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承珠道:“你的黑白师父明日定可赶到,若然我未回来,你就告诉他们,说是我到沐公爹的府上去了。”小虎子道:“知道啦!”于承珠道;“我未回来,你一个人不可到外面走动。”小虎子道:“你当我是小孩子么?这也用得着吩咐。”于承珠说道:“那匹照夜狮子马,你要好生照料,不可让人偷走了。”小虎子笑道:“这马是你的命根,我也宝贝着它呢,谁敢偷,我就和他拼命。”于承珠一笑说道:“能偷走这马的人,只怕你未必是他的对手。”小虎子噘着小嘴道:“那你又何必嘱咐我?”于承珠道:“这匹马和你已然熟识,生人它不服,你骑它它不会反抗,若有人来偷,你打不过,就赶快骑着它跑。”小虎子满不高兴,道:“好啦好啦,你走吧!少一根马毛,你回来问我。”

  于承珠和那丫鬟走出旅舍,昆明是个山城,二更过后,街上己少行人,那丫鬟带她走出了小东门,接近郊外,更是寂静,这晚是八月初三,淡淡的一弯娥眉月在浮云中时隐时现,夜色朦陇,疏杨在夜风中呼啸,颇有萧瑟之感。于承珠但觉日来一连串的奇遇,心中忐忑不安。

  两人刚刚走进城门,忽听得呼的一声,城墙上人影一闪,于承珠听风辨器,知是有人暗袭,急忙施展“一鹤冲天”之技,凌空跃起,手中的金花尚未打出,只见那丫鬟的身子也凌空飞起,于承珠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将黑摩诃给她的那支蛇焰箭发出,尖锐的响箭声中,飞起一溜蓝人,只见一个蒙着头面的黑衣汉子,抛出一根绳索,索上的套环将那丫鬟套着,待于承珠发现之时,那丫鬟已给他扯上城墙。

  于承珠一抖手发出两朵金花,城墙有三丈来高,金花射到,那人已跳下城墙,向郊外逃走。这一下变生意外,于承珠大为惶急,忙拔出青冥宝剑,一跃丈许,宝剑在城墙上一插,手掌一按城墙,拔出宝剑,一翻身也跃上城头,只见那蒙面人已在数十丈外,月色朦胧,依稀认得出模糊的背影。于承珠心中一凛:这人的身法好快!急忙跳下城墙追赶。

  于承珠的轻功,在江湖之上,已是少人能与比拟,但追了半个时辰,还是落在那人背后十余丈之多,于承珠也曾接连发过三朵金花,但终因距离过远,打不着敌人,于承珠不愿浪费暗器,只好紧紧追踪,过了一阵,只见那人走入一个山拗,于承珠追入山谷,已失了那人的影子,但见一间大屋,不似山野人家,屋中透出灯火。

  山谷内再无第二家人家,这蒙面人当然是躲进屋内去了。于承珠不暇思索,追到那间大屋门前,见那两扇大门,似是虚掩,于承珠用力一推,那两扇又厚又硬的红木大门,竟然应手而开。于承珠心头一震,想道:他故意不关大门,难道是诱敌之计么?但救人要紧,而且她艺高胆大,也顾虑不了这许多,略一迟疑,便拔足跨门直入。

  走了十数步,那两扇大门忽然“砰”的一声关合,于承珠回头一望,却又不见有人。于承珠怒道:“算你是龙潭虎穴,我也闯你一闯!”里面隐隐传出笑声,于承珠循笑声追去,几重门户,都是虚掩,应手便开,只有一所厅堂内,一个军官高踞上座,那丫鬟站在他的面前,身上的绳索尚未解脱。

  于承珠一看,不由得怒气上冲,骂道:“哼,原来是你!身为大内总管,半夜掳人,该当何罪。”这军官正是阳宗海。

  阳宗海哈哈笑道:“于小姐,你在青天白日,出手伤人,又当何罪?”敢情他已知道于承珠白天之事。于承珠道:“你知道她是谁?”阳宗海笑道:“别人畏惧沐国公,我阳宗海何须畏惧?”“砰”的一声,拍案喝道:“小丫头,快把书信交出来?”那丫鬟道:“什么书信?”阳宗海道:“王将军的密信?”那小丫鬟道;“哪个王将军?”阳宗海道:“你装什么傻?你家小姐差遣你半夜三更去找于姑娘,为的什么?你不交出来,我只好无礼了,瞧我敢不敢搜你!”伸手便撕那丫鬟的衣服,那丫鬟叫道:“你敢欺侮公爹府内的人!”阳宗海冷笑一声,“嗤”的一声把那丫鬟的外衣撕为两片,露出里面女装的红缎紧身。

  于承珠怒道:“信件在我身上,你欺侮一个丫鬟,不要脸么?”阳宗海正是要她说出这话,哈哈笑道:“你何不早说?将信件交给我,万事干休,要不,你也休想出去。”于承珠道:“有本事你就来取!”青冥宝剑倏地进招,阳宗海在椅上一跃而起,施展小擒拿手的功夫,便来抢于承珠的宝剑,转眼之间,拆了几招,阳宗海道:“少年人果然进步得快,哼,哼,但要和我对手,那还差得远呢!”一招“飞龙在天”,双掌齐出,于承珠退了两步,阳宗海亦已趁势拔出长剑!

  于承珠身落虎口,豁出性命,把“百变玄机剑法”使得凌厉无前,激斗中又将那丫鬟身上的绳索削断,那丫鬟吓得软了,绳索虽解,却不会走路,于承珠急道:“你快跑,不必顾我。”阳宗海大笑道:“到了这里,还想逃走,你做梦么?”转眼间只见门口站满了人,被小虎子用铜钱打伤的那个张大洪也在其内,这些人都知道阳宗海素来单打独斗,只有张大洪不知就里,跳进去想报今日之仇,于承珠回身一剑,左手一弹,金花从剑底飞出,在张大洪的额角上穿了一个透明的窟窿。

  阳宗海喝道:“抬他出去,你们堵着外边,提防有什么可疑的人潜入。这屋子里谁都不许跨进半步!”于承珠适才那几下子动作虽快,阳宗海若肯出手拦阻,于承珠焉能从容发出金花?看来他是有意让张大洪受伤的了。

  阳宗海自恃武艺高强,满心以为百招之内,定能将于承珠制伏,却不料于承珠乘他分神说话的当口,忽地施展出“穿花绕树”的身法,四面游走,阳宗海挺剑来追,好几次剑尖已堪堪刺到她的背心,都被她溜走避开,屋外围观的人乱拍马屁,阳宗海每出一手剑招,他们就啧啧赞赏道:“阳总管好剑法!”岂知阳宗海出手如风,连刺了数十百剑,却还未能伤得于承珠毫发,不但阳宗海自觉面上无光,旁观喝彩的人渐渐也叫不响了。

  阳宗海勃然大怒,冷笑道:“张丹枫的徒弟连一招也不敢接么?”其实,于承珠的“穿花绕树”身法,只能应付一时,久缠下去,定因气力不继而露出破绽。阳宗海的武功和气力都较她强,只要沉得住气,终能取胜。不过阳宗海自恃身份,总觉得在百招之外,纵然能够将她擒获,亦是胜之不武。故此急着要激她还手、接招。

  于承珠果似被他激动,忽地回眸,一声冷笑,喝道:“接招!”陡然间剑光一闪,铮铮两声,金花从剑底飞出,阳宗海猝不及防,只得退后几步,举剑一格,说时迟,那时快,第三第四朵金花又相继射到,阳宗海掌劈剑挡,将金花一一震飞,哈哈大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说话之间,五、六、七、八朵金花连翩飞至,阳宗海卖弄本领,纵身一跃,一招“神龙入海”,长剑一个盘旋,但听得一阵铮铮之声,四朵金花都给荡开,阳宗海得意之极,发声狂笑,却不料先前给他格开的那几朵金花,在空中斜飞急射,忽地又掉转头来,对准他的穴道射下,阳宗海一怔,刚刚震飞的那四朵金花也一齐掉头飞回,全奔向他的大穴。

  阳宗海这才看出,那满空飞舞的金花,走的都是弧线,虽然给他震飞,却是丝毫不乱,竟似都有轨迹可循。阳宗海吃了一惊,心道:“这小丫头的手法好古怪!”转瞬间于承珠已是一连发出十八朵金花,在空中织成金光闪闪的大网,将阳宗海的身形笼罩在光网之下,阳宗海多好武功,这时也不禁有点手忙脚乱。

  于承珠所用的手法,正是她从阿萨玛兄弟的金球手法中参悟出来的,可惜时日无多,未臻化境,要不然就凭这一手暗器功夫,便可制阳宗海的死命。这时阳宗海虽然有些忙乱,但金花却伤不了他,只见他把一柄长剑舞得风雨不透,金花一沾着他的剑尖,立刻便给荡开,铮铮之声,繁音密响,不绝于耳!却无一朵能透过他的剑圈!

  阳宗海怒极气极,把手一挥,只听得轰隆隆几声大响,那座客厅左右两边的四扇大门全都关闭。于承珠早已绝了逃走之念,仗着一口宝剑,十八朵金花,和阳宗海硬拼,但见满屋子里金光闪烁,有如流星掠空;剑气纵横,俨若银虹交错。屋内的灯火虽然全都熄灭,但在金花宝剑的光芒闪耀之下,对方的身形移动,都看得清清楚楚。

  阳宗海一声大吼,振剑疾挥,左手又使出劈空掌的功夫,竟然在金花交织的网中,硬冲而出。于承珠吃了一惊,却也不惧,青冥剑盘空一转,抢着占了上首,和他抢攻。阳宗海的武功虽然较于承珠高出不止一筹,但这时他既要防备那满空飞舞的金花,又得提防自己手中的长剑会给于承珠的宝剑削断,有此两重顾忌,竟然还给于承珠稍占上风。这一战双方都使出平生绝技,阳宗海心中暗暗叫苦,他本来尚有其他办法可令于承珠束手就擒,但自己说话在先,若连一个“黄毛丫头”都无法降服,面子何在?因此只好与于承珠苦斗,只听得外面晨鸡三唱,窗孔渐渐透入微弱的光线,他们大约是在四更之时动手,这时不知不觉已过了一个更次,双方都己感到筋疲力倦,仍是分不出高下,苦战不休!伏在外面从窗眼偷窥的人,都在暗暗担心,却又不敢叫阳宗海罢手。

  阳宗海也想不出如何了结,又过片刻,于承珠气喘的声息可闻,阳宗海的头上也冒出腾腾白气,他的内力虽较于承珠远为深厚,但于承珠的金花暗器过于厉害,只要有半点疏神,就会被打中穴道,阳宗海两面照顾,比于承珠自是吃力得多。再过片刻,窗孔中透入来的光线更为明亮,想来外面己是天光大白了。

  忽听得外面有人叫道:“阳大人,王将军有请!”阳宗海正巴望有此一唤,应了一声,振剑一封,将于承珠迫退两步,大声喝道:“小丫头,让你多活几个时辰,待我回来再慢慢地收拾你。”于承珠冷笑道:“大总管想逃走了么?”阳宗海顾不得和她斗口,突然振臂一冲,平地拔起,只听得“轰隆”一声,屋顶开了一个天窗,阳宗海箭一般地冲了出去,于承珠正想随着出去,就在这刹那之间,屋子里突然天摇地动,那丫鬟本是躲在一个“死角”,藉着大理石桌遮蔽,不敢动弹,这时急得冲了出来,急声唤道:“于姑娘,于姑娘!你在哪儿?”于承珠心头一凛:我怎么忘记了她?柔声答道:“别怕,别怕!我在这里呢!”回身将她抓着,说时迟,那时快,上面天窗已闭,同时,屋中突然裂开了一个大洞,于承珠抱着那个丫鬟,使不出力来,跟着她一同堕下,下面竟是个黑黝黝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牢,于承珠气得大骂,想不到阳宗海的身份,竟然会使出这种下流手段。正是:

  滇池也自风波险,虎穴龙潭又一遭。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回   牢底救人 神通来异士

   筵前骂敌 正气属娥眉

  于承珠正在破口大骂,忽闻得水声淙淙,遍体生寒,上面有人声说道:“阳总管有话吩咐,叫你快将宝剑与书信抛上来,否则休怪我们不留情面,先把你淹个半死。”于承珠道:“好,你把地牢打开!”待得上面露出天光,于承珠立刻施展“一鹤冲天”之技,同时嗖、嗖、嗖发出三朵金花,那地牢深达十余丈,于承珠不知深浅,纵起丈余,手刚扪着石壁,只听得“轰隆”一声,地牢的铁盖又再关闭,上面的人哈哈笑道:“城隍庙里弄鬼,孔夫门前卖文,哈哈,倒教咱们发了横财!哼,小丫头,你不老实,那只有自讨苦吃!”水声渐来渐大,渐渐淹至膝盖,于承珠气得半死,那小丫鬟直冻得牙关打颤。

  于承珠解下一件衣裳,将她搂着,道:“你害怕吗?”那丫鬟眨眨眼睛,道:“本来害怕,和你在一起,就不害怕啦。”于承珠微笑道:“为什么?”那丫鬟道:“因为你是我朝第一个大忠臣的女儿。我想令尊大人当年为了挽救国家,甘受灭门之祸,尚且不惧,咱们挨点饿,受点冷,又算得了什么?”于承珠大为感动,心道:“古语云:死有重于泰山,真是不错。我父亲虽然含冤屈死,但令得天下妇孺也闻风而起,这死也值得了。”

  那丫鬟抬起眼睛,道:“于姑娘,我得见你,这一生总算没有白过了。我家小姐对你仰慕得很。”于承珠道:“我对你家少爷小姐也感激得很。你叫什么名字?”那丫鬟道:“我叫杜金娥,是大理的白族人,从小就服待沐小姐。”于承珠道:“嗯,你们怎么知道我的来历?”杜金娥道:“是小姐告诉我的。她还知道是你打伤了张大洪和王金镖呢。”于承珠诧道:“她怎么知道?”杜金娥道:“昨日在西山巡逻的兵丁,将他们两个人抬了回来,恰好沐公爹不在,大家都出来看热闹,沐小姐认得那王金镖是王将军营里的,便问他们为什么受伤,他们不肯说。后来王将军就派人将他们领走了。沐小姐匆匆出去,过了一会儿回来,就要我到旅舍找你。”于承珠道:“他们既没有说,你家小姐又怎知道是我打伤的?”杜金娥道:“她认得你的金花暗器。她说天下能发这种暗器的只有两人,不是张大侠的夫人就是你了。”

  于承珠疑云大起,心中想道:“沐小姐兰闺弱质,公府千金,怎的这样熟悉武林之事,再说,她又怎知道我在那间旅舍居住?”恨不得即刻飞出去找着沐小姐将这个闷葫芦打破,但在这深不可测的水牢中,天大的武功,亦是插翼难飞。好在水淹过膝盖之后,就不再上涨了。那丫鬟又冷又饿,连说话的气力也没有了。于承珠一直将她抱着,不让她受水浸,渐渐于承珠也觉饥饿难堪,气力渐感不支,忽地上面亮光一闪,有一包东西“卜”地跌落下来,于承珠急忙接着,上面铁盖关闭,水牢中又是漆黑一片。

  于承珠只觉手心温润,原来上面抛下来的竟是一大包荷叶饭,饭的香味和荷叶的清香混和,透入鼻观,十分诱人。那丫鬟精神一振,抬起头说道:“好香,好香!”于承珠心头一动,想道:“他们不是恫吓说要饿死我吗?怎么又把食物抛下来了?莫非这荷叶饭中下了毒药?”忽听得一个声音在耳边说道:“别怕,别怕,你放心食好了。”于承珠吓了一跳,只觉得这声音似曾熟识,但透过石壁,原音已变,怎样也分辨不出。

  内功有了火候的人,能够鼓气行远,声音比常人传得远几倍,这也不足为奇。但这地牢密不通风,声音竟然能透壁穿入,这份功夫,却是非同小可!于承珠想道:“此人竟然具有传音入密的上乘内功,若要擒我,那是易如反掌,何须下毒骗我?”那丫鬟馋涎欲滴,呻吟说道:“饿死我啦,饿死我啦。你拿的是什么东西?”

  于承珠微微一笑,道:“是荷叶饭。”将荷叶解开,拔下一支银眷插入饭中一试,银簪毫不变色,于承珠放心递给那个丫鬓,那丫鬟也无暇问她这饭是怎么来的?用银簪把饭分成两半,两人都吃得津津有味,但觉这一包极其寻常的荷叶饭,胜似任何海味山珍。

  接着又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水牢中的水本来已浸至腰部,就在她们食饭的时间,水竟然渐渐消退,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露出牢底的石块,水已完全退去了。于承珠又惊又喜,心中想道:“这是什么用意?送饭的那人究竟是友是敌?”

  那丫鬟疲倦之极,靠在于承珠的身上沉沉睡去。于承珠不去惊动她,独自呆呆地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听得上面乒乒乓乓的好像是兵器碰击的声音,声音透入地牢,有如晴天打起的闷雷,转瞬之间,诸声俱寂,忽然露出天光,只见地牢上的铁盖已经开启,于承珠一跃而起,叫道:“金娥姐姐,咱们有救啦。”

  那丫鬟揉揉眼睛,跳起来叫道:“什么?”于承珠道:“你搂着我,不要害怕,我带你上去。”一手抱着丫鬟,一手拔出宝剑,一跃丈许,将剑插入石壁,如是者七八次,穿出牢洞,睁眼一看,两人都吓得呆了。

  只见屋子里十几条大汉,个个都似受了巫术似的,有的伸剑作刺击之状,有的弯弓作欲射之状,有的提刀作劈斫之状,诸般怪像,不一而是,最令人害怕的还是他们脸上的神气,眼睛圆鼓鼓地眨也不眨一下,惊惧、痛苦的神情令人不寒而栗。于承珠一看,便知道他们被点了穴道,但看这情形,竟然是在一照面之间,就被完全制伏。刚才那兵器碰击之声,可以料想得到,那是他们一窝蜂地拥上,互相碰撞的。于承珠试着给他们解穴,使了几种手法,毫无效果。

  这十几个人,其中纵然没有好手,但在一照面之间,就被人完全点了穴道,来人武功之高,简直难以想象!于承珠心道:“难道是黑白摩诃听到我的响箭,赶来的么?”走出屋子外一看,但见日影西斜,晚霞隐现,四周围静悄悄的没一个人,若是黑白摩诃,断无不留下半句话便走的道理。更有一桩奇怪的是:看那点穴的迹象,并不似什么奇特的手法,和黑白摩诃那一派大不相同,但以于承珠的本事,竟然无法解穴,看来那人的内功已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即算是用极寻常的手法点穴,若非内功根底可以比得上他的人,便无法冲关解穴,只有等他那一点所凝聚的内力自行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