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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着她纤细的手,放到唇边,闭上眼,轻吻她如玉般冰凉的指尖。动作温柔,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弄疼了她一般。待睁眼时,竟对上了她睁开的双眸。

她醒了!

他止不住的狂喜,然而,仅仅是瞬间,心,便已沉到了谷底。只因

她的眸光,是那样的陌生而冰凉…

仿佛从不曾认识过他!

正文 第三十一章 重执

南宫晔不由得唤道:“陌儿…”

如陌双眸一动也不动,明明是望着他,可他却觉得那目光似已穿过了他的身体,在看外面的风景。无论他怎么唤,都仿如石沉大海毫无响应,就像是回到了十年前的初相识。他心底不由得升起一阵恐慌,伏下身紧紧抱住她,突然想起她的伤,连忙放轻了力道,避开她左肩,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低唤,带着深情与歉疚。

她冷冷的勾了勾唇角,静静的闭上双眼,只当做听不见。

南宫晔将她抱回了朝翔苑,在她身边躺下,拥着她,一夜再无话。

春末夏初,连绵阴雨,一下便是十日,压抑低沉的气氛笼罩着整个苍茫天地。

如陌空洞木然的双眸望向铺天盖地的雨雾,一径的沉默无语,身后站着她在千色园的贴身侍女沁贞。只因她宁愿撕裂伤口也不愿让他碰触,更不愿让其她人伺候,所以南宫晔无法,便让人去千色园找来了沁贞。

“小姐,外面凉,您还是进屋里吧,这场雨下了这么多日,也不知要下到何时。而您的身子…您要是再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属下…属下只好去请易阁主和莫阁主了。”沁贞说完便接到她一个冷冷的警告眼神,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她。

如陌收回目光,沉声道:“你的胆子倒是越发的大了,竟敢威胁本宫。”她的声音不大,但足以令沁贞心颤。

沁贞连忙跪下道:“属下该死,请小姐降罪!但若能使小姐身子好起来,沁贞,宁可受罚!”她抬起头直视如陌双眼,目光中尽是执拗。

如陌轻叹了口气,道:“你这性子,不知吃了多少亏,怎么还是一点也没变。罢了,今日就你我二人,不与你计较。但你要谨记,往后,不当管之事不要管,不当说的话,一句也不要说。如此,方能活得更长久。明白了?”

沁贞低头道:“属下明白了!但属下请求小姐,对自己…好一些。”

如陌转身凝望,放柔了声音道:“你的心,我明白!起来吧。”说罢再继续看向外面的雨雾,喃喃道:“这个时辰,他,快要来了吧。|”

细密的绵雨,打在墙角盛开的蔷薇花瓣,不但没使它枯萎,反而更加的娇艳欲滴。南宫晔远远的看着她的背影,单薄纤细,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怜惜。而她已十多日,不曾和他说过一句话。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仿佛看不见也听不到。若换做其它女子,也许会哭,会闹,会趁机提出要求,而她,只是冷冷淡淡的,完全当他是透明,这让他感到很无力。

南宫晔抬步向她走去。没有任何话语,直接将她抱了起来,进了屋。

“陌儿,还是不肯开口么?已经十日了,我知你怨我对你的不信任,怨我不该伤了你。”他将她抱在怀里,闭上双眼,头埋在她颈窝。沉吟半响后,他生平第一次说了那三个字:“对不起“!

几欲听不到的声音,无比清晰的入了她的耳。

强势如南宫晔,竟也会道歉么?这看似简单的三个字,对他而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救赎

连日的阴雨竟不知何时已停了下来,雨后放晴的天空异常清新明澈,风带着初夏的气息拂过耳畔,心,豁然间开朗。

“陌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南宫晔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往朝忆苑行去。

陈旧而荒凉的院落,被雨水冲刷过后,更添了几分清冷的萧瑟,园中飘摇的野花似诉说着无尽的寂寞。

南宫晔进屋后,小心翼翼地抱起装血衣的银盒,放到桌上,再点燃三炷香。

如陌立在门口,望着寥寥升起的烟雾,映着他俊美的脸庞,朦胧中有一丝恍惚。他一撩衣袍前摆,竟直直地跪了下去。

她一怔,这血衣究竟是何来源,竟能得他这一跪?她依稀记得上次见到的血衣,似乎是碎了后又缝起来的。

只见他闭上双眼,神色间尽是悔痛。她不由自主的走到他身旁,想伸手拥住他,又生生忍住。

他睁开眼,平声道:“陌儿,其实我,并不是真正的南宫晔。封国的二王子南宫晔,早在十七年前的今日遭奸人所害,尸骨无存。”

如陌心底一惊,他不是南宫晔?那他,是谁?又为何要告诉她这些?

他平静却沉重的声音,再次响起:“十七年了,就连最后知情的人也在十年前失踪。而这件事,一直埋在我心底,让我喘不过气。陌儿,如今,我却想让你知晓,我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她张了张口,却没出声,他需要的是,有一个人静静的倾听,所以她只是很安静的站在那里,听他说下去。

“我的真名叫南宫澈,封国的三王子,一个本该在十七年前就已死去的人。”

“自我记事起,母后终日愁眉不展,郁郁寡欢。而父王,独宠叛相之女叶凰,自我出生后,五年多未再踏进过母后的寝宫。”

“我与真正的南宫晔是双生子,他胆小懦弱,每次见到父王连话也说不清。屡屡被嘲笑,就连宫女太监也瞧不起他。那时,我为与他有着同样的容貌而懊恼,可谁能料到,就是那样一个胆小懦弱的他,使我至今仍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他面露凄色,完全沉浸在不堪的往事当中。

“父王是爱琴之人,我便苦练琴艺,只为吸引父王的目光,引起他对母后的关注。六岁那年,我终于一次又一次把他引到了母后的寝宫。不久后,母后有了身孕,叶凰那贱人屡次加害不成,与叛相合谋向父王进谗言,说我是妖孽转世,弹出的琴音能蛊惑人心,左右他人的心智。”

他唇角含笑,可那笑容却是无比的嘲讽与悲凉。

“父王听信谗言,要将我处死。在他们抓我之时,与我有着同样面容的南宫晔,以一曲绝世琴音,让所有人深信他才是南宫澈。我竟不知,他有着不输于我的琴技。”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他被抓了起来,吊在半空,被人鞭打,周围坐着文武百官,无一人敢站出来说句话。六岁的孩童,鞭鞭入骨,几次晕厥,又被冷水泼醒。他笑着对我说,一点也不痛…”

“我多想承认我才是真正的南宫澈,却也明白,站出来的结果便是我二人都无法逃脱死亡的命运。母后知我意图,死死的拽住我,她用乞求的眼神望着我,几欲昏倒。失去一个孩子已令她几近崩溃,纵使我不惧死亡,又怎忍心让她多痛一次!”

“我望着他眼中强忍的倔强泪水,那一刻,我明白了,只有掌控权利,才能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

“而我的父王就坐在高台上同他的贵妃调笑,对眼前的一切视而不见。即使那贱人将他的儿子五马分尸,他仍旧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他眼中充满了愤怒。如陌心里一痛,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怨恨至亲之人的痛苦。那叛相叶恒与奸妃,他可以杀了他们,可是他的父亲,却成为了他一生的阴影,即使已死,也依然无法抹杀他曾经的无情。

她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他,听他的声音似有些哽咽:“他临走前,笑望着我说,他很勇敢…”说着身子竟有些轻颤。此刻的他竟是这般脆弱,脆弱的仿佛一个孩童。

如陌柔声道:“是的,他很勇敢!澈,你也很勇敢,因为活着的,才是最痛苦的那个!”有时候,活着比死去需要更多的勇气。

“母后没有撑到最后,便倒下了。因大受打击,致使胎儿早产,而我的王妹在出生的第二日便失了踪影。母后从此像是变了一个人,为权利而生存。为了报复叶凰,她四处搜罗美女,而父王却不屑一顾,独独看上了冷将军的夫人。”

如陌心一颤,立刻松开了他,退了几步,冷冷道:“所以,为了她的复仇,便不惜毁了她人的幸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将自己的不幸转嫁给更多的人,如此作为,便能弥补她所承受过的痛苦了吗?为了让冷将军的夫人进宫,便联合了爱慕冷将军的长公主,使尽手段,让她嫁入将军府,最终导致冷将军家破人亡!这便是她想要的结果?”

“陌儿?”她如此激烈的反应,令他不解,皱眉问道:“家破人亡?不是将军夫人带着女儿回了乡下?”

如陌冷笑道:“你不知道吗?冷将军与夫人夫妻情深,将军夫人因无法接受丈夫的背叛,为了报复,当着丈夫和儿子的面,亲手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推下了悬崖。”

南宫晔惊道:“你如何知晓的?”竟是如此?难怪冷将军再无心参政。也难怪,他…誓不为官!

如陌转过身去,没再说话,心中五位陈杂。这一场不幸,究竟该由谁来承担责任?

她十年的苦苦挣扎,在生死间徘徊。而南宫晔,这么多年,一直在代替另外一个人活着,这对他,究竟是幸运还是悲哀?

屋子里陷入一片寂静,谁也没有做声。

过了许久,他起身从身后紧紧拥住她,仿佛是溺水之人紧紧抓住的一根浮木。将头埋在她颈项,吸取着她微薄的温暖。低声道:“陌儿,你好暖!答应我,永远留在我身边!从此后,我们彼此温暖。”

彼此温暖?他们两个人,真的…可以么?

两个同样不幸的人,两颗同样冰冷的心,如何才能给予对方温暖的救赎?

而有朝一日,这温暖,是否会化作千万把利剑?

这时,门外传来长风的声音:“王爷,属下有要事禀告!”

南宫晔放开她,沉声道:“进来!”

他话音落,长风已进了屋,却迟迟未开口,目光看向如陌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息鸣

如陌正欲离开却被南宫晔一把拉住,揽进了怀中。此时的他,哪还有半点方才脆弱的模样,俨然又是那个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辰王,天生的王者气势,不怒自威。对长风道:“陌儿不是外人,今后,她的话就等同于本王的命令。有什么事,说罢!”

长风心中一惊,他跟随王爷多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王爷会对谁放下所有的防备,给予全心的信任。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方道:“禀王爷,属下得到消息,传言已毁的名琴'息鸣'将于端阳节夜晚重现江湖。而此琴,目前为魔宫之人所持有。”

南宫晔眯起双眼,挑眉道:“又是魔宫!最近发生的事情似乎都不离魔宫。看来这届才子佳人会,将会更热闹了。”说着见如陌微微皱眉,便牵着她的手走到床边坐下,关怀道:“陌儿,怎么了,是不是乏了?你伤未愈,又陪我站了小半日,是我粗心了。”

如陌摇头道:“不碍事,只是听说'息鸣'重现江湖,有些惊讶罢了。”她早料到那玄衣男子的目的没那么简单,他到底还是要挑起纷争。哼!他想玩,那她便陪他玩到底。顿了顿,望向南宫晔俊美的脸庞,若有所思的问道:“你,对'息鸣'也有兴趣?”

南宫晔笑道:“百年前的传言'得正吟息鸣,便可逐鹿天下',如今,三国鼎立,若得魔宫宝藏,纵使不侵占他国土地,至少也可保封国百年无恙。只是这'息鸣'突现,又大肆渲染,怕是有人别有用心。你认为呢?”

她平声道:“你也相信这子虚乌有的传言?百年前的琴师容清,生性高洁,视钱财如粪土,却偏偏得了这富可敌国的宝藏。他虽是魔宫宫主,但爱琴如命,一生之中,引以为傲的便是缔造了这两把绝世好琴,为使其流传后世,又怎么将宝藏的秘密藏于琴中?”

南宫晔点了点头,道:“听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

如陌又道:“并且那'息鸣',也并非在魔宫之人手中。”

南宫晔抬手抚摸着她的长发,笑道:“何以如此肯定?”

如陌道:“既有如此传言,那魔宫得到'息鸣',绝不会伸张出去,否则,岂不是引火烧身自找麻烦!而我前些日子入了倚春楼,便是为'息鸣'之音所引,那拥有'息鸣'的玄衣男子并非魔宫之人。”

南宫晔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道:“或许,他们旨在以'息鸣'引出'正吟'呢?这么多年,魔宫宝藏只是一个谜,一个传说。怕是连他们自己也一直在寻找答案,否则也不会隐世多年。”顿了顿,又道:“陌儿怎知那人不是魔宫之人,他对你用的可是魔宫秘药。听说魔宫秘药归魔宫长老所掌管,只有魔宫宫主及座下四使方能拿到。”

如陌略微沉吟道:“以'息鸣'引'正吟'倒是有可能。但魔宫秘药,虽然不容易拿到,却也不是没有可能。从千色园的暗器到倚春楼的媚毒,他们的最终目的始终都不是我。若他是魔宫之人,对我用了魔宫秘药,再引你前来,岂不是明摆着让你去找他们的麻烦?”

“那陌儿你认为他会是什么身份?又为何要如此作为?”

如陌想了想,方道:“他们如此作为,通常有两个原因,一是有人担心我得了你的宠,挡了她们的道。这一点基本可以排除,因为你并无三妻四妾。”

南宫晔手顿了顿,随后颇有兴趣的问道:“第二个原因呢?”

如陌淡淡道:“借我的命,将你的目光引到魔宫,然后借你之手灭之。至于为何要灭魔宫,大概和宝藏脱不了干系。”

南宫晔笑道:“陌儿,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不过,还有一点你想到了却没说。”见她垂眸,他继续笑着道:“他们要的,或许是我的命!”第一次也许是转移目光,但第二次若没有齐澈,照正常的解媚毒之法,他二人皆活不过当晚。

长风惊道:“难道是还未处理完的叶恒余党?可我们的人一直在盯着,他们因暗阁的行动,惶恐不安,除了加强防范,并未见他们有其它动作。”

南宫晔放开如陌,站起身,踱了几步,脸色微沉,冷哼一声,道:“那些人还没那本事。至于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两日后,自然见分晓!”

长风退下后,南宫晔抱她回了朝翔苑,嘱咐她好好休息,之后便离开了。

如陌望着床顶的暗花,回想着南宫晔说过的话。心中暗忖:南宫晔不是轻易向人袒露心声之人,可今日,却又是为何?还说她的话等同于他的命令,难道仅仅是为了表达他对她的信任和感情?

她轻叹一声,南宫晔心思太深,她不敢轻易相信,可还是不由自主的会心疼。

忽然,床前黑影一闪,一个女子跪在面前,恭敬道:“小姐!”

如陌支起身,关怀道:“微澜,你来了,快起来吧!身上的伤,恢复得如何?”

微澜站起身,有些急切道:“已痊愈,多谢小姐关心!小姐,'息鸣'之事,恐有蹊跷,两日后的才子佳人会,您还是不要去的好。”

立在一旁的沁贞接道:“可是'息鸣'若落入他人之手,对我们不是很不利?小姐武功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