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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路过来,她脑子稍微清醒一些了,特别是现在看到那等待迎亲队伍的邻居,她更加明白了。

  陆殿卿说得对,她不该去想别的,她要一门心思把这门婚退了,反正不能上雷家的喜车。

  至于别的,以后再说,她能熬过去这一关,她就赢了。

  既然想明白了,那她就要去面对,家人朋友,这都是要自己去说服的,自己不能倚靠陆殿卿。

  事实上这种事情让他们插手,只怕是引起纷争误会,雷家更容易纠缠不放。

  再说这事挺大了,是很大的人情,她不能那样麻烦人家。

  陆殿卿还要说什么,陆崇礼却已经道:“那就让望舒先回家和父母提一下吧,我和殿卿先不走,在这里等一会,警卫员也在,如果你有什么事,随时让人喊一声。”

  林望舒犹豫了下:“那样太麻烦陆伯伯了。”

  陆崇礼笑了:“望舒,我知道你是想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不想把我们牵扯进来。但是今天这个事情,我们已经牵扯进来了。所以有什么问题咱们应该共同解决。”

  林望舒听着“已经牵扯进来了”,不免有些愧疚,毕竟现在陆家的麻烦也确实是自己昨晚的冲动造成的。

  而且看样子陆伯伯还挺忙的,结果现在耽误了时间跟着自己过来。

  陆崇礼看着小姑娘眼中流露出来的歉意,这才继续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陆伯伯在这里生活几年,都是邻居,有什么事应该比较好说话,至于雷家那里,我和正德父亲也是相识多年,没有什么不可以谈的。你还小,这件事在你看来也许很难,但是在长辈眼里,其实没什么。所以你如果觉得为难,一定说一下。”

  林望舒听着,只觉得眼前的陆伯伯温润慈爱,良善宽厚,这比陆殿卿看着脾气好多了。

  林望舒心里很感动:“谢谢陆伯伯。”

  陆殿卿便道:“你先过去吧,万一有什么事不要怕,我们在这里等着。”

  一时林望舒跑过去胡同了,陆殿卿站在那里,眼睛不眨地望着她的背影。

  她跑得很急,两只乌黑的辫子在肩头飞起来。

  陆殿卿直到那背影消失了,才上车。

  上车后他看了一眼陆崇礼,很有些无奈:“她年纪小,没那么多心思,父亲那样说,她肯定心里愧疚。”

  陆殿卿抿唇,也就不说了,他想起刚刚林望舒的样子,还是有些心疼。

  她太单纯,根本没想太多,她就是太善良了,哪里能听出父亲的话锋。

  陆崇礼吩咐司机将车子开到一旁的茶坊,之后嘱咐了司机和警卫员几句,那两个人先过去胡同那边探查情况了。

  他和陆殿卿找了一处临窗清静的地方,这个位置恰好能看到那边胡同的动静。

  陆崇礼修长的手指握着洁白的茶盏,掀起眼来看了看对面的儿子。

  儿子正侧首,抿着唇,定定地看着那胡同口处,眼睛一眨也不眨。

  真是好生一脸痴情。

  陆崇礼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茶,之后才道:“你母亲总是觉得,是我没把你教好。”

  陆殿卿听到这话,缓慢地收回视线。

  陆崇礼继续道:“但是你说,你这么又闷又倔又傻的样子,像是我教出来的吗?你的性格有半点像我吗?其实你就算不像我,但凡你像你母亲一星半点,我也可以少操心一些。”

  陆殿卿看向自己父亲,淡声说:“兴许抱错了吧。”

  他低头看着面前那一盏清茶,补充道:“也许你们本来有一个女儿,结果被人抱错了。”

  陆崇礼微微颔首,喝着茶水,看着窗外街景:“对,我偶尔也会这么想想,可你偏偏长得和我这么像,我想撇清关系不认你都难。”

  他声音无可奈何,很有认命之感。

  陆殿卿本是处于煎熬之中,一心记挂着刚才跑进胡同的姑娘,不过现在听到父亲的话,难得也有心情笑了下。

  陆崇礼语重心长:“殿卿,我也不是要你如何,但是你现在这个年纪,这个时候,正是关键时候,你总得自己多争取,有些事,是别人想帮都帮不了的。”

  陆殿卿知道,父亲这才是进入正题,他低声说:“父亲,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陆崇礼缓缓地道:“望舒这小姑娘,别看现在好像有些懵,但其实骨子里还是挺倔的,很有主心骨。这次的婚,他们肯定结不成,但是结不成以后呢?不是我非要长他人志气,可我看你平时也有个模样,也算拿得出去手,但到了人家姑娘面前,简直变了一个人,我都不好意思承认这是我儿子。就你这样,我看即使人家不结婚,你也只有五成的希望。”

  陆殿卿轻“嗯”了下,他也明白,他就是太顺着她了。昨晚上她明知道自己有想法,还要自己陪着,真的是欺负他好说话,但他还不是忍着了。

  他想问几个问题,她就恼了,其实他也知道她不是真恼,就是故意拿捏自己,明知道这个,自己还不是赶紧认输了。

  他就是不舍得她难受。

  纵有万千手段,也不舍得对她用上半分。

  陆崇礼:“正德那孩子,毛毛躁躁的,也没什么成算,长得不如你,家里更没好好教,其实各方面都远远不如你,不过他有一个优点。”

  陆殿卿顿时看过来。

  陆崇礼:“人家开朗,爱说爱笑,也舍得下脸,低声下气哄着,绞尽脑汁讨好,死皮赖脸缠着。”

  他看着儿子,淡声道:“你不要不以为然,再有主心骨的姑娘,也很容易被这样的人打动。事实上,她们在男女感情方面总是会缺少一些理智。你不会说话,只知道做事,姑娘是不会意识到的,这样子只有吃亏的份儿。”

  陆殿卿艰难地动了下唇,终究是道:“嗯,我知道。”

  陆崇礼看儿子听进去了,便轻出了口气。

  他并不想和儿子谈论这个话题,但是他更不想看到昨晚那一幕了。

  其实静下心想想,到底时代不同,他记得他幼时读报,就看到北京《晨报》公开征集读者讨论“自由爱情观”,当时中青年学生、公务员和学术大师都纷纷写信激烈参与讨论。

  等长大一些,他身边反对封建腐朽追求自由爱情的同学比比皆是,在外面养几个的,勾搭丈夫好友的,和名伶乱搞的,三个人住一起的,甚至两个年轻姑娘在一起“闹朋友”什么的,什么事没有?那些名流大家,男女问题上一个个都乱得很,他什么没见过?

  而儿子呢,幼时曾经养在老太爷膝下,循规蹈矩,跟在他们夫妻身边时,正直沉默。

  等到应该是情窦初开的少年时,又赶上家里遭逢变故,漫长的十年,一切被禁锢,他又是那样规矩本分的性子,估计连别的孩子偷摸看的什么书,他都漠不关心。

  他能知道什么?

  他只好手把手地指点:“他们悔婚后,你会有一次机会,但也只有一次,你必须好好把握,我给你提三点你需要做到的。”

  陆殿卿沉默地等着。

  陆崇礼:“第一,如我刚才所说,大部分女性在爱情问题上并不够理智,她们很容易受亲属朋友的影响,所以第一件事你必须做好她家人的工作,她父母应该对你还算欣赏吧?但是她那个二哥,不太看得上你,这是你要努力的。如果她家人都看好你,你也就成功了一半。”

  说到这里,他淡淡地补充道:“当年你外公外婆对我颇为看重,我和你几个舅舅也都很有些交情。你母亲身边多了什么风流子弟,你三舅都是马上给我通风报信。”

  陆殿卿:“我知道。”

  陆崇礼:“第二,投其所好,望舒这小姑娘倒是有些志气,看样子她是想上大学的,看看后面的情况,如果放开高考的话,你就支持她考大学。如果不放开高考的话,我会帮她留意一个读书的机会。”

  “除了上大学,我看她脑子里最记挂的就是吃,她从小就比较贪嘴,你去把曾经吃过的所有你觉得不错的,都给她吃,只要现在还没倒的,都去吃一遍。你每月的工资和家里的补贴应该足够你花了吧,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再补贴你一些钱。钱不是问题,咱们家从来不缺钱。”

  他举例道:“虽然我当年并不太缺钱,但我也会省吃俭用,给你母亲送各样礼物,她就很喜欢。”

  陆殿卿看了他一眼:“所以其实父亲并不缺钱,却故意省吃俭用让母亲感动,这不就是苦肉计吗?”

  陆崇礼神情微变,指尖轻轻敲打着桌子:“话不能这么说,我的生活费也是有定额的,况且国外的花费确实比较高。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作为男人,你要舍得花钱,做事要大方一些。”

  陆殿卿也就不提了:“然后呢?”

  陆崇礼:“第三,我不指望你能改变你沉闷的性子突然学会甜言蜜语,但是你可以稍微改善一下。你回家去看看笑林广记,全都背下来,再去看看英文笑话书,我记得你爷爷那里有一本线装的英文书,里面都是huorostories。你拿来看看,每天对着镜子,练习用中文英文各自讲三个笑话,去观察下自己的神态,找一下感觉。这不光是眼下的事,对你将来也有好处。”

  他淡淡地道:“我当年在英国读书,英语演讲辩论,以风趣幽默闻名校园,我记得你上学时候,你的演讲课分数也不错,你可以再提高一下自己。”

  陆殿卿蹙眉,不过没反对。

  陆崇礼:“除了这些——”

  他突然想到什么,一时说不下去了,之后很无奈地道:“其实我没有什么好教你的,你从小博览群书,算得上学贯中西,精通几国语言,琴棋书画也都会,这不已经足够了?你过目不忘,以前看的外文书里面,诗集也有不少吧,你都能背吧?”

  外国人的那些诗集可是直白热烈。

  所以儿子不是欠缺文化熏陶,他就是榆木疙瘩吧?

  陆殿卿略点了点头。

  陆崇礼:“作为男人凡事要大度包容一些,可以多忍让,比如我从来不会和你母亲有半点争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根本不必计较。”

  说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儿子是不是对小姑娘太忍让了?再这么教,儿子估计都要跪那儿了。

  当下话锋一转:“当然了,凡事要有自己的原则,比如我就一直比较坚持自己的想法,虽然生活上我对你母亲言听计从,但是这么多年,我也承认我比较固执,在一些事上,并没有让步,总之就是抓大放小。”

  他顿了顿,一时自然也想起许多往事,特别是早些年,她有她的无奈,自己却有自己的坚持,妻子一直包容着自己的一些想法,并没有半点苛责。

  解放后,香港的条件要比大陆好很多,妻子的家人根本不舍得她来大陆,是希望他能过去的。但是妻子理解他的责任和抱负,不顾家人的反对,排除一切困难,舍弃了香港优渥的条件,来到大陆和他完婚。

  之后,妻子更是舍命生下儿子。

  结果也才相守十五年,世事变幻,妻子重病,他不得不忍痛把她送走。

  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十六岁相许终身,白驹过隙,世事沧桑,转瞬已是四十一年。

  这四十一年里,倒有一半时间天各一方。

  回首一生,他也算对得起国,对得起家,可唯独辜负了她。

  陆殿卿道:“我觉得父亲说得很有道理。”

  陆崇礼心里有事,懒于应对,便敷衍地颔首:“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你现在不抓紧机会,以后只能自己难过。”

  陆殿卿:“我想了想,以后我要学着多哄哄,也许她就会喜欢。”

  陆崇礼听这话,抬眼看了看儿子,心里却是许多感慨。

  明明这儿子长得和自己相似,走出去人家也得说一句风度翩翩,但怎么言语中就是透着一股质朴的笨拙?

  当下便很勉强地道:“差不多就这样吧……”

  陆殿卿自然感觉到父亲的嫌弃,不过他还是道:“多谢父亲教诲。”

  陆崇礼感慨:“我只希望你能少让我操心,你母亲前几天打电话还问起你来,你这样子,我都不知道怎么给她交待。”

  陆殿卿轻啜了一口茶,却是道:“父亲,你放心好了,哪天和母亲打电话,我会和她说的。”

  陆崇礼漫不经心:“嗯?”

  陆殿卿:“不管最后怎么样,我都会告诉母亲,父亲谆谆教诲,教我怎么哄姑娘家开心。我觉得我应该遵从父亲的教诲,因为父亲一定经验丰富,毕竟——”

  他停顿了下,才恭敬地道:“父亲当年去上海,可是一支舞惊艳上海滩。”

  陆崇礼一听这话,喝茶的动作顿住,所有的漫不经心尽皆散去,神情也复杂起来。

  他打量着儿子,拧眉:“你这都从哪儿听来的?”

  陆殿卿淡淡地道:“只是偶尔翻起解放前的旧报纸看到的,从时间来看,当时母亲应该在香港吧。”

  陆崇礼一时无言以对,望向窗外,好半天没说话。

  良久后,他深吸口气,委婉地道:“和你母亲说话时,你注意点。”

  陆殿卿摆弄着那茶盏,低声说:“父亲,你想多了吧,我也没说我要说什么。”

  陆崇礼正色道:“我希望你记住,这辈子,我只哄过你母亲。你无论说什么,都请不要脱离这个事实范畴。你母亲是什么性子你应该很清楚,这么多年前的旧事,她如果不依不饶让我自证清白,我去哪儿和她说理去?”

  只怕那不入流的报纸编辑都作古了,他总不能去挖坟吧?

  陆殿卿也就道:“我明白,我也就是顺便想起来了,没有别的意思。”

  当下也就不提了,视线挪向窗外。

  这时候到了上班时候了,街道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自行车大军,陆殿卿眼睛不眨地看着那边胡同口,视线几次被电车阻挡都不曾挪一下,专注而执着。

  陆崇礼默了半晌。

  心想这儿子也真可以,不就是自己拿捏了小姑娘一句,结果他还心里不舒坦了,嫌他欺负人家了?

  看着他那痴情的傻样,陆崇礼不免叹息:“我年轻时候都不需要动一下手指,麻烦就前赴后继从来没断过,我什么样的没见识过?可除了你母亲,没有一个能让我看在眼里。”

  怎么轮到儿子,就这么没出息?

第185章 番外之结婚前夜我跑路了5

  林望舒其实想着尽量不要麻烦别人好了。

  她知道,如果太依仗别人,那自己肯定过意不去。

  所以她回到家后,先和父母提了,关彧馨自然是震惊不已,林大靖也呆在那里,反倒是旁边的二哥林听轩:“你确定?不嫁了?”

  她觉得虽然才过了一夜,但是这一夜里,她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

  也许那些梦到的片段并不能让她对将来太有把握,但她还是窥见了一些,她感觉自己一下子长大了。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道:“妈,其实有些事我没和你说,我一直觉得到了他们家之后他们特别瞧不起我,我想这个可以忍一忍,所以一直忍着,现在我却觉得不能忍了。”

  他这一说,家里人都面面相觑,林听轩拧着眉。

  林望舒:“这个节骨眼上,我突然说不嫁了,肯定很麻烦,爸妈和哥哥也都觉得我惹麻烦了,但是我现在明白了,本来我就有些犹豫了,如果为了怕麻烦选择了嫁,那以后麻烦更多。我和他日子过不好离婚了,那还不如现在先惹了这个麻烦。就算因为这个名声不好,但我至少还没嫁给他。”

  她心里想着,再说那不是还有陆殿卿,反正看样子他还算喜欢自己的样子,可以和他试试。

  她咬牙,坚持道:“反正我不嫁了。”

  林听轩深吸口气,干脆地道:“行,不嫁就不嫁,挺好!”

  他这一说,关彧馨自然心疼女儿,不过还是道:“这,这,这迎亲队伍估计马上到了吧?你真不嫁,估计整个白纸坊都看咱家热闹。”

  林望舒:“妈,我也不能为了不让人看热闹,就硬嫁啊。”

  关彧馨一想也对,琢磨了一番:“行,咱商量商量,看看这事怎么说。”

  林望舒心里松快,说服家人比自己以为要简单,亏她还为了这个惴惴不安。

  其实只要说服了家人,后面就好办了,当下道:“见机行事呗。”

  关彧馨却突然皱眉,问道:“你大半夜的,跑出去干嘛了,找谁了?”

  林望舒犹豫了下,道:“我去找陆家那个陆殿卿了……”

  林听轩眉毛顿时打了一个结:“找他?”

  林望舒:“那个……他不是和雷正德关系挺好吗,他们是发小,所以我问点事……”

  林望舒:“那倒不是,人家说了,愿意帮忙,雷家要是对付我们,他们就帮我们。”

  林望舒便把自己遇到陆崇礼的事说了,还说了陆崇礼的话,总之看起来,陆家是愿意帮自己的。

  尽管她也觉得有些奇怪,但反正人家这么说了,她一时也顾不上多想。

  关彧馨更加惊讶:“你说什么?他们就在胡同外?你就让人家在那里等着?人家可是大官!”

  林望舒:“是陆伯伯说他们在那里等着,看我们这边情况啊……我也没说让他等……”

  关彧馨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她现在脑子有些懵。

  其实她大概能猜到,估计陆家那小子惦记自己闺女,但是陆崇礼,人家那么大一个官,至于吗?

  再说自己闺女已经和雷家要结婚了,他们就这么插手?他们和雷家是世交,他们也不管不顾了?

  不过这时候也来不及琢磨了,既然闺女要退婚,那还是得退,不能硬嫁,她也是有脑子的人,正好这个时候帮忙的媳妇来了,她就让林望舒先换衣服梳头,又叮嘱了一番。

  林望舒听着,倒是也行,自然听自己妈的。

  一时打扮差不多了,那边时候也到了,迎亲的也来了。

  到了这个时候,林望舒就有些急了,她赶紧扯她妈袖子:“妈,不行,这可不行,我可不能上喜车!”

  关彧馨:“得,你就擎好吧,我还能坑你!”

  而就在外面茶馆中,那警卫员匆忙回来了,和陆崇礼汇报了下他刚才打听到的。

  陆崇礼一听,深眸便沉了下来:“已经准备上喜车了?”

  警卫员点头:“雷家已经被迎进去院子里了,新娘打扮好了,正在走流程。”

  他既然来了,今天这婚谁也别想结,他自然另有备案。

  谁知看向自己儿子,就见陆殿卿神情未变,冷静得很。

  陆殿卿道:“父亲,她既然说了不会上喜车,那就不会上。”

  陆崇礼:“她到底年轻,万一耳根子软,人家说让她上,她就上了,她未必拗得过她家里人。”

  陆殿卿却道:“我相信她不会骗我。”

  陆崇礼挑眉:“是吗,她以前没骗过你?”

  陆殿卿承认:“她以前倒是经常骗我。”

  陆崇礼一时无言,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他。

  陆殿卿却道:“不过我觉得这次她不会。”

  陆殿卿:“是,她不会上喜车。”

  陆崇礼淡淡地道:“万一上了,我们父子可以一起去喝杯喜酒吗?”

  陆殿卿笃定:“没有万一。父亲不是也说,她很有主意吗?一个有主意的姑娘,我相信她是认真的。”

  陆崇礼打量着儿子,一时竟然笑了:“好,可以。”

  总算发现儿子还有一个优点,至少当得起一个处变不惊,沉稳若定。

  他没再说什么,起身:“那我们也得去,去看看热闹。”

  陆殿卿:“我们直接和雷家说明白?”

  陆崇礼:“当然不是,林家也是我们的老邻居,人家家里嫁女儿,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去祝贺下?”

  当下父子两个人由警卫员陪同着,一起过去了胡同。

  胡同里已经聚集了不少邻居,这些也都认识陆崇礼父子,陆崇礼笑着和人打了招呼,问起来,说是知道林家姑娘要出嫁,特意过来看看有什么可帮衬的。

  陆崇礼以前是大家老邻居,但是他那身份和大家不一样,大家自然对他多几分敬重,知道他竟然要来帮衬林家婚礼,也是羡慕,一时也有人猜着“因为望舒嫁的雷家吧,人家都是那个圈子的”。

  陆崇礼随和地笑着,总算过去了林家所在的大杂院。

  谁知道刚一到院子,就听到里面已经传来了吵嚷声。

  竟然是关彧馨和雷正惠吵起来了。

  关彧馨正掐着腰,直接指着雷正惠的鼻子骂:“都给你们说了,我们闺女不嫁了,不嫁就是不嫁了,你们家吭哧瘪肚就这么给我们迎亲?丢人不丢人,你们趁早回去吧,我们家闺女可不嫁你们家!”

  陆崇礼听那意思,关彧馨是挑了对方迎亲的一处疏忽,便趁机发难,而迎亲的男方也没太把林家看在眼里,觉得差不多得了,关彧馨寸步不让,直接吵起来。

  这样一来,也省得编造什么理由了,反正就是拿住这个理由,死活不嫁了。

  其实往常也有一些结婚时候,女方挑一些小毛病,甚至可能是因为男方分的烟不够档次,一气之下给闹崩了的,所以关彧馨这么干,倒是也不至于让人怀疑。

  陆殿卿从旁,低声说:“父亲,你看,我说了她不会上喜车的。”

  陆崇礼心情不错,勾唇笑道:“对,你说得对。”

  他又补充了一句:“怪我多想了,可能我不太理解你们心有灵犀的默契吧。”

  陆殿卿对父亲那淡淡的嘲讽并没理会,他的视线落在院子中,里面闹哄哄的很多人,但是没有林望舒。

  雷正惠看着那关彧馨,也是纳闷,明明之前她们很好说话,自己家可以随便拿捏,她想着林望舒就是想嫁到自己家。

  结果可倒好,好不容易来娶他们家女儿了,竟然开始端起架子来了!

  她心想,以为这个时候能拿捏我们吗?我们就偏偏不惯着你们!

  所以雷正惠冷笑一声:“真要这么说,那今天这婚就不结了,咱一拍两散,各自回家!”

  关彧馨一脸恼意:“各位乡邻,你们瞧瞧,你们瞧瞧,这是结亲呢,我们不就是说他们那边礼节不到吗,他们不讲究,咱提提怎么了,咱提一句,人家就说不结婚了,这是诚心想娶咱们家闺女吗?”

  她这一说,周围人也都有些看不过去:“说的是,人家嫁闺女,就算刁难几句,也没什么,娶媳妇的你硬气什么!”

  要说平时大家都讲究这个理,你雷家再有钱有势,但人家嫁闺女,这个时候要求个什么,你竟然还摆脸色,谁家能受这个气呢。

  再说这雷家一向趾高气扬的,现在娶了胡同媳妇,还一脸不屑的样子,大家伙也都有些看不过去,一时都过去帮腔。

  雷正惠哪里受过这种气,她觉得本来自己弟弟娶林望舒,林家就偷着乐去吧,竟然还开始端架子了?

  她当即就恼了:“行,这喜车你们就别上了!”

  雷正德从旁看着,也是着急,连忙拉住他姐,劝:“姐,你别急,你别恼啊!”

  雷正惠使劲给雷正德使眼色,把雷正德拉住,雷家几个迎亲的长辈赶紧过去协商。

  雷正惠将雷正德拉一边,咬牙道:“你傻啊,他们家就是故意拿乔,谁惯着,咱们就说不娶了,他们回头肯定得求咱们!你就等着吧,听你姐的准没错!”

  雷正德半信半疑的,毕竟今天是他的大日子,他肯定不想出什么岔子,他也知道他姐和林望舒不对付,他可不想他姐因为这个闹事。

  这个时候雷正德舅舅过来了,压低了声音说:“正德你就听你姐的吧,他们家就趁机拿乔,你现在让了这一步,以后这媳妇就没法管了,咱们今天必须把这腰板挺直了,不能让他们压下去。”

  一时又道:“你说咱们喜车都到了,她也和你领证了吧,她还能不上喜车?咱就给她们家一个没脸儿,让她下不了台,看她怎么着,最后还不是得求着咱们要上喜车!”

  雷正德一听就心虚了,昨天他和林望舒本来想去领证,结果正好碰上那边驯鸽子,他过去看,耽误了时候,没领成证,为了这个,林望舒还不高兴。

  本来想着明天把证给补了,现在闹成这样,他心里没底儿。

  可这个时候,他舅已经拼命给他眼色了,一脸老道地说:“没事,你就别吭声,有我们呢,这种事我们见多了,就是女方拿个乔,咱肯定治得了他们!等会你什么都不说,你就看你舅的!”

  雷正德想想也是,自己舅舅见得多了,再说自己和林望舒反正都谈了,林望舒肯定也要嫁给自己的,还能出什么岔子,闹到这一步他们还能悔婚不成,也就不去说什么了。

  而那边雷家迎亲的长辈已经过去和林家人谈起来了,双方彼此争执不下,旁边也有劝和的,说是都各让一步,大喜的日子,别这么闹腾,不然耽误了吉时。

  最后雷家的几个长辈正犹豫着,雷正德舅舅就出场了,笑呵呵地说:“我今天还真不信这个邪门了!咱就真不娶了,咱们开车,这马上就走!”

  关彧馨见此:“那行,这婚就不结了,各走各的路,一拍两散!”

  说话间,林望舒从屋里走出来了。

  她是才打扮好的,胸前还戴着红花,一看就是新娘子,水灵灵的喜庆。

  她一出来,周围人全都看过去。

  要说迎亲的时候为了鸡毛蒜皮的事吵起来也是有的,但是竟然闹到这一步也少见,现在竟然新娘子都出来了。

  林望舒看向人群中的雷正德:“既然这婚结不成了,那我就说几句真心话。”

  她这一出口,雷正德顿时皱眉。

  雷正惠撇嘴,很不屑,她就知道,林望舒肯定还是想嫁给自己弟弟,早晚得舍下这个脸让这一步!

  林望舒叹了口气:“正德,咱们俩谈对象谈了一年,回北京之后本来打算要结婚,之前谈彩礼谈嫁妆也遇到了一些事情,一直都是我家让着忍着。这知道的呢,明白我是重情义的人,不愿意因为这个和你们家翻脸,这不知道的呢,还以为我是贪图你们家的富贵,要巴结着嫁给你们家呢!”

  雷正德:“望舒,话不是这么说的,这不都得商量着来吗?”

  林望舒却是不听那一套,她继续说:“你们家一直太把自己当回事儿,看不起我们家,其实我一直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我想着嫁就嫁了吧,我就一直忍着,我不图别的,就图你对我还可以。结果可倒好,临末了,迎亲这会儿,你们家给我来这个,直接把我一个新娘子给晾这儿,你们抬抬脚就要走,你们这是想让我一个新娘子求着你们上喜车是不是?”

  雷正惠笑了:“瞧这话说的,也没让你求着,我们是来娶媳妇的,不是来当孙子的,你们爱嫁就嫁,不爱嫁,我们这就走人,你还真当自己是姑奶奶,什么人都得供着你!”

  她这一说,关彧馨差点恼了,林听轩也是一个皱眉。

  不过林听轩已经被叮嘱过了,不该他动的,他不能乱说话,还没到他上场的时候。

  林望舒说到这里,终于哽咽着道:“你们可给我记住了,这是你们不把我当人,是你们不给我面子,我一个新嫁娘,你们这么说我,我还真就不认这门亲了!今天你们走出这个院子,明天咱们就再也不认识了,再也没有瓜葛,你们的彩礼拿走,我的嫁妆还给我,我们两清!”

  一时她又看向大家伙:“各位老邻居老街坊,今天是我林望舒丢人现眼了,不过我识人不清,我也认了!麻烦各位街坊给我做一个见证了!”

  林梦舒这一说,周围人都开始议论纷纷的,说什么的都有,有人劝和,有人起哄,也有人闹脾气烘火。

  要知道迎亲肯定会闹的,也会有争执,但是新娘子出来说这话还是头一遭见。

  其中就有一个,是林听轩的哥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在那里喊:“好,说得好,咱望舒说得在理,咱白纸坊的姑娘,就算嫁不出去,咱也不嫁那狗眼看人低的,咱今天还真就不嫁了!”

  雷正德一看这个,心就往下沉,他感觉不对劲儿,他连忙过去,就要拉住林望舒说话。

  谁知道雷正惠从旁赶紧扯住他:“你傻呀,她就是给你较劲儿,她还能真不嫁,林望舒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走,咱们就往外走,看谁先服输!”

  雷正德其实心里没底儿,但是想想自己姐姐说得对,林望舒一向就是比较闹腾的性子,她这个人就比较倔,其实有时候还得杀杀她的威风。以后进门后可不就顺了,要不然她总闹腾,以后自己面子往哪儿搁。

  当下咬咬牙,狠狠心,也就跟着雷正惠往外走。

  陆崇礼过去后,和儿子站在角落,因为周围人太多,闹闹哄哄,都在看着那边吵嚷,倒是没人注意到他。

  他看着这一幕,眸中也就带了笑意,低声对儿子道:“小姑娘下乡几年,竟然也没磨了脾气,气性还挺大的。”

  陆殿卿自从林望舒出来后,视线就没从她身上移开,现在听到父亲这么说,也就低声解释道:“她只是不想嫁才那么说,其实她平时脾气挺好的。”

  陆崇礼神情一顿,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了儿子一眼。

  这还八字没一撇,就知道护着,别人说不得她半句了?

  他无奈笑了:“行,她最好,什么都好。”

  话这么说,他还是走上前。

  之前他站在不起眼处,大家都注意着迎亲的事,倒是没太在意。

  现在他一走出来,所有的人全都看过来,他一身西装儒雅清正,含笑间随和从容,便是不说什么,那气度已经让周围人等全都诧异。

  他们家原本也住在胡同里,是半年前才搬走的,大家对他家往日颇为敬重,知道他家平反后,他官居要职,被委以重任,大家以为以后不会随便看到他了,没想到现在又来了。

  不过众人也是疑惑,这时候他怎么突然来了?

第186章 番外之结婚前夜我跑路了6

  关彧馨看到陆崇礼,也是意外,她顿时想起女儿说的,心想这陆家人还真是惦记自己女儿,竟然真在外面等着呢!

  林望舒见到陆崇礼,自然也就看到了陆殿卿。

  她微微抿唇,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马上回忆了下自己吵架的样子,会不会不太好看?会不会太凶了?

  陆殿卿眸光温柔地看着她,唇角微微翘起。

  雷正惠看到陆崇礼,心里一喜,顿时觉得撑腰的来了,当下便上前,叹了一声:“陆伯伯,可巧您竟然过来了,倒是让您看笑话了,这也是没法,今天我们迎亲,竟然遇到了这种事,正不知道怎么办呢。”

  陆崇礼却是一派的温和,道:“正惠,我刚才也看到了,今天这是要结亲,可不能成了冤家,依我看,你们能让一步就让一步吧。”

  他笑道:“望舒这姑娘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是一个好姑娘,有才有貌也有胆识,性情爽快利落,依我看,谁家娶了这样的姑娘那就是大福气。”

  他说着这话,自然可以感觉到,雷正惠不爱听,甚至有些不屑了。

  他倒是也知道雷正惠这性子,见不得人强,她就不想被弟妹比下去。

  于是他声音越发温和,笑着规劝道:“低头娶媳,抬头嫁女,能娶到这么一个姑娘,咱们就算低低头又怎么了?正惠,正德,听陆伯伯一句劝,该给人家赔礼就赔礼,该给人家道歉就道歉,我们今天娶媳妇,这都是应当应分的。”

  这话进入耳中,雷正惠更不乐意了,听着不舒坦,她脸色不好看,但是到底没敢说什么。

  旁边雷正德舅舅好不容易捞到这么一个美差,正是要大显身手的时候,见了陆崇礼,虽然知道陆崇礼身份,不过还是道:“陆同志,这话不能这么说,是他们不给咱们面子,咱们还能怎么着?”

  他摇头晃脑:“既然新娘子都出来说话了,咱们也把话撂这里,咱今天就不回这个头了!”

  说着,他便给雷正德眼色,意思是作势往外走。

  他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往外走,新娘家里人怎么也得拉住,好歹给一个台阶下,自己这边再趁机拿捏拿捏,事情也就过去了。

  雷正德却是有些懵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看看自己姐,雷正惠正拼命给他使眼色,再看看林望舒,林望舒穿着小西装俏生生地立在那里,看都不看他。

  一时他也有些恼了,按说自己是新女婿,女婿是贵客,他们就这么着?也太不给面子了,当下也就跟着舅舅往外走。

  这一群人,一边往外撤,一边其实支着耳朵听动静,就想着那边留一留,好歹给个台阶,谁知道等一群人撤出去,马上就要走到喜车旁了,那边愣是没留他们。

  这下子就有些尴尬了,大家面面相觑。

  雷正德舅舅见此,也就不走了,还能真走啊?

  他就开始嚷嚷着人太多,把车挡住了,又开始要抽烟,在那里装模作样的。周围人见了,也都暗暗想笑,心想这还是等着林家人去哄。

  也有一些年纪大的,就在那里当和事佬,过去劝,说别闹了,都让一步吧。

  院子里,林望舒看着他们一家子真走出去了,心里也是高兴,想着可算是了了一桩事,而且自己还是占理的。

  不过脸上却不敢露出来,在那里咬着唇,要哭不哭地说:“怎么就遇上这么一家子?我可真是瞎了眼了!我真是命苦!”

  关彧馨就在那里气得跺脚:“作孽呀,作孽呀,一点不懂礼,这不是要人命吗?我们望舒可怎么办?这不是让我们丢人现眼,今天可是丢大人了!”

  周围街坊七嘴八舌的,自然说什么的都有,大家也都无奈,便上前劝。

  当然也有人觉得,好好的那么一个高门大户女婿就这么飞了,真是可惜了,林家这一家子就不该倔那个脾气!

  更有人私底下小声说:“望舒妈这脾气可真是坏事,活生生把自己闺女的好姻缘给闹腾了。”

  正说着,外面雷家的一个婶婶进来了,便开始劝了:“你们闺女可是和正德领了结婚证的,不上喜车,那以后就是二婚了,依我说,就各让一步,可别闹腾了,这婚结不成,可不就是咱们自己吃亏,你说是吧?”

  周围人看着这个心里明白,看来还是有缓和的余地呀,于是就上前道:“都消消气儿,退一步吧,总不能真不嫁了!”

  雷正德站在那里,听着这话,却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想起自己没和林望舒领证的事,心里发慌。

  雷正德舅舅叼着烟,在那里慢条斯理地道:“反正证都领了,也没有办法,我们婆家人还是得让着,总不能坏你们闺女名声吧?”

  他吐了一口烟圈:“我们也是为了你们好,领证的闺女,已经是结婚了,今天你们不上喜车就是二婚,我们今天就大度一些,宰相肚子里能撑船,我们低这个头,不然传出去,说我们正德辜负了你们闺女!”

  大家听着,想想也是,可不就是这个理,于是就有人劝关彧馨。

  谁知道这个时候林望舒却从屋子里出来了,她已经扯下头花,换上了普通衣裳,不穿那结婚衣服了。

  她冷笑一声:“可不能乱说,我没领证,我们根本没领证!”

  雷正德舅舅好笑:“那不是昨天领的证吗,没领?这还嘴硬了?”

  林听轩却在这个时候上场了,他招招手:“雷正德,你小子过来,你说什么你和我妹领证了,我妹说没领,你说领了,那你给我说明白,领了吗?你大爷的,有本事把结婚证拿出来?”

  雷正德心虚,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感觉这事办砸了。

  林听轩:“刚刚你们不是走出去了吗?走出去了就别回来,你们真想回来,可以,给我跪地上进来!你们要是给我跪这儿,我没准还真认你这个妹婿!愿意跪,回来,不愿意,就给老子滚出去!”

  雷正德舅舅一听,顿时感觉不对,脸上的得意也冻住了,他赶紧看雷正德:“你们不是领证了吗?结婚证呢,拿出来啊!”

  到了这个时候,雷正德简直要哭了,他肠子都悔青了,昨天他就是贪玩儿,看驯鸽子的,结果这个证没有领到,他觉得晚一天就晚一天,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谁知道婚礼上偏偏就出了这个事,卡在这个节骨眼上了!

  雷正德舅舅一看雷正德的脸色明白了,瞪着眼睛:“你们没领证?真没领?”

  雷正德眼巴巴地看了眼旁边的林望舒:“我们……我们没领证……”

  林听轩一听就笑了:“没领你们给老子说领了,你大爷的,这不是坑我妹吗?这不是耽误我妹名声吗?废话少说,愿意就给老子跪下,不愿意就滚!少在这里碍眼!怎么,还不走是吧?”

  说着他一吆喝,自有一帮发小,那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上前直接就把雷家一群人往外推搡。

  雷家哪见过这阵仗,要知道那发小们都是从小打架的,一个个膀大腰圆的,几下子就被人家推出去了。

  其中一个还不解气,暗地里直接给了雷正德一脚。

  雷正德舅舅这下子彻底傻眼儿了,心想这真不结婚了,不结婚家里怎么交代呀?他是来迎亲的,这是美差,怎么就给搞砸了?

  雷正惠从旁也是懵,感觉这事怎么这样了?林望舒不是挺想嫁给自己弟吗,怎么变脸了?

  雷正德脸色惨白惨白的,他不知所措地望着门前的林望舒,他是真的慌了。

  他被人家抽冷子踢了一脚都没心里那么难受,他的心就像是被人家给拿着小锯子来锯。

  他一直喜欢林望舒,一直想娶林望舒啊!怎么就突然成这样了,明明已经要结婚了!

  他哭丧着脸,喃喃地说:“望舒,你消消气儿,咱有话好好说,这不是闹嘛,就闹一闹,开个玩笑不能当真!你怎么能当真了!”

  林听轩看着他那蠢样,直接给他笑了:“你大爷的,结婚大事你给我说不能当真?这是闹呢!你给我滚出去,再不滚我可真揍你了,拳脚无眼,我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雷正德急了:“二哥,哥,你听我说,望舒冲动,你可不能冲动,咱们事情都闹到这一步,这都已经闹得这么大了,她不嫁我还能嫁谁?咱们这不是马上要结婚了吗,这就结婚了,传出去也不好听是吧!”

  雷正德舅舅也从旁帮腔:“可不就是这个理儿,闹成这样,咱们闺女以后也不好找对象!我们正德是男的,也就没什么,不在乎这个,可是姑娘家的名声可不能这么被败坏,以后可怎么找好对象,今天我们要这么走了,别人得说我们欺负你们姑娘了!”

  陆崇礼见到这个,上前道:“诸位街坊,今天我可是从头看到了尾,我来说一句公道话。”

  陆崇礼是什么人,那是大风大浪走过来的,他这么一开口,尽管只是简单一句话,原本七嘴八舌的人群就安静下来,大家都看向他。

  雷正德在那绝望中多少看到一丝希望,想着到底是有个长辈伯伯,来帮衬着,身份又不一般,一时也是百感交集:“陆伯伯——”

  陆崇礼温声道:“正德,你也别太难过,我们慢慢说下这个道理。”

  雷正德感动:“陆伯伯,我听你的。”

  陆崇礼:“今天是你们娶媳妇的好日子,毕竟谈了一场对象,万万没有非得和人家一个姑娘闹气的。这是人家家门前,周围都是街坊,都在看着,嫁女儿的时候都要受这种气,怎么可能放心把女儿嫁过去?人家辛苦养大的女儿,难道不要面子,难道不心疼?”

  陆崇礼这一开口,大家都纷纷赞同,想着身份不一般,说出来的话就是对味儿。

  雷正德一愣,想起刚刚,也是觉得自己犯浑了,差点听了自己姐还有那舅舅的话。

  陆崇礼:“就在刚刚,我苦口婆心,该劝的也劝了,也是想着看着你们长大的,想着你们给我一个面子,好歹全了这场姻缘,但是——”

  他轻叹了声,遗憾地道:“正德,陆伯伯说句公道话,你们走出了这道门,就已经把人家姑娘的面子踩到了地上,婚事是必然不能成了。至于你刚才说的,因为闹成这样,小姑娘的名声不好,以后不好嫁了,依我看,新时代了,咱们不能讲究这个。这算是什么大事吗?”

  雷正德听到这里,一脸茫然,他不明白陆崇礼的路数了。

  雷正德舅舅硬着头皮说:“都闹成这样了,谁敢娶?”

  陆崇礼听了,笑叹:“本来我过来是有些旧事要处理,也是今天有缘,我旁观了这一场,那我就表个态,望舒这小姑娘是我看着长大的,今天她做事,有礼有节,是个知情达理有主心骨的好姑娘,这样的姑娘,谁家娶进门是谁家的福气。也是恰好,我儿子殿卿今年二十三了,还没对象,如果大靖兄弟和弟妹不嫌弃的话,我觉得可以考虑和我们殿卿谈谈。”

  说着,他望向雷正德舅舅,朗声笑着道:“你们家不敢娶,我们家敢娶。”

  陆崇礼这一番话可是把所有的人都说懵了,谁都知道陆家是什么人家,那可比雷家强多了。

  至于陆殿卿,那就是白纸坊这一带最优秀的了,人家那前途,以后大着呢!

  大家伙都有些不敢相信,还有这种好事?黄了雷家一门亲,结果上来一个陆家顶上了?

  关彧馨听了这话,也是心花怒放,不过到底不好马上应着,只是笑着说:“陆同志,你说这话我爱听,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反正两个孩子年纪差不多,都没对象,回头让他们先谈谈看,试试嘛。”

  陆崇礼温和含笑:“这也是我们长辈的想法,其实现在年轻人一个个都很有自己的主意,合适不合适的人家不见得听我们的,就让他们回头谈谈,看情况再说吧。”

  关彧馨连连点头:“对对对,说得是这个理!”

  雷正德舅舅瞪大了眼睛,这,这算什么?

  雷正德更是不明白,怎么不是给自己主持公道?这转眼把自己踢一边,人家开始准备着相亲谈对象了?这,这算什么事?这是来帮衬自己的吗?

  到了这个时候,陆崇礼对于雷家怎么想的,自然并不在意。

  他既然出手,那就一定要赢,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现在事情已经很顺利了,勉强也算是顺理成章。

  至于雷家,存了疑心,觉得不对劲了,也就憋着,还能撕破脸不成?

  反正今天他就光明正大把这个事情公开谈了,一举两得,一则从此雷家再也别想回头,二则却是林家当场应诺。

  这么一来,儿子胜算自然更添几分,丈母娘老丈人和大小舅子基本不用担心,小姑娘多哄哄也就差不多了。

  于是他丝毫没有理会雷正德那无法理解的眼神,反而笑问自己儿子:“殿卿,你和望舒也是从小认识的,虽然几年不见了,但也大概记得吧,今天这情况,你觉得怎么样?”

  这么几句,直接把可能的捕风捉影给撇了一个干净,他家儿子自然是清清白白一青年,路遇不平,以身相救,这样雷家也不至于给小姑娘找什么理由抹黑。

  谁要怀疑,那就得拿证据,不然别开口。

  陆殿卿心知肚明,低首,恭敬地道:“父亲,我现在没对象,正打算相亲。既然父亲这么说了,那我自然遵从父命,我们可以先彼此了解一下。”

  这时候,林望舒早进屋去了,她也不好在这里让人看戏。她在屋里头听到这个,有些脸红,又想这还遵从父命…说得谁强迫他一样。

  而就在外面,周围人听到陆殿卿这么说,全都哄笑起来,还有人当场起哄叫好:“这就叫千里姻缘一线牵,这不是正正好吗?”

  还有人直接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是该着的!”

  雷正德从旁看了一个目瞪口呆:“陆伯伯,殿卿,这,这不能这样啊……我和望舒马上要结婚——”

  他正要冲过去,早被林听轩看到了。

  林听轩是不太待见陆殿卿,但是甭管怎么着,人家也看着比那雷正德强,人家那老爹更是靠谱。

  他直接一个眼色,早有一帮发小儿,直接就拦住了雷正德,把他给推搡出去揍了。

第187章 番外之结婚前夜我跑路了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