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闭上眼睛,不愿意再多想。

“只是,现在他负伤离去了,暂时无法找到他。”

“不要找他了罢。”她轻轻摇头。

他离开了吗……就这样罢,只要他活着,活着就好了。

活着,就是她最大的心愿了。再度面对他,她已经做不到了。那种心痛她难以承受,也无法忘记在天下面前,他将她置于什么地步,置于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现在的他一定是心如死灰,既然知道离开,那也等同于放弃了。

离开……小夜,去另一片天地吧,不要留在南疆了,去其他不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

忘记有姐姐这么个人。

更重要的是,只有这样,南疆的人无法再次追杀他。

笙澜倾身,将她扶起来,如墨的发丝轻轻的扫过她的脸颊,然后取了衣衫披在她肩头,“你先休息一下,恐怕还要入宫一趟。”

入宫?

她微微一惊,有些茫然的看向笙澜,“宫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皇上身子有些不好。”笙澜轻声安慰到。

神乐垂下了头,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三天前的婚礼,已经让整个皇室脸面扫地,而熙然一族,面子上又如何挂得上去。

纵然笙澜什么事情都瞒着她,然而她已经能想象此时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这一次进宫,一定不仅仅是为了父皇的事情。

空寂的大殿,神乐跪在地上,能听到尘埃落地的声音。额头上,汗水滑过苍白的脸,牙齿紧咬着唇,才忍住腰部箭伤带来的疼痛。

这个时候,她已经在此地跪了一个时辰了,膝盖上,白玉的雕花搁得她生疼,而腹部,温热起来,看来刚愈合的伤口定然再次裂开了。

而神蕊则一直坐在上面,冷冷的盯着她,一个时辰,未曾说过一句话。

“啪!”茶杯摔落在自己身前,冰凉的谁溅在了脸上,而瓷器的残渣竟然划过了手背,浅浅的血流了出来。

此时,神蕊慢慢站了起来,踩着地毯,走到神乐面前,看着她手背上的血渍,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你知道,现在朝中都是如何传言的?!你知道,你身上流的这点血如何能挽回皇室的脸面,而那日死去的人又是多少?”

“儿臣知错!”

“你知错?”神蕊冷冷一笑,“但是你可知道,,现在四大长老下了命令,姬魅夜必须以死谢罪,不然,南疆不容他。”

“母后?”神乐大惊,“您答应了放过他的?”

“但是,他杀了这么多人,就连四大长老的北长老都被他打成重伤,更别说月重宫和皇室死了多少人,他不死,就会让南疆抹上有史以来最屈辱的一笔。而且,他走的时候甚至发誓,一定血洗南疆……杀光所有的人。”

浑身一个战栗,她相信小夜一定会这样做的。但是,他一个人怎么会是南疆的对手。

“既然母后不肯放了他,那让儿臣进宫有何要事?”手指冰凉,她呼吸凝在胸口,只想快点离开。

“事情已经这样了,如今四大长老,月重宫三族都对你提出了异议。在事情还没有最糟糕之前,你要尽快生下继承人,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不要忘记了,现在的笙澜是你的丈夫。”

丈夫……神乐身子微微一僵,没有说话,唇上映着发白的齿印,内心却是一阵绞痛。

如果说她可以想办法的保护了姬魅夜的安慰,那欠了笙澜的,她该怎么还。

“另外还有一事,你知道姬魅夜现在在哪里吧。”

“儿臣不知。”

“那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更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瓜葛联系。”说完,神蕊深深的看了神乐一眼,“你先下去吧。其他事情你都不要管,子嗣为重。”

(六十一)谁怜我痴狂

吃力的站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腰腹鲜血涌出,然而还是咬牙,慢慢的走出了宫门。

因为跪得太久,每走一步,脚底都是针刺的麻痛。

而脑子里,却全部都是神蕊的警告。

不要再和姬魅夜有任何联系,笙澜是她的丈夫。这两句话中间,隐含着某种让人心惊的警告。

她的母亲……真是她的母亲吗?因为那孩子生下来是破坏神,因为他们是双生,就一步步的逼死自己,甚至,现在用笙澜来威胁着她,让她彻底的和姬魅夜断定关系。

她回头,看着那高高的位置,心里突然一片苍凉。

她现在必须生出子嗣,是保全自己,还是保全皇室?

然而,显然这些事情是冲突的。若要是保全皇室,那作为驸马的笙澜就是他们最强的后盾,可是,母亲却用来威胁她。

而姬魅夜……心里突然被狠狠捏住,她飞快的往外面走去。

其实并非是其他人要对姬魅夜赶尽杀绝,要真正杀他的是母亲。

因为姬魅夜只要活着,那个灭国的不详预言就会存在。而……她用力的握紧了拳头,终于猜到了母亲当时说姬魅夜逃出地牢的口气那样的平淡。

是母亲放他出来,然后故意引了小夜来搅乱婚礼,引起众怒,再借他们之手联合起来杀了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