿卿:“骑自行车,我带你。”

  陆殿卿拎起旁边的一个网兜,里面是两瓶洋酒,他把洋酒递给她:“这两瓶酒还是以前我父亲从国外带回来的,据说挺贵,我们带着这两瓶酒,到了东安市场再买点时令货就足够了。”

  林望舒拎在手里:“好。”

  这些人情世故反正她也不用太操心,她觉得陆殿卿可以操心得很好。

第58章 (“小伙子悠着点”)

  当下林望舒拎着洋酒,陆殿卿推着自行车,两个人出门,谁知道一出门,恰好碰到了雷正德。

  雷正德面无表情从家里出来,正往这边走。

  这时候林望舒正哄着陆殿卿道:“我们去了后正好吃饭,吃完饭就可以回来了,这样下午就可以自己待在家里休息,好不好?”

  陆殿卿对这个安排自然是喜欢,本来他的婚假就那么几天,过去这几天就得天天上班,哪可能像现在这样和新婚妻子腻在一起。

  如果可以,当然希望两个人插上门闩就这么在家里瞎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这两人浓情蜜语说着话,那边雷正德看着,心神恍惚,怎么着都不是滋味。

  他昨晚几乎一夜没睡,翻来覆去都想不明白。

  从云南离开时,好好的一个对象,当时还说好了回来北京就结婚,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这也就是两个月时间,抱在自己怀里的姑娘竟然成了好兄弟的新娘!

  他茫然地看过去,却看到了陆殿卿唇边的笑。

  认识多年了,陆殿卿并不是一个爱笑的人,大多时候他都是表情寡淡,但是现在他竟然在笑!

  他浑身上下都满溢着靥足感,那是一种男人饱食之后特有的意气风发。

  雷正德记得自己好像见过,云南那会,结婚的男知青洞房了后,第二天出来就是那样,该尝的滋味都尝了,再看别人,眼神里都带着意味深长却又无处安置的心满意足。

  林望舒今天换了一件薄开衫搭配里面的荷叶边白衬衫,那开衫是米黄色的,那么娇艳的颜色,衬得她眉梢间都是动人的风情。

  雷正德便有些震撼了,他觉得不光是陆殿卿变了,就连林望舒都变了,她被陆殿卿从姑娘变成了女人,眉眼间都是妩媚甜软,让他越发挪不开眼。

  陆殿卿这么笑着时,看到了雷正德,便打了一声招呼:“正德,这是要出门?”

  猝不及防间,雷正德竟然不知道怎么回话。

  林望舒也看到了,她其实对于雷正德的那杯酒很不满,觉得这个男人就是小心眼。

  平心而论,只说这辈子的事,雷正德有些做得不得当,但也不至于太离谱到让她仇恨。

  但这个人做事就是能让人烦,所以她看雷正德时候,眼睛里那轻蔑简直要溢出来了。

  陆殿卿:“正德,你不应该和你嫂子打声招呼吗?”

  林望舒看向雷正德,却见雷正德满面赤红,咬牙望着陆殿卿。

  雷正德牙齿几乎咬碎,终于,最后僵硬地道:“嫂子好。”

  眼看着他跑远了,林望舒别了陆殿卿一眼:“你可真行,看不出来哈啊!”

  陆殿卿:“你以为我昨天那杯酒白喝的?”

  那么一整盏,赶上一把手的面子了。

  林望舒好笑:“你就是故意的,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