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五通”唐青,却是唐家子弟中,最不肖的一个,他要是真的已投靠了相思夫人,也许就是怕唐家的人抓他回去,用家法处置他。

  胡月儿道:“那七个人中,你特别要加意提防的,就是这个人的喂毒暗器,所以我希望你最好能先到唐家去要点解药。”

  柳长街苦笑道:“只可惜我要也要不到,买也买不起。”

  胡月儿道:“那么你就只有第一个先出手对付他,让他根本没有用暗器的机会。”

  柳长街点点头,道:“你放心,我也知道被唐门毒砂打在身上的滋味很不好受。”

  胡月儿道:“为了安全,你身上最好穿件特别厚的衣服。我也知道你怕热,可是热总热不死人的。”

  柳长街:“我一定穿件厚棉袄去。”

  胡月儿这时才表示满意,又道:“那七个人中,功夫最好的,并不是他。”

  柳长街道:“是谁?”

  胡月儿道:“有三个人的功夫都很硬,一个是‘鬼流星’单一飞,一个‘勾魂’老赵,一个是‘铁和尚’。”

  柳长街皱了皱眉,这三个人的名字,他显然全都听说过。

  胡月儿道:“尤其是那铁和尚,他本来已是少林门下的八大弟子之一,练的据说还是童子功。这个人既不贪财,也不好色,却偏偏喜欢杀人,而且用的法子很惨,所以才被少林逐出了门墙。”

  柳长街道:“也许就因为他练的是童子功,所以心理才有毛病;就因为心理有毛病,所以才喜欢无缘无故地杀人。”

  胡月儿道:“他人虽然有毛病,功夫却没有毛病。据说他的十三太保横练,几乎已真的练到刀砍不入的火候。”

  柳长街又笑道:“也许就因为他杀得太多,所以才怕死;就因为怕死,所以才会练这种不怕被人用刀砍的功夫。”

  胡月儿道:“只不过有很多杀不死的人,都已死在你手下,所以你根本不在乎他。”

  柳长街笑道:“一点也不错。”

  胡月儿瞪着他,忽然叹了口气,道:“其实我真正担心的,倒也不是他们。”

  柳长街道:“不是他们是谁?”

  胡月儿道:“是个女人。”

  女人真正担心的,好像总是女人。

  柳长街立刻问:“那七个人中也有女人?”

  胡月儿道:“只有一个。”

  柳长街又问:“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胡月儿道:“是个假女人。”

  柳长街笑了:“真女人都迷不住我,假女人你担心什么?”

  胡月儿道:“就因为他是假女人,所以我才会担心。”

  柳长街道:“为什么?”

  胡月儿道:“因为真女人你见得多了,像他那样的假女人,我却可以保证你从来也没有见过。”

  柳长街的眼睛已眯了起来,只要是女人,无论是真是假,他好像总是特别有兴趣。

  胡月儿斜盯着他,冷冷道:“我很了解你,只要是漂亮的女人,不管是真是假,你看见都免不了要动心的。”

  柳长街道:“哦!”

  胡月儿道:“只要你一动心,你就死定了。”

  柳长街道:“你要我不看他?”

  胡月儿道:“我要你一见到他,就立刻出手杀了他。”

  柳长街道:“你刚才好像是要我第一个出手对付唐青的。”

  胡月儿道:“不错。”

  柳长街道:“你要我一次杀两个人?”

  胡月儿道:“杀两个还不够。”

  柳长街又笑了,只不过这次是苦笑。

  胡月儿道:“我刚才只说了六个人,因为另外的那一个,很可能根本就不是人。”

  柳长街苦笑道:“不是人是什么?”

  胡月儿道:“是条疯狗。”

  柳长街皱眉道:“打不死的李大狗?” 

  胡月儿点点头,道:“就因为他是条疯狗,所以根本就不要命。就算明知你一刀要砍在他脑袋上,他说不定还是会冲过来咬你一口的。”

  柳长街叹道:“被疯狗咬一口的滋味也不好受。”

  胡月儿道:“所以你一出手,就得砍下他的脑袋来,决不能给机会让他缠住你。”

  柳长街道:“似乎我一出手,就得杀三个人。”

  胡月儿道:“三个并不多。”

  柳长街叹道:“可惜我只有两只手。”

  胡月儿道:“你还有脚。”

  柳长街苦笑道:“你要我左手杀唐青,右手杀疯狗,再一脚踢死那个女人?”

  胡月儿道:“我说过,你决不能给他们一点机会,但我也知道,要你一下子杀死他们三个人,也并不是件容易事,除非你的运气特别好。”

  柳长街道:“你看我的运气好不好?”

  胡月儿道:“很好,好极了!”

  柳长街眨了眨眼,道:“我运气是几时变得这么好的?”

  胡月儿又嫣然一笑,道:“从你认识我的时候开始,你的运气就变好了。”

  她忽然又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能用脚发出去的暗器?”

  柳长街道:“好像听说过。”

  胡月儿道:“你有没有脚?”

  柳长街道:“好像有。”

  胡月儿道:“好,这就够了。”

  柳长街道:“这就够了?”

  胡月儿道:“我正好有那种暗器,你正好有脚。”

  从脚上发出去的暗器,通常都很少有人能够避得了的。

  胡月儿又道:“你出手并不慢,再加上脚上的暗器,同时要杀三个人就已不是件困难的事。”

  柳长街道:“可惜那种暗器我只不过听说过一次而已。”

  胡月儿道:“现在你马上就会看见了。”

  柳长街道:“在哪里?”

  胡月儿道:“现在想必已在路上。”

  柳长街道:“你已叫人送来?”

  胡月儿道:“想起那三个人的时候,我就已叫人送来。”

  柳长街道:“你出去过?”

  胡月儿道:“我虽然没有出去过,消息却已传了出去。”

  柳长街怔住。

  他并不笨,可是他随便怎么样想,也想不通胡月儿是怎么把消息传出去的。

  胡月儿忽然道:“我也知道这地方一定早已在龙五的监视之中,可是就算龙五再厉害,也不能不让人吃饭。”

  柳长街还是不懂,吃饭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胡月儿道:“要吃饭,就得煮饭,要煮饭,就得生火……”

  柳长街终于明白:“一生火,就会冒烟。”

  胡月儿嫣然道:“你总算还不太笨。”

  用烟火来传达消息,本就是种最古老的法子,而且通常都很有效。

  胡月儿凝视着他,目光坚定如磐石,声音却温柔如春水:“只要你有手段,而且懂得方法,无论什么东西都会服从你,替你做事的,甚至连烟囱里冒出去的烟,都会替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