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光突然而来。

谁见了这光,便会在光芒中丧命。

——这叫“见光死”。

关七正在看小白,正在疑真疑幻中。

就在这刹间,天下第七就出现了。

“死光”也同时发动了。

“天下第七”早已不想当“第七”,他也想当“第一”。

——要当第一,当然得先杀了天下第一的关七。

这一次,天下第七极有可能一举格杀了关七。

要不是及时来了这一朵云的话。

云是急云。

白色的云。

白云如伞,如同千手万手,万缕千丝,

白色伞云罩住了天下第七的包袱。

那包袱里的光立即就透不出来了。

天下第七一抬头,脸色大变,即刻“收拾包袱”急退。

他身前是一名大师。

这大师长得很清秀,很秀丽,但一时教人分不清他是男是女。

关七见了他,也一阵述茫,只嗫嚅道:“你是……三姑娘那大师点点头,把手中拂尘一收,合十道:“阿弥陀佛,现在只有三枯,枯菜的枯,没有三姑。”

大家不觉耸然。

因为在这京师里的这些群龙之首,谁都知道三姑大师是跟王小石等同行,避罪出京,而今三姑已回到京城,莫不是王小石也回来了?抑或马上就会出现!?

天下第七也是担心这个,所以尖声吟道:厮那怪物!王小石呢!?

三姑也不动怒:“小石头?他可便到就到。若然不到,只是时辰未到。”

关七依然茫茫然:“三姑?三姑!真的是你吗?你来了吗?”

他跟小白有一段情缘,而“三姑娘”跟小白是手帕交,乍见三姑,思忆旧事,不觉心神激动难抑。

三姑微微笑道:“我来了。你在这儿做什么?回去吧,岸在那儿呢!”

关七茫茫然的道:“我?我是见小白的——你看,小白也来了这儿呢!”

三姑摇首怜惜地道:“她?她不是小白。她是雷纯,雷姑娘。”

关七陡然激动了起来。

他也从这一句话里清醒了过来。

他乍然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那的确不是小白。

而是雷纯!

“可是!她们……”关七跌足叹道。“怎会那么像!?”

“是相似。万象起自于心,心乱则象乱,心情象清。”三姑平静的道:“但相距二十岁:小白不是雷纯,雷纯也非小白。”

关七怒吼了起来,激动得全身骨骼腾格作响,全身也敕敕乱颤,嘶声道。

“她——她敢假扮小白,我就杀了她!我要杀了她!我要杀她!?

三姑却长身插在雷纯而前,冷静地道:“你不能杀雷姑娘。她是你的——”

她的话未讲完,天穹里的呜呜汪汪之声更响了。

她抬头,迷茫的问:“那是什么东西?”

对待这点,关七却一点也不迷糊,清晰的回答,“那是将来的东西,佶了时空,飞来了这里。”

三姑不解何物,但她却马上能理解这:“所以,只要调解了空间,一切便会不一样,甚至都不存在,全都幻化寂灭。”

关七喃喃的道:“也许,它是来接我去的。”

他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反正,小白没来,我只有我,无可依寄,不去更何待?你告诉我,小白她可好?”

三姑道:“人生在世,本来就是你是你,我是我,因果业报都是缘。你又何必着相呢?”然后她雍容的道:“小白爱你如昔,这是真的。”

“是,是……”关七回中发出异光,神情也完全变了,仿佛听到了这一句话,他就心甘、甘心。只见他铛然扔下剑,“…··天不容我我自容……你若无心我便休——”

说着,忽然一抬头。

这时,夜空里那事物已飞到最低处了。

而这飞檐上却是全城的最高点。

关七突然发出了一声震雳雷霆般的大吼。

他只手指天。

“隆”的一声,长室又划过一道闪电。

在雷鸣将起未起之际,关七遽然做了一件事:

他能腾身而上。

他飞跃于高空。

…他像是要截住那件发出嗡嗡怪声的事物。

就在他要挥未挥之际,忽然之间,他听/见/感受到了一股极强大的气流、极巨大的力量。

这力量本就十分宏巨无匹,而今又与天空苍穹间所酝酿的一股异力结合起来,更形成了沛莫能御、足以吞噬一切的狂流,向关七横扫、直劈、打杀、封杀过来!

这股强大厉烈的力量,来自一股动力。

这股动力来自一件事物:

棍!

6.如痴如醉

棍法带动了字宙狂飙。

那是米苍穹手上的棍子,

他重拾起“朝天一棍”;他原弃棍用指,而今又废指使棍:

他一棍搠天,砸向关七。

对这一棍,关七也不敢怠慢。

他知道这一棍是米苍穹毕生功力之所聚。

那不止是人力的极限,其中还凝聚了天地宇宙的大力。

他尖啸一声,横剑一架。

棍子砸在剑身上,剑锋突然发出青寒逼人的光芒。

关七突然弃剑。

弃剑之际,他拇食二指一弹,嗖的一声,剑化作一道青龙,直在黑夜的长空弹飞出去。

他弃剑是因为他知道这一剑决接不下这一棍。

如果硬是要接,剑必折。

——只怕剑折人亡。

而且他从不毁人心爱兵刃:他是一个爱惜一切武艺乃至兵器的人。就算疯了、痴了,他这一点依然没变。

所以他掷剑。

他一手抓住了棍尖。

两人在屋瓦上凝立不动。

只听一阵轧哑连声,瓦动屋摇格勒勒的震天价响,关七身形疾闪,松手退身,那一棍砸了个空,就砸在屋顶上。

关七用手把住了棍子,但仍制不住棍势——毕竟,他只有一只手。

不过棍势虽依然强劲,但经关七剑一架、手一格,人势已去,关七再一闪身,棍头击空,只砸在屋宇上。

哗啦啦连响,天摇地动,整大片的屋瓦,激扬粉碎,和着灰石尘瓦,整大幅的挂落下来,飞砖碎瓦直往下冲泻,当头砸落。

屋瓦虽坍倒了一大片,但整体上的屋字并没全塌,骨架仍在,屋檐梁檐仍然不倒。

不过,倒塌粉碎瓦砖,如雨点一般抛落,直向院落长街抛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