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看不上他吗,他就让她永远记得他。

还有她那个妹妹,也是上等的姿色,他也没放过,不过那丫头是几个兄弟姐妹中中毒最轻的,差点伤了他,好在有四个高手护卫保护,他才没事,为了嘉奖这些护卫,他将这丫头扔给了他们。

他可是很懂得嘉奖下人的,自己一个人爽怎么行,要爽一起来啊,这才够劲。

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被弄死了。

这丫头的死,激到了鹤姬,也不知道她哪学来的禁术,想和他同归于尽,幸亏他抓了她弟弟,以此要挟,她才收手,被禁术反噬了,再无反抗之力。

他想着反正也是要死的,又见几个护卫对赤身裸体的她看得目不转睛,干脆将她也赏给他们了,她性子够硬,无论怎么欺侮,她都不肯屈服,那一双眼睛,始终恶狠狠地瞪着他。

既然如此,他也不客气了,就让她尝尝什么叫地狱。

来了多少男人,他就让多少男人上她,就是她下体流血,昏迷不醒,也没放过。

完事,想杀了她时,闯进来个蒙面的,妖力强大,竟把她救走了,本想她伤成那样,必然活不了,却不想命那么硬,竟然还活着,还回到了王城。

他曾几次让自己的老爹派人杀了她,老爹却不让,说什么就一个废人,现在动手,就会让先王成为一个不守诚信的人,只能作罢,但他派人去探过,的确重伤,一直病着,反正他也爽快过了,整个夜隼族都是他爹的势力,他还用怕她寻仇吗,她敢来,就是送死,他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没想到这贱货,竟然让瑶佳另眼相看,封了个右将军,又成了贵族。

受封之日,他曾远远瞧过,美人就是美人,穿什么都好看,可惜他爹不许他找她麻烦,将他是送去了夜隼族的边境历练,说是历练,但吃得好,睡得好,没人敢给他使绊子,都殷勤得伺候着,美女美酒美食,一样不缺。他也就忘了鹤姬了,这么个破鞋,他还惦记个什么,也就野种会上心。

想想那日上她,就已知她不是处子之身,肯定是那野种破得瓜,亏他还对她心心念念呢。

晦气!

这两人有奸情要是让瑶佳那丫头片子知道了,肯定有这两人受的,必是要下虿盆了。

不过,他是不会让这对狗男女死得那么容易的,一定要亲自动手,一片片地割下他们的肉。

“栗子,你过来!”

栗子正在洞口囫囵吞枣,一听声音,嘴都没擦,就跑了过来,“少爷,有什么吩咐?”

这一张嘴,满是油腻的唾沫。

“你把嘴擦干净了再说话,脏不脏?”

“是,是,是,对不住少爷了。”他别过头,用袖子猛擦了几下,“好了,少爷,您说,说什么栗子就去做什么?”

“你将这封信交给百里鸿,要他想办法让瑶佳知道这件事,但提醒他,野种和贱货要落到咱们手里,少爷我这口恶气不除,吃饭都不会香,听到没有?快去快回,这几日习惯你伺候了,没了你也不行。”

栗子狗腿地作揖,“少爷,你放心,栗子虽不是强妖,但速度够快,整个夜隼族要说在天上飞得最快,我敢说第二,绝没有人敢说第一。”

“行,你快,但你小心别把事情办砸了,要办砸了,小心少爷我惩治你。”

“绝对不会!”栗子眼珠子一转,搓手道,“办砸了,少爷罚我,栗子无话可说,可要是办成了,您看…”这一只牛腿还没吃完,就惦记上另一只了,一双眼贼溜溜地盯着,哈喇子都滴下来了。

“瞧你这点出息,好,我答应你,要是办成了,别说这一只牛腿了,你后半辈子只要想吃,少爷我就给弄去,怎么样?”

“哎!谢谢少爷,栗子在这给您磕个响头了。”

“行了,别弄这些虚的了,快去送信。”

“是,是,栗子这就去。”

他将信小心地塞进挂在脖子上的竹筒里,到了洞外,立刻化身为一只…大麻雀,展翅高飞地没入了黑夜里。

燕秦很是得意,一边吃牛腿,一边想象着白羽和鹤姬落在他手里的惨状,越想越得意,干脆捧起酒坛子喝了,不久就醉了,呼呼大睡,直到天明都没醒过来。

另一头,栗子已带着信见到了百里鸿。

百里鸿一听燕秦的要求,将皮纸揉成了一团,喝道:“糊涂,这种时候还想着私仇,自己下手,怎么下手,从女王陛下手里抢吗,用什么理由?”

“长老,您别对着我生气啊,我就是个传话的。”

百里鸿瞪了他一眼,“我让你去伺候他为了什么,就是让你看着他点,千万别让他闯祸。”

“这不是没闯祸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呢,您交代的事,我怎么会忘,这段日子以来,他连洞口都没出过。”

栗子当年逃过了征兵,但爹娘还是饿死了,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庄稼根本种不活,既然命活着,就要吃饭,他破釜沉舟,带着仅存的粮食,外加树皮,去了夜隼族的王城,想找个差事养活自己。

当时百里鸿的府中有个家丁,恰巧是他的远亲,他求了许久,才在府里谋到了个差事,凭着机灵劲很快展露头角,得到了百里鸿的赏识,他也抓住了机会,从最低等的家丁,混到了百里鸿的近身仆从,百里鸿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刻意训练了一番,他能打,但不算强,但飞行的速度,却正中了他的长才,极快,有他送信,远些的,别人两日,他只要两个时辰。

他对百里鸿,也算忠诚,就是觉得他庸庸碌碌,比不过其他三个长老,现在长老就剩他一个了,随着白羽的势力崛起,他的地位一落千丈,朝政根本插不上手,终日在府里无事可做,女王也不待见他,感觉他早晚都会完蛋,他是过过苦日子的,不想再受那种颠沛流离,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了,就有了找新主人的打算。

燕秦是族相的独子,他日翻身,必有富贵,所以这事他就接下了。

百里鸿捶胸道,“族相一世英名,雄才伟略,怎么就生了个这么不长进的,只知道女人和吃,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将族相救出来,他竟还想着私仇,照我看,这种儿子有就跟没有一样,我没将他带回来是对的,在那山洞,山高水远,真要有什么事,他也赶不过来插一脚,坏了我的计划。”

“长老,那我怎么回复啊?”

“你就说,我知道了,但这事要慢慢来,你想办法能拖多久拖多久,别让他知晓太多王城的事就行了,还有双喜那,你盯紧了,以后有消息,先往我这边送。”

那个双喜也是个实诚的,就是他百里鸿,也不给面子,非要直接将消息给自家少爷,忠心可赞,但脑子不太灵光,早晚也是要惹事的。

不过现在看来,白羽和鹤姬的确藕断丝连,这消息落在他手里,有的是用处,但不能直接禀明,按照女王的心思,谁说她都不会信的,只能让她自己发现,自己看到。

看来要好好筹谋一番了。第464章 Part 213 神秘黑衣人当晚,鹤姬做了个噩梦,噩梦里火光冲天,眼睛能看到东西都染上了火和血的颜色,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呼救,仍逃不过灭门的厄运,她的兄弟,她的姐妹,无一幸免,一个比一个死得惨烈,唯剩下最小的弟弟,她拼尽一切的想要救他,为此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然而前来屠杀的恶徒是没有人性可言的,他们眼中的杀意和淫邪,将她推入了地狱。

当身体再也感不到疼痛时,当空洞的眼睛再也流不出半滴眼泪时,绝望和黑暗笼罩了她,她不只一次质问上苍,为何要这样待她的家人,为什么死的不是这些坏人,而是她的家人。

无尽的屈辱化成复仇的烈焰,染红了她的眼睛,因不停挣扎和反抗,她十指所有的甲盖都翻了起来,无助的她只能用这双残破,痛入心扉的手去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但是恶人没有放过她。

男人…

那一刻,她脆弱地一碰就会散碎,腹部的绞痛痛醒了已毫无力气的她。

源源不断的血水涌出时,她知道自己又失去了一个亲人,她是那么期盼它的到来,连名字都起好了呢。

鹧鹧…鹧鹧…你会是什么样子的,长得像娘,还是爹爹?

她嚎叫,嚎到喉咙都是血,可是那些人并不会因此放过她。

噩梦扩大了记忆里的恐惧,让她满身冷汗地醒来。

死的死,残的残…她如一缕幽魂,再看不到这世上的黑与白。

她睁开眼,空洞迷茫,泪水滑落…

“小姐,你终于醒了…”绿莺就在床边,见她睡得很不安稳,便过来瞧瞧,见她表情痛苦,生怕会动了胎气,想叫醒她,但叫了几次,她都没反应,痛苦的表情却是越来越严重了。

鹤姬拢抱住身体,汗水一颗颗滴落,像是冰雪化成的,冷得她浑身打颤。

“冷,好冷…”她哆嗦地咬着牙齿。

“冷?”绿莺看向房中的火盆,白羽走时,又让她加了一个,她在屋中脱下了外袍,稍一动就热得满头是汗,她竟然还说冷,“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这房里都快成烤炉了。”

“绿莺,我真的很冷。”她卷起被褥,裹着自己,仿佛身处的地方是冰天雪地。

绿莺赶紧让阿大再送过火盆过来,又拼命地往其他火盆里加炭,这些炭都是极品,一丝烟尘都没有,闻着还有一股甜甜的木香,六个火盆熊熊燃烧,彻底将屋子变成了烤炉,绿莺现在就是不动弹,也能流一身汗,但鹤姬仍是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绿莺急了,脱了鞋爬上了床,钻进被褥里抱紧她,不停地搓她的肩膀。

“小姐,这样呢,这样还冷不冷?”

绿莺的身体很健康,就是在雪地里,手脚都是热的,现下身在‘烤炉’中,更是皮肤发烫,烫热源源不断地传给了鹤姬,这样被抱着,让她有了一丝安全感,头缓缓歪向绿莺,心里的恐惧开始慢慢消散。

“小姐,再喝点热茶,喝了就不冷了。”

鹤姬显然没什么力气,连个茶杯都拿不住,差点翻倒,还好绿莺手脚快,接住了,改成用调羹一口一口地喂她。

热水,火盆,还有浑身滚烫的绿莺让鹤姬从寒冷中逃脱了出来。

绿莺感觉到她的手开始暖了,松了口气,但仍是不停地对着她双手哈气,搓揉。

“我好多了…”她有了些力气,但身子仍是软软的。

绿莺扶她躺下,将被子盖严实了,估摸了一下时辰,差不多快天亮了。

“小姐,你闭上眼,再睡一会儿,不休息够的话,身体可受不住。”

“我知道…”可是现在她哪有睡意,就怕一闭眼又会坠入那个令她生不如死的地狱,若不是仇恨支撑着她,她根本活不到今天,可是活了又能如何?

为了复仇,她忍辱偷生,为了能洗清父亲的莫须有之罪,面对乌鸫,她要笑脸迎人,要阿谀奉承,将那场浩劫抛诸脑后,对他的‘不杀’之恩,还要感谢,就这么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鲜衣怒马,豪奢至极,她却连给家人烧纸焚香都不能光明正大,每一次见到他,她多想一剑捅上去,多想将他碎尸万段,可是那时的她,没有这种能力。

她拽紧盖着自己的被褥,就是这样的动作,她做得都很吃力,她其实很清楚自己身体已经好不了了,这是禁术造成的反噬,又为了能在比武中取胜得到右将军的职位,她瞒着白羽服食了提升药力的禁药,这种药能在服用后的当天,提升三倍的妖力,但副作用是急速消耗元丹,可笑的是提升了两三倍妖力,她也只勉强打赢,换做以前,那样的对方十招之内是必输的,可见她当时的身体有多虚弱,妖力也已经所剩无几了。

禁术和禁药彻底摧残了她的身体,即便是白羽也治不好,若是没有怀孕,继续调养,或许还能活上个十几年,可是她现在怀孕了,仅存的元丹之力必须要护着腹中的孩子,还会被孩子吸去一部分,到时她会更虚弱,甚至有可能直接要了她的命,但是要她放弃这个孩子,万万不可能,她已经失去过,知道那种锥心刻骨的痛是什么样的滋味,就是死,她也会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这是她和阿羽的孩子…虽然是第二个,但她坚信一定是上苍开眼了,将鹧鹧还给她了,这一次…她一定会好好地保护它,一定将它平安地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她失去活力的双眼看着拔步床的床顶,阿羽当上王时,她怕是已经不在了,等她死了,除了红鹮,他身边就没有亲人了,他看着不喜与人相处,但她知道,他内心是喜欢热闹的,小时候就是这样,只要她的兄弟姐妹们开心,他也一定会开心,她不能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有了这个孩子,他就不会寂寞了。

她弯起嘴角轻轻地抚着隆起的小腹,这个小生命会代替她,继续爱着他,此生唯愿他们父子能平平安安,也期望着她还有时间能等到大仇得报的那一天。

这样,她就能笑着去见父亲,鹞姬,鹴姬,鹓姬,还有红鸬哥哥,红鹝弟弟了。

不用担心红鹮,阿羽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喉间涌出一股腥甜,她支走了绿莺,从床头的箱子里拿出帕子,激烈地猛咳后,她哇的一声吐出了黑血。

她将脏污的帕子锁进箱子,那里头竟有十几块之多,散发着浓烈的血腥之气。

生命正在一步步走向尽头,她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

夜隼族,王宫,水牢。

灰黑的墙壁上点着一盏油灯,发出淡黄色的光芒,光芒忽闪,照应出一个地道,十分狭小,且因为寒冷气候所致,结有冰霜,走在上头,时不时得防着滑倒。

地道很深,阶梯盘旋而下,要绕过七八圈才能到最底下。

这底下就是水牢。

水牢终年潮湿,并被灌入了寒水,这些水很特殊,天气再冷都不会结冰,且越冷,水越寒,泡在里头的滋味,与用刀子活生生地割肉割骨没有区别,被关在此的犯人,都会被驱散妖力,仅留能活命元丹在,因此没有能力抵抗这里的寒冷,泡一日的话,基本就废了。

乌鸫就被关在此,已经关了足足七天了,但他还没死,只要白羽不让他死,他就死不了,但与废人已无异。

他被砍去了一双手,一双腿,塞进了灌满寒水的木桶里,只露出一个头,成了个人彘,能听,能看,能说话,就是不能动,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屈服过,只要有了力气,就会在牢中不断嚎叫。

“女王陛下,白羽要害您呢,白羽要谋朝篡位啊,您可不能相信他啊,老臣才是您该相信的人,是您的臂膀…陛下,您可不能糊涂啊,陛下…老臣是被陷害的…”

狱卒都是白羽的亲信,这七日没少听他这么嚎。

起先听到,一怒,几十个耳刮子甩上去,根本不管他是不是受得了,但乌鸫骨头很硬,打晕了,打伤了,只要醒过来,就会继续嚎。

白羽知晓后,告诉狱卒,让他嚎,这水牢深处地底几十米,站在高处的门口,侧耳都不可能听到他的声音,他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外头冰雪飘飞,两个狱卒冷得直哆嗦。

“这寒水,真不是盖,就是我卯足了劲,都是冷的。”

“哥哥不用急,咱们马上就要换班了,到时喝上几口酒就好了。”

“你说的对,除了酒,还得叫上两斤白肉。”

一想到待会儿换班后,就有酒有肉吃了,两个狱卒更按耐不住了。

水牢有三个牢房,中间那个蹲着乌鸫,另两个是空的,乌鸫许是又有劲了,又开始嚎了。

“女王陛下,老臣是被陷害的,老臣是三朝元老…老臣…”

他声音已沙哑,听起来就是像个破锣。

“这老东西,可真是够倔的,这样还不死。”狱卒到门口啐了一口,用脚狠踢向牢门,“别嚎了听到没有,你还以为自己有翻身之日啊,你瞧瞧你现在这模样,就是给翻身了,又能如何,早点死心吧,求大人给你个痛快才是正事。”

乌鸫被砍断四肢被塞进木桶后,屎尿都在里头,臭不可闻,泡软的皮肤开始生脓,整个人就是个癞痢头的模样,这等折磨,要是换做他,早咬舌自尽了。

乌鸫对狱卒不屑道,“你这等身份,还不配和老夫说话。”

“哎呀,老东西,还倔是吧,你小心我抽你一顿!老东西,你别心存侥幸了,这天啊早就变了,族相的位置女王陛下三日后就会封给白羽大人,你这族相早已名存实亡,谁还会想着你,你就在这着臭死,烂死吧。”

“哥哥,你和他那么多废话做什么,白羽大人吩咐过,让他闹,我们就当看笑话,你可别对他动手,他都这样了,活不了多久了,要是被你打死了,白羽大人必会治罪。”

另一个狱卒将他拉走,这狱卒的活虽然也是受苦,但也轻松,就这么个犯人,不用管,不用理,定时给水和少许食物就行,忘了也不打紧,总之就是别让死在自己手里。

“白羽大人可是说过,他不死,咱俩就是有功,会有奖赏。”

“我知道,没忘,就是吓唬他一下,这大半夜的,不睡觉,非要嚎,这几日被他嚎得耳朵都有点听不清东西了。”

“走吧,走吧,换班的人来了,我们就去喝酒,吃饱了喝足了,睡一晚上,啥都好了。”

两人换了班就走了,来的两个人他们也认识,是临时过来帮一把的,毕竟在此七天,可不是一件轻松事,需要适当的调剂。

乌鸫一点没收敛,照嚎不误。

换班来的两人看见他那副样子就不敢靠近,当他是什么不祥之物一般,退避到外头去了。

上头虽然寒风大雪,但也比水牢暖和。

两人站了一会儿,突然闻到一股香气,下意识地嗅了嗅,香气一入鼻,便催上脑,两人顿时一颤,倒落在地上。

随后,一个黑影闪现,窜进了门中,因全身包裹得密不透风,看不出是男是女,脸也看不清。

黑衣人轻巧至极地下了阶梯,对于上头的湿滑,毫不在意,如履平地。

乌鸫不清楚外头的事,继续嚎着,但已有气无力。

墙壁上的油灯,被突然熄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谁?”乌鸫敏锐地发现有人来了。

黑衣人取出钥匙,插入牢门上的匙孔,转了转,向内推动。

一阵轧轧声响后,牢门被打开了。

“是何人?为什么不说话?”

黑衣人哼笑了一声,很轻,但引得乌鸫一阵骇意。

“族相难道就不以为是有人来救你了?”声音被在蒙面的黑布里显得很闷,辨不出男,还是女。

救他?

真要救他,就不会故弄玄虚了。

百里鸿对他忠心耿耿,派人来救他,必定会先跪拜,可这人没有。

所以,面前这个看不见身影的黑衣人,他笃定不是来救他的。

“你到底是谁?是谁派你来的,白羽?不,白羽不会让我死…”他百思不得其解,身体又冷又痛,也无法再持续思考。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来是代替我的主人看看你。”

“你的主人…”乌鸫更莫名了。

“对,主人让我给您带句话,该走了,别再留恋世间的一切了,也别妄想你的人马回来救你,主人念在你三朝元老的情份上,会想办法给个全尸…哦,不对,全尸是肯定没了,你这手脚…”黑衣人又哼笑了一声,“总之会让你体面的走,棺材一定挑好的。”

乌鸫听闻,脸色更是骇然。

“你的主人莫非…”

“族相,提醒你一句,别再犯同样的错误,你要不是这样,也不会有这样的下场,自以为聪明,可知我主人比你聪明百倍。”

乌鸫瞪大了眼,眼中的波光,似乎已确认黑衣人的主人是谁了。

“阁下,可否为我给贵主人带句话?”

“什么?”

“吾儿燕秦他…”

黑衣人冷笑道,“你这儿子不要也罢,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留着何用?”

“可老夫膝下就这一子,阁下刚才也说了,贵主人感念老夫三朝元老的情分,这走得体面不体面,对老夫如今而言,已无差别,可吾儿无辜啊。”

“无辜?你倒有脸说,他要是无辜,天下哪还有坏人,色字头上一把刀,要不是他,那贱人也不可能活着回来。”

“他只是还年轻,给些时间历练就好。”

“好,只要你听从主人的命令,这话我必会转达。”

“谢阁下…”

“族相可走好!”

一颗药丸,放在了乌鸫能吃到的地方。

黑衣人来去无踪,速度极快。

外头倒下的狱卒,在黑衣人走后就苏醒了,完全忘记了刚才昏倒的事。

第二日,乌鸫死了,死得毫无痕迹,但死时,嘴角在笑。第465章 Part 214 竹帘藏暗影乌鸫在水牢中暴毙,会引发怎样的冲击可想而知,但死了就是死了,查不出任何原因,这令白羽眉头紧锁,面色黑沉,以他之能都查不出他是怎么死的,可见凶手有多了得。

“大人,看着不像中毒…”说话的是黑翼,他是第一个发现乌鸫暴毙的人,是早间例行巡逻时发现的。

两个狱卒此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却是一问三不知。

他们休息后回来,与代班的换了班后,曾看过乌鸫,当时他还好好的,对着他们还叫骂了一阵子,他们没理,过了一会儿他就安静了,谁知道早上黑翼来查看,人就没气了。

他们可以对天发誓,绝没有偷懒,就是冷得打瞌睡了,也是一人睡,一人醒,一个睡够了,再换另一人,保证有一个人始终是清醒的,并且确定这期间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来过。

最诡异的是乌鸫死后的模样,是扯着嘴角微笑而死的,连日来受伤势折腾,他面色枯槁,一点光泽都没有,但实属正常,死后的样子和活着的时候,区别也就不算大,可其他的症状就没有了,看着倒也显得异常祥和,就是那抹挂在嘴角的笑,越看越诡异。

白羽细细检查过,的确断不出是何原因致死的,要说是伤势过重,年迈体衰地没撑住,他绝对不信,为了保证乌鸫不会死,他在饮食中添加了治疗伤势的药物,不能完全治好,也绝对不会让他死。

乌鸫一死,彻底地打乱了他的计划。

留他一命,一是为了牵制住他身后的那些党羽,要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若然妄动,他也有了可趁之机,好一网成擒。二是他要乌鸫眼睁睁地看着儿子燕秦死在自己前头,尝一尝那失去骨肉的蚀骨之痛。

“你们两个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做了什么,去了哪里,一个都不能漏,就是拉屎撒尿什么时辰去的,也要说。”他恼恨于计划被破坏,更愤恨于自己竟然查不出任何线索。

他口气凶怒,吓得两个狱族不敢隐瞒,絮絮叨叨地将昨晚的事说了一遍,说了半个时辰,依旧毫无线索。

黑翼怒道:“定是你们偷懒,让人有机可趁了。”

他和白羽都不相信乌鸫是自尽,因为要是自尽,他没手没脚,就只能咬舌了,但刚才看过,舌头没有任何损伤,他要是真有心自尽,也不可能会等到现在,一开始就会那么做。

“黑翼大人,我们真没有,从这老东西进来开始,就是我们哥俩守的,您是知道的,我们都是恪尽职守的人,断不敢有任何轻忽的行为,昨天外出打牙祭的事,也是和您说过的,更是等您同意了,安排了代班的人,我们才去的。”

“那就一定是酒喝多了…糊涂了!”

“没,绝对没有…”两人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出去喝酒,也就一个时辰的事,我们俩每人四两酒,您是知道我们哥俩的,酒量好啊,别说四两了,四斤都不成问题,喝了还能走直线呢。”

“对,对,黑翼大人,您可不能诬赖我们啊,我们真的没喝多,真就四两,不信您可以去酒馆问问,就是您经常去的那间老字号,小二可以做证人,绝对是四两,还是断断续续喝的,喝完酒,我俩就回去小睡了,醒了就麻溜的回来当班了,当中没遇见过什么人,也没发生什么事。”

这两个狱族,黑翼是认识的,在酒馆喝过几次酒,所以的确知道他们酒量非常好,四两就对他们而言造不成任何影响!

“会不会你们的酒被人下什么药了?”这个可能性也是极大的。

“不可能啊,我俩喝完,可精神了,一点没问题。”

“黑翼大人,按我说,这肯定是老东西作恶太多,老甜天眼看不下去了,决定昨晚收人,所以人就这么没了…”

他们俩虽有些贪财,但背信弃义的事绝不会做,跟了谁,就忠于谁,再说了,就是要动手,也不会选在昨晚两人出去喝酒的时候啊,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吗。

黑翼对着白羽作揖道,“大人,这两兄弟应该不会骗人。”

“对,对,我们真没骗大人,要是有隐瞒,比遭雷劈,请大人明查。”

白羽不是不相信他们,而是这事太过蹊跷了,昨日午间,他收到了百里鸿府中有动静的消息,正等着他出手好布局来个瓮中捉鳖,未曾想乌鸫等不及他来救就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