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纤细白皙的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还注意着不弄花妆容,唇角微勾地笑了笑:“爸,你这么不喜欢我,当初就该多生一个,舍不得你那铁饭碗是不是?看,你连这点魄力都没有!现在想把希望都放在若尔身上,继承你那什么破理想?”她又是极轻地笑了一下:“可你别忘了,她姓方。”

周父只觉得心脏突突突一阵一阵地跳着疼,气的举起手。

周妍挑衅似的抬起容光艳丽的脸笑看着周父:“打呀,你怎么不打?小时候你不是最会打我了吗?题目做不出来那么厚的书就往我头上砸。”她艳丽之极的脸凑近周父,声音轻的仿佛父女俩亲切的呢喃:“可是你看,我大学没毕业就已经赚到了你这辈子加起来都不会赚到的钱,现在更是开豪车、住豪宅?”

周父看着眼前这个眉目张扬的女儿,单手捂着胸口,额上冒出细密的冷汗:“走,你走!”

“现在床上躺的可是我的女儿,她姓方,爸,该走的是…”‘你’字尚未尚未说完,周父就已经脸色煞白地倒了下去,周妍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焦急地喊:“爸!爸!你怎么了?医生,医生!”

周妍完全没有顾及到病床上沉睡的女儿,大声地嚷着。

一直到医生将周父送到急救病房,她才颓然地坐到椅子上,双手捂脸,接着猛地将散落在额前头发用手指整个向后梳去,露出整张精致美丽的脸。

这样坐了一会儿,她到底是周妍,很快便从慌乱的情绪当中走出来,踩着纤细的高跟鞋,咔哒咔哒地走到洗手间,对着镜子将眼角边花掉的妆容重新补上,涂了些口红,对着镜子一笑,看着镜中的自己,无声地说:我没错。

除了长相相似,她和周父的性格完全相反,就连价值观也截然不同。

从小她喜欢的就是艳丽之极的花裙子,美丽的舞蹈,漂亮的首饰,妈妈的口红,可她面对的永远都是父亲不满意的脸和永远也做不完的奥林匹克竞赛题和各种物理题,家中也从来没有钢琴、舞裙,有的只是枯燥的物理实验和晦涩难懂的试题。

这些简直是她幼时的噩梦。

在她看来,周父就是个不可教化的老古板,死读书读死书的典型,她完全无法理解周父的想法,就如同周父也完全无法理解她的所作所为一样。

再次从洗手间出来时,她又是那个容光焕发艳光四射的大明星周妍。

她踩着纤细精美的高跟鞋,即使已经生了两个孩子,已经身材袅娜,胳膊和腿都极为纤细。她袅袅婷婷地走到急救室外,身子优雅地靠着墙站着,脸上尽是焦急与担心。

七年演绎生涯,她早已学会如何让自己最美最好的一面展现在媒体面前。

至于若尔…她已经完全忘了。

若尔醒来已是三天后,这期间周父一直守在她床边。

她原本住的是普通病房,后来换到豪华病房,周父便在她的床边加了一张床。

他不知道小孙女是不是害怕的躲到那个黑暗的屋子里不愿意出来,自他从急救室出来之后,便一直在床边和她说话,喊着她的名字,医生担心他情绪太过激动,对心脏病会再犯,可周父坚持守在若尔身边。

好在,她年龄还小,身体并无大碍,好好养着不会留下隐患。

现在医术发达,若尔的脸问题并不很大,期间叶氏兄弟和很多火腿也来看望过若尔,这对周妍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如果如果能和叶氏兄弟交好,将来对于方岱岳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周妍还想着利用她的脸为她将来谋取更大的利益,对她的脸伤越发的十分重视,加上病房外一直围绕着一些记者,周妍更是要做出慈母孝女的样子来,却让周父以为周妍是关心若尔,倒是对周妍的态度好了很多,心绪起伏也不再那么大。

若尔醒来时目光黑沉沉的,极为警惕地看着四周,待看到坐在她身边的周父时,才瞬间委屈的落下泪来,像个在外被欺负了的孩子像家长告状一样,忍着眼泪带着哭音说:“爸爸,疼…”

第17章 结尾加了一点情节

第十七章

一栋精致华丽的教学楼内,突兀地传来砰一声巨响。

正专心之至地摆弄着手下的无线电装置叶慎之额上青筋直跳:“叶加仑!进来之前不知道敲门吗?你要没事就滚回H市上学去!”

叶加仑作西子捧心状,“哥,你这话就伤了弟弟的心了,一颗玻璃心都碎成渣渣了!”见叶慎之不理他,他也毫不在意,收了怪状,嘻嘻一笑:“哥,你别整天和小老头一样嘛,都快赶上老头子了,小心未老先衰。”

叶慎之摘下耳麦,脸色仍然有些黑:“找我什么事?”

“当然是弟弟想你了才来找你了。”

叶慎之:“说人话!”

叶加仑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晃荡着两条瘦长的小腿, “CQWW_DX比赛不是要开始了吗?全世界可是有一百多个国家参赛,高手如云,你说…”他的一双湛蓝色眼睛熠熠生光,“让那个小孩加入我们怎么样?”

叶慎之很快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谁,少年老成的脸上露出沉思的神色,眉头微皱:“你是说方家的小姑娘?”

叶加仑激动的猛地一拍手:“可不就是她!七岁!哈哈哈哈哈哈,全世界年龄最小的火腿了吧?到时候赢了好好羞辱下那帮家伙!”

叶加仑说的那帮家伙,是指去年赢了比赛的R国人。

R国虽然不大,无线电却十分发达,基本上每年的火腿族比赛最后赢的都是那几个国家的人,今年叶慎之准备了目前世界上最顶尖的设备,但还是不得不说,在世界无线电这一块,还是比不得这些国家。

叶慎之神色平静,狭长的凤眸冷清地看着堂弟:“你就这么相信她?”

叶加仑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双手向后撑在桌子上,调皮地眨了眨漂亮的眸子:“哥,我是相信你!”

叶慎之半点不信,倒是对于他的提议思索了一下:“找个时间我们去看看她。”

“好嘞!”叶加仑纵身一跃,身体轻盈地从办公桌上跳了下来,落在叶慎之身边,“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怎么样?”

叶慎之戴上耳机坐到无线电设备前,“等她伤好之后吧。”

S市市一医院。

心如刀绞都无法形容周父此刻的心情,只恨不得以身相代。

他颤抖着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若尔的头发:“若尔乖…”

若尔看到周父伤心,抿了抿唇,努力地笑了一笑,想说不疼,可…“还是疼…”

她并不是好哭之人,只是此刻浑身都是伤,又受了那样的惊吓,之前的故作坚强已经是她的极致,此刻看到了父亲,所有委屈都爆发了出来,眼泪顺着眼角边滚入枕巾里,呜呜呜地哭着。

周父怕眼泪落入她的伤口里会更疼,只能拙手拙脚地帮她擦着。

若尔哭了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傍晚的时候,方老爷子也看了若尔一回,见她醒来,吩咐医生好好医治她,也没有多留就回去了。在此期间,除了周父一直守在她身边之外,方家其他人都没有出现。而若尔,也不需要方家其他人。

因为正好快面临暑假,周父便向学校请了假,专心地照顾她。她因为这次的绑架事件,深深地感受到阅读障碍对于自己的影响,尤其是在想要与人沟通时,心里有想说的,却无法表达的那种焦急和痛苦。除此之外,还有面对危机时的无力也深深的印刻在她幼小的心里。这些都使得她在未来的日子里,对她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临近暑假,包括暑假的两个月,若尔都在S市市一医院里度过,每日里强迫自己去认识那些对她来说艰涩无比的文字和英文。周父自己并非这方面的专家,正好医院的医生认识一位治疗儿童阅读障碍的专家,便请了他过来,每日教若尔写字的同时,还给她做心理辅导。

除了她之外,在这次事件中的秦馨和小男孩也被送了过来一起做心理辅导。

洗干净的小男孩看上去大约十岁左右,一张清俊的小脸不合时宜的漂亮,令人无法想象,这样漂亮的孩子之前居然是个乞丐,尤其是那一目似点漆的眼睛,明亮的让人移不开眼,他看着你的时候,专心致志,仿佛全心全眼就只有你一个人。

或许是因为和这两人共患难了的缘故,若尔对待他们两人并没有对待其他人那样心怀戒备。

秦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亲眼看到若尔用铅笔头插入人贩子眼睛,又用扳手把人贩子脑袋砸烂的那一幕,对若尔又怕又敬,感情极为复杂,可偏偏,她又极为粘若尔。

她是个非常爱哭又非常善良的小姑娘,年龄比若尔大两岁,自觉若尔是妹妹,她是姐姐,见若尔受伤严重,心理也生了病,每天都带好吃的过来,有时还会带一些她自己的玩具送给若尔。

现在若尔床头的玩具全部都是她送的,全都是一些粉色卡通萌物。

若尔表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给她做心理辅导的专家却知道她是很开心的,便尝试着叫秦馨和小男孩和她多沟通,和她多说话。若尔虽然不理秦馨,觉得她很烦,但秦馨却认定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不论若尔怎样无视她,都阻挡不了她的热情,每天过来叽叽喳喳地和若尔说话。

除了秦馨之外,之前的小乞丐也一起被送到这里,在周父这里启蒙。

警察原本是要将小男孩送回家的,可据小男孩自己说,他很小就被拐卖了,已经不记得自己家在哪里,只模糊的记得自己似乎姓颜,至于名字,平时和一群乞丐在一起的,大家便叫他‘柚子’,真实姓名已不记得。

警方最后无法,将他送到了福利院。

方老爷子初听到他的姓氏时,诧异了一下,细细打量了他一番,问他:“哪个yan?”

柚子之前是个乞丐,哪里知道是什么颜,被方老爷子看的紧张,便指着墙上的颜色说:“模模糊糊记得像是颜色的颜。”

方老爷子神色松了下来,见他小小年纪,颇有几分灵性,又兼目光清澈眼神坚毅,说是感激他救了若尔,愿意资助他从小学到大学的所有学费,待下学期和若尔一起,进入加仑小学上学。颜柚子年龄虽小,却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亮若星子的眼睛里全是对方老爷子的感激,却丝毫不让人觉得他谄媚失礼,那么的恰到好处。

若不是他真的从乞丐堆里救出来的,还真以为他是哪个教养极好的家庭出来的,身上丝毫看不出曾为乞丐的落魄和畏缩。

许是年龄在三人当中最大的原因,他学习悟性也是极佳,学习速度很快。只一个暑假,小学二三年级的语文数学课程便学完,只是在写字默写等基础方面教同龄孩子差了些,不过这个是可以靠时间去弥补的。

相较而言,只比他小一岁的秦馨就差了许多,基本上达到周父一上课她就睡着,下课就自动清醒的程度。

不过在语言和文字方面,她的学习速度就是若尔拍马难及的了。

若尔因为阅读障碍的缘故,她眼里的文字和常人眼中并不相同。在专家老师和周父的共同努力下,终于找到她不会写字的症结所在。

许是从小就跟着周父看各种线路图的缘故,在若尔眼中,那些方块字体不仅仅是字体,还是一个个错误的线路图。既然是错误的线路图,若尔在看到不合理的地方,她就会自动的去修正它。比如将‘’上加两个电阻,将撇捺这样的比划线加长链接在一起等等。于是她写出来的字只有她自己能认识,别人都不知道她写的是什么。

知道问题所在之后,专家老师和周父就开始有针对性对她进行指导。

两个月过去,若尔的拼写能力虽然还是极差,但相对之前来说,却有了长足的进步。

因为找到方法,专家老师不需要周父在,也可以单独指导若尔,学校开学后,周父便回到H市,若尔也开始了她的学校生活。

和若尔一起去加仑小学的,还有秦馨和颜柚子。

秦馨的父亲是个新近土豪,和方家这种有底蕴的人家自是不能比,却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知道女儿和方式企业的孙女认识,自是会牢牢抓住这条线,花大价钱将秦馨也送到了一年学费十几万的加仑小学,颜柚子的学费则由方家全部资助。

因柚子这个词不方便作为大名,在进入加仑小学报名之前,便由周父做主,改为了佑之,意为‘心存善念,天必佑之’,也寄托了周父对颜佑之的期望,也寄托了对若尔的祝福。

开学之前,若尔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脸上的伤也在恢复当中,一些细小的擦伤都痊愈,只是其中一道比较深的伤口,还留有一道淡粉色的伤疤,在那样白嫩细腻的脸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

这个期间,若尔一直没有回过方家,方家除了方老爷子和周妍,也无人来看过她。

若尔回到方家的第一天,就将陶颖给吓哭了。

她当时正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吃着水果看电视,突然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接着便是一个又一个水果砸到身上。

佣人小张和管家张嫂听到声音立刻就赶了过来,就见到陶颖一边尖叫着一边用果盘中的水果砸若尔,成人掌心大小的水果砸的若尔不停地躲着,而陶颖还在声音尖锐地喊着:“杀人犯,你这个杀人犯,滚!快滚!不要来我家!滚啊!”

这时候大人都不在家,他们不可能为了若尔出院就放心自己的工作,特意欢迎她回家。

她还不够格。

佣人小张和六嫂都拦不住陶颖,小张无法只好拦在若尔身前。

这时陶颖手中的果盘已经空了,小张和六嫂终于松了口气。

然,还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就见若尔面不改色地从地上捡起一个大苹果,在手心掂了掂重量,试了试手感,接着猛地一个用力,如扔铁饼似的,砰一声砸在陶颖脸上。

正中鼻梁。

第18章

这时陶颖手中的果盘已经空了,小张和六嫂终于松了口气。然,还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就见若尔面不改色地从地上捡起一个大苹果,在手心掂了掂重量,试了试手感,接着猛地一个用力,如扔铁饼似的,砰一声砸在陶颖脸上。

第十八章

小张和刘嫂都傻眼了,她们没有想到这个小小姐并不是个任人欺负的好性子,原本看她沉默内向,还以为她被欺负了不会出声,谁知道她会当场就报复回去。

当两人看到陶颖那霎时喷出的鼻血时,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那可是陶颖,大小姐的心肝疙瘩肉啊!

刘嫂很早就在方家帮工,可以说是看着陶颖母女长大的,这对母女什么脾气她会不知道吗?方咏宁回来要是看到女儿鼻梁骨被砸断,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想到这里,刘嫂恨恨地瞪了若尔一眼,刚来方家就惹出这么多事,先是人贩子把方家闹的家宅不宁,现在刚回来就把姐姐的鼻梁打断,当初怎么不被人贩子拖去卖了,那样都能回来。

想到电视里看到的人贩子惨状,这么小的人,居然杀人!

刘嫂不禁打了寒颤,对小张气急败坏地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叫江医生。”说着她自己也去了厨房那冰块和纱布。

陶颖被砸的时候,还有些懵,她简直不敢相信,当她感受到鼻间留下的鲜血时,瞬间失去理智,本能地抓狂想要尖叫,她刚一张开嘴巴,那鲜血从鼻子里涌不及,立刻从她嘴巴里灌了出来。

顿时她脸上身上,全都是血。

若尔手中还拿着一个苹果,紧紧抓在手里,抿着唇警惕地看着她,似乎只要她稍有异动,她就立刻一苹果砸来。

陶颖再有心机,也不过是十岁的小姑娘,从小被父母千娇万宠的长大,长的漂亮学习成绩好,学校骨干,简直就是所有人的中心。此刻居然被砸的满脸是血,她的抓狂可想而知,她简直想疯了一样要冲过来打若尔,可她一动,鼻血就不要钱似的往外喷,她吓得眼泪横流,只能仰着头,用愤恨的眼刀子往若尔身上戳。

若尔不疼不痒。

陶颖经过江医生简单包扎后,就送到医院。

刘嫂连忙叫小张将占了血的羊毛地毯洗干净,又打电话向方咏宁先告了若尔一状,倒不是她一个大人想要陷害若尔什么的,而是为了推卸责任。

在方家让表小姐受伤,她这个管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好吗?但如果是在方家地位低下没有背景的若尔就不一样了,又只是个七岁小女孩,还是个自闭症不会辩解的,有事不往她身上推都对不起自己,况且本来就是她砸的好吗?

刘嫂送陶颖去医院后,小张一边清理地毯一边担心地对若尔说:“小小姐,你这次闯祸了。”见若尔懵懂的样子,她轻轻地叹口气,“你还是告诉老爷吧,不然大小姐那么凶,要是知道你把表小姐的鼻梁打断…”

若尔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并不说话。

自人贩子手中回来之后,她就越发安静了。

刘嫂给方咏宁打了电话,方咏宁就连忙赶到了医院,当得知自己的宝贝女儿鼻梁骨都被砸断的时候,杀了若尔的心都有了,她心疼地抱着在她怀里眼泪汪汪的宝贝女儿,一边温柔地哄着她,一边咬牙切齿地恨恨道:“这个小杂种居然敢打伤你,你放心,妈妈绝对不会放过这小杂种!”

若尔出院当天是上午,方咏宁将在医院包扎治疗的陶颖领回去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

方家除了佣人之外,其他人都不在家。

方夫人并不是全职太太,在公司里虽然不做事,也是占了职位的,周妍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更是汲汲营营十分忙碌,当天来接若尔回方家的,只是司机罢了,方老爷子两个儿子都靠不上,六十岁的人,还老当益壮,公司事务一把抓,更是每天各种事情。

小张远远地看到方咏宁的车子回来,就吓的脸色发白,焦急地对若尔说:“小小姐,你…你快躲起来!”她急的团团转,也不知道该让她往哪里躲,只好将她往楼上推:“快去房间待着,把门反锁起来,谁来都不要开门知道吗?”

若尔并不傻,她看了小张一眼,迈起两条细长的腿,往房间跑去,进去后如小张说的那样,将房门反锁了起来,然后自己躲到阳台下面的柜子里,只留一条细长的缝隙,睁大了眼睛看着外面。

这个时候的她,脆弱的像个被遗弃的小兽幼崽,蔫头耷脑惶恐不安,仿佛浑身的毛发都失了光泽,没了生气。偏偏那双乌黑的眼睛倔强的很,目光桀骜不屈,像只受伤后独自躲起来疗伤的小狼崽。

小张毕竟是个佣人,能帮助的实在有限,将若尔推上楼之后,就连忙走到客厅,低着头埋头干活。

方咏宁一回来,神情便像是要吃人一样,问:“那个小杂种呢?”脸上的法令纹拉的细长,越发显得刻薄。

小张吓得缩了缩头,不安地看了眼跟着方咏宁回来,和方咏宁表情如出一辙的陶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一直在清理地毯,小小姐刚刚还…”

方咏宁厉喝一声打断:“她算哪门子的小小姐!”

说完根本不理小张,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就往楼上去。

其他两个佣人远远地看了一眼,就把头缩了回去,待在自己房间不出来,生怕被殃及了池鱼。

方咏宁气急败坏地就上了楼,把门拍的咚咚响:“开门!”见里面一直没有反应,方咏宁冷哼着说:“你以为你躲在里面就没事了吗?我让你马上给我开门听到没有?”她气的狠狠捶了一下门,叫道:“刘嫂!拿钥匙来,开门!”

若尔在里面听到声音,心都吓得快从胸口跳出来,双手蜷缩在胸口,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外面。

小张在下面又是害怕又是担心,只好悄悄地去给方老爷子打电话,可她一个小佣人,电话哪里能直通方老爷子的,都是老爷子的秘书接的,而方老爷子在开会。

刘嫂很快将钥匙拿了过来,房门尚未打开,就被方咏宁一脚踹开,她站在门口向里面张望了一圈,没有看到人。

方老爷子既然同意将若尔接回方家,面子上的事情就不会做的太难看,是以若尔房间的装修很是精致,完全是个小公主气息的房间,除了房间位置外,其它并不比方家另外两个女孩差。

方咏宁看到这些就一阵心绪不平,一个戏子,仗着有几分姿色生了儿子嫁到他们方家来就敢骑到她头上,想到周妍在方氏企业那装模作样收买人心的样子,她心头更是一团火气向上冒,现在一个戏子生的私生子都敢打自己宝贝女儿了!

她气的走到若尔窗前,将床上的被子全部掀了下来,这样还不解气,挥手砰的一声把床两头橱柜上台灯,书桌上的东西通通扫到地上,接着鼻孔中重重地喷出一口气,哒哒哒地出去。

走到楼下后在花园里看了看,见没人,回到客厅后,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那个小杂种呢?”

其他人虽然都是佣人,但并没有多么喜欢尖酸刻薄脾气骄纵的方咏宁,倒是对于向来善于演戏对她们也算客气的周妍好感多一些,闻言也都小心翼翼地说:“回大小姐,没有看到。”

“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小孩都找不到?”她眼神极其凌厉地一转,声色俱厉道:“你们不会在骗我吧?”

“没有没有没有。”几个佣人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十二分的真诚地说:“我们真得没有看到。”

其中一个佣人小心翼翼地问:“大小姐,会不会是小小姐知道自己闯了祸,吓得…跑了?”

若尔也不是第一次跑了,上次老爷子在她都敢离家出走,不然也不会被人贩子抓去,还毁了容杀了人。

想到那么小的小姑娘,小小年纪就敢杀人,这些佣人对若尔也冷淡了几分。

方咏宁目光狐疑地打量了她们一番:“哼!希望你们没有骗我,要是让我知道你们骗我…”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自语了一句:“倒是便宜了那个杂种!”

若尔一直缩在柜子里不敢出来不敢动,一直到晚上方老爷子回来,了解了事情经过,才问:“若尔找到了吗?”

刘嫂板着一张脸,恭敬地站着,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微弯着腰:“还没有。”

方老爷子也忍不住发火道:“那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找!”在刘嫂退下去的时候,方老爷子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多派点人手。”

找了两天,还是没有找到人,警方那里也没有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