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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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三章

心口有股撕裂的疼痛,这是以往投胎都不曾有过的现象,难不成……我这一世患有心疾?

病弱的女子苦追贵公子不成,最后痛苦而死的桥段在我脑海里闪过。我睁开眼,看见精美雕花的檀木床,想来我投的是个相当富贵的家庭,瞅着床幔上用金线绣出的凤凰,嗯……搞不好这一世还投在了皇家。

心口的疼痛一阵强过一阵,我忍不住用手摸了摸,登时大骇,连连的倒抽冷气,这是什么!

我的胸膛上竟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更惊悚的是我的胸膛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平!这手掌为何如此大?上面还长满了老茧,我的芊芊素手去哪里了?即便不是芊芊素手,小孩该有的粉嫩小拳头呢?这货明明就是个糙汉的手啊!

我挣扎的蹭起身来,胸口尖锐的疼痛,还有失血过多让我脑子开始发晕,才一投胎就要重新死掉么?

“……下一世投胎,要你们必须在人界活过二十年,如若不然,你们再下地府后,皆交由我来处置。”阎王的话言犹在耳,我想到了那张纸上的惩罚,宛如有把比匕首更尖利的东西扎进心头,我痛得颤抖。

不行……虽然搞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但是我才来这人世这么一瞬间,不能这样死掉!若是这么快又下了地府……我的后半生会毁掉的,绝对会毁掉的!

我握住匕首的柄,用力的向外拔。正在我奋斗不息之时,陡然听见了另一个连连惊呼的声音。

我扭头一看,是个身着华服的圆脸女子,她面色青白,才一起身便“哇”的吐出一大口黑血来,看样子是中了剧毒。

这……这又是什么状况!一个富贵女子与一个糙汉躺在同一张,糙汉胸膛插着匕首,女子身中剧毒。卧槽!我到底是赶上了什么烂摊子!

“卧槽!什么状况!”华服女子看见我,也是一阵大惊,说完这话,又捂着胸口一阵狂呕。

一股不祥的预感再次划过心头,我战战兢兢,气喘吁吁的问:“初……初空?”声音出口,浑厚雄壮,我暗暗抹了一把辛酸的泪。

女子同样惊骇的抬头,望着我:“小祥子?”他娇喘不停,“奶、奶奶的……阴魂不散。”

“阴魂,呼呼,阴魂不散的是你吧!楚河、楚河汉界,给我划清楚了,不准,靠、靠近我!”一句话说得我上气不接下气,我好似已看见了阎王再向我招手。

“谁……还理你,小爷,小爷先救了命,你自己回地府,去、去亲阎王的小脸蛋吧。”

我浑身一哆嗦,这实在是一个让我赌上骨灰也要勇敢活下去的巨大动力。我手一紧,牙一咬,使出最大的力气,狠狠一拔。匕首退了约莫一寸余长出来,但还是有一部分插在我的胸膛里。鲜血流得更多,我气得大骂:“哪、哪个龟孙子捅的!老……老子胸膛里面,有黄金吗!”

初空那方颤抖着滚下床榻,一边吐着血,一边奋力的往桌子那方爬,他一抱住桌上的茶壶,便开始大口大口的喝水,可没喝多久,茶壶里的水便没了。

初空也是勃然大怒,手一拂,将桌上的茶具尽数打翻在地,瓷器噼里啪啦的响得欢乐:“穷鬼!你家连水都没得喝!”

正在我俩皆陷入绝境之时,这穷鬼家突然有人推门而入。

“将军!”一个劲装男子大步向我走来,“将军!怎么会这样!”初空那方也有两个婢女叽叽喳喳的奔了过去:“啊!公主!公主你还好吧!”

我已经没力气答话,也没力气多想了,只有奋力的眨了眨眼,在内心奔腾着草泥马,我和那公主怎么样了,还好不好……你们有眼睛看不见么……

我再醒来的时候,胸膛的匕首拔了,伤口已经包扎好了,那个劲装男子跪在我的床边,埋着头,一言不发。我咳了两声,想要坐起身来,那人忙来扶我,给我伺候好了,又跪了回去。我奇怪:“你这是做什么?”

“属下护主不利,请将军责罚。”

我挠了挠头,很想说自己什么情况都还不知道,但是看见一个英勇的汉子在我面前虎目含泪,我还是不忍心告诉他,你家主子已经驾鹤西去了,我只是一个来逛一逛的弱女子。我清咳了两声,问道:“那个,初,唔……公主呢?”

跪在地上的男子猛的抬头:“将军何必还挂念那她!那青灵公主害了馨云姑娘,又对将军你下此毒手,实在是歹毒非常,将军万不可再容忍她为非作歹!属下恳请将军将此事禀报皇上,太后便是再护着青灵公主,也不能对谋害亲夫这事实视而不见!”

我摸了摸鼻子,心道,原来这还是个三角恋的故事,公主喜欢将军,将军娶了公主,心里却喜欢别的女子,公主一气之下杀了那女子,又杀了将军,咦……不对啊,那她自己怎么会中毒的?难道是谋杀亲夫之后心生绝望,服毒自尽了?

我沉着脸不说话,那汉子又道:“将军!青灵公主此举实不能再忍了!”

我为难的撇了撇嘴,就算你这么声泪俱下的控诉,我也没办法啊,因为现在在那个身体里呆着的是天上的初空神君,又不是什么青灵公主。而且这事情我摸不清前因,预见不了后果,对自己身边的环境也不熟悉,甚至连人都不认识。这一世我又没修仙不会法术,还要在这世上尽心尽力的活上二十年。我若是现在把这个青灵公主给不明不白的坑了,初空死了便算了,他要是死不了,回过头来不知道要怎么坑我呢!这险冒不得,我与初空现在好歹也算一根绳上的蚱蜢,在情况没有明朗之前,我绝不能和他窝里斗。

我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此事在自己斟酌。”

男子虽面有不甘,但也不敢冲撞我,咬了咬牙,埋头恭敬的答了声“是”。

我心里正在为这种使唤人的滋味暗爽,忽听门外一阵叽叽喳喳的吵闹:“公主不可啊!您现在还不能下床!”“公主若要见将军也不急于一时啊!注意身体啊!”“公主!公主!”。

我的属下脸色一变:“哼,这青灵公主实在欺人太甚!将军,且待属下去将她赶走。”

“慢着!”我忙唤住他,“那个谁,咳嗯,且让她进来便是,无妨。”

“将军!”

“让她进来。”

“是……”

哪还用叫,初空穿着飘逸的衣裳,一脚踹开房门,迈步便走了进来,他面色依旧苍白,但却比那日看见他狂呕鲜血时好了许多:“将军?”他冷冷一笑,手指往外面一比划:“除了床上躺着的那个,其他人全给我滚出去。”

我那属下拳头捏得死紧:“青灵公主,你!”

“吵得头疼,都出去罢。”我一开口,那人咬了咬牙,强忍不甘,退了出去。

关上门,屋子里只剩我与初空二人。

“你最好能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初空行至我床边,恶狠狠的瞪我。

我表示无奈的摊手:“我要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哟西……三更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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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四章

初空仿似恨得想捏死我:“叫你投男胎你便乖乖投就好了,你要是不挣扎,能闹出这些幺蛾子来!”

“叫你投女胎你干嘛不投女胎啊!”我反驳了一句,又道,“不是你怀着小人之心想坑我,我们能变成这副鬼德行!”

“好笑,这馊主意到底是谁先提出来的?你倒往小爷头上叩屎盆子!”

“谁稀罕把屎盆子叩你头上啊!别浪费了肥料!”

初空大怒:“你一个女人说话还能再难听一点么?”

我也大怒:“你要是和陆海空一样,我能把话说这么难听?你还好意思指责我,活像你说话有多好听似的!”

“呵,你还敢跟我比较,你要是像傻祥一样乖乖的,我能对你凶得起来?”

这对话一出口,我没能接上来,初空也是一怔。

房间里沉默了许久。初空咬了咬牙,冷哼一声在我床边坐下。

我本不打算再理他,但看见一个雍容美人岔开两条腿在我身旁摆出如此爷们的坐相,我觉得有些诡异滑稽,埋头看见自己平坦而宽阔的胸膛,我又是一阵深深叹息。

我一叹,初空便也跟着叹,房间里此起彼伏的叹息之后,我发出质疑:“可性别再如何转,投胎也该投成婴孩才是,这不伦不类的……还半点不给我适应的时间,这算什么!”

初空转过头来,与我互望了一会儿,我们几乎是同时的捶床低骂:“该死的李天王!”

我烦躁的挠了挠脑袋:“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一个是将军一个是公主,还真成了亲住在一个屋子里,这要怎么去划分楚河汉界,老死不相往来啊。”

初空闻言,恼怒的表情一缓,眉头微微挑起:“说来也是。”他摸着下巴沉吟,“二十年……”

我愁眉苦脸的重复:“是啊,还拼死拼活的要混满二十年,这才一投胎就险些死掉了,以后要怎么混啊!”

初空沉吟了半晌,忽然抬头望着我,“小祥子,打个商量。”

我一听他说这话下意识的便皱了眉头,每次咱俩打的商量最后都不是商量的那个结果,乱七八糟的意外多得几乎让我自己都惊讶:“你又想干嘛?”

“咱们先合作一段时间吧。”他抱着手摆出平时那副高傲的模样道,“现在周遭的情况都太不明朗,待我们把这一世的形势分析清楚之后再做打算。”

他这话说得在理,但这副表情就好似是他在恩赐我一样,我按捺住心头的不满,问道:“怎么合作?”

“真蠢。”初空嫌弃的瞥了我一眼,“我们要在这人世活二十年,要保命,有两种东西绝不能碰,一是江湖,二是庙堂。江湖不用说,一群土匪拼着一腔鸡血,成天没有缘由的杀来杀去,朝不保夕。至于庙堂,我还好,而你嘛,啧……”他弯唇一笑,说不尽的嘲讽,“只怕是活不过两月。”

我将拳头捏得噼啪作响。

“玩政治,太心累,还是皇家政治。小爷可不想淌这浑水。所以待情况明朗之后咱们瞅准机会便归隐了吧,深山老林之中安安稳稳的躲着,我还不信天上能下刀子把我给戳死了。”

我点了点头,道:“蠢,你想将周遭形势分析清楚,找个人来问不就行了么?”

他冷冷一笑:“搞清楚你我的身份!咱们现在是顶着这副皮囊在生活,断不能让人看出倪端,到时直接被灌上邪魔妖道的名头拖出去烧了,你连哭都来不及。”

“是吗。”我高声一呼,“来人啊!”

我那忠心的属下立即推门而入,戒备的看了初空几眼,跪在了地上向我行礼:“将军。”

我点了点头,声色严厉道:“你且告诉她,我是何人!”

属下抱拳正经道:“回将军,将军乃是先皇钦点护国虎将之一,现任骠骑大将军,十五岁时能上阵杀敌,十八岁时可带兵突袭敌营,与万人之中取匈奴王子首级!二十三岁大败匈奴,令其五十年内再无精力犯我大齐!”

我点了点头:“很好,你再告诉她,她是什么身份?”

他看了初空一眼,埋头道:“皇上幼妹。”

我挑了挑眉,这还是门门当户对的婚事啊,男子英勇女子秀美,天赐佳缘,怎么最后成了怨偶……我陡然想起那日我和初空在月老殿里打的那一架,那一次可是毁了不少姻缘啊……我背上出了点冷汗,清咳两声,回过神来,我接着端着架子问:“你再说说,我素日里对公主好还是不好?”

我属下奇怪的瞟了我一眼,但碍于我严肃的神色,又垂头答道:“将军待公主……相敬如宾。”

唔,如此看来这将军素日里对公主其实是不大好的:“公主素日对我又如何?”

属下语塞,正沉默之际,门外忽然有个丫头冲了进来,我犹记得是那日一直在狂呕鲜血的初空身边一直问他好不好的丫头。

丫头扑在地上,一连磕了三个响头,抬起脸来声泪俱下的哭诉:“奴婢狗胆,奴婢深知以自己的身份轮不到在这里说话,但将军今日此问着实太让公主难堪!往日公主待将军一片诚心,天地可鉴!公主待将军如何,将军岂会全然无知无觉!公主往日不让奴婢说,可奴婢今日要是再不说怕是要让公主受一辈子的委屈!”

我竖起耳朵,等待她的下文,初空也静静的看着她。

那丫头见没人阻止也愣了一愣,随即才道:“馨云姑娘摔的那一跤不是公主绊的,她肚里的孩子也不是公主让她流掉的!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诓将军看了进去,这一切都不是公主的过错,将军为何又要责罚公主!将军只知那馨云有将军的孩子,将军可知公主也有了将军的孩子!”

宛如一道晴天霹雳,砸在我与初空头顶。

我一晃神,觉得世界有些惨白。我僵硬的扭过头去看初空,他只睁大了眼,带着些许极度讶异后的空洞,盯着跪在地上的丫头:“你……你……”

丫头继续声泪俱下的痛嚎:“公主!你别瞒着将军了!奴婢知道你心里苦,但你为何不与将军说!为何还要自己扛着?这次竟……公主便是不想着自己,您好歹也想想腹中幼子,他何错之有!而今尚不知那毒药对胎儿有无伤害,公主实在不该再为难自己!”

初空脸色又是一白,“腹中幼子”与“胎儿”两个词敏锐的戳到了我与初空的神经,我眼神转了转,落在初空的腹部……那里有个“我”的孩子?孕育在初空的肚子里?

我一时觉得这一世荒唐得如此可笑。

“我……我怀……怀孕?”初空面色惨白,眼神涣散。他揉了揉额头,像是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站起身来,一边小声呢喃着这话,一边往门外走去,跪在地上的小丫头要起来跟着他,被他狠狠的喝止:“站住!趴地上!不准动!”想来他现在思绪定是混乱至极:“我得好好冷静一下……必须要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