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没多想,只觉得或许是他觉得被冒犯到,万万没想到,原来那荒唐的第一晚……对他来说也是初体验?

她揉揉额头,觉得信息量大到自己有点儿无法消化。

林洛桑压根没想过这回事,这也太荒谬了。

她老公对所有女人过敏,除了对她?

她是什么天选裴妻吗?

“睡吧,”男人将她拉回到枕头上,“我都没想明白的事,你就不用想了。”

林洛桑:“……”

被他半劝半胁迫地哄睡,第二天起来,林洛桑睁眼的第一时间,就又想到这事儿。

可惜还没来得及再仔细想想,她被岳辉一通电话喊去演播厅排练。

一练就练到了晚上,听小暖说变天了,她走到窗口去看。

夜仿佛浓稠欲滴的翻糖,顺着水天相接处意犹未尽地下淌,又翻搅出隐隐变色的云雾。

雷声阵阵。

她在这时候接到母亲的电话。

“喂,桑桑,你明天有空吧?”

“上次没给你好好过生日挺内疚的,我和你爸爸商量着,明天去见见你,跟你吃顿饭?”

作者有话要说:9.8:难道我的技术让我老婆觉得我是身经百战的?

这章也发红包奥.

☆、51

伴随着哗啦一声, 天幕被撕开一道裂痕,大雨倾泻而下, 滴滴答答地砸在窗户上。

水迹蜿蜒。

室内的玻璃上结了层雾, 林洛桑伸出手指擦白了一小块儿。

“不用了。”她对电话那边说。

既然最想见的时候没有见到, 突兀的弥补她也不再需要了。

李凝芙沉默了一阵:“你别怪妈妈, 那天真的是甜甜突然发烧。”

“我也想来见你的, 但是生病这种大事肯定比庆祝生日重要一些呀。假如我最后还是去给你过生日了,心里焦急难免会表现出来,你看着肯定也不舒服, 两头都尴尬。”

——是啊,为了避免两边都受伤,所以最后你选择了她。

这句话在喉头打转,绕至舌尖堪堪要讲出, 却被她给收了回来。

其实很正常,宋甜是母亲现任家庭的孩子, 而她是上一任, 也是过去式,没什么立场去指责或不满。

所以无数念头交叠冲突下, 她没有说话。

李凝芙又道:“明天我们肯定都能到的, 假都请好了,所有琐事完全安排妥当, 房间也订好了,一定没有问题的。”

“你爸爸也说很久没看到你了,你这孩子, 怎么都不经常回去?”

手掌心猝不及防地压上玻璃窗,骇人的凉意钻进肌理,林洛桑抖了一抖,迅速收回了手。

她问:“你们已经订好了房间?”

“是呀,定的德瓦楼的包间,你小时候不是最爱他家的炸排骨和油焖虾了吗?”李凝芙笑,“提前一周才订到的呢,一直没告诉你就是为了给你个惊喜。”

她想说时过境迁太久,她现在的饮食习惯早已大变,不吃油炸食物,也吃不了辛辣。

李凝芙又说:“你要是拒绝,我们这几天可就白忙活了,准备工作也白做了。”

“没有那么忙吧?出来吃顿饭的时间总归是有的?”

“如果你是在担心安全问题,我已经提前和餐厅做好保密工作了,安保也加强了,你肯定能顺利进来顺利出去。”

这一大段话几乎驳回了她所有能讲的拒绝理由,她知道李凝芙的性格,话说到这个份上,一定是之前真的愧疚,才想要好好补偿一下她。

李凝芙言辞诚恳,况且还是这么多年头次提出要三人一起出席,她多少也有些动摇,最终说了好。

挂断电话之后,她看见小暖趴在窗户上,用袖子努力地擦干净眼前区域,看向外面清晰而缥缈的大楼:“好大的雨啊……”

“就是,”岳辉一边仰头喝着奶茶一边说,“天儿怎么说变就变了。”

“带伞了吗?”林洛桑问。

“车上有,我去拿。”

出了演播厅林洛桑才发现下的不止是雨,还有小颗小颗的冰雹,砸在伞面上噼里啪啦的。

天顷刻间暗下,深深浅浅的小水洼里反射着路灯微弱的光,高速行驶的车辆溅起帘幕般的水花,所有人都在行色匆匆地避雨。

上车之后岳辉才歇一口气:“天气预报里也没说雨这么大啊……”

他在林洛桑面前放下一杯热茶:“这变天真他妈跟人生一样难以预料。”

小暖叹息:“我现在只担心我挂在外面的衣服有多惨。”

说到衣服的问题,岳辉这才指向林洛桑肩膀:“回去吹一下,这块被打湿了。”

到家后,林洛桑先是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在浴缸里泡了半个多小时解乏。

她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男人也正巧回来了。

或许是忙了一天,她今天尤为困倦,按照排练显露出的一些问题重新改了编曲和设计,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忙了大半天才去吹。

椅子太舒服,她靠上去身子就不自觉放松,随意拿着吹风机横扫了几下,头顶干得快,发尾却好像吹上十年也干不了。

因为她是卷发,所以为了保持形状,每次吹发都必须用手指把发尾卷着吹,这样一来便更麻烦。

她一边和困意作斗争,一边忍不住咕哝抱怨,后脑勺抵在软垫上,即将开始采取闭眼吹发的招数时,手里的吹风机被人夺走了。

也不知道男人是嫌她慢还是怎么的,拢着她发尾抖了几抖,很快就帮她吹好了,关掉吹风机搁在桌子上。

林洛桑:……?

裴寒舟应当是有话要说,将她的椅子挪到自己身前,这才滚了滚喉结:“我明天可能要出差。”

她还以为是什么大消息呢,搞了半天,原来给她解决完头发只是为了说出差的事情?

她“噢”了声,从背后摸出自己的手机,做出标准回复:“早去早回啊。”

男人盯着她,欲言又止了半晌。

林洛桑有所感觉,抬头对上他视线:“对了,我还没问你去哪儿。”

“美国。”

顿了顿,男人道:“如果发生什么事,要第一时间跟我说。”

又道:“不要再见赵璇雅。”

林洛桑偏头:“上次我见她你知道了?”

“知道。”

然后见完她的当天你就提了离婚。

林洛桑颔首,从椅子上反扑向床,钻进被窝里:“她应该也不会找我了。”

陷进枕头里之后,她问:“你明天几点出发?”

“上午十点。”

她应了声,困意席卷上来,很快就睡着了。

睡得早醒得也早,林洛桑六点多就睁开了眼,大半座城市仍在酣眠,包括她的丈夫。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收拾好了一切,打算先去排练,然后再去赴约吃饭。

走出卧室之前看到了衣架上挂着的衣服和领带,应该是他今天要穿的。

林洛桑原地停顿几秒,想起这男人最近光速倒退的打领带技能,将领带挂起来,自己先帮他打好,到时候他直接戴上调整一下松紧就可以了。

说到打领带,她还是在飞烟时期拍MV学的,也就实际操作了十来次,男人要出席的公开场合可比她多得多,以前的领带也打得不错,最近就跟心不在焉似的,总是翻车。

翻车就算了,还非要给她看到。

把一个领带打好之后,林洛桑发现他箱子里还整齐摆着好几条,索性一起帮他把要带的几条也全部打好,重新摆好装进了箱子里,这才离开。

在她起身时男人就已经醒了,虽然分辨出她在原地忙着什么,但也知道她一向事多,便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从衣架上拿下衬衫与西装时,眸光看到被挂得妥帖精巧的领带,又蹙着眉发现箱子内的手法如出一辙,嘴角这才不易察觉地弯了弯。

///

林洛桑上午在演播厅排练完毕,并在下午一点准时抵达德瓦楼。

她提早到了半个小时,但李凝芙和林鸿风已经早早地在包间里等着了,见她抵达,李凝芙笑着接过她手上的包,和以前放学时取过她书包是一样的手法。

事隔经年,林洛桑有片刻晃神。

“快坐吧,”林鸿风看了她一圈,道,“怎么又瘦了?”

李凝芙接话:“明星要求都这样,洛洛这不叫瘦,叫身材好,我看工作室常发她的健身视频,不是病态的瘦。”

林鸿风:“那就好,身体健康才是第一位的。”

林洛桑笑笑:“我知道,每半年团队都会安排体检的,平时饮食也有营养师搭配,身体不会有问题的。”

她刚坐下,又听得林鸿风问:“听说你和那个……裴寒舟,结婚了?”

话题蓦然转向许久之前的事,她感觉到关切,可同时并不排斥地觉得讽刺,握着杯子漫无目的地转了两圈,垂下长长的眼睫盖住眼底不明情绪。

“是的。”

一桌人不约而同想到那场婚礼缺席的长辈方,都缄默了几秒。

林鸿风想了会,这才解释道:“婚礼那时候双捷和我说过了,但我实在抽不开身。”

“况且你也大了,我总不能管你一辈子,你的事自己决定就好,我会尊重。”

李凝芙补充:“我是后来看报纸才知道你结婚的,怎么没有通知妈妈?”

林洛桑没什么情绪地笑了笑:“给你打过电话的,你说甜甜要开家长会。我看你们都有事要忙,加上不是什么大事,就没强求。”

彼时的婚礼于她而言不过是走个过场,既无两情相悦也无携手并进,况且二人的缺席,其实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确实,人生里的大事多了去了,我们也不能事事都管,”林鸿风道,“你和小裴冷暖自知就好。”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说点开心的吧,”李凝芙转头问她,“今年年底是不是拿了特多奖?”

聊到她风生水起的事业,气氛也算融洽,只是无论话题走向哪里,二人都自知理亏,没有问她婚姻是否幸福,也没提到要见裴寒舟的事情。

尽管那是大多数父母最关心的两件事。

林洛桑从不怀疑他们爱自己,但一寸爱也是爱,百寸也是爱。

他们曾倾注过百分百的心血爱过她,可物换星移,他们现在早已有了更爱的人。

饭吃到一半,服务生推上来蛋糕,分秒必争的幸福时刻里,迟到的蜡烛被插在蛋糕中央。

“选的是你最喜欢的粉色。”李凝芙说。

十几年过去,李凝芙依然准确记得她的很多喜好,但身为母亲,又确实错过了她的许多成长与变化,她甚至无法解释自己不再是八岁的小女孩,现在最喜欢的是紫色。

这恰恰是她最欣喜也最无力的部分。

人生的重要时刻里,错失的每一秒等待与陪伴都作数。

她没有选择拆穿。

很快,寻找打火机的李凝芙将目光投向了林鸿风:“打火机给我一下。”

林鸿风皱眉:“我没带打火机啊。”

“我不是给你发微信让你带一下的吗?”

很显然,准备了这么久的饭局,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最重要的点蜡烛部分却忽然被中断,体验与愉悦感断崖式下跌,李凝芙也颇为不满。

“我没回你微信吧,我没回肯定就是没看到啊,既然在等我的话,怎么在上来之前也不看看手机,看到我没回你就应该在楼下买一个的啊!”林鸿风的耐心也被耗尽,“莫名其妙,这还怪起我来了?这饭是我要吃的吗?”

“不是你要吃的难道你没有责任吗?从小到大洛洛的事你哪怕管过一点吗,就算身为男人再撒手不管,最起码的责任也要尽到吧?她的婚礼我没去是不知道,你知道了也不去,现在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评判我?你是付出的比我多吗?”

“又来了,你又在上升些什么,一件简简单单的小事非要弄得这么复杂?翻旧账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

“是我上升了吗,现在还怪我翻旧账?你自己做过的事还不准我说了?明明是两个人该一起干的事,我一个人干也就算了,让你做件小事你还这么多不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每天有多忙呢。怎么,要我给你算算你都忙些什么吗?”

……

…………

一句“找服务生”就能解决的小事,让二人彻底被点燃,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不下,站在位置上面红耳赤地争论。

谁都觉得自己有理,谁也没有获胜。

这是她八岁那年最熟悉的画面,无休止的争吵与和好,和好再争吵,争吵再原谅,原谅再歇斯底里。

八岁之前,她确认自己被暖融融的爱意所包围,就像是正午窗台上的日光,明亮又滚烫。

她知道父母相爱,她明白什么是幸福的婚姻,她喜欢坐在爸爸的肩膀上沿着铁路散步,喜欢看爸爸亲吻妈妈。

直到八岁那年生日,妈妈颤抖着拆开生日蛋糕的盒子,还没来得及切开蛋糕,已然声泪俱下。

她终于面对到了一个好似很普遍,却也诛心的句子。

妈妈说,如果我和你爸爸离婚,你跟谁?

她那时候迷迷糊糊,没明白妈妈哭着说出的“出轨”二字的意思,直到看见爸爸手机里发送视频的漂亮姐姐。

很多事,小孩虽然不懂,但可以感觉到。

她感觉到爸爸没有那么爱妈妈了,她感觉到爸爸的耐心越来越少,她感觉到爸爸的温柔和笑脸都分给了别的女人。

妈妈虽然难过,但爸爸不想离婚,妈妈爱他,给了他机会。

经受过背叛的神经会变得脆弱,因为感受不到爱意,质疑和怀疑会无法自控地接踵而至,而在不爱你的人眼里,那只是无理取闹而已。

很多事迈出过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无数次的保证和原谅也只是将被撕毁的画努力拼凑成原状,风一吹依然四下飘零,伤痕从未被真正修复。

那一年他们的争吵越来越多,甚至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都会成为导.火.索。

泳池边他们吵架,她害怕,只想远远地逃开,游到深水区也未被父母发觉,氧气耗尽却露不出水面,险些溺水时,是被附近游泳的阿姨给救下的。

她发烧时他们吵架,怕吵到熟睡的她,在医院外大面积地爆发,她最后是被痛醒的,繁忙的护士不好意思地告诉她,流感季病人太多,她的父母没有通知拔针,空瓶太久,手背回血了。

过马路时他们也吵架,她毫不知情,走到路中间还以为父母会跟上,谁知道他们还停在原地争执不下,母亲流着眼泪,而她面前有一辆大卡车蓦地刹车,险些撞到了她。

……

终于,拉扯了近一年的时间,争吵消耗了所有的感情基础,曾有过的爱意荡然无存,他们一拍两散,毫无感情地结束了婚姻。

父亲很快找到了新的妻子,并诞下两个儿子,母亲也有了新的家庭,生了个可爱的女儿。

母亲一开始是说要带她走的,可单亲母亲带孩子太难,再嫁时孩子又是累赘,她被送到了父亲身边,父亲说,你把你的后妈当做你的母亲就好。

后妈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坏,但也不好,后妈会和她争宠,父亲买给她的礼物一定要买两份,一份留给后妈。

父亲让后妈给她买衣服,一万块的预算,后妈自己会用掉一大半,只给她留三千。

后妈会在父亲面前邀功,说你看这是我给你女儿买的衣服,好不好看?只有她知道,那衣服是在路边批发店里随手买的,款式她几年之前就不穿了。

后妈说,在这个家里,你要谨言慎行,不要和你爸爸告我的状,因为你爸爸更爱我。

她和后妈也吵过,但父亲说,你后妈给你买了那么多东西,你要学会感恩。

选择之中她一次又一次地被放弃,后来索性也不争取了,没人抓紧她,那她就自己抓紧自己。

她去了国外读大学,回来就进娱乐圈,忙一点也好,不用应付复杂的家庭关系。

林洛桑闭上眼睛,忽然觉得冷。

她以为过去了这么久,情绪早已平复,可再想起时,原来还是没有释怀啊。

她回忆了这样久,可对面的二人仍在争吵,包间里配的服务生甚至都察觉到不对,小心翼翼地拉开帘子看了一眼。

疑惑的、不解的、甚至有些怜悯的目光。

林洛桑深吸一口气,无力地问:“已经离婚了……你们还要像以前一样吵吗?”

这句话为包间按上了短暂的暂停键。

二人终于意识到愤怒上头时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林鸿风折身去了洗手间平复怒气,李凝芙也转身说:“我去问问前台有没有火机。”

……

最后二人回来时都收拾好了心情,但气氛已经无法挽回,哪怕努力圆和与伪装,后半顿饭依然吃得非常失败。

他们都尽力了,就像当年尽力想为她保全一个完整的家,只是终究无法做到而已。

她不知道该怪罪谁,因为没有人想把一切闹得这么难堪。

没有人不想体体面面地度过一生的。

///

饭局结束之后,她站在熙攘的公交站,望着断断续续的雨,想了很多。

她想到父母失败的婚姻,想到母亲那段时间的暴瘦与抑郁,想到感情不对等终究会引来无休止的彼此折磨,想到如果最开始意识到不对时母亲就选择结束——及时止损,会不会对双方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明明可以将那份回忆美好地保留在深处,明明可以不那么歇斯底里,明明可以不用那么多攻击来消耗彼此曾经的爱意。

那她呢,她和裴寒舟会不会这样?

不对等的爱情太可怕了,她从结婚的第一天就知道自己一定不能爱上他,因为她敏感、脆弱、害怕被放弃,她担心感情再深刻一些,自己会因为得不到回应而成为下一个母亲,伤害自己,也伤害他。

情绪起伏时,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行为理智。

早就知道应该去做结局的事情,也因为喜欢而拖到了现在还没有决定,不是吗?

感情就是如此凶猛的东西,她不知道自己再深陷之后会变成何种模样。

她是个创作者,创作者都向往浪漫讨厌狼狈,她不想和裴寒舟闹到别人会来怜悯的地步。

不如就是现在,把一切停在最美好的地方,给双方留存体面和尊严,来避免那可能会发生的争吵与伤害,让回忆完美。

……

昨天盛千夜就约好了下午要来看她,说是请她喝个下午茶,再聊聊天,报答她当时电视剧救场的恩情。

她在咖啡厅找到盛千夜时,后者已经等了很久了。

“怎么回事啊,”盛千夜焦急地凑上来,“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我打电话你也不接,发消息你就回一个没事,怪让人害怕的。”

盛千夜拍了拍她裤子上的雨水,听见她说了句话,以为自己是幻听,有些犹疑地抬起头,恍惚道:“……你说什么?”

“离婚?为什么又想离婚了?”

一分钟后,盛千夜坐在对面问她。

“刚刚我爸妈来看我了,当着我的面又吵起来了,”林洛桑闭了闭眼,“我以为以前的阴影都不算什么,现在才知道,其实家庭对我的影响还是很大。”

原生家庭实在是太重要了。

“叔叔阿姨不是都离婚了吗,这也能吵啊?”盛千夜叹了口气。

林洛桑看着她,忽然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洛桑吗?”

盛千夜:“为什么?”

“因为我妈是在瑞士洛桑遇到我爸的,每一年我们都要去那里过纪念日。”

林洛桑说,“但是离婚之后,她一次也没有再去过洛桑。”

盛千夜又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很久之后才给出另一个思路:“你因为觉得自己的喜欢不会有回应,所以一直避免喜欢,可如果,裴寒舟是喜欢你的呢?”

“可能吧,”林洛桑抿了抿唇,“可能他有一点,或者比一点还要多的喜欢我。我不能确定,因为我们在一起得太特殊了。”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没有人会在结婚几个月之后再商讨两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什么感情,也不会衡量谁的喜欢多一点。”

“更不会因为我们曾经没有恋爱的步骤,就在婚姻里重新追求,填补感情发展阶段的基础和空白。”

“即使他喜欢我,但那一点喜欢……足够支撑我走完这段婚姻吗?”

爱都那么脆弱,何况喜欢。

能让她获得安全感的爱,大抵需要非常强烈的用心与专一,她想自己有生之年或许真的难以遇到,也难以发觉。

盛千夜思虑良久,不知该不该说,但还是斟酌着道:“可我觉得他对你挺好的。”

“我也觉得,这就是我一直狠不下心来的原因啊。”林洛桑牵了牵唇角,“我喜欢他,他对我好,虽然他对身边人都是这么好,但只要我不贪心,我们可以一辈子都这么过下去。”

林洛桑抬眼,直击重心地发问:“可万一……我要是贪心呢?”

“万一我不仅贪心,还在陷在这样的好里,越来越无法自拔呢?”

“他之前告诉我,他其实有异性接触障碍,你肯定想不到,除了我,他对别的女人都过敏。”

“我也没那么傻,有时候和男艺人互动,我常常会觉得他在吃醋,可结合着转念一想,他那一定是吃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