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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望舒的心一下子提起来了:“两位老师现在在哪里?”

  系主任道:“当时没录取的,档案也没往我们招生办调,所以这两位老师现在东城那边的旺宾楼住着,每天就近去查档案。”

  林望舒顿时明白了:“谢谢老师,那我下午先请半天假,我得去问问我那个学生。”

  系主任:“行行行,那你赶紧去吧,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可别耽误了。”

  林望舒不敢耽误,她不知道叶均秋住哪儿,但冯秀荷知道,她先跑去北理工找到了冯秀荷,问起来叶均秋家的地址,知道他家住在琉璃厂附近,便赶紧坐公交赶过去。

  到了叶均秋家,却是大门紧闭,一问才知道,他外公去世了,他跟着父母为外公奔丧去了。

  这下子她可算是急了,彻底急了。

  补录工作显然非常紧急,也就那么几天,如果错过了,那怎么办,只能等明年的高考了。

  但是高考一年比一年难,一年比一年风险大,第一年不成,人的心理压力也大。

  再说第二年未必能考上北大呢,多少人盯着。

  她无奈,一咬牙,又跑去了东城的旺宾楼,说是旺宾楼,其实就是很破旧的小旅馆,一个房间住着四五个人那种。

  两位老师单独包了一间,每天过去借了档案,回来记录研究做表格,进行录取。

  林望舒找到老师,先自我介绍了下,好在老师对她大概有印象。

  她松了口气,便和老师提起来,希望老师能调一下叶均秋的档案看看:“他的分数应该很高,希望老师能看看。”

  说着,她低声哀求道:“他确实很优秀,这次没考上,年轻人也怕受打击,从此一蹶不振。希望老师能把他档案拿出来,看看到底什么情况,给他一个机会。”

  旁边孙老师已经七十六高龄了,头发几乎全白,身体仿佛已经伸不直了,他看林望舒这样,和蔼地笑着说:“林同学,你不用担心,我们也正在找合适的学生,等会正好过去提档案,你把他的情况说下,我们调出来看看。”

  林望舒哪里知道叶均秋的考生号呢,只好道:“不知道考生号,不过知道名字,也知道报的北大数学,要不这样吧,老师,我陪你们一起过去,我年轻,眼尖,没准就能看到。”

  两位老师显然有些犹豫。

  林望舒便道:“我就跟着走一趟,不添乱,万一没有,我也说不了什么,就当这是他的命。”

  那孙老师叹了口气:“行,那你跟着我们过去看看吧。”

  毕竟是年纪很大的老师了,并不忍心看着优秀的学生因为别的原因被埋没,所以才特意破例。

  林望舒自然感激万分。

  当下跟着孙老师过去了档案处,那边琳琅满目,都是按照学号排的,哪里那么容易找到一份叶均秋的档案。

  林望舒便有些急了,只好悄悄在报考北大数学系的学生里翻,旁边那档案管理员看了:“这个你不能乱动!”

  林望舒给对方赔笑:“我就看看,找一份档案。”

  那管理员:“姓什么?”

  林望舒赶紧道:“姓叶,数学系的。”

  管理员:“你看这边,叶笔画是五笔。”

  林望舒感激不尽,就差给人家点头哈腰了,赶紧过去那边,小心翼翼地翻找。

  也是她运气好,很快就找到了,一时惊喜不已,忙捧着那档案,恭敬地递到了孙老师面前。

  孙老师接过来,林望舒见此,也就先退出去回避了。

  这种档案,是她不能随便碰的,现在孙老师让她来找,已经是开了特例。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她才重新进去,试探着问起情况。

  那孙老师长叹了口气:“他的分数确实考得不错,不过第一批录取的时候,他父亲履历不清白,就被刷下去了。”

  林望舒看着孙老师这样,小心地道:“不是说这次……不看背景吗?”

  孙老师继续叹息:“那份档案里,竟然有一多半都是他父亲的个人情况,看上去情况麻烦,还有海外关系。”

  林望舒心里咯噔一声。

  她明白,虽然那十年过去了,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功,要想彻底打破一切,更是不容易,有些历史问题可能还没弄清楚,老师们也不敢轻易录取。

  她心里便有些沉重,她一直怂恿着大家努力学习,告诉大家这是公正公平的高考,只要有本事就能考上。

  结果最后呢?

  她想起来叶均秋懒洋洋笑着的样子,他其实早就知道吧,知道根本不成。

  不过他还是信了,学了,也抱着期望报考了。

  她又想起那天,叶均秋去找自己说的话,他说小林老师说的,他信,所以他报考了,希望他们能在未名湖畔相见。

  最后竟然没成。

  孙老师第三次发出叹息:“这学生很优秀,第一批没被录取可惜了。”

  林望舒心便像是被针刺着。

  孙老师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回去商量下吧。”

  林望舒一听,呼吸微顿,看向孙老师。

  孙老师:“这个情况,我需要和陈老师商量,我也不能随便做主。”

  林望舒猛点头:“好好好,孙老师,你们好好商量下吧,这学生确实非常优秀,他以前是我高中学生,他天分非常高!他如果能进我们系,一定会好好学习的,我天天鞭笞他上进学习!”

  孙老师呵呵笑了:“林同学,你先别急,我们商量下。”

  林望舒便跟着孙老师,亦步亦趋地回去了旺宾楼,在外面等着,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她迫不及待起来,便试探着进去看。

  孙老师看到她,道:“我已经记下来了。”

  他指了指那边一摞档案的最上面,那是叶均秋的档案:“就这么着吧。”

  林望舒屏住呼吸:“孙老师,那他——”

  孙老师:“让他等消息吧,估计得三四天功夫,就会寄出去录取通知书,要有耐心,我们的工作得慢慢来。”

  林望舒的心狂跳:“孙老师,你意思是,他被录取了?”

  孙老师:“当然了,我这就是在做录取工作啊!”

  林望舒差点当场给跪下来,她感激涕零,眼泪都想落下了:“谢谢孙老师,谢谢孙老师,太感谢孙老师了!他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孙老师你一定不会后悔招了他!”

第93章 (一吻)

  林望舒从那小旅馆出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疲惫。

  当老师并不容易,当一个尽职尽责的老师更不容易。

  如果叶均秋能够顺利被录取,她也算是彻底放心,从此可以不再惦记这个人的前途了。

  其实回想下过去种种,叶均秋是骄傲的,骄傲到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想试试,骄傲到落榜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在同学老师面前。

  林望舒想到这里,又重新回去,特意给老师叮嘱了,自己过来找他的事,请他不要告诉别人,特别是当事人,老师虽然有些奇怪,不过也答应了。

  林望舒想着,这件事如果自己不说,以后叶均秋也就不会知道,那就让他以为,这是冥冥之中的幸运,是他原本应该得到的回报吧。

  林望舒回到了学校已经傍晚了,当天的建校劳动已经结束了,林望舒又错过了,她只好过去找了系里领导,再次说明了情况。

  系里领导倒是不在意:“今天的活已经不多了,接下来不要请假了。”

  林望舒自然忙答应着,不过尽管如此,她两次缺席建校劳动的事还是被大家注意到,难免有些猜测,好在并没人说什么。

  接下来她留心关注着,又偷偷跑出去一趟,过去叶家,看到叶家一家人已经回来了,假装不经意找邻居打听,知道他们已经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全家自然惊喜不已,叶均秋爸爸高兴得都要哭了。

  她这才松了口气,悄悄地回学校了。

  叶均秋的事尘埃落定,现在开始操心自己,想到接下来的学习压力并不小,她晚上时候,还是得尽量抽时间努力学习,这样才能赶上同学的进度。

  能在千军万马中考上北大的,同学水平肯定都不差,她不求第一,但也不能落到最后或者跟不上。

  一时又想着婆婆这几天就要离开大陆了,她还是得抽工夫回家一趟,毕竟婆婆这些年就回来一次,作为儿媳妇,她就算情有可原,躲得远远的也不合适。

  那就只能建校劳动后,趁着放的那半天假回去了。

  当然按说婆婆什么时候离开大陆,陆殿卿应该告诉自己,不至于让自己这么失礼。

  林望舒这么计划着,谁知道这天建校劳动结束,同学们都蜂拥向食堂吃饭,林望舒也打算赶紧过去,就听到班长大喊:“林望舒,你家里人找你,来看你了。”

  林望舒一听,想着难道是陆殿卿抽工夫来了,便过去操场外,结果一看,竟然是公婆来了。

  当下微惊,忙恭敬地上前:“父亲,母亲,您二位怎么过来了。”

  陆母笑盈盈地道:“我们也是昨晚上到的,想着你开学了,过来看看你。”

  一时笑望着这校园:“这就是你们修整的校园吧,看着干了不少活,也挺辛苦的。”

  林望舒:“还没呢,正打算去食堂。”

  陆母笑道:“那好,我和你父亲去了颐和园圆明园,现在过来燕园故地重游,想着和你共用午餐。”

  一时她便将自己毛巾带子做成的饭包以及书本都交给同学,麻烦她们帮自己拿回宿舍。

  这时候,周围同学自然看到了,都好奇地打量过来。

  这个年月,大学生一个个都穿着质朴简单,满院子都是军黄和学生蓝的海洋,男生大多是穿着中规中矩的老式中山装。

  而陆崇礼这对夫妇,穿戴十分考究,不同于常人,更何况这两人虽然有些年纪,但一个儒雅气度沉稳若定,一个风姿卓绝优雅柔美,岁月沉淀过后的从容气度,比那年少的青涩仿佛更让人侧目。

  一时也有人小声讨论,想着这对夫妇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也有人朝林望舒这里看过来。

  林望舒也顾不上这些,陪着陆崇礼陆母往外走,口中问道:“父亲,母亲,您二位想吃点什么?”

  心里迅速地想着,西门畅春园的西餐厅得过两年才开门呢。

  陆崇礼道:“就你们学校南边的长征食堂吧,离你们近,省的走动了。”

  林望舒一想,倒是也行,那边饭菜也还可以,至少比学校食堂还是好很多的,当下陪着两人过去南门。

  一路上,陆母挽着林望舒胳膊,问起来她这几天开学后的情况,问起建校劳动辛不辛苦,林望舒倒是没觉得辛苦,陆母却怜惜地叹道:“瞧着这工作实在是艰难。”

  陆崇礼笑道:“小林吃过苦头,自然不觉得累,也是这孩子皮实。”

  陆母又问起班里同学相处,温声细语地那么问,不知不觉,林望舒竟然把同学间许多事都说了,连代班长的事都讲了。

  陆母看了陆崇礼一眼,却是笑着对林望舒道:“老师让你当,为什么不当呢?难道就因为你父亲,什么都得小心翼翼的?要这么说,没沾他光,倒是吃了他的亏。”

  陆崇礼便道:“老师让你当,是看中你的才华,你不用太过避讳。”

  林望舒忙解释:“倒也不是避讳,是我觉得自己没有那个精力,北大是全国首屈一指的高等学府,能录取来这里的同学都是很优秀的,学习任务很重,同学也都很刻苦,我估计要花费不少时间学习,没时间想别的。而且我又不是一直守在校园里,这个位置自然要给更合适的同学担当。”

  陆崇礼道:“你性子踏实,考虑这个倒是也有道理。”

  旁边陆母笑道:“我这次过来,秘书也是随着一起来的,一直住在招待旅馆里,最近我和你父亲四处走动,也没让他闲着,一直让他找人给你们看房子,最近倒是找到一处,就在北海往东去,房子格局我看着还算满意,位置倒是也还行,虽说大一些,一时半会你们用不上,但是放在那里,终究是个家产。”

  之前陆母就提过买房子的事,所以林望舒倒是不意外,她想了想道:“北海那个地儿,别说房子格局,就是位置都是顶尖好。那么好的位置,到了什么时候,都是好房子。”

  北海东边,应该说的是是紧挨着景山公园那片了。

  景山公园那是什么地方,就是以前皇宫的后花园,是中轴线,是绝对的好位置了。

  在八十年代,大量的单元楼盖起来,那些都是单位产权,不归私人的,但是这种四合院的私产,却是能买卖的。

  从八十年代初,随着改革开放如火如荼地进行,经济发展了,四合院也炙手可热起来,价格逐年攀升,自己婆婆这眼光实在是不错,能给小辈置办这么一处,就算没别的什么,以后也能享用一辈子了吧。

  不过林望舒还是疑惑:“这边的房子,产权形式是什么?”

  陆母笑了下:“这个让你父亲操心就是了,肯定明明白白的私产,能落在你名下的,总之给你们办妥。”

  陆崇礼道:“这个我让人特意查过,没问题,也是这两年落实政策的私产房。”

  林望舒听着自然是再没得说,只是依然疑惑:“那价格呢?那个位置的,肯定不便宜吧?”

  那怕不是一万多就能买下来的。

  陆母笑叹:“价钱的事,你不用操心,无论多少钱,我给你们添补上就是了。”

  第二天中午时候,趁着建校劳动结束,林望舒洗了一把脸,匆忙跑出来,陆母的秘书带着她过去北海东边看了房子,看到后,她也有些意外,站在那里呆了半响。

  这房子规格实在是不小,搁以前,不说是王爷住的,那也得是贝勒了。

  不得不说,公婆走这一步,有些胆大了,毕竟他们不像自己知道以后的形势,竟然敢对着这么大一个宅子下手。

  乍看温文尔雅的一对夫妇,做起事来这么有魄力!

  走进去后,看过这房子前院后院,最后一个叹息,想着婆婆要把这房子登记在自己名下,这也是对自己的信任了,又不免有些感慨。

  果然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这是信任。

  当然也是一种底气。

  婆婆是香港云家的大小姐,很是继承了一些身家,只是置办一套四合院而已,对她来说不过尔尔,这就是富家千金的气度了。

  她自然没得说,很快陆殿卿也过来看了看,他更是没意见,反而道:“这下子你肯定喜欢了,你不是一直想买一套吗?”

  林望舒深吸口气:“说实话,如果不是母亲要置办,我是万万不敢想的,我觉得这个有点太大了……”

  她只想小富即安,这个有些超出她的想象。

  陆殿卿:“这个你不要担心,其实还好,是父亲把关的,父亲既然点头,那就没问题,不要多想。”

  林望舒想想也是,陆崇礼在某些方面的敏感度自然极高,做事也很有分寸,就算平时再纵着婆婆,但关系到这种事,不至于让婆婆漫天乱买,所以这个不需要自己考虑。

  房子要办手续,需要林望舒亲自到场,好在建校劳动已经结束了,开始上课了,没课的时候可以跑出来办理房产手续。

  等终于顺利办完了手续,陆母也到了离开大陆的时候了。

  大家自然是很有些不舍得,不过又能怎么样呢。

  陆母的飞机班次是傍晚时候,那天恰好陆崇礼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安排,是肯定腾不开的,不过他说好了,等他开完会就马上赶过来。

  林望舒和陆殿卿一起过去机场送行,陆知义、陆殿卿四婶还有几个晚辈也都过来了。

  因陆母身份到底特殊,陆知义早就联系了机场方,经过安检后,一行人是直接抵达登机口送行。

  临行前,大家自然都有很多话说,就连陆知义都叹了声:“大嫂,多保重。”

  陆母笑望着大家,声音温婉柔和:“你们也都多保重。”

  北京的初春还是冷,傍晚时候尤其冷,落日的余晖从旁边玻璃墙投射下来,给候车大厅蒙上了一层浅淡的红纱,大家低声嘱咐着别后种种,离别的愁绪便笼罩着大家伙。

  这时候,飞机也很快就要起飞了,陆母回头看,远远看过去,深阔的大厅里,空荡荡的,并没什么人。

  陆知义冷笑一声,咬牙道:“我大哥怎么回事,别人夸他一声公而忘私,他还真什么都顾不上了?你要离开他都不来送?”

  陆母笑叹:“知义,你大哥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

  说着,也就不再去看了,在秘书的陪同下,准备登机了。

  陆殿卿微微蹙眉,抬手看了下时间:“母亲,父亲会赶过来的,他结束了会议,应该就坐车过来,按照预计,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快到了,等几分钟看看。”

  林望舒也有些紧张,她可以感觉到,自己婆婆嘴上说没事,其实还是很在意的,她不住地回头看,可惜那边并没有什么人影。

  在场的大多都是晚辈,这个时候也是没办法。

  秘书提着行李,陪着陆母,准备登机了。

  这个时候,林望舒回头看时,就见在大厅远处,一个颀长的身影正匆忙往这边跑。

  她顿时惊喜不已:“母亲,父亲来了!”

  大家都看过去,果然是陆崇礼,机场大厅那么深阔,他身形匆忙,厚呢子大衣挺括的衣角翻飞。

  陆母望着远处的身影,轻笑,冲着他挥了挥手。

  这时候,登机口的负责人员见状,便催促尽快登机,马上时间就要到了。

  大家的心都提起来。

  陆崇礼几个大步,矫健上前,一把握住了陆母的手,声音沙哑,带着微喘:“小菂,对不起,我来晚了。”

  陆母眼中带着笑,柔声说:“没有晚,你来得正好。”

  这时候,已经是最后的时刻了,必须马上登机了。

  陆崇礼紧紧攥着陆母的手,额头覆着一层汗,气喘吁吁间,四目相对,竟说不出话。

  确实是没时间了,连好好告别都不行了。

  陆母唇边浅淡的笑意收敛,她仰脸望着陆崇礼:“崇礼,你自己保重身体,不要工作太辛苦。”

  她温柔的眸中逐渐漾出水意来,不过声音却是格外柔软:“你的身体不只是国家的,不只是你自己的,也是我的,是儿子的。”

  陆崇礼低头注视着她,喉结滚动,唇艰涩地张开,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陆母有些哽咽,不过还是努力笑着说:“崇礼,我走了。”

  就在她要转身的那一刻,陆崇礼却握着她的手腕,之后骤然低首,在她脸颊落了一个吻。

  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就连旁边的工作人员都意外。

  周围也有行色匆匆的旅人,全都看过来。

  这个情景,哪怕是一对年轻人,在这个年代,也是很惊世骇俗了,更何况他们已经年过半百。

  林望舒等晚辈纷纷别过眼睛去,林望舒还恰好和七堂妹的目光对上,彼此都感觉到了对方的尴尬和羞涩,七堂妹脸都红了。

  林望舒视线一挪,恰好看到旁边的陆殿卿。

  陆殿卿正垂眼看着侧前方虚无处,微微抿着唇,神情严肃。

  他感觉到她的目光,便看过来。

  视线相触间,林望舒也有些脸红了,她只好努力忽略一切动静,让自己也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陆母登上了飞机,大家站在那里,看着飞机缓慢地滑行,最后终于远去。

  大家一起往回走,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努力当做没这回事,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林望舒偷偷地看向陆崇礼,他一直没说话,连素日总是挂着的温煦笑容都没了,沉默萧索。

  她心里便难过起来。

  也幸好,按照历史发展,婆婆过两年便会过来大陆投资了,到时候他们终于可以长相厮守了吧。

第94章 (“先找个男同学跳”)

  学校正式上课后,同学们的心一下子收住了,都把精力扑到了学习中。

  林望舒开始的时候上课都有些战战兢兢的,她觉得自己是走了捷径进的北大,怕跟不上。

  但是等正式上课了,发现问题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艰难。

  现在北大校园的形势其实很微妙,就教师力量来说,分为好几种,解放前出国留学和解放后新中国自己培养出来的那一批,德高望重对后辈寄予厚望,还有一种是这些年的中年教师梯队,北大十年没评职称了,教了不知道多少年书论文也写了不少,结果还是讲师,当然还有这十年毕业留校的工农兵大学生。

  后两种也就罢了,前一种在经历了工农兵大学生后,对他们1977年的新生力量,抱着一种呵护幼苗的心态,努力庇护提拔,小心翼翼的,恨不得倾囊相授。

  这让林望舒想起来隔辈亲,大概就是那些老教授的状态了。

  而这次入学的一批,虽然已经是最优秀的,但是来源实在是太多样,知青有,纺织工人有,煤矿工人有,大家有的没上过高中,即使上过高中,也都远离书本好几年了,都是靠着临阵磨枪才进来的。

  这种情况下,基础要说多好,真没有。

  老师们显然也是知道学生的情况,不过欣喜的是,学生悟性普遍高,至少努力讲讲,学生能听懂。

  于是大家敞开来讲,滔滔不绝地讲,憋了十年没好好讲课了,恨不得把自己的东西一股脑教给学生。

  但凡哪个学生露出一个迷惘的眼神,老教授揪住你,非要给你讲明白。

  在这种情况下,林望舒倒是觉得,学习也不算太难,反正老师们太热心了,有什么问题就问,自己再勤奋一些,仿佛跟上课程并不是什么困难事。

  当学习进入正轨,所有的学生略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也就有精力去关注一些别的了。

  也许是林望舒平时的衣着还算讲究,哪怕努力简单朴素,依然和大部分学生风格不太一样,也可能是那天公婆的出现实在是太惹眼,当然也可能是别的原因,反正林望舒爱人家“背景很大”的消息就传出去了。

  班级里也有人传闻,说她开始被指派为代班长都是因为她的背景,她后来建校劳动几次没来是走了后门关系,甚至有人说,她的作文之所以能被人民日报选中,也是因为她的背景。

  一时之间,各种猜测都有,不过好在总体来说大家素质不错,并没有人当面说什么,她依旧故我,照样上课自习学习就是了。

  只是和同宿舍里的人,她到底是大致讲了讲自己的情况:“我就是因为我爱人家的家庭背景,所以才放弃竞选班长的。”

  大家恍然,不免感慨:“当时看到你爱人,就觉得不一般,怪不得呢!”

  到底是一起吃饭睡觉也一起钻图书馆的,彼此谁什么样都能看得清,所以同宿舍的人倒是没说什么。

  只有陈六芽还对此很感兴趣,说是大家现在要进学生会,她已经进了,她想拉林望舒一起进:“依你的条件,肯定没问题,你有助力,只要你好好做,将来大有前途。”

  陈六芽的想法倒是很开阔,她觉得大家不一定非要竞争学生会主席那个位置,她希望大家一起努力,把路子做得更好,将来还能互相帮衬,一起往上爬。

  林望舒当即拒绝,表示自己怕是不行,而且也无心此事。

  陈六芽反倒失望:“可惜了,你这样的条件,就该进学生会,以后早晚能谋一条好路子!”

  旁边冒箐箐却道:“望舒婆家那背景,她以后机会更多吧,倒是未必非要在学校争这个。”

  林望舒听着,笑叹,开始给她们泼冷水:“看着闹闹哄哄的,其实最后也不过是一场空,做到学生会主席又靠着这个上去的,又能有几个呢?这通道太狭窄了,留给我们的机会也很少。北大才子如云,英雄辈出,更何况,我们是物理系,比起那些文科院系,到底是先天不如。”

  文科院校中,法律系,新闻系,还有经济系,那才是位置特殊的,是更有机会的,特别是法律系,录取的时候都是根正苗红,分高学优,人家法律系的教材上都是印着“绝密”两个字,是别人不可能随便碰触到的禁地,绝对聚集了又红又专的各路英才,学伟人思想先进个人一个班就能出好几个,身上都自带资历光环的。

  她没有直说的是,凭着陈六芽西北某农场妇女主任的资历,其实和人家比起来,还是“不够看”。

  陈六芽疑惑:“望舒,那依你的意思呢?”

  她看重林望舒婆家的背景,觉得林望舒可能有些见识,而最近几天,接触多了,也逐渐意识到自己到底小地方来的,见识浅薄,不像北京本地的,随口一说都是风云际会的大事。

  有时候眼界这东西真是局限于环境的。

  林望舒也就坦诚相告:“学生会这条路,不是给我们留的,而我们要想做出一些成绩,无非两条路——”

  大家听了,都忍不住问:“哪两条路?”

  林望舒:“一条是走学术,安分研究学问,这几年,国外华人诺贝尔奖得主李政道先生和杨振宁先生都陆续回国,也很受上面重视,我们踏实做学问,不指望得个诺贝尔奖为国争光,但凡能稍微研究出一点成绩,就不辜负我们到北大走一趟了。”

  大家伙听着,其实对诺贝尔还是很感兴趣的:“我们好好学物理,得诺贝尔的可能性也挺大的!”

  林望舒叹了声:“话是这么说……”

  不过,哪那么容易呢,都是青春学子梦罢了。

  旁边冒箐箐好奇地问:“另一条呢?”

  林望舒:“另一条当然是科技转化为生产力,我听说现在国家已经开始讨论要经济改革了,改革后,我们这种知识青年的另一条路子就是走经济路子。”

  大家有些明白了,恍然道:“那就是挣钱吧?”

  林望舒:“对,不过这条路,对我们是走不通的。”

  林望舒笑了:“基础物理学,就踏实做研究吧,还能怎么着?”

  至少国内十年八年内是没指望了,别的不说,就她知道席铭教授的光学,有一句话叫做“沾光必死”,学了这个,这辈子受穷吧。

  所有的人面面相觑一番,最后还是道:“那我们就踏实做研究呗!”

  林望舒:“这就是了!大家可以看看,那些文科的,比如新闻专业的,一个个把自己搞得好像通讯社大记者,那些法律专业的,一个个仿佛自己就是大法官了,还有那些学文学的,走出来脸朝天,一脸遗世独立的气质,而我们呢——”

  她无奈地道:“我们当然是学函数学公式,一头埋进纸堆里做研究了!人家到处散步去,群情激昂指点江山,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我们不能跟着,我们跟着那就傻了。”

  在场的众人,除了陈六芽,其它都纷纷表示赞同。

  大家也是稀里糊涂报考的这个专业,不懂这些,不过好在脑子聪明,林望舒这一说,都明白了,都觉得确实应该踏实学习,少搞那些没用的。

  林望舒看了一眼陈六芽,她知道自己劝不动陈六芽,也就不说了。

  毕竟,这是一个时代,这是一种思潮,这是历史无法违背的规律。

  北海的房子买了后,略收拾过,暂时也不想去住,就租出去了,因为够大,一个月大概有七八十的租金,这也算是一项不小的收入了。

  这样她和陆殿卿虽然没了那一万多的存折,但是除了两个人的工资,还有家里的补贴和一份房租收入,钱财上自然很充裕。

  林望舒对于自己的日子感到非常满意,觉得自己真是什么都不缺了。

  这天,林望舒回家拿了点东西,之后又赶过去系里请教老师一位问题,谁知道恰好遇上了叶均秋。

  他穿了干净的学生蓝,看着一下子脱了学生气,清爽干净,这让林望舒想起陆殿卿,那天陆殿卿在家也这样穿过。

  不过叶均秋依然一脸懒懒散散的样子。

  他看到林望舒后,笑着到打了个招呼:“小林老师,我竟然也被录取了,还和你同一个专业!”

  林望舒:“叶均秋,你是被补录了是吗?”

  叶均秋显然也是高兴:“对,据说是第二批。”

  林望舒笑了:“太好了,你竟然到我们系了!恭喜你,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我现在是我们班的体育委员,以后有什么体育问题,你可以找我。”

  叶均秋耸眉,好奇地打量着林望舒:“你?体育问题?”

  林望舒:“怎么,不可以吗?”

  叶均秋也就笑了:“当然可以,小林老师当体育委员绰绰有余。”

  他看上去一下子开朗了。

  林望舒:“我们系老师就在里面办公,你进去办手续吧。”

  叶均秋好奇:“我看这边学校怎么空荡荡的,也没什么人?”

  林望舒:“当然没人,课也不上了,都去散步了。”

  林望舒:“对,现在流行这个。”

  叶均秋默了一会:“好吧……”

  林望舒:“补录了,机会难得,踏实学习吧,别的不要多想。”

  叶均秋听了,看向林望舒。

  过了一会,他才道:“谢谢小林老师。”

  林望舒:“你现在叫我小林老师,我还怪别扭的,我们是同学了呢。”

  叶均秋苦笑了声,没说话。

  过了一会,他才道:“我爸有历史问题,所以当时报考大学的时候,我根本没报任何希望,就是随便报着玩,小林老师说,我们的前途掌握在自己手里,其实我是愤世嫉俗,不信这个的。”

  叶均秋:“不过事实证明我错了,小林老师说的是对的,我竟然被补录了,我想,果然是我错了。”

  林望舒看了叶均秋一眼,她有些替叶均秋难过。

  他以为他想错了,但其实就是那样。他确实因为这问题被放弃了,只是后来那么一个侥幸的机会罢了。

  不过这些,她也不打算说了。

  就让他这么以为吧,高高兴兴的,充满希望,好好学习,那该多好。

  晚上时候,陆殿卿下班回来,林望舒从图书馆直接回去了,他买了一兜虾耙子,正在清洗。

  林望舒便过去帮忙,顺便把叶均秋的事和他说了:“反正就是这么一个事,他还真成我同学了。”

  陆殿卿修长的手指捏起来一个虾耙子,道:“那挺好的。”

  林望舒有些不满意他的态度:“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陆殿卿语气带着淡淡的嘲:“我应该跳起来庆祝你的学生被录取并成为你同学吗?”

  林望舒用无法言喻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早知道不和你说了,以后什么都不和你说!”

  陆殿卿捏着虾耙子,淡声问:“不过你不告诉他这件事是你找的老师?”

  林望舒叹:“他这个人挺骄傲的,太骄傲了,还有点小清高,所以不说了,那两位老师也说了不会提这个,就这样吧。”

  陆殿卿略一沉吟:“如果他以后知道了呢?”

  林望舒:“知道就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陆殿卿看了一眼林望舒,没说话。

  林望舒:“好了好了,这个问题不用讲了,我来煮虾耙子!”

  当下她已经起身要切姜丝了,陆殿卿将虾耙子冲洗过后,放在了锅里,随口道:“你们食堂是不是经常有舞会?”

  林望舒:“对,你怎么知道?”

  最近学生会请来了两位舞蹈老师教大家跳舞,不过教的竟然不是交谊舞,而是那种无聊的圆舞曲,大家没什么兴趣,便开始自发地学习交谊舞,学习迪斯科,没有场地,就在晚上把大饭厅给占据了。

  尽管上面三令五申不许学这种西方的舞蹈,可管他呢,这根本管不住学生的热情!

  在北大,有人埋头苦读,但有人就是觉得,世界变了,他们要感受这个世界,他们的内心要表达要宣泄。

  陆殿卿:“你会跳吗?”

  林望舒随口道:“多少会一点,不过我可没时间去跳舞,也没那心情!”

  她要么抱着书回家学习了,要么就在图书馆里学,再不济,在宿舍里学习也挺好的,作为一个有夫之妇,她很有自知之明,不愿意招惹这种是非。

  陆殿卿淡声道:“明晚你腾出时间,去跳舞。”

  林望舒惊讶:“什么意思?”

  这种交际舞都是男女一起跳的,她才不信他这么大方呢!

  陆殿卿:“当然是我陪你一起。”

  林望舒笑了,她就知道他不是那大方的:“你会跳吗?”

  陆殿卿简洁清淡一个字:“会。”

  林望舒一听,笑望着陆殿卿:“我算是明白你今晚的意思了。”

  这时候,虾耙子都差不多蒸好了,打开锅盖,属于海的咸鲜味扑鼻而来。

  他拿起笊篱,温声道:“好了,吃好吃的了,我给你剥。”

  然而林望舒却忍不住想多了,她跟在他身后开始发散思维:“你什么时候学的交际舞?看不出来啊!你确定你学的是一男一女一起跳的?你的舞伴是谁?舞伴好看吗?你——”

  交际舞,那在中国人看来就是搂搂抱抱嘛!

  他竟然在那个年代就跳过了!

  林望舒想到这情景,不平衡起来:“原来我在云南砍树的时候,你竟然在欢快地跳舞是不是?”

  陆殿卿淡扫她一眼:“不要瞎想。”

  林望舒却还是泛酸:“那你得详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说的话,我肯定瞎想!凭什么不瞎想!”

  陆殿卿:“所以我干嘛要和你说跳舞的事呢……”

  林望舒哼哼一声:“我明天先找个男同学跳,再和你跳,这样我才能心理平衡!”

  陆殿卿眉梢一扬,脸上没什么神色:“行,你尽管造。”

第95章 (醒悟和点拨)

  陆殿卿答应了要陪她跳舞,不过并没能成行,甚至之后的一个多月,他都不见人影了,接受了紧急的任务,直接出国了。

  对此林望舒有些遗憾,不过也觉得没什么,反正她对于跳舞其实兴趣不大。

  她曾经梦想过在大学校园里飞扬洒脱,但是当拥有了一切条件后,她发现自己也许并不太习惯,到底是见过后来的种种,她还是踏实下来学习,毕竟物理的学习还是需要付出很多精力的,并不是随便糊弄过去的。

  除了学习大学的课程,她也下意识关注国内外激光方面的信息。

  她上辈子帮席铭教授整理过一些英文资料,还曾经校对过,就算本身不懂里面的原理,但是有些句子有些结论还是记得的,至于国内激光学的研究发展,更是如数家珍。

  她很快发现,国外的一些激光研究发展和她记忆中类似,但是国内,按照上辈子的发展来说,六十年代初,国内的激光发展无论数量还是质量上,都应该和国际旗鼓相当,在那种条件下,可以说是非常傲人的成绩了,这些,是老一辈科研人员的成就,当然这其中席铭老先生居功甚伟。

  但是现在,她仔细地翻阅过后,却发现,国内激光发展现在已经明显滞后于国际了,这就很不对很不对了。

  虽然十年前,中国光学精密仪器研究所也成立了,但是按说这个时候,中国的多程片状放大器应该已经研制出来了,靠着这个,激光输出攻略扩大了十倍,中子产额也增大了一个量级,接着就应该研制出来六束激光系统了。

  但是没有,最近几年,国内激光发展竟然是几乎停滞的,这完全和她所知道的历史发展进程不符合!

  她知道激光是很重要的技术,重要到几乎决定着一个国家的命脉,在以后科技霸权的时代,激光就是那个镇守乾坤的神器。

  八十年代末西方发达国家的核试验中激光就发挥了重要作用,没有了激光,就是被别的国家掐住喉咙,当然还有别的,比如太空飞船什么的,也涉及到激光技术,还有医学,以后的精密手术中要用到激光,没有了激光的发展,国家医学水平将受到严重阻碍。

  林望舒越了解越心慌,她不明白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个世界竟然没有了席铭,因为没有了席铭,所以中国激光科研的发展竟然滞后了?

  她环顾四周,所有的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一切就是那样照例运行着,教授们也都在激情昂扬地讲课。

  可这种情况,怎么挽回呢?她能做什么?

  她恨不得大声喊,多程片状放大器你赶紧研发啊!六束激光系统赶紧搞出来啊!

  上面的那些科研大牛们,还有上面的领导人们,赶紧开会啊发话啊,对激光行业进行大力投入啊!

  她其实知道接下来激光行业应该怎么发展,知道历史进程,也知道研发那些的主要方向,但是她不知道这些具体怎么实现的,毕竟是外行人,她也只是知道,至于怎么做,里面原理,其实并不清楚。

  她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如果这个时候跑去和那些光学大师们说这些,他们只会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这些方向,不是她点出来,光学大师们便恍然大悟。

  大多时候,方向从来都摆在那里,只不过需要人去验证,去走通,去实践,千百个方向,不是她说了,别人就认为是对的。

  她人微言轻,并不能做什么,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她。

  低头看着自己的高等物理课本,她有了一种莫名的荒谬感。

  她现在就像是一个突然得了葵花宝典的人,里面记载着绝世武功,但她没有基础的内功,面对那绝世的武艺却根本无从修炼。

  最要紧的是,她并不想做出什么丰功伟绩,并不想名垂千古!

  她只想舒舒服服过自己的小日子,就算想着当一个大学老师或者科研人员,也没想着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成就,勉强混个日子就行了,她只是看中了大学老师和科研工作者的与世无争。

  她便颓然起来了,这个时候,开始想念陆殿卿。

  虽然有些事,她也没办法和他说确切了,但是她可以大致模糊着说下她的心情,也许他能安慰到自己。

  林望舒焦急地揪着自己耳朵,心想就算什么都不说,他只要陪在自己身边,心里都会好受!

  林望舒这种憋闷和忐忑,并不知道该去找谁说,她基础理论太差,也并不敢跑去学校的大教授们跟前肆无忌惮乱说话!

  她也拼命地告诉自己,关自己什么事,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不是说世界其实是多元的吗,也许这只是大宇宙中的一个平行世界,并不是每一个世界都该是那样发展的。

  可是——

  她深吸口气,作为比这个世界的人多活了十年的人,她太知道,激光在未来的重要性了,如果激光发展滞后,这个国家的科技将会受到严重制约,后续怎么发展,她不敢去想。

  林望舒陷入了头疼之中,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写了一封匿名信,偷偷地寄给了德高望重的胡教授,希望他能有所启发。

  他上辈子和席铭教授是朋友,研究领域有相似之处,估计能领悟这些。

  她想,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这是自己能为这个国家唯一能做的了。

  做完这个后,仿佛逃避一样,她跑到了白纸坊娘家。

  最近关彧馨可是万事顺心,小女儿出嫁了,嫁了那么好一个人家,考上了北大,她满脸风光,大儿子现在娶了媳妇,媳妇怀上了,夫妻美满,媳妇也孝顺,儿子还一个月挣一百出头了,这可是很高的工资了!

  最要紧的是,二儿子现在日子也过得顺畅,穿着一身警服,脾气比之前收敛了不少,说出去也是一个正经人了。

  她还能有什么心事呢,最大的心事也就是二儿子娶媳妇的事!

  林望舒过去的时候,关彧馨便提起这一茬来:“其实宁苹这孩子真不错,要是能嫁给你哥,她好歹落下一个家,你哥也有个媳妇,这不是正正好吗?再说她性子好,知根知底,以后也不怕妯娌打架。”

  林望舒经历了激光的惊吓后,在思路和世界观上就比较宏观了。在她的想法里,她开始觉得,这个世界那么大,这些事都是细微末节,并不重要,便觉得,谁娶谁都不是什么要紧的。

  不过想到以后可能的不好,她还是认真思索起来:“妈,这个关键还是得看我二哥意思,宁苹我看对我二哥倒是挺热乎的,但是二哥不想,那也没法,还能硬按不成?”

  关彧馨冷笑一声:“就你哥那人,我看他就是一个石头人,成天到晚跑去护国寺,摆弄那些破旧玩意儿,石头字画什么的,他脑子里就没女人,他以后干脆和字画结婚好了!说不定还能给他生出来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