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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静抱头出来的时候有些忧闷,心里有那么一点责怪蒋严,自己找对象就找对象,竟然连累她。

中旬的某个中午,阮静跟IT精英打完球从活动中心出来,这是他们第四次见面,感觉……没什么特别的感觉。IT男貌似也是被逼无奈出来相亲的,两人隐约达成共识,偶尔出来一起活动一下,省去家里的麻烦。

此刻,阮静正要去刷会员卡走人,结果却在柜台处看到了蒋严,以及一位美女,雪白的肌肤,漂亮的玉腿,娇柔的气质,阮静的第一反应是,钢琴啊钢琴。

在这里见到蒋严说实在有些意外,他一向不喜欢出汗的运动。以前念书的时候蒋严参加的都只是一些演讲或者脑力竞赛的活动。

阮静原本想等他们走了再上去,结果等了三分钟两人完全没有走的迹象,没什么耐心走上去查看究竟。

“真的不好意思先生,我们不接受现金。”

蒋严沉吟,他的会员卡应该是掉在住的地方,偏偏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有检查皮包。

“刷一起吧。”干净温和的声音。

蒋严微愣转头看去。

阮静笑了笑,“真巧,蒋……师兄。”

蒋严拧着眉轻轻哼了一声,阮静并没有在意,等着服务员递回来的卡,然后对蒋严和他身边的人点了点头,刚好前一刻去上厕所的IT精英走过来,“运动两小时都有些饿了,找个地方吃饭吧?”

阮静没意见,对蒋严说了声再见,跟着IT精英离开。

“认识的人?”

过了良久阮静听到自己很清晰地开口,“认识,不熟。”

两人走到停车的位置时,IT突然冲着一个方向喊了过去,“启言!”

不远处黑色跑车上下来的俊挺人影,不是赵启言是谁?

正要坐进车的阮静不由停下,一时有些无措,他回来了?

而赵启言似乎比她更惊讶,与阮静的目光相遇,黝黑的眼眸说不出的幽深,不过下一秒已经面带浅笑走过来。

阮静看他如此从容大方,自己的不自在也速速收拾干净,老实说只是春梦一回,不需要见面尴尬的。可是,阮静心中重重一叹,的确是有些尴尬啊,尤其是看到越来越接近的赵启言,她竟然有种……侵犯过他的感觉。

“好久不见。”阮静不知道这声客套的问候是跟她说的还是她身边的人。

“好久不见,你来打球吗?我跟朋友刚好要走,否则可以较量一番,真可惜。”

“总是有机会的。”

“呵,你是大忙人,见你是可遇不可求的。”

阮静看他们交谈熟稔,应该是认识已久的朋友。想着自己夹在中间有些别扭,要不先撤?

“阮静。”IT精英已经主动介绍他们,“这位是我在英国念书时候认识的师兄,赵启言。”

阮静淡淡一笑,“幸会。”

启言看了她一眼,微颔首。

“她是我的相亲对象,阮静。”IT精英开口。阮静当然知道IT不是故意提及相亲这回事,但是显然提的不是时候,阮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下意识朝赵启言的方向瞥了瞥,岂料对方只是平淡说了句,“挺合适的。”

阮静听着这话心里没来由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是吗?”IT呵呵笑着,“倒是你,我听说你最近频频活动,是不是在陪情人周游世界?”

赵启言一笑没点头也没摇头。

阮静想起赵启言对她说“我们还是不是朋友”那一天,心中闪现过一种奇怪的感觉,令她觉得他隐藏着一些什么,有些失措。可是如今赵启言就在眼前,坦率从容,好像在他身上永远都不会出现惊扰。阮静承认自己可能是想象力太丰富,但是也不可否认赵启言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阮静忽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去跟这个阅历深厚,情绪深敛的男人恰如其分地相处,回忆起那段诡异的梦境,实在是扰乱她的思绪……

赵启言像是完全没有留意一旁的阮静,跟IT交谈了几句后便点头告辞。

阮静觉得今天的突发事件已经够多,没想到赵启言还没有走出五米远,跟他擦身而过朝她走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蒋严。

他站定在她面前,不冷不热说了句,“我的账单我自己会付,一共多少钱?”

“不用,举手之劳而已。”

蒋严忽然冷晒一声,“我女朋友的费用我还付得起。”

阮静花了好几秒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深感自己吃力不讨好,“呃,两三百吧。”刷在一起的她也不是很清楚。

蒋严抽出四百递给她。

“不用那么多。”

蒋严已经面露不耐,正想说什么,沉稳走回来的赵启言替犹豫的人接过那些钱,温文一笑,“折中一下可以吗,阿静?”他没有真的等阮静回复,直接拿出两百,然后递还给蒋严两百。

阮静对眼前的情况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直到蒋严转身离开,她听到有人问,“你跟阮静认识的?”

赵启言平静的声音中带着点笑,“只是朋友,你不用多想。”

阮静抬头看去时,心脏莫名其妙漏跳一拍,那双幽深的眼眸此刻正定在她身上。

阮静跟IT回程的途中,驾驶座上的人一路在谈论赵启言。

“他身边一向不缺出彩的人物,能让他另眼相看的女人不知是何方神圣?”

阮静没有吭声,事实上她跟赵启言应该没有熟到评论他私事的地步。

“赵启言的眼界一向高得有些变态。当年我们念书的时候,他虽然大方好相处,但也是其中最难伺候的一个。”

IT回眸察觉阮静不在状态内,“怎么?”

“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不用特意找话题。”

IT哈哈一笑,“倒是。”一心一意开车。

另一厢,气宇轩昂的男人淋漓尽致打了二十分钟的壁球后贴墙坐下。

毛巾覆住脸颊,喘息着,心中抑郁难泄,他不在这里,她依然过得分毫不差……赵启言你觉得你能影响她什么,你他妈只有被影响的份,竟然还像个傻瓜一样拼命赶回来。

刚刚在看到阮静的那一刻,一股称之为心痛的感觉油然而生,看到她与别人并肩而立,他窒闷得无以复加,一直以为自己的历练足够,没想到面对阮静还是这么不堪一击。更不用说后来看到她因为一个男人的接近恍然失神,心头的烦躁简直不可言喻……那个男人哪一点比他出色!

“怎么?这么一会就不打了?”一道浑厚有力的男声,进来的是活动中心的某名教练。

启言用毛巾擦了下脸,站起身,“等你开始。”

男人察觉他的不同寻常,小心问道,“心情不好?”第一次见赵启言上脾气。

启言扔开毛巾,打出第一个球,有力而精准,抽空说出来的声音却很温和,“很不好。”

Chapter 11

回国两周,启言始终没能够安抚自己的情绪,他清楚源头在哪里却无从下手。研究所的工作他提不起多少热情,本来就是因为双亲要求才去做的。现在连咖啡馆的事情都有些不上心。

但如果每天不千方百计用工作来消耗精力,让自己无法多作幻想,他想他一定会不识好歹地去打扰她,想来真是讽刺,一向被当做不务正业的反面教材,如今竟然因为情事上的失意让他挽回一些社会栋梁的形象。

二十分钟前,研究生助手将两份医科大学的邀请函拿到他面前,启言有些倦怠。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多少人为着追求一时的名誉和财富拼命挣扎。可他赵启言却完全不需要这些东西,他从不认为自己是清高的,只是他要的,别人很难明白。

而他现在最想要的连他自己都有些难以明白。

这次的某岛旅游,阮静上缴了导游费后还是被强盗分子架上了巴士,最令人意外的是,蒋严竟然也偕伴出游。阮静坐上座位才发现前面的人是他们,忍不住想换位置,结果旁边的位置上稳坐上一健壮的男士。

此君是大学体育老师,行事雷厉风行,一上来就对阮静穷追猛打,其心不言而喻,阮静最怕这种自来熟的人,但苦于自己坐窗口出不去,只能言笑应付。

只是不须臾前面的蒋严回头说了句,“我要睡觉,安静一点。”

阮静当时有点感激他的帮忙,但是后来发现他真的在睡觉,阮静觉得自己的莫作多情还需要再修炼。

中途在某海滨城市停留解决中餐,阮娴不时翻看手机,好似在等什么人,搞得有些神秘。中饭之后稍作消息,阮静双手插裤袋站在沙滩的堤坝上遥望远处的渔船。

蒋严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水。

阮静有些意外,“谢谢。”

“不客气。”

阮静倚着栏杆看风平浪静的海面,“从来没有想过还可以跟你一同出门旅行。”

“总是有一些意外的。”

“呵。”阮静笑笑,不再开口,蒋严站了一会走开了。

阮娴微笑着挂上电话,大步走到阮静面前,“猜猜看谁要过来了?”

阮静没兴趣猜谜,“谁?”

“你这人真没意思。”然后兴奋地给出答案,“赵启言!”

阮静突然有些别扭。在她心里赵启言一直以来都是介于陌生人和好友的一个存在,然而如今莫名地成为生平第一个春梦对象后,每次想到都有些郝然,更不消说面对面的注视。

阮明辉过来让阮静帮他们夫妻拍照,阮静拿过傻瓜相机心不在焉拍了几张。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车子朝他们驶近,驾驶者漂亮的转弯停稳,如果不是赵启言,别人会以为在耍酷,但是对于一个玩过两年半赛车的人来说,这样的驾驶方式堪称温和。

从车上下来的除了赵启言还有赵琳。

周围一圈的教职工已经全部望向跑车上下来的俊男美女,知道是认识的人,有几个相携跟着阮娴过去打招呼。阮静站在原地,并没有上去凑热闹。

启言今天一身简易的白衬衣,英俊潇洒。从车上下来后他的目光就大部分注意着阮静,以及她的冷漠,他是不是不应该过来?这样的行径在她看来是不是有些预谋。

此刻体育老师走到阮静身边打趣,“看来是运动能手,车停得这么嚣张。”他自认出色的人见过不少,但眼前这位浑身充满气势的男人不由让他有些另眼相看。

后来阮静听赵琳跟阮娴聊天,“原本启言不想过来,这尊大佛最难请动,后来我缠着他半天,主要借口是我不会开车,幸好启言这方面比较大度。”

阮娴直说,“辛苦辛苦。”

热闹过后,行程安排上轮船,阮家这次大手笔地租了一艘中型游轮。

刚上船阮静身边就有人落坐,以为是体育老师,抬头发现竟然是赵启言。

启言不经意地问,“我坐这里没关系吧?”

“呃,没事。”

“昨天我接到北京过来的电话,好像上次的照片效果不错,入了预赛。他们想让我们再过去一趟,当然直接寄照片过去也可以,你怎么说?”启言自觉说一些安全的话题,隐下私念。

“这样,那直接寄过去吧,来来去去麻烦。”

“也好。”

说到这里阮静有些犹豫地提出,“这次我想去找艺术学院的模特,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

启言微微眯眸,随即笑了笑,“也好。”

这时阮娴凑上来,“等会到了目的地,我们一起去吃大闸蟹,就咱四人。”伸手指了指后面跟人打扑克的赵琳。

阮静无所谓,“随便。”

当晚七点,去旅馆放下行李后各自散开活动,阮静洗完澡出来阮娴已经不在房间,估计耐不住先跑出去了。阮静刚走到走廊上就看到侧对门的赵启言正在和一位女教师交谈。

阮静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听到启言对女教师说了句,“抱歉,下一次吧。”态度温和友善,然后他走到阮静身后侧,两人相携出去。

女教师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阮静跟启言沿着码头走了一会,两人都不急着解决晚餐,而且一路过来随处可见渔家餐馆,真饿的时候随便进去一家就成。阮静示意启言在路边的椅子上坐下,后面有一家冷饮店,阮静走过去买了两杯果汁。

赵启言坐在旁边,手中的冰镇饮料沁出滴滴凉水,滑过手心,落在斑驳的地面上。

暗黑的天空闪烁着星辰,海浪沙沙作响,现在的阮静有些柔和有些沉静,海风吹乱了她鬓角的发丝,海水的味道和着她身上特有的香味浅浅地撩拨着身旁人的心弦。

启言觉得他只要跟阮静呆在一起,总是有种自虐的感觉。真可谓自作孽不可活,一听阮静在这里完全不顾前后地跑过来。

“我们到下面沙滩上走走吧?”阮静提议。

启言看到阮静起身,竟情不自禁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回身边,另一只手完全无意识地揽过她的腰身。

阮静措手不及,“嘿你——”

虽然有过太多的退缩,太多的犹豫,但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知道阮静究竟会馈赠他多少?回国的半个多月,他们除了在运动中心的那次草草碰面,之后的二十天都没有见过面,他像个情意萌动的青春期少年,不敢去找她,只心心盼盼等着对方的召见,结果是日复一日的失望,他想过要退出却发现根本做不到,所以他气恼,他生自己的气也生她的气,他在受煎熬的时候她有没有想过他一点?!她可以接受他跟她并排坐一起,为什么不能再多接受一点?

启言深深呼吸,嘴唇轻触上她的颈项,淡得不能再淡的肥皂香味……她是用什么香皂洗澡的?为什么能让他这么迫切地想要去沾染?

眼前的局面阮静有些被吓到,但是基于某种她自己也不清楚的理由,她不想伤害到赵启言。

感觉到耳朵下面被细腻的唇轻轻触及,阮静不由一跳。就在阮静准备推开他的时候,启言的手已经拥住她的背脊,黑夜下这样的拥抱在行人看来再正常不过,只有阮静知道这有多么不正常。

启言的唇舌已经温柔至极地贴上她的后颈,她的身体紧捱着他的胸口,那种触感和温度,跟梦中相比真切千百倍,阮静窘迫地脸面潮红。

启言知道自己的举动太冲动,但是一想到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在自己怀里,整颗心脏都仿佛要炸开,从来没有这样渴望过一样东西,生理上心理上,都忍不住追逐着对方。

路灯微弱的光影投射在赵启言脸上,映得他的表情细腻柔情,自从知道自己对阮静有欲望后,一直自律着,如今的境况完全克制不住地泛起热潮。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之间放纵,也许是因为她身边太多的男人让他烦躁郁闷。

可是他本意并不是想轻薄她?他只是想……只是想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结果一沾到就停不下来,他惊恐地发现,与阮静亲近,光是抚摸就几乎令他高潮。

阮静浑身僵硬,微眯的眼睛处于清晰与迷茫之间。启言在她失神之际颤抖地吻上她的唇,他要一点一点腐蚀她、占有她,也让自己堕落下去……曾几何时,他赵启言开始这样卑鄙无耻,但是怎么都好,他现在只想剥离阮静冷漠的外衣,看看她里面究竟是怎样的灵魂,让他这样难受。手指轻抚着想象过无数次的腰身,将脸埋入她的肩头,吻着她光洁的颈畔,霸道的舌尖徘徊在她的敏感点上,妄图让她意乱情迷。

只是好像先意乱情迷的是他……感觉下腹部热浪无止地涌上来。

阮静的胸口划过一丝战栗,看着眼前隐忍的人,他没有很大的动作,轻巧的温柔的。但她不认为自己可以容忍这种无礼,为什么偏偏对赵启言再三忍让?深厚的男人,拥有像海般的气度,所以不忍对他苛责?

感觉到对方望着她过于炙热的眼神,阮静心下一颤。而此时,启言暴露的犹豫脆弱不安是前所未有的性感,他迟疑着执起阮静的手,抚上他的脸颊,阮静一惊,因为太烫了,还带着一股莫名的电流,窜进她的手心。启言轻轻抵着她的额头,她感觉到他的身体犹如梦境中一样微微颤抖着,压抑着,最后侧脸埋进她的颈项,高温的呼吸在她的皮肤上散开。

启言抱着她,很久很久之后悠悠退开一些距离,两人对视,谁都没有躲避对方的眼睛。启言等着阮静嫌恶的眼神,或者毫不留恋地起身离开……

但是阮静没有说任何话,事实上是还没来及得说什么,阮娴和赵琳从不远处喊过来。

“总算找到了!阿静,打你电话怎么都不接?”阮娴跑近首先发难,“不是说好一起吃饭吗?”因为赵启言在所以阮娴并没有太凶狠,若是只有阮静一人估计直接抡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