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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望舒:“妈……你说的那是聊斋,聊斋里画成了精,走出一个大美人,就能给男人生一个孩子。”

  关彧馨:“我呸,林望舒,你是不是皮痒?”

  林望舒赶紧道:“妈,这个事,咱们着急也白搭——”

  她想起来上辈子自己二哥娶的那二嫂,怎么娶的呢,是那位二嫂看中了二哥,直接钻了二哥被窝。

  当时具体怎么回事不知道,反正二哥喝醉了,人家钻进来搂着,做没做不知道,但第二天大家都知道一个被窝睡了,二哥只好娶了。

  她觉得如果不是那位二嫂的英勇,也许二哥继续打光棍呢。

  不过这种直接钻被窝的事,显然不是宁苹能做出来的,这可真是什么人做什么事,也就能落下什么缘,只有上辈子那位二嫂才能干出这种事了。

  关彧馨:“要不这样吧,我明天就直接下个令,给他们把亲订了,这就是母命不可违,让你二哥赶紧娶宁苹!”

  林望舒:“妈,不合适吧?”

  关彧馨:“怎么就不合适了?你看宁苹多好,整天往咱家跑,多勤快,我看宁苹比你强!”

  林望舒苦笑,无奈:“对对对,宁苹比我强。”

  关彧馨:“你赶紧帮我想想戏词,等你二哥回来,我就和他提这事!”

  林望舒看她妈是认真的,想了想:“我觉得,这事你还是得和人家宁苹商量好了。”

  关彧馨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宁苹单位最近有一个小伙子,对她特别热乎,去食堂吃饭总帮她打饭,据说还带着鸡蛋给她吃。”

  林望舒一听:“什么小伙子?多大了,家里干嘛的?”

  关彧馨:“没细听,据说家里没妈了,爸是公交站的调度。”

  林望舒的心便咯噔一声,她最近太忙了,开学要学习,加上陆殿卿母亲过来的事,她根本没功夫顾上娘家的事,没想到,这一转眼,宁苹已经和上辈子那个黏糊上了。

  那可是一个爱打人的,喝醉酒会把宁苹往死里打。

  她想了想:“宁苹现在和他怎么样了?”

  关彧馨:“能怎么样,宁苹现在心里惦记着你哥,我看那意思,根本没心思搭理,不过这年头,你一天不搭理,两天不搭理,时候长了,烈女怕郎缠,你二哥这种石头不开窍,回头宁苹能怎么着!”

  林望舒听着,轻叹了声:“妈,事不宜迟,你有什么法子,能使就使出来吧,宁苹多好的孩子,真要是被外人这么糟蹋,我也看不下去。”

  关彧馨:“可不就是嘛!闺女,你可算是想开了,赶紧给我想想台词!”

  离开娘家后,林望舒绕路过去了一趟宁苹单位,想着和宁苹聊聊,不管她和哥哥最后怎么样,她不能和那个公交站调度成,真那样,算是一脚踩在了烂泥里。

  谁知道宁苹并没有在,据说是和小姐妹一起去食堂买点心去了。

  他们食堂除了正餐,偶尔会有一些点心,需要用粮票,但限量的,得排队。

  林望舒便站在那里等着,等了好半天,终于看到了,宁苹手里拎着一包点心和几个工友走过来。

  她看到林望舒,高兴得要命,和身边同伴交待了声,便飞快跑过来:“望舒姐,你怎么来看我了!你最近不是特别忙吗?”

  林望舒:“再忙也能抽出时间来,你最近怎么样?”

  宁苹:“就这么着,反正工作也不算特别忙特别累,对了,望舒姐,我涨工资了,现在一个月三十四块了!”

  林望舒:“真的吗?那太好了!三十四块了!”

  宁苹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打开手里的油纸:“望舒姐你尝尝这个,我们食堂自己做的,据说是用的羊尾巴油炸的,味儿挺好的。”

  林望舒拿过来一个,尝了尝,不知为什么,竟然觉得羊膻味有点重,差点反胃,不过她还是忍下了,笑着说:“真不错。”

  宁苹自然没注意到她的异常,在那里兴高采烈地说:“望舒姐,听轩哥最喜欢吃这个味儿,回头我拿给他吃。”

  林望舒看着眼前的宁苹,小姑娘个子长了一些,皮肤慢慢养得红润了,眼睛黑亮,眉毛虽然过于粗,不够秀气,但却有几分英气。

  她笑叹了声:“宁苹,问你个事。”

  宁苹:“嗯?望舒姐,啥啊?”

  林望舒:“最近你们单位有人对你有意,听说时不时朝你身边凑?”

  宁苹顿时脸红了:“姐,谁告诉你的啊,这个事我根本没往心里去。”

  林望舒:“那就是有了,对方怎么样啊?”

  宁苹:“还行吧,但我暂时没那意思。”

  林望舒:“没意思也行,不过姐和你说个事。”

  宁苹:“嗯?”

  林望舒:“如果你想处对象,能不能和姐说一声,让我帮你把关。”

  她补充道:“这个世上的男人,你都说不清是怎么回事,万一别人把你坑了怎么办,你现在也没找到亲人,我不放心,我得帮你把关。”

  宁苹眨巴着眼睛看着林望舒,半天没吭声,之后眼圈都红了:“姐,我明白,你放心好了,我觉得你懂的比我多,我要是真和人处对象,肯定告诉你。”

  林望舒:“买猪看圈,看男人找对象也一样,考量男人,不能看他个人,还得看家庭,这个你可千万记住了。”

  宁苹猛点头:“知道,姐我知道!”

  临走前,宁苹又从自己兜里掏出来工业券:“姐,这个给你吧,我们发的,不过我用不上,我想攒着钱,犯不着买什么,你刚结婚,说不定用得着,给你吧。”

  林望舒:“你姐我还能缺了这个,你留着自己用吧,就算一时用不上,说不定哪天就用着了,或者拿着给别人换布票去,多买几块布做新衣裳,把自己打扮起来。”

  告别了宁苹后,她并不太想回学校。

  她那么普通,不想面对那些关系国运的大事,她下意识想逃避,只是她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

  一时便胡乱坐上公交车,过去陆知义家,这位姑姑人还不错,她想去看看,路过东安市场,还特意买了一些点心奶酪拎过去。

  谁知道陆知义家却大门紧闭,没办法,她拎着奶酪往外走。

  又想着这里距离自己那公公单位不远了,想起这个,倒是记起那天送走婆婆的情景,想起公公当时的萧索,心里便有些难过,想着干脆提着点心去看看他好了,就当替陆殿卿尽孝了。

  她其实也没抱什么期望,毕竟陆崇礼肯定特别忙,到时候送过去交给他助理就行了,也算是心意到了。

  谁知道到了他们单位后,恰好单位开出来一辆机关车,那辆车停身边,车上走下来的正好是陆崇礼。

  陆崇礼看到她,和蔼一笑,问道:“小林怎么突然过来了?”

  林望舒其实也是稀里糊涂来的,她只好道:“我想着,母亲离开大陆,殿卿也出国了,今天学习不忙,也没课,就过来看看父亲。”

  说着,她拎了拎手中的袋子:“给父亲买了一些点心,就是不知道父亲爱不爱吃。”

  一时她看到旁边机关车的司机正看过来,便道:“父亲是不是有事在忙?那我改天再过来。”

  说着就把点心递给陆崇礼。

  陆崇礼道:“正要过去颐和园,有一个交流会在那里开,倒是和你顺路,你上车吧,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林望舒:“那正好,谢谢父亲。”

  上了车后,司机缓缓地往前开,陆崇礼便温声道:“最近学习不顺心吗?”

  林望舒一听,有些羞愧,她想自己的心思并没能瞒过陆崇礼,他一眼就看出自己肯定是有事,这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她无奈:“其实也没什么事,无非是一些学习上的烦恼。”

  陆崇礼便笑了:“我们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你可以说一下,我帮你分析分析。”

  林望舒实在是心里憋闷,而这些事,和自己父母说,他们是不明白的,和宁苹说,更是不可能,和同学说,八竿子打不着的。

  偏偏陆殿卿又不在,她没人可以说。

  陆崇礼的见识和涵养,自然有他看问题的高度,倒仿佛可以说说。

  于是她想了想,道:“父亲,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平庸的人,并没有什么才华,也不够聪明,我能考进北大,更多是靠着侥幸。我其实没什么远大理想,我就想吃饱喝足混日子,就想过小日子。”

  陆崇礼:“我们绝大部分人,不都是这样吗?”

  林望舒一股脑继续道:“我不想那么高尚,也不想追求什么理想,更不想为了正义而战斗,我就想躲进小楼成一统,希望生活悠闲,当然最好是有多一些的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的人生观就是这样!”

  陆崇礼眸中带笑,一脸随和:“这样就很好了。”

  林望舒:“可是,我觉得父亲不是这样的人,殿卿也不是吧?”

  陆崇礼略默了下,道:“我是人,殿卿也是人。”

  林望舒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陆崇礼在她心里,是一个道德完美的长辈,是一个让她敬重的人,尽管他对自己总是和蔼可亲,可有些话她并不敢贸然去问。

  陆崇礼却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温声道:“小林,我把你当女儿一样,你有什么尽管说就是了,在我面前不要拘束。”

  林望舒终于道:“父亲,我听说你以前曾发下誓愿,华夏不兴誓不成家。”

  陆崇礼怔了下,之后轻笑出声:“你从哪里听说的?”

  林望舒脸都红了,嗫嚅道:“难道不是吗……”

  她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的,反正就记得有这么一个印象。

  陆崇礼想了想,收敛了笑,才道:“大概是有这么一个说法,可能和以前我发表过的一篇文章有关系,不过我从来没有发下过这种誓愿,只是断章取义以谬传谬罢了,结婚和救国救民也没关系,这是两码事,毕竟饿着肚子或者孤家寡人,并不一定就对救国有利。”

  林望舒略犹豫了下,没好意思说。

  陆崇礼看出她的疑问,解释道:“而我之所以晚婚,是因为你们母亲她那时候身体不太好,便干脆留在香港。当时大陆战火纷飞,满目疮痍,她又是从小娇生惯养的人,我不想让她回来。”

  他浅笑:“从这点上来说,我很自私,这就是人性,我也是凡夫俗子,凡夫俗子,自然会有自己的盘算。”

  林望舒一下子难过起来了:“可是父亲和家人一直留在大陆啊。”

  并且为了这个国家做了很多事,将生死和家族存亡置之度外,现在又和婆婆忍受着夫妻分离之苦。

  陆崇礼沉默了片刻,再开口,声音沙哑而平缓:“这是我对家族,也是对国家的责任,是我必须做的,是我的姓氏和父辈赋予我的。”

  他轻描淡写地道:“但这并不是什么太过高尚的事情,只是做人最基本的底线罢了。”

  林望舒心酸,低声喃喃地说:“这就是最基本做人底线了?”

  那这底线真高…

  陆崇礼:“每个人想法不一样,位置不一样,应该承担的也不一样。”

  林望舒:“可如果不想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呢,那怎么办?”

  陆崇礼笑叹:“如果不想承担,那就不要逼着自己承担,觉得很辛苦很累,那就放弃,包括殿卿也是,我一直觉得,他不想的话,我不会逼他。”

  他眸光温润包容:“毕竟现在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是国家生死存亡关头,匹夫有责,我们不可能推卸自己的责任。现在我们可以缓一口气,没必要非逼着晚辈那么辛苦。”

  林望舒眼睛一下子湿润了。

  陆崇礼看着她的眼泪,轻声道:“小林,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林望舒心里太难受了,不过她却并不能说什么,只好含糊其辞地道:“学习太辛苦了,学业压力很大,但是我昨天听到一位老师讲起来,说我们背负着振兴祖国的重任,要实现四个现代化……我觉得自己不够优秀,我有点害怕自己最后一无所成……”

  其实这些情绪,她应该收敛起来,但是现在到处晃荡了这么大半天,在这个温煦包容的长辈面前,她突然绷不住了。

  她真的需要一个人能从很高的高度来指点她,帮她理清思路,告诉她怎么办。

  陆崇礼递给她一块手帕:“先擦擦泪。”

  林望舒很不好意思地接过来,哽咽着道:“谢谢父亲。”

  陆崇礼目光看着窗外,耐心地等着她情绪平复下来,才终于道:“小林,凡事尽你所能,无愧于心就好了,如果做不到,那也没有人会怪你什么。”

  林望舒:“可是我会怪我自己,我觉得是因为我不够优秀,所以才做不到,所以才耽误了国家的发展掐断了民族的希望……但我本来不想承担这种责任啊,为什么这种事情要落到我头上!我不想承担,可这个世界非要我承担一个我无法承担的责任!”

  陆崇礼显然也有些意外。

  他试探着道:“是不是殿卿最近不在国内,你学习压力又比较大,所以胡思乱想了?”

  林望舒抽了抽鼻子:“可能吧……”

  陆崇礼:“我看你脸色也不太好,身体如果出现状况,也会影响意识,导致想法太多。你如果觉得哪里不舒服,可以去医院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林望舒:“嗯。”

  她嘴上应着,但心里当然不以为然。

  陆崇礼声音温煦:“殿卿最近太忙,可能得过一段才能回来。至于学习上的事,你不用太烦恼,无论如何,你已经走进了北大的课堂,这就比中国同龄的大部分年轻人要优秀了,你能做到多少就是多少,不要把太多的责任强加到自己身上。”

  林望舒:“父亲说得对……”

  她开始觉得,并没有什么人能安慰到她,也没有什么人能开解到她。

  甚至就算陆殿卿回来了,也没法安慰她。

  不过至少,陆崇礼说得有道理,尽人事听天命吧,本来这席铭老先生莫名不在这世界了,也不是她造成的,她自己突然回到了二十一岁,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不是她能掌控的。

  她可以努力去改变,但不必增加自己太多的心理负担。

  做不到,也不能怪她,因为她本来就是如此平庸俗气的一个人,哪能指望那么多呢?

  这时候,车子往前行驶,到了岔路口,司机问起路来,陆崇礼随口吩咐了一声先过去北大东门。

  之后便随意和林望舒聊着,问起她最近的大学生活,交了什么朋友,同学宿舍关系怎么样,食堂饭菜怎么样的,她自然都一一答了。

  陆崇礼道:“小林,你也不要总想着学习,更不要被自己的身份所困扰,你同学做的,比如去滑冰,跳舞,或者参加学生会,这些都可以试着参加,多融入到同学之中。”

  他继续开解她:“交际舞也是一种交朋友的方式,作为新时代的大学生,你应该用更开放的心态去看待这一切,不要因为自己的已婚身份而给自己太多束缚,应该和别的大学生一样,去享受自己的校园生活,我建议你可以尝试着学习跳舞,多和你的同学一起出去游玩,我看圆明园不是也有划船的大学生吗?”

  林望舒:“父亲,其实并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觉得他们闹闹哄哄的没什么意思,口号喊了不少,看着挺幼稚的……”

  陆崇礼略沉吟了下,道:“我也听说你们的一些情况,现在的大学生充满激情,把改变这个世界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这是值得表扬的事,你们学校的氛围看起来很不错。”

  林望舒心想,陆崇礼一定是想岔了,他以为自己是被环境氛围感染才这么想,其实她所说的责任和周围同学那种斗志昂扬的责任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么说着间,已经到了北大东门,司机停下了车。

  陆崇礼便也陪着林望舒下了车:“我会给医院打一个电话,就去你们校医院三院吧,这两天你过去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林望舒忙道:“父亲,真不用,我身体非常好,干活也很有力气,最近我还打算参加运动会呢!”

  她不想去医院,差点想当众给他表演百米快跑。

  陆崇礼却是坚持:“去一趟吧,我觉得你脸色确实不如之前,精神看着也很不好。”

  林望舒无精打采:“是,父亲。”

  陆崇礼目光了然,笑看着她:“我会打电话追问后续情况,你如果不去的话——”

  他眉眼含笑,但语带威胁。

  林望舒无奈地道:“知道了……”

  她想,再没有比这更糟心的了,竟然莫名要去医院检查身体,她身体明明很好。

  而她很不喜欢去医院,闻到酒精消毒水的味道就难受。

第96章 (奋起)

  林望舒无精打采地过去系里,她想旁敲侧击一下,看看胡教授有没有收到自己的匿名信,是什么反应,如果他能从中顿悟什么,也许自己就不用为这个担心了。

  谁知道,到了系里,老师竟然都不在,学生也不见人影。

  她纳闷,心想难道又去大街上活动了,外面没看到动静啊。

  这时候,恰好看到了苏方红,手里正拿着一个刚写成的大字报匆忙往前走,她忙问:“方红,咱们同学呢?这会儿怎么不见人影?”

  苏方红:“都在三角地呢!望舒,你也赶紧过去吧!”

  三角地是大饭厅和宿舍必经之路的一个拐弯处,三角地旁边有一排黑板,上面会张贴各种大字报以及学生关心的信息,比如食堂的舞会,比如电影信息,比如寻物启事。

  三角地,这是北大信息传播之处,也是北大精神的象征。

  这也是一切风起云涌的开端,惊蛰初现,春雷滚动,关于北大的传说,一切都从这里开始。

  此时的林望舒听到这个后,还有些懵:“又怎么了?”

  苏方红:“别提了,咱们同学和工农兵大学生起冲突了,就在三角地,互相贴大字报正对阵呢!”

  苏方红:“走,我得赶紧助阵去!”

  说话间她拎着她新写的大字报急匆匆地跑了。

  林望舒站在那里,没动弹,她不想去。

  工农兵大学生是之前通过优荐方式进来的大学生,而他们这一届是高考进来的,这两种大学生在一起,难免有矛盾。

  最初据说是某系写了一首诗迎新,说以前自己上不了大学,因为头上没长角,身上没荆棘,结果这事传出来,工农兵大学生当然不乐意了,呛着说难道我们头上都长角了,我们身上就带刺了?

  双方就这么闹腾起来了,战端开启,三角地就成了双方交锋之地,这种抗争一直持续了两年,等到工农兵大学生全部毕业,才算消停。

  对于这些,林望舒也是没兴趣的,这只是历史长河中的一粒浪花,她觉得自己犯不着费心思。

  她跑到了胡教授的实验室里,试探着想看看对方反应,谁知道到了实验室后,正好看到几位教授正说话。

  胡教授看到林望舒:“林同学,你怎么在这里?”

  林望舒:“胡老师您好,我刚才恰好路过,正打算去吃饭!”

  胡教授颔首:“我这里有一封信,麻烦你回去的时候,路过邮筒,帮我投递进去吧。”

  她接过来那封信,却在看清信封的时候,顿感烫手。

  这信封,她记得,赫然正是昨天她才偷偷放到胡教授桌上的,上面还有她故意用左手写的字迹——当然现在被划掉了。

  林望舒心灰意冷,却又抱着一线希望:“胡教授,你这是新收到的信,怎么又寄出去?”

  胡教授:“就是一封没要紧的,不知道什么人的恶作剧,写了一些有的没的,我正好拿来写信了。”

  这时候,旁边一位教授和胡教授说起话来:“就是今天那封胡写了一通的?”

  胡教授叹气:“是,也不知道是哪个学生作弄我,还是有敌对势力想搞破坏?现在思想意识方面还是有问题,我们得加强警惕性。”

  林望舒深吸口气,捏着那封胡教授的信,赶紧跑了。

  第二天,她到底是打起精神,过去了北医三院。

  她从陆殿卿的性格,大致能推断这位公公的性格,他既然说了,那就是很认真的,这种人不能和他们较真,他们怎么说,那就当真好了。

  反正检查一下身体自己也放心——虽然年纪轻轻实在没什么可检查的。

  过去后,果然医院已经接到了陆崇礼的电话,帮她安排好了,甚至连交钱都不用,一切都由公公安排好了。

  她不由感慨,有这么一位公公也挺好的,免费的身体检查说来就来。

  她简直想问以后能一年一次吗?

  她先是被带到了一间接待室,被问了一些例行公事的身体问题,之后便开始做检查,她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反正一会儿来这里抽血,一会儿去b超室做B型成像检测,最后,她肚子都咕噜噜地叫起来,却又被安排到了眼科。

  眼科大夫检查了她的眼睛,认为一切都很好:“只是不要让眼睛太累就好了。”

  林望舒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忍不住问:“大夫,我们这里有没有红宝石激光器来做眼睛手术的情况?”

  那大夫一听,有些疑惑:“红宝石激光器?”

  林望舒:“对,可以做视网膜凝固手术,还可以做别的手术,你知道的,激光用处挺大的,妇科,内科,耳鼻喉科,都用到激光做手术吧。”

  大夫一脸疑惑:“那得是国外才有的先进技术吧,我们国内哪能有?”

  林望舒:“没有吗?我们中国不是已经有红宝石激光器了吗?”

  大夫看向林望舒衣服上的校徽,那是北大的校徽。

  在这个年代,戴着大学校徽,特别是北大校徽出现在外面,总是会被人格外厚待,这就是大家眼中的天之骄子,哪怕在北医三院这种校医院也不例外。

  大夫神态和蔼了很多,宽容地笑着说:“没听说过,估计是理论吧,我们国内这方面研究还很落后,并没有用于实践,我们是北大医学院,我们这里没有,其它学校更不可能有了。”

  林望舒深吸了口气,她彻底明白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国内激光学发展的落后,其实已经开始影响各方面了。

  数年前,中国的红宝石激光器已经研制出来,并广泛应用于医学了,这才是正规的发展。

  但是现在,没有,什么都没有,一切都仿佛停滞了。

  这只是医学而已,那战争呢,将来的坦克飞机飞船火箭,这一切的一切激光都是底层技术的基石。

  她木然地往外走,走着走着,感觉自己腿都软了,差点摔那里。

  她想起陆崇礼说的话,说如果承担不起来,那就放下,没有人强求你,不要给自己太多责任。

  可问题是,如果放下后,没人承担呢?

  她一直觉得,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她吃吃喝喝有钱就行了,她就是这么平庸这么小富即安,嫁给陆殿卿后,许多事,他也会帮自己承担了。

  反正他有钱有路子,反正他人品周正也宠爱自己,仿佛自己什么都不用操心。

  可问题是,这种事,没有人帮她了。

  她深吸口气,拔腿就跑出去,上了公交车,直奔学校。

  她要学习,要把所有她欠缺的基础知识理论补上,要尽快修完本科课程,要一步登天,要尽快有资格站在那些白发苍苍的老教授面前,掌握话语权,将自己所知道的那些功法全都一一实践!

  这个世界缺了一角,没有人替她补天了!

第97章 (不期而至)

  从那天开始,林望舒开始了废寝忘食的学习。

  之前她其实也算是用功了,但那种用功,带着一种“我是大学生我要用功”的本职责任感,以及“我不用功也没别的事干”的敷衍感。

  她渴望去获得那些基础知识,她疯狂地希望自己有一天有资格站在那些掌握话语权的人面前,去说出自己的设想,而不是侥幸地寄托于匿名信的方式。

  这个世界确实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那就恢复它好了。

  如果没有人来做,那就只有她来做了。

  她也许天分并不够突出,但是她知道激光在中国的发展历程,也知道一些关键时候的正确道路,她如果投身于这个行业,顺势而为,凭什么不能推进这个行业的发展,让这个世界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呢?

  她每天都泡在图书馆里,图书馆里没位置就干脆在宿舍里学,有时候学得入迷了,干脆就回去新街口家里,在那里彻夜地学,她学得如痴如醉,心里装着一股子劲儿,必须赶紧把这个骨头啃下来!

  她在晚上时候记录了很多疑问,第二天在老教授们上完课后,拉着教授就开始问,问了一个问题还有另一个。

  开始的时候她还怕老教授觉得烦,谁知道并没有,教授们一个个激情饱满,拉住她开始给她深入地讲,她边听边做笔记。

  于是整个应用物理系都知道,那个原本也算用功的林望舒,突然变得格外用功,就像是疯了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大家开始以为她遭遇了什么巨变,宿舍里的同学甚至小心翼翼地问她家里是不是出事了:“好像最近都没见你提起你爱人?”

  林望舒:“我爱人出国了,他挺好的,我们也挺好的,大家不用为我担心。我只是觉得,我们作为新时代的大学生,必须不能辜负这个时代,不能辜负国家给我们的机会,必须发愤图强,报效国家,现在我们得到了高考的机会,进入北大,必须珍惜这个学习机会。”

  她们自然觉得林望舒说得是对的,但是又觉得,不至于吧,哪至于这样呢,之前也没见这么拼命啊,现在简直是学疯了,她这样子学,还让别人怎么活,大家现在吃个饭都觉得愧疚,都觉得耽误时间了。

  林望舒并不指望大家都能理解,她知道她现在的状态很诡异,但是没办法,她别无选择。

  激光是未来发展的重中之重,她总不能看着这个国家越发展越抽抽吧,总不能看着到了八十年代末,中国在各方面全面继续落后于别的国家吧?

  她并没什么雄心大志,但是这个奇妙的世界用一个浪头将她推上去了,她只能咬牙上了。

  她现在觉得,人生最让人痛恨的一件事就是学校宿舍竟然熄灯,为什么要熄灯呢?

  恰好那天学生会代表让同学提意见,她便站起来,抗议道:“我们宿舍九点就熄灯,我觉得极其不合理,应该提意见改进,我要求电灯一直亮,要么就给我们发蜡烛!”

  她最后总结:“电灯已经成为阻碍我们学习进步的桎梏!”

  其它同学也都纷纷赞同,抗议熄灯制度,要求彻夜长亮:“有同学能买到蜡烛,他们可以学到十点甚至十二点,我们没钱没票买蜡烛,九点只能放下书睡觉,我们是社会主义社会,我们要求公平!”

  也有人抗议:“法律系的他们有蜡烛,他们凭什么有蜡烛?!”

  这时候,坐在前面的叶均秋回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动了动,好像有话要说。

  叶均秋小声提醒她:“可以装一个小灯。”

  林望舒纳闷:“怎么装?什么小灯?”

  叶均秋微微凑过来,低声道:“弄一个小台灯,放在床头,扯上线就行,我会装。”

  林望舒看着叶均秋,道:“那你马上给我装一个。”

  叶均秋懒懒地道:“不要着急,需要先买一个小台灯,海淀镇五金杂货铺就有,我今天下课过去买,明天才能给你装。”

  林望舒却挺急:“需要什么票?多钱?我自己买就行。”

  叶均秋勾唇:“不用了,这个不贵。”

  林望舒所在的三十一楼是女生宿舍,一般不让随便进,进来需要登记,林望舒胡编了一个理由把他带进来。

  他手里提着一个小台灯,很简单,上面有一个六十瓦的灯泡,除了这个,还提着钳子和扳子剪刀。

  到了宿舍后,他很快就找到了电线接头。

  林望舒有点担心,从旁提醒:“你小心点,别漏电,万一电到你呢!”

  叶均秋懒懒地看她:“小林老师,你物理白学了,这样怎么可能电到?”

  林望舒谴责:“你现在翅膀硬了,学会编排我了!”

  宿舍里几个女生都好奇地看他忙活,林望舒也看,看了一会就没什么兴趣,继续拿着书看书了。

  等她学完了三页,他终于装好了,打开开关后,灯亮了,宿舍里女生都欢呼起来。

  九点就停电太不方便了,大家都希望他帮自己装一个小灯。

  林望舒拿出来三块钱给叶均秋:“你也不告诉我多钱,工业券我也不给你了,钱你拿着,多不退少不补。”

  林望舒轻哼,威胁道:“你不要,我以后可不敢找你帮忙了。”

  叶均秋淡看了她一眼,收下了。

  等叶均秋走了,舍友都围上来,好奇:“他对你真好,他自从来了后,一直对人冷冷淡淡的,就对你挺好,你们以前就认识吧?”

  林望舒浑然不在意地道:“他以前是我学生。”

  众人惊讶:“啊?”

  林望舒:“对,我学生,我教了他大半年。”

  说完她继续低头学习了。

  大家伙消化了一阵后才慢慢明白过来,一时嘀嘀咕咕地商量着,她们也想装这种小灯,晚上看书方便多了,打算去找叶均秋帮忙。

  林望舒有了小灯后,便如虎添翼,她晚上基本可以学到十二点,白天五点爬起来做早操运动,之后吃过饭第一时间冲向图书馆。

  她开始拼命地阅读物理学光学方面的著作,如果看不懂就囫囵吞枣掉看,把不会的问题记下来,之后跑过去教授们的实验室问他们问题。

  现在所有的教授都知道应用物理系的那个林望舒疯狂地学习中是有层出不穷的问题,她几乎是全应用物理系最刻苦最用功的。

  很快运动会了,她是以前报名的,因为报名了又不得不上,只好抽工夫去跑了四百米,跑完后,连比赛成绩都没看,赶紧跑去学习了。

  中午时候,她一边端着饭盒里的玉米粥,一边匆忙往外走,嘴里还啃着一块烤白薯,她现在已经不太想浪费时间慢条斯理地吃饭了,只想抓紧学习。

  谁知道一出食堂,竟然迎面看到了陆崇礼。

  她有些惊讶,一时也有些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陆崇礼垂眼,扫过她手中的饭盒,淡声问道:“小林,这是你的午餐?”

  林望舒有些懵,不过还是点头。

  陆崇礼声音略显嘶哑:“你在学校就吃这个?”

  林望舒点头,点头之后又摇头。

  她今天打饭确实过于简单了,但那是因为她不饿,而且打肉菜需要排队,她不想排队,现在打的这些是最快的。

  陆崇礼面无表情:“十天前,我让你去医院检查身体。”

  林望舒看着这样的陆崇礼,有些担忧,一直以来陆崇礼都对她非常温和慈爱,从来都是带着笑说话。

  他只是不笑而已,便让人觉得事情很不对劲。

  她解释道:“我去检查了,我第二天就去了,一个项目都没落下。”

  陆崇礼:“那检查结果呢?”

  林望舒一怔,她根本不记得这茬了。

  食堂前人很多,周围人都好奇地看过来,也有一些林望舒同学,停下脚步过来,看样子是想问问林望舒怎么了。

  陆崇礼淡声吩咐道:“跟我过来。”

  他衣着考究,神情淡漠,眼角略带几丝细纹,浑身散发着年长者的威严感,简洁而命令的语气让人望而生畏。

  几个同学面面相觑。

  这是七十年代末的北大校园,昔日的一些阴影尚且笼罩在师生心中,大家面对此情此景,难免想多了,一时众人心中都起了提防。

  叶均秋正好看到这个,走上前,以保护的姿势站在了林望舒身边,盯着陆崇礼,冷冷地质问道:“请问你是哪位,找我们同学有什么事?”

  陆崇礼目光淡淡地扫了眼叶均秋。

  林望舒忙解释道:“叶均秋,这是我爱人的父亲,我们只是讨论一些家事,别误会!”

  叶均秋顿时怔住,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他看看林望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旁边同学一听,这才略松了口气,不过也对陆崇礼身份多了好奇之心,毕竟这个人的气势很有些不同。

  这时候庄助理上前,接过来林望舒手中的饭盒和书包,打圆场道:“林同志,现在有要紧的事需要谈一下,你过来下。”

  一时大家带着好奇各自散去,陆崇礼和林望舒走到了一旁安静处,他脸色依然不好,不过还是勉强道:“小林,刚才是我没考虑到你们学校的情况,可能造成了你同学的误解。”

  林望舒:“没事,这没什么,是我同学想多了,他那个人性格比较急。父亲,到底怎么了?”

  她有些担心,难道自己的检查结果有问题?

  提起这个,陆崇礼显然不悦:“你检查过后,一直没有去医院取结果。”

  林望舒小心翼翼地说:“父亲,我生病了是吗?”

  陆崇礼:“没有,你只是怀孕了。”

  林望舒有些懵。

  陆崇礼神色稍缓,不过语气依然强硬:“殿卿一时回不来,我认为你现在状态非常不好,现在,我会找一个人来照顾你。”

  林望舒喃喃地道:“可是我怎么会突然怀孕了?”

  陆崇礼看她一眼,没有理会这个话题,直接道:“你现在脸色比十天前更差,我刚才简单向你们学校了解了下,你非常努力学习,废寝忘食,经常通宵达旦学习,不仅如此,今天上午你还参加了运动会四百米跑步比赛。”

  他淡声道:“还得了第一名。”

  林望舒顿时心一缩。

  陆崇礼:“而且你的饮食——”

  他视线扫过她手中啃了一半的白薯:“每天吃这些,没办法保证营养。”

  林望舒忙道:“我会改进,运动会我肯定不参加了,第一名也是我不小心得的!我以后会增加营养,我只是今天不饿随便吃点而已,平时吃的挺好的!”

  陆崇礼语气轻淡却不容置疑:“现在,庄助理陪着你去正经吃饭。我会在学校附近安排一处住处,请一个保姆,负责你的一切饮食起居,明天你马上搬过去。”

  林望舒微惊,忙道:“父亲,这样不合适吧,就算我怀孕了,我也不用这样小题大做。”

  陆崇礼:“小题大做?”

  林望舒:“我不想这样搞特殊,我觉得我的身体还好,我跑了四百米不是还好好的?”

  陆崇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好,我会和殿卿打电话,让他马上回国。”

  林望舒:“啊?”

  陆崇礼声音淡漠嘶哑:“他连自己的妻儿都无法照顾的话,何谈为国效力?”

  林望舒顿时慌了:“父亲,请你不要这样,那我听你安排,就按照你的安排来!”

  她知道对于陆殿卿来说,这次的工作很重要,机会难得,这是很好的历练。

  一个人一生中能经历多少次这样的机遇?

  哪怕再过三十年五十年,这次的机遇依然是他人生中最丰厚的一笔财富,这是可以写进回忆录的。

  陆崇礼颔首,之后拿出来一个牛皮大信封,递给她:“你的检查结果。”

  说完径自走了。

  林望舒站在那里,有些懵懵的。

  她竟然怀孕了?

  其实自从她考上大学后,她和陆殿卿在这方面放松了警惕,有时候兴致上来,也就有一点侥幸心理。

  她多少也想着,反正考上大学了,如果万一有孩子,那肯定是要了。

  毕竟她还是很希望生个孩子的,也怕自己万一真的不能生育。

  如果能生一个孩子,心里这块石头也就落了地。

  可是,谁知道就在她打算全身心投入于学习中时,这个孩子不期而至。

  她想努力学习,有了孩子,她还能拼命学习吗?

  这时候,庄助理却笑着走上前了,手里拎着林望舒的书包,端着林望舒的饭盒。

  他笑着说:“林同志,看来你今天受了大惊吓。”

  林望舒勉强笑道:“庄助理,你好。”

  庄助理:“听说这边的长征食堂还可以,我陪你吃饭去。”

  林望舒:“谢谢庄助理,其实我自己可以过去。”

  庄助理一脸无辜:“可是先生交待了我要陪着,这是我的任务呢。”

  林望舒纳闷:“庄助理,这种事情竟然也是你的职责范畴?你们不是很忙吗,我怎么忍心让你陪着我吃饭?”

  庄助理笑着说:“林同志,难道你不知道吗,我是生活助理,所以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我如果不来处理,先生就要来亲自处理了,我当然为先生分忧解愁。”

  林望舒:“这样……”

  当下她只好跟着庄助理去食堂,路上也遇到几个同学,都在用惊讶的目光打量她。

  她便有些无奈。

  其实北京这块地儿,掉下一块砖头能砸死三个官,清北高校里,有背景的子弟也多得是的,但是大家都不显山不露水的,唯独她,竟然闹到了这个样子。

  到了长征食堂,庄助理点了四个菜,有荤有素,最后还问:“这些够吗?”

  林望舒:“当然够了。”

  她其实不太有胃口,不过当着庄助理的面,还是努力吃着。

  庄助理看着她那勉强的样子:“林同志,这次的事,你实在是不应该。”

  林望舒:“我知道错了……”

  消息太突然,她刚才没反应过来,现在想想,怀孕了,这个还是得小心,而她又跑四百米,又废寝忘食学习,想想也有些后怕。

  庄助理看着林望舒,叹了口气:“自从前些天先生送了云女士离开,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我知道他情绪一直很低落。上次你突然过来,他感觉你情绪不好,身体也不好,很担心你,所以特意让我帮你安排了医院的体检,后来还让我问问医院,确认你去医院体检了。”

  他补充道:“也许因为以前云女士身体不好,所以他一直很在意家人的身体健康。”

  林望舒便不吭声了,她想起婆婆在上飞机前说的,说你的身体不只是国家的,还是我的,还是儿子的。

  庄助理:“他可以说是百忙之中还在记挂着你体检的事,结果他今天问起来,才知道你体检过后十天了,一直没有去医院看检查结果,你的敷衍态度让他无奈。当知道你怀孕后,考虑到你之前的状态让人担心,他特意来学校了解你的情况。”

  林望舒头疼:“通宵达旦这是谁说的,废寝忘食是谁说的,还有这四百米,我上午刚跑,中午怎么就传出去了!这不是坑我吗?”

  庄助理同情地笑道:“是你们系里的一位书记,她可是把你夸成了一朵花,说你每天学习二十四小时废寝忘食,还说你跑四百米比谁都拼命勇于拼搏最后终于得了第一名。”

  林望舒无话可说,在知道她怀孕后,谁听了这些,不觉得她简直是作死呢。

  庄助理也叹:“本来医院打电话说你怀孕,说你贫血,先生就很担忧你的状况。现在又听到这些,当然就恼火了。可以说,最近几年,我没见他因为什么事这么生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