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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饭很丰盛。

  商家母女俩不缺钱,从来不会在吃食上亏待自己。

  再加上未来女婿上门,闵秀文恨不得拿出十八般手艺。

  饭桌上,商蕊蕊与母亲说了等下要去买花的事情,问她要不要一起。

  闵秀文不想打扰孩子们,便摇头拒绝。

  还是田隽劝说:“婶子,一起去吧,买花这些我也不懂,您跟蕊蕊买,我负责搬…以后我们会生活在一起,您不用不自在。”

  “生活在一起?”闵秀文有些惶惶,怕自己听错了。

  商蕊蕊也怔怔的看了过来,她还没跟男人商量过这件事。

  田隽安抚般拍了拍小姑娘的手,知道她们母女俩在担心什么,所以不吝啬表达自己的诚恳:“我父母早逝,您跟蕊蕊又只有彼此,将来咱们三个人肯定要住在一起的,难道婶子不愿意?”

  愿意,怎么会不愿意?从前只是不敢想罢了。

  闵秀文一个没绷住,摀住脸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也不想的,毕竟她是长辈,但她实在没忍住,她还以为,闺女结婚后,她只能一个人守着屋子等着孩子们有空回来看一眼呢。

  现在女婿说愿意带着她一起过,担心了半年多的事情,突然就不存在了,怎么不叫闵秀文喜极而泣。

  商蕊蕊抱着母亲,也开始瘪嘴。

  明明她不喜欢哭的,但是这两天好像因为这个男人,一直在哭鼻子。

  这一次,田隽没有劝慰,只是静静的坐在旁边陪着,等待她们将心里的委屈发泄出来。

  昨天他就察觉了,蕊蕊跟婶子心里都压抑着情绪,这些东西只有宣泄出来,人才能真正的轻松。

  事实也的确如此。

  母女俩抱头痛哭后,精神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彷佛一切都有了期盼。

  尤其等出门的时候,还心情很好的打扮了一番。

  天知道,这大半年来,母女俩为了各种考虑,鲜艳的衣服碰都不敢碰。

  “谢谢你。”趁着母亲进屋拿东西的功夫,穿了一身粉色碎花长裙的商蕊蕊眉眼含笑对着身旁的男人道谢。

  田隽抬手牵过女孩儿的手:“以后不用跟我说谢谢。”

  商蕊蕊仰头看他,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反正她觉得,这个男人哪里都好看的紧,只瞧着就叫人欢喜的不得了。

  然后看着看着,她一个没忍住,踮起脚,飞快在他的下巴上“吧唧”落下一个吻。

  田隽呼吸一滞,耳根滚烫,不敢置信的看向女孩,这里可是门口,大门还开着呢。

  可…方才那短促的香软,又叫他忍不住滚动了下喉结,视线也像是有自己意识般,慢慢定在了那抹殷红上…

  “哎哟,这脑子,多久没出去玩,丢三落四的,可以走了。”就在这时,闵秀文笑容满面的拎着个小包走了出来。

  田隽轻咳一声,伸手接过未来丈母娘手里的包:“现在出发?”

  “对,现在就出发。”语气中满是期待。

  “……”

  车行驶至胡同口时,遇到了不少熟人。

  从前闵秀文不怎么喜欢跟这些人聊天,但这一次不同,邻居们稀奇她坐小卧车去哪里时,她笑的格外温和:“蕊蕊对像要带着我们娘俩出去转转,本来我是不想去的,做长辈的跟着小年轻不象话,但小隽非说要带着我一起,也是孩子孝顺…”

  话中的显摆之意,几乎要溢出来了,看的旁边的商蕊蕊心酸又好笑。

  而得了这话的邻居们,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面上都热情的道喜,又各种打听田隽的消息。

  几人很是耽误了一番功夫,才成功脱身。

  说是去花鸟市场,其实不止。

  田隽带着人去买了花后,没急着拖着,与花农约定傍晚再来后,便又带着母女二人去了商场,陪着她们各种买买买。

  一直逛到中午,见母女俩并不疲乏,他又领着人就近吃了个饭,打算下午接着逛。

  倒是闵秀文拒绝了,上午小隽任劳任怨的陪着帮忙拎东西,还给付钱,她左右推迟不过,干脆不买了。

  孩子当兵辛苦,攒点钱不容易,她可不能因为人家相中了闺女,就肆无忌惮。

  再一个,半天就够了,她可不能没眼色的真跟着孩子们一天。

  所以吃完饭后,她就表明要回家。

  这一次,田隽没有拒绝,只是不同意未来丈母娘一个人回去,坚持将人送到家,才驱车带着新出炉的对象离开。

  “现在去哪里?”商蕊蕊很感激对象的体贴,至少她没见过愿意带着丈母娘逛街的。

  田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她:“家里还缺这些东西,你累不累?不累就陪我去买?累了就改天。”

  累倒是不累的,女人逛街从来不觉得累,但是…看着纸张上面的生活用品,商蕊蕊迟疑:“我选吗?”

  “当然是你选。”男人一脸的理所当然。

  商蕊蕊抿了抿唇,勉强压下上翘的嘴角:“那…我选的你要是不喜欢呢?”

  田隽看了她一眼,也笑了:“你喜欢就好,本来就是为了我们将来过日子选的必需品,你是女主人,以你的喜好为主。”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还是老实交代:“姑姑也叫我让你买,她们很喜欢你,觉得你是学美术的,眼光特别好。”

  这人,怎么这么会说话?还说自己话不多呢,不是挺能说的?商蕊蕊喜滋滋的想。

  而且,他的姑姑们为什么都这么好?真叫人羡慕:“你姑姑对你好好啊…”

  田隽勾唇:“将来也会是你的姑姑,二姑说等我们订婚的时候,几个姑姑跟姑父们都开车过来。”

  “订…婚?”

  “你刚才都对我耍流氓了,订婚不是应该的吗?不过不急,只是把我心里的想法告诉你,你什么时候愿意了再说。”田隽侧头看向瞪大眼睛的姑娘,难得生出逗弄的心态。

  商蕊蕊…她能说她现在就愿意嘛?

  但,再忍忍,不能将人吓跑了。

  所以…

  她真的!真的!

  在22岁这一年,遇到了曾经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一见钟情的英雄,并且很快就要与之喜结连理了?!

  “蕊蕊?怎么发起呆了?”田隽没有处过对象,与女孩儿说话的分寸一时不大能把握好,以为自己的订婚言论吓到人了,他将车靠在路边停下后,拉过她的手,有些担心问。

  商蕊蕊回神,对上对方担忧的视线时,到底没忍住,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腼腼腆腆道:“下个月28号是我的生日,我觉得那天是个好日子,你觉得呢?”

  一个月后再订婚,应该不会吓着人了吧?

  田隽…

  怔愣几秒后,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的田隽直接被逗笑了。

  这姑娘,温柔的只是外表吧,内里分明是个胆儿大的。

  思及此,田隽探身在她的粉颊上落下一个吻,笑应:“…听你的。”

第144章 番外25(田宓VS娄路回)

  八月底。

  北京的夜晚依旧炎热。

  田宓洗漱好靠在床上, 一边吹着风扇,一边看书打发时间。

  见到丈夫顶着水气进来,她放下手里的书, 跪坐在床上帮他擦头发:“明天小隽订婚,你有时间吗?没有的话,我就带着孩子们自己去。”

  结婚这么多年, 自从第一次给这男人擦过头发后, 他就赖上了, 宁愿水往脖子里流, 也不愿动手。

  说了多少次都不改!

  谁能相信在外又冷又凶的男人,在自己跟前,却是个很爱撒娇家伙。

  娄路回将电风扇调到一档, 又按了摇头键,不再盯着人吹,才瞇起眼, 放松的享受着妻子的照顾。

  闻言眼都没睁, 懒懒的应了声:“去, 我跟老李说好了, 队里有事他会看着。”

  老李是他的搭档李鸿旅政委,两人共事还不到一年,但配合的很融洽。

  “那还挺好,大姐白天给来我电话了, 说明天大姐夫也有空,还有建设大姐夫也能挪出时间,你们有大半年没见了吧?正好聚一聚。”田家五姐弟还好, 除了大姐, 其余人都在读研究生, 时间相对比较富余,想见面很是容易。

  但分到各个部队的男人们就没有在海岛上那么方便了,几年下来,基本也就过年的时候能见上一面。

  娄路回低笑转过身,抱住妻子的腰,将脑袋搁置在她的肩膀处,略嫌弃道:“都是老男人,有什么好聚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周建设比丈夫还小一个月吧?

  所以…这人是把自己也嫌弃进去了?

  当然,田宓也就在心里腹诽一句,才不会傻乎乎的说出来。

  想也知道,这家伙定然会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老男人,做各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到时候受罪的可是她。

  “怎么不说话?”娄路回抬头看向妻子,嘴角噙着别有深意的笑。

  田宓无语,就知道这人不安好心,她将毛巾丢给他,语带警告道:“说什么?你老实点啊,明天还要参加订婚礼呢。”

  说话间,人已经退出了丈夫的怀抱平躺了下来,未了也不嫌热,还用薄毯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脑袋,警惕的盯着人。

  见妻子防贼般的幼稚姿态,娄路回差点没笑出声。

  他憋着笑意,将毛巾丢到不远处的椅把上,回身就将人拢在了怀里,用行动告诉她,裹得再紧也没用…

  翌日。

  田宓比预计的时间晚起了一个多小时,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上午8点多了。

  与她相反的,昨天闹腾了一晚上的男人不仅去了一趟部队,还带着孩子们玩了好一会儿。

  明明是个四十岁的大叔了,体力却好的惊人。

  田宓冲着人翻了好几个大白眼,才恨恨的进了洗漱间。

  虚岁已经11岁的珍珠小朋友,顶着一张与妈妈有八九分相似的精致小脸,茫然看向眉眼柔和的父亲:“爸爸,你又惹妈妈生气了?”

  娄路回起身揉了揉闺女的小脑袋,一脸的无辜:“好像是,你跟弟弟玩吧,我得去哄妈妈啦。”

  这话几年前还能骗骗龙凤胎,如今已经11岁的珍珠跟贝贝听了爸爸的话,对视一眼后,纷纷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没办法,爸爸太幼稚了,老是惹妈妈生气。

  这厢,娄路回完全不知道孩子们在心里腹诽他幼稚。

  见妻子又回了卧室,心知她这是换衣服去了。

  他没有急着跟上去,而是去厨房泡了一杯蜂蜜水,才端着上了楼。

  进到卧室,娄路回将温水递给正在选衣服的妻子:“先喝水,时间来得及的,衣服我来给你选。”

  田宓接过水,仰头几大口就给灌了:“不用,我自己挑。”

  侄儿订婚是喜事,得穿的喜气点,却又不能太过喧宾夺主。

  最后,她选了件淡黄色的长裙。

  这两年大环境变好,服装的颜色与款式也在慢慢放松。

  田宓喜欢裙子,尤其喜欢到脚踝,上身修身,下身大裙摆的款式。

  中式盘扣、简单圆领、立领花边的…各式各样,挂了整整两大衣柜。

  当然,她也喜欢那种到大腿的短裙,但不敢穿出去。

  见妻子打扮好,娄路回凑过来亲了口,才揽着人下楼:“吃点早饭再出发,我算过时间了,咱们10点左右就可以到了,时间来得及。”

  话虽这么说,田宓还是希望更早赶过去,于是,她三五分钟就解决了早饭,然后牵着孩子们坐上车出发。

  订婚宴办在女方。

  按照习俗,饭点前,男方带着长辈,拎着礼物上门就好。

  但商蕊蕊家情况特殊,除了商母闵秀文外,再没有其他血缘亲近的。

  田隽还好一些,哪怕没有血缘近亲,姑姑跟小叔们也是实实在在把他当作亲人的。

  但商家,除了唐青青帮着忙里忙外,真的是一个也没有了。

  未免订婚这天忙乱,大家伙儿一合计,干脆不遵循常规流程,两家一起准备婚宴。

  这不,8月28号这天一大早,田隽就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带着小叔田向阳上了门,帮着一起准备订婚事宜。

  老北京人要面儿,也讲究个邻里和乐。

  所以,哪怕是订婚,商家也请了附近处的好的邻居。

  再加上田隽这边的亲戚多,这么讲究一趟,拢共开出了6桌。

  好在菜色请了国营饭店掌勺的大厨,另两位帮工的妇人,不然就凭家里几个人,真够呛。

  就这…桌椅板凳、碗碟盘筷、烟酒茶水啥的,也得亏有邻居们早早过来帮了忙。

  嬉闹喧嚣、忙忙碌碌,时间很快就到了上午九点半。

  自早上醒来,笑容就没从脸上下去过的闵秀文,好容易从忙碌中回神,刚要去寻女婿,问他亲家姑姑们什么时候到时,就听到了院外汽车,与邻居惊叹的声音。

  “来啦!来啦!又来了辆小卧车。”

  “蕊蕊大妞儿是真的寻了个好人家啊,这都两辆小卧车了。”

  “这可是部队的车,瞧见了吗?挂的军区的车牌咧。”

  “那得多大的官?”

  “先前说蕊蕊那丫头找了个了不得的婆家,我还有些不信,这下子信了,小卧车就有两辆,这条件…造化咧!”

  “妈呀,前头那些个不要脸的玩意儿这下子得慌了吧?”

  “可不是…”

  “……”

  然而,这些个惊叹声才刚刚开始。

  后面的一个小时里,又陆陆续续来了几辆车。

  到最后,就连身处高位,近两年在电视上露过几次面的娄老将军,都携同夫人亲自登了门。

  认出老爷子的人不在少数,惊愕震惊过后,有些个心里打着小九九的人家,再不敢在背后酸什么。

  没办法,商家这个女婿太厉害了。

  “爸?妈?你们怎么会过来?”众人迎到门口后,田宓上前挽着婆婆的手臂惊喜道。

  娄雁南则扶着老父亲,高兴之余,美艳的面容上也带出了些许不愉:“爸,您也真是的,跟妈过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我们去接你们更安全。”

  年近七十的娄战依旧精神矍铄,腰板笔直,瞧着比真实年纪要小上不少。

  听了闺女的话,他笑着摆手:“有什么安不安全的,这里可是咱们自己的国家,再说了,不还有警卫员跟着吗?小隽订婚是大事,我跟你妈作为长辈,怎么能不来?”

  说话间,他又拍了拍闺女的手,止住了她的念叨:“行啦,放过你老子吧,找建设唠叨去,我得跟亲家打个招呼。”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已经松开闺女的手,大步迎向了走过来的田红星,与他握手寒暄起来。

  而后又拉着妻子,很是慈爱的与今天订婚的一对新人聊天送礼物…

  见状,娄雁南无奈的拍了丈夫一记:“爸妈过来这事跟你说了没?”

  周建设一脸冤枉,嬉皮笑脸道:“媳妇儿这话说的,我要真知道,敢瞒着你吗?”

  娄雁南瞬间就被逗笑了,却又忍不住伸手掐人…

  “南姐结婚后,变了好多呀,她以前都不爱笑的。”田芯抱着才满10个月的儿子,小小声的对着身旁的丈夫说道。

  汪临坤熟练的用手背试了下牛奶的温度,确定可以入口了,才从妻子怀里接过儿子喂他:“好的婚姻就是这样的,不过…你不觉得我们也变了很多吗?”

  田芯眨了眨无辜的大眼:“哪里变了?”

  汪临坤勾起唇角,意味深长道:“早上你都没给我早安吻,是我不好看了吗?”

  “你小声点,早上不是太忙了嘛?”结婚几年,孩子都生了的田芯脸爆红,为某个男狐狸精的没皮没脸。

  汪临坤继续讨要说法:“那晚上双倍晚安吻?”

  田芯咬了咬牙:“行!”谁叫她脸皮不够厚呢?

  得了实惠的汪狐狸笑的越加春风拂面,看的对面的田雪勾起了唇角。

  “雪雪,你怎么了?”将闺女麦芽糖放到珍珠跟贝贝身边,万嘉与刚回来就看到了妻子嘴角的冷笑。

  田雪起身撩了撩及肩的长发,嗤笑道:“没什么,你陪三姐夫聊一会儿,我跟三姐去找二姐跟大姐。”

  闻言,万嘉与没多想:“嗯,去吧。”

  田芯不疑有他,高高兴兴的过来拉着四妹的手去找姐姐们了,倒是汪临坤无奈的捏了捏眉心,总觉得四姨子会坑自己…

  订婚不讲究什么仪式,基本就是男女两方聚在一起吃顿饭。

  除了娄老将军的意外到来,叫商家母女俩有些拘谨外,其余还是很和谐、很热闹的。

  “隽哥,谢谢你,今天我很开心。”商蕊蕊是真的很开心,更感动对象家里的善意,她知道门外那一排车的意义,也清楚娄老将军夫妻亲自登门道喜的郑重。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男方重视她,保护她跟妈妈的表现。

  能够加入这样的大家庭,商蕊蕊觉得,曾经那些个埋怨与灰暗的生活都算不得什么了。

  田隽给未婚妻夹了几筷子她喜欢吃的菜:“高兴就好,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商蕊蕊鼻头一酸:“我也想对姑姑她们好。”她也想回报一二。

  闻言,田隽勾了勾唇,温声安抚:“不着急,咱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与亲人们相处。”

  亲人嘛?商蕊蕊压下喉咙间的哽咽,软软的应了一声:“…好。”

  这厢,将新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的田宓忍不住跟丈夫笑说:“这有了对象就是不一样,小隽平时瞧着多不好接近。”

  “不是挺好?小隽少年不易,我们再是亲近,也总是差了一层,如今他能有自己的家庭,你们也算放心了。”

  的确是这样没错,田宓弯起眉眼,没再盯着大侄儿他们,而是低下头,吃掉回回夹给她的菜。

  宴席结束后,大家又在商家坐了一两个小时,等下午两点左右,才各自离开。

  回去的路上,田宓还有些遗憾的与丈夫说没能跟姐妹们聊尽兴,想着明天再约着聚一次。

  毕竟都快要开学了,等各自忙碌起来,就很难全员聚齐了。

  想法是美好的,只是往往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不,两人才将车子驶进部队几分钟,得到消息的旅政委李鸿就急急忙忙找上了门:

  “老娄,上面有任务,田宓同志也要一起,组织上需要你。”

第145章 番外26(田宓VS娄路回)

  这几年, 在田宓与娄路回的有意宣传下,知道她可以在水底闭气将近二十分钟的人不在少数。

  尤其两年前一次游船超载,发生了侧翻事故, 死了几十名老百姓。

  田宓当时申请参与了打捞行动,并且比专业人士更加完美的执行了任务后,才算是彻底进入了某些部门的眼中。

  再后面,陆陆续续的,她在海底游玩时, 发现过别国的鱼雷、沉船遗迹等物, 也都全部捐赠给了国家。

  几次积攒下来, 上面不仅给她一辆车作为奖励,还在部队为她挂了个文职, 算是特殊人才引进,每个月都有堪比团级的工资可领,却不用坐班。

  当然, 既然领了这份工资, 就代表着国家再有事情, 她就得应召。

  想来,今天的事情,也是关于水底救援方面的。

  而事实也的确如田宓猜测的那般, 却又比她想象的更加严峻。

  就在今天下午一点, 隶属某海舰队的A018号鱼雷艇在H国交界处的海域巡视时,发生了惨烈的冲突。

  H国无视我国海军的多次喊话与警告,言语挑衅不说, 最后更是嚣张的仗着舰艇的体积优势, 直接驶进了我国的领海线内。

  这叫人如何忍?

  国人最不缺的就是血性, 舰长发了救援信号后, 便命令船员们端起家伙驱除敌人的靠近。

  是的,在对方多次无视提醒与警告,一意孤行的航进我国海域,就已经是宣战的敌人了。

  但敌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不管是舰艇的先进程度,还是武器的配备,都高出我方不少。

  落败已然可以预见。

  但华国男儿誓死捍卫国土,在武器全部耗光,鱼雷艇也被鱼雷攻击的冒起了黑烟后,舰长干脆将动力系统拉到最高,然后在对方示弱与惊惧声中,义无反顾的,狠狠的撞击上了敌人的舰艇。

  舰长是老舵手了,舰艇的弱点他很清楚。

  他抱着视死如归的信念。

  一下又一下!

  直到两艘舰艇撞击到破损,到断裂,再到倾斜侧翻,冒起了滚滚黑烟,舰长才笑容快意带着唯二活着的船员,跳上早就准备好的小号快艇。

  其实这会儿,趁着敌人慌乱的功夫,三人是有脱险机会的。

  但他们没有选择逃离,而是借着滚滚浓烟下的舰艇的掩护,在船只还没有彻底沉落海底前,举起仅剩下的枪支,冲着惊恐慌乱往外放置小船的敌人射杀。

  最后的结局…惨烈而壮观。

  等我方救援部队收到信号,以最快速度赶到现场时,两艘舰艇已经全部沉落海底不说,就连舰艇上的我方海军也仅剩下重伤的小战士一名。

  之所以找田宓,一个是希望能将那些为了守护国土牺牲的英雄遗体打捞回家安葬。

  另一个则是要找到落水的摄像与录音设备。

  据唯一存活下来的小战士说,舰长在遇到对方挑衅的时候,就已经安排战士专门拍摄下了过程。

  并且为了证据充足,他还开启了录音机全程录音。

  但这些个证据,最终还是在敌方的有意破坏下,沉落到了海底。

  严格来说,是重伤的舰长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录音与录像的设备。

  却也因此牺牲了性命。

  哪怕到了最后一刻,舰长也没有交出设备,而是抱着它们一起沉入了深海。

  可能到死,他都抱着那些个证据会有重见天日的信念。

  上面的领导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后,自然不会无视敌国的挑衅,更不能叫牺牲的英雄们寒心。

  但证据已经沉落深海。

  H国以没有证据,不仅厚颜无耻的不承认主动越界,还反过来倒打一耙。

  如今我方的问责与谈判陷入僵局,打捞证据刻不容缓。

  黄海的平均水深大约在44米,但最大的深度却有140米左右。①

  而两国交界处的深度大约在90米。

  在这个潜水行业并不发达的年代,90米是极大的下潜难度。

  客观来说,这一次参与打捞行动的三十名队员,除了田宓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能够下潜到海底外,再没有一个人有十足的把握。

  但不行也要下去试试看。

  只因此地是两国交界处,不能出动潜水艇,否则对方就会厚颜给我方扣上过线与主动宣战的罪名。

  H国停靠在不远处的一排鱼雷舰艇,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与震慑。

  所以他们必须下潜。

  当然,同等的困难H国也面临着。

  因为此时此刻,华国的战舰也毫不退让的摆开了随时战斗的架势,使他们同样不敢轻举妄动。

  华国需要保护证据,找回证据。

  H国却要摧毁证据。

  双方都安排了潜水员。

  现在就是一个拼。

  拼哪方的潜水员能够最先找到证据。

  这也是为什么有了专业人士,还要喊上田宓这个编外人员的原因。

  因为田宓的潜水能力是行业内公认的第一。

  一行人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彼此都很熟悉,若是往常早就闲聊了起来。

  但这一次,坐在军用飞机上,听着领导吼着嗓子将事情始末讲完,并多次声明此次任务的重要性后,所有人都因为H国的小人行径气的脸红脖子粗。

  纷纷发誓定要突破重重困难,将证据与英雄们成功打捞上岸。

  同时也在心里默默祈祷,那些牺牲掉的英雄们,没有遇到大型的鲨鱼。

  等着他们…带他们回家。

  “…这一次,你们面对的不单单是海水的危险,还有敌人无时无刻的偷袭,任务会是空前的艰难,同志们有没有信心?!”此次事件关乎两国间的谈判,所以早已退到大后方指挥的海军司令员孟德君亲自坐镇到一线。

  深夜下潜,浅海可以尝试,深海以当前的设施装备没有任何可行性。

  所以潜水员们休整了一夜。

  待第二天天亮,又开了个详细的作战会议,光线足够时,便开始往身上穿戴下水装备。

  司令员孟德君又趁机强调了敌方的人也在准备下潜的事情,并且再次分析了任务的危险与艰巨程度。

  “有信心!!!”所有人异口同声吼道。

  “好!好!好!诸位同志有信心就好,此次任务的重要性我就不再多言,同志们辛苦了!”

  “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闻言,孟德君威严的视线在所有人的身上扫过,将他们坚毅与无惧的神色收进眼底,最后才落在了唯一一名女性的身上。

  他知道她!

  田宓同志在海底的能力,但凡是个海军军官,就没有不想将人扒拉到麾下的。

  若不是她坚定表示不会成为正式军人,早就被各大舰队抢疯了。

  孟德君走过来,看着准备戴潜水头盔的女同志,语气略显沉重道:“90米左右的深度,说实在的…很难!你有信心吗?”

  之所以没有去问别人,是因为他很清楚,这一批人可能只有田宓同志能够成功突破困境。

  其余人,哪怕再是专业,再是准备充分,但深潜超过40米,就可能因为水压、低温、心里承受能力、临时故障、敌袭等各种状况而终止下潜。

  不夸张的说,田宓才是他的最后希望。

  他相信她能成功带回证据,狠狠打那帮以为落入深海,便有恃无恐的H国人的嘴脸。

  田宓也不负对方的期待,点了点因为带上头盔而格外笨重的脑袋,嗡声嗡气道:“首长,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笑话,这么大个金手指,还抢不过,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尤其这会儿因为H国不要脸的行事,她正憋了一肚子火气呢。

  其实田宓更想轻装上阵,八十年代的潜水衣虽然不像早些年那么笨重,却也没有办法跟后世的相比。

  但不带任何装备显然不现实,那样就太妖孽了。

  她可不想被抓去切片研究,只能笨拙转动着身体活动四肢。

  孟德君不知小同志心中的各种想法,得了对方的保证心下稍安。

  就在这时,一位海军军官跑了过来,面上有些焦急道:“司令,方才H国的潜水员已经下水了。”

  这话一出,田宓下意识的看向众人,发现所有下潜的人员都准备好了,她便比了几个手势,又冲着司令员点了点头,带头最先跳下水。

  其余29人见状,毫不迟疑的跟着跳了下去。

  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每次只要田宓参加,她就是所有人信服的队长。

  见全部的潜水员都下了海,孟德君与几位军官站到了军舰边缘往下看,眉心越皱越紧。

  “首长,您说,他们能成功吗?”

  “要相信同志们!”

  须臾,待海面归于平静,孟德君才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敌方军舰,肃着表情,沉声道:“眼下,我们要做的是,在潜水员们找到证据送上来时,在敌人的炮弹鱼雷下护住它们!”

  “是!首长!”

  黄海海底比较平坦。

  田宓入水后,身上笨重的潜水服都轻盈了几分。

  她没有急着加快速度,更没有心情去注视海里的花、岩石、植被还有珊瑚等物。

  而是与后面的队员们保持着一个极近的距离,密切关注着他们的情况,并且在心里计算着大概深度。

  下潜10米。

  下潜20米。

  下潜30米。

  大约到35米左右,已经有人出现了呼吸困难的轻症。

  见状,田宓游到那几人身边,打着手势示意他们上去。

  这是每次下潜之前约定好的,所以哪怕那几人心有不甘,却还是服从命令的往上浮。

  接下来,如同田宓猜测的那般,每加深三五米,就会离开几人。

  直到60米,在常人只能依靠潜水照明的时候,除了田宓,只剩下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