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唇形很小声的对她说:“我帮你解开,你不要出声好吗?”

若尔睁大了眼看她。

他声音依然小小的,却充满了活力:“好就点点头。”

若尔毫不犹豫地点头。

只见他吃力地将手从木框的缝隙中伸出来,若尔费力地将身体转过来,背对着他,将捆绑在背后的手尽量送到木框的边沿处。

秦馨看到两人的动作,不停地挣扎,眼含期待地瞅着两人,呜呜叫着,可惜两人就像完全没有看到她一样,直接无视了她。

无语凝噎。

小男孩在给她解开手腕的塑料扎带时,发现她手中还紧紧握着他扔给她的那只铅笔头,笔尖扎进了她细嫩的手心。

若尔手解脱之后,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将笔尖从手心拔了出来,疼的眼泪直往下掉,偏偏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很是淡定。

小男孩看着很是惊异,见她拿好铅笔头之后,从后腰的裤腰中掏出一块缠绕着漆包线的金属板,金属板上的硬币已经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若尔看到金属板的时候,心头就止不住一阵失望的情绪,那一瞬间她真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心头涌起一股绝望。

她默不作声地低着头,眼泪啪啪地往下落,一颗一颗洒落在她手背上,她自己也只是很随意粗鲁地擦着眼泪,不敢哭出很大的声音。

秦馨看她无端地就哭了,反而不敢再挣扎,只是怔愣地看着她。

若尔哭着哭着,突然看到秦馨手腕上的塑料扎带,回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小男孩。

她刚刚哭过,眼睫毛上尚凝着露珠,乌黑的眼睛明净如洗。

她伸手撕下脸上的塑胶袋,也很小声地问小男孩:“有刀片吗?”

小男孩又是一笑,掌心无端地就多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双面刀片。

即使只是一个小乞丐,小男孩的笑容也格外的干净明丽,像是没有丝毫感受到生活的阴霾,像是受他感染一般,若尔看着他掌心的刀片,上一刻还在默默落泪的她,下一刻就像是突然雨过天晴,唇边绽开的笑容如雨后阳光照耀大地,能驱散世间一切灰暗。

小男孩看着她的笑容有刹那间的恍惚,不自觉地收敛了脸上的表情,一双若星的大眼直直地注视着她。

感受到她柔软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掌心,软软的,痒痒的,像羽毛拂过。他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那只小手就已经收了回去,还不光朝他灿然一笑,将那枚双面刀片固定在金属板上。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将被摔坏的发射机再度摆弄好。正准备发射信息,突然想到,他们已经离开废品回收站,此刻在车上,之前的信息没有用途了。

不会拼写的短板再度暴露出来,她有些沮丧地抬头,小手伸出目光,在车板上轻轻抠着。

卡车斗是金属的,上面满满当当堆放了好些装鸭子的木框,上面严严实实地盖着一块老大的帆布。

若尔他们被压在木框的最下面,上面都是鸭子,身在狭窄的木框内,身体无法移动,也无法用手中的刀片划开帆布,看到外面信息。

好在她们是紧靠着卡车斗的最后面,可以从卡车斗的缝隙中艰难地看到一点外面。

可惜,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一点马路和路边的野草,一点有用的信息都看不到。

小男孩看着她的动作,也从他所在的地方,好奇地向外看了看,很快便回过头来,双眸亮晶晶地望着她,伸出一只手。

若尔盯着他的手看了半响,扭过头去,不理他,继续向外面看。

小男孩焦急地用指甲敲了敲木框,拉回她的注意力,用指尖在目光上写着什么。

若尔有阅读性障碍,完全看不出来他在写什么。

小男孩见她两眼茫然,以为她不认识字,有点傻眼,只好开口低声说:“3—1—8,国道,G—U—O—D—A—O。”

有了搭档就是不一样,若尔用赞赏的眼光看了小男孩一眼,扬起唇角欣喜地将无线电发射机放到自己脸部的位置,用铅笔在上面有规律地点着什么。

小男孩看了一会儿,居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根便携式耳机来。

叶慎之派来的人当然没有查出什么,不过他们只当叶慎之既然叫他们查,肯定是有什么问题,他们马上就打电话报警,说这里有非常藏匿违禁物品。

这几人一走,留守在废品长的两人就知道这里待不了了,需要立刻转移,等这些人叫来警察之后,这里已经什么都查不出来,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废品回收站。

就在这时,叶慎之面前的无线电台上,再度收到那个信号发发出的电波。

不光是他收到,这个城市还有几个正在准备参加CQWW_DX比赛的火腿们也关注到此事,并接收到后面的这一连串电波。

前面的318很容易理解,只是后面的G—U—O—D—A—O是什么意思?

火腿们条件反射的认为是某种电码的缩写,但也有人反应很快,结合前面的318,很明显,说的不是318国道吗?

一些火腿们对于这样的拼音缩写感到啼笑皆非,而叶加仑在得到这个消息后,激动的一蹦三尺高,迈起精瘦的长腿拔腿就跑了出去。

叶慎之原本没打算管这件事,见堂弟如此积极,怕他有危险,只好也跟着去。

而这时候,频段内也热闹了起来。

他们在得到若尔的求救信号消息之后,也试着回复若尔,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具体地址在哪里。

若尔戴着耳机,便不停地听到耳机内传来:“沙沙沙…BU1CD,你发生了什么事,听到请回答…”

“沙沙沙…BU1CD,你有具体地址吗,听到请回答…”

“沙沙沙…BU1CD,你的信号强度为37,非常弱,我听不清…”

“沙沙沙…我是BK5SA,请求插~入,请求插入…”

然而不论频段内有多热闹,若尔始终一声不吭,不停地用铅笔发送求救信号和318国道的信号。

由于若尔一直没有回音,有人便怀疑这只是一场恶作剧,不过还是有人怀疑她是不是不方便说话,频段内再次有人问:“…BU1CD,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是不是不方便说话?是不是不方便说话?听到请回答…”

若尔别的拼写不会,但这个是知道的,马上用铅笔头敲击着电波:“—·—·(是)…”

接着又是一阵紧急呼救。

火腿们这才意识到,这恐怕真的是一次绑架活动,马上有人向警察报警,说318国道有人发出无线电求救。

S市的无线交通电台也接收到这段电波,这里虽没有‘火腿’,倒是有个刚从大学毕业的‘香肠(尚未经考核批准的无线电玩家)’在这里任电台编辑,见今日频段内异常热闹,便好奇地翻译了一下这段电波,翻译出来之后顿时让他惊喜莫名,将这段电波的内容告诉了台长。

这是多么好的炒作消息!

台长在确定了消息的真实性之后,立刻决定,跟踪报导,一定要全程直播,将被受害者救出。

主持人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那甜美动听的声音也从广播里传了出来:“刚刚我们拦截到一段无线电波,有一位不知名受害人用无线电向全城发出求救信号,信号中唯一透露的消息便是318国道,现在我们的记者小强已经急速赶到318国道了解情况,记者小马也和警方取得了联系,我们会全程关注这个消息。”

本市的交通电台几乎是所有开车的司机同志都会听,以便随时了解交通路况,这个消息已公布,基本上全城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很快警方便联系到318国道的所有巡警和交警,让他们密切盘查来往车辆。

若尔尚且不知道外面广播电台的事情,她此时正焦急地发送信号。

旁边小男孩看着她的动作,似乎明白了什么,指着车斗的铁皮,焦急而轻声对她说了一个词:“ truck,卡车!T—R—U—C—K,truck!”

若尔二话不说,立刻将他翻译过来的拼写用电波的方式给发送了过去。

“来了!有新消息!”交通广播电台内的‘香肠’兄收到这个消息之后激动的叫了起来,手脚麻利地从摩尔斯电码中翻译着:“truck!卡车!是卡车!”

主持人激昂的声音也从广播里向全城的司机们传了出去:“卡车!求救人发出了新的信号,他现在被困在一辆卡车上,请所有身在318国道上的司机朋友们注意了,你们身边有没有一辆卡车,请所有正在318国道上巡视的交警们注意了,求救人被困在一辆卡车上!”

一辆盖着帆布的大卡车突然下了国道,往一条小路上疾驶而去,它专找小路走,在卷起一阵尘烟之后,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路上,嘎吱一声,刹车时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像是要撕碎人们的耳膜,尖锐刺耳。

车上的两个男人一人手中拿着一把二十厘米长的西瓜刀,一人手中拿着四五十厘米长的大扳手,满脸煞气地走下车,阴沉着脸一把扯下覆盖在大卡车斗上的帆布。

第15章

第十五章

若尔正全身蜷缩在狭小的木框内,脏兮兮的小手不停地发射信号,乍然见到光线,眼睛条件反射地紧闭了起来,头皮瞬间炸开。

她立即就反应过来,身体将发射机掩住,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手拿大扳手的男子三两下跳上车,踩着装满鸭子的木框,走到她的上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狠狠地朝她吐了一口浓痰:“小东西,原来是你在搞鬼,我说怎么一直抱着这破玩意儿不撒手,真TM的终日打雁被雁啄瞎了眼,居然遇到这么个兔崽子!”

下面手拿西瓜刀的男子不耐烦地说:“现在国道上所有警察都在追我们,还和她啰嗦什么?直接将两个小东西扔到塘里去!”

站在车上的男子却不理他,直接一脚把上面的装着鸭子的木框踢倒一边。

上面最少压了三只木框,若尔被压在最下面,要想把若尔拖出来,首先要把上面的几个木框给挪开。

男子满脸煞气,气急败坏地拖起木框便往旁边扔,很快便将最下面装着三个小孩儿的木框给清理出来。

这时候,他终于能够完全看清三个人的样子。

秦馨手脚被绑的很牢,嘴巴上还封着胶带。小男孩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绑在了后面,脸上的塑胶袋也封好的。

只有若尔!

她不仅双手不知在什么时候松开了,手中紧紧握着那只削尖的铅笔头,就连那被她压在身下想要掩藏的无线电发射机,都因为她耳朵上带的便携式耳机而暴露。

若尔感觉自己的喉咙咯咯作响,她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频段内却清楚地接收到这个一直沉默不说话却突然响起的声音。

她在用微弱惊悚到极致的声音呢喃着:“救命!爸爸救命,救命!爸爸救命!”

频段内顿时出现很多回音:“沙沙沙…BU1CD,发生了什么事,听到请回答…”

“沙沙沙…BU1CD,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沙沙沙…BU1CD,你怎么了?听到请回答…”

“沙沙沙…请求插入,请求插入…”

然而这些若尔通通听不到,她盯着举起大扳手狠狠向她砸下来的男子,倏地瞳孔放大,心脏剧烈跳动,脑袋瞬间空白。

“老子让你报警!让你报警!让你报警!”男子看到她,二货不说,举起手中的大扳手便朝若尔所在的木框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四十多厘米长的大扳手对着若尔所在的木框连砸两下,木框咔嚓一声应声而断,到第三声时,男子已经举着大扳手,毫不留情地砸向若尔的头。

若尔整个人都开始有些崩溃,频段内突然爆发出尖锐刺耳的尖叫,尖叫声持续到最高亢的时候,戛然而止。

这一扳手若是砸实了,若尔必死无疑。

她的瞳孔在这一瞬间放大许多倍,鲜红温热的血液如喷泉一般,喷洒了若尔一头一脸。

她的头发上,眼睛上,睫毛上,嘴巴上,甚至是全身上下,都是鲜红的血液。

殷红的血液一滴一滴地落在她的脸上,仿佛整个世界瞬间被一道血虹喷洒成为鲜红的世界。

那是血的世界。作者:九紫

大扳手哐当一声掉落在木框上,瞬间将呆滞住的几个人的神色拉回来。

车下的那男子同样吃惊地看着那小男孩,嘴里嗫嚅着什么,突然大喊一声:“你个小兔崽子,白眼狼!老子养了你三年,你居然敢反水!”

他拎起手中的水果刀狠狠朝趴在车上那男子身上,手中握着一把薄如蝉翼的双面刀片狠狠切入那男子颈脖间大动脉,整个喉咙都被花开的小男孩头上砍去。

而就在他冲过来的一瞬间,原本在木框内仿佛吓傻了的若尔忽地站了起来,手中尖锐的铅笔头猛地朝男子的眼睛扎了下去,接着还不等人反应过来,她另一只手已经拿起掉在她木框上的大扳手,像砸西瓜一样,砸向了男子的脑袋。

等叶慎之通过卫星信号定位仪赶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人间惨景。

一个男子大半个身体在车下,半个身体趴在车上,头已经像被摔烂的西瓜一样,被砸的面目全非。

一个男子倒在装着□□岁小女孩的木框上,脖子整个被划开,鲜血将木框内的小女孩的浑身染成血红色,而那小女孩,嘴巴因为被塑胶袋封着,发不出声音,但瞳孔已经张到最大,眼泪鼻涕鲜血鸭粪糊了一脸。

而那个坐在木框上,手拿大扳手,满身是血,脸上胳膊上全是被砸断的木框划开一道道血痕的小女孩,则紧闭着眼睛,脸色惨白地坐立在那里,也不知道昏迷过去了,还是不敢睁开眼睛再看。

若说是昏迷过去,她的手却紧紧抓着大扳手不放,身体坐的笔直。

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右手无根手指,有三根差点被手中的双面刀片削断,只留一层单薄的皮挂在那里,刀片插~在手心里,满手是血。

警察很快过来,将三个小孩儿送往医院救治。

小男孩的手指因救治及时,并不会影响到今后的生活,被关在框中的小女孩也只是惊吓过度,身上除了一些没有消去的青紫痕迹,并没有其它伤势。

只有那个闭着眼睛笔直地坐在木框上手拿扳手的小女孩,不知被什么砸中胸下,肋骨骨折,内里腑脏也收到不轻的伤。

按照小男孩之后的描述,应该是车上男子在用大扳手砸她时,扳手第一道力量被木框所承受,第二道力量透过断开的木框直接砸中了她的肋下。

此外,她身上其它大伤小伤还有很多,尤其是她脸上的拿到六寸多长的血痕,在她从木框中站起来袭击车下面的男子时,完全被木框的木头划破。

然而大家更担心的是,这小姑娘醒来之后的心理问题。

警方已经了解到,这个小女孩正是本地方氏集团的董事长方泰的孙女,著名演员周妍的女儿,前些天被人贩子拐走一直在寻找。

据方家人说,方若尔一直便患有先天性自闭症,所以自小便放在外面治疗,为保护她不被媒体打扰,也对外称方若尔是她的妹妹,而非她的女儿,直到前段时间自闭症已经好转,可以像正常孩子一样沟通交流,才将她接回来,并打算给她办入学手续,却想不到刚回到方家没两天,就发生这样的事,令她十分痛心。

周妍在说到此事时,也不禁控制不住情绪,在媒体面前潸然落泪。

而在这次的救助行动中,本市的龙头大鳄叶氏钢铁集团的继承人叶慎之也参与其中,并在第一时间感到救助现场,并通知警方将三个小孩成功救助送入医院,及时得到救治。

此外, S市的交通广播电台也在这次的救助行动中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记者采访到交通电台的主持人和台长,问他们在救助三个被拐幼童,帮助警方捣毁抓捕特大人贩团伙,他们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时。

台长义正言辞地说:“这是每一个社会责任人对社会的责任,对孩子的关爱,这是一次爱与正义传播,是对社会正能量的传递,每一个社会责任人对于救助被拐幼童都有随时伸出援手的责任!”

主持人也十分动情:“这次的救助行动,让我不禁想到小时候看到的一句台词。”主持人单手握拳,掷地有声:“为了大地的爱与正义!”

然而,还有一批人关注的点和媒体完全不一样。

在若尔的声音出现在无线电频段内的时候,频段内出现了那么一秒钟时间的停滞,大家完全没有想到,一直在频段内发送无线电波求救的人,居然有这一口软糯的童音。

童音啊!耍我们吧!真要有危险谁还会那个变声器来改变自己的声音啊!

火腿们顿时感受到来自无线电的恶意。

只是让叶慎之兄弟还有广大的火腿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不仅不是一个恶作剧,对方竟然真是一个连幼儿园都没有上完的,在被人贩子拐走之后,在那样简陋的环境下,还能自己就地取材,亲手做出简易版矿石收音机向他们发送信号求救的,年仅七岁的小女孩。

第16章

当警察和火腿们去医院看到那个躺在床上,浑身都是伤,惨白着脸昏迷不醒的小女孩的时候,难以相信,那个无线电发射机就是眼前这个才刚过他们腿长的小姑娘动手做的。

原本听说她只有七岁时,就觉得她很小,可当真正看到小小的她那样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只占了病床那么小一块地方安静地沉睡着的时候,他们才更直观的感受到,她该是有多小。

她整个人不安地蜷缩在床上,秀气的眉尖微微蹙着,只是在梦里就已经很不安。

要不是另外一个神智清醒的小姑娘说是她亲眼看着她制作的,任谁都无法相信这么小的小姑娘在被人贩子拐走被困的情况下,能想出这样的方式自救。

他们七岁的时候,连无线电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不过他们在知道她是从小跟着Z大物理系教授的外公长大的时候,大家又能理解了,从小耳濡目染嘛。

周父是最后一个知道这消息的,那已经是两天之后,他从报纸上看到。

因为女儿之前职业的关系,他偶尔也会看一下新闻,却没想到,看到这样一条消息,遥控器啪嗒从手中落了下来,心口一阵剧烈的疼痛。

他颤抖着手从抽屉里找了药,就着矿泉水喝了下去,就立即赶到了S市市一医院。

当看到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小孙女时,这个才五十几岁身体还康健的老人当下便晃了一晃,颤抖着唇好半响都发不出声来,眼睛涩然滚烫。

周妍闻讯赶来的时候,周父二话没说,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颤抖着手指:“你就这么答应我照顾好她的!”

周妍自小被周母宠的厉害,幼时周父管的严,总是让她学枯燥无味的数学物理,使得她后来看到数学物理便极度厌恶,加上任何时候周父管教她,周母都护着拆台,使得周妍脾气骄纵的同时还异常叛逆,和这个父亲感情也一直不好。

她原本对若尔还有三分愧疚的,此时被这一巴掌打的,三分愧疚都化为了十分火气,被打的力道偏过头去之后,好半响都没有出声,散落在脸上的头发遮挡了她的表情,周父却看的一清二楚。

周妍捂着脸红着眼睛狠狠地瞪着父亲,眼底却极力压抑着的愤怒,声音是愤怒到极致的平静和低沉:“爸,我才是若尔的妈妈,你年纪大了,还是在学校里好好呆着,若尔是方家人,自有方家照顾她,你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去吧。”

周父看着这个早已面目全非的女儿,简直痛心疾首:“你还有脸说你是若尔的妈妈,她从出生到现在,你可抱过她一次?我当初真不应该同意你去当什么演员,妍妍,你真是…你真是让你妈给惯坏了。”

周妍听到这句话却顿时爆发了,“我当演员让你丢脸了是不是?从小就逼着我学这个学那个,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看不起我,看不起妈妈,看不起我当演员,可是我开心!我当演员我开心!你除了让我念书还能做什么?一辈子就守着你那破实验室,一辈子没出息,一辈子那个死工资!我想要花裙子有什么错?我想要学钢琴有什么错?

凭什么她们都不如我却可以穿着享受我梦寐以求的一切?爸,你知道我为这些付出了多少吗?方咏康在外面还有不下十个女人,可是我不在乎,只有我是方太太,只有我可以堂堂正正进出与方家,将来继承方家的会是我儿子!我不偷不抢没做任何犯法的事,你凭什么看不起我和妈妈,凭什么这样指责我?”

那双和周父极为相似的眼睛同样噙着泪水,通红的双眸中清晰地透露出她的野心,“爸,说白了,都是你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