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薄如蝉翼的剑刃只要她手腕一压,他马上头身分离。

似也觉得事情不妙,风尽道,“一个时辰前,他置身离开了。”

“今晚是新月!你竟然让他离开!”

十五愤怒的盯了他一眼,收起剑,如惊鸿一个起落,消失在了院子里。

虽然受伤这么重,她身手依旧如当初那么敏捷。

“今晚新月?”

风尽捂住脖子,瞪着十五消失的地方,心中怒骂:这女人睡昏头了吧?

但是,莫名的恐慌亦涌上心头,他沉思片刻,也跟着奔了出去!

十五奔到流水所说的地方时,外面的影卫蜂拥而出拦住了十五。

手中剑如漫天细雨,她分花拂柳的前进,那些尸体一具具的倒下,可对方似早等待她的到来,去了一批又是一批。

生生要将她挡在外面,纱帘拂动,里面光影重浊,十五在血雨中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可如洪水般挡住自己的侍卫看来,定是有大事发生。

十五凝定看着前方,又是一批杀手。

这些人形成一道肉墙试图挡住她的去路!

她就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服,在风中却全然不觉的寒冷,目光扫过拦住的敌人,她手腕一沉,剑刃上的血蜿蜒落下。

“想死的,尽管拦着!”

她幽幽开口,声音带着阴测测的杀气,随即身形暴起,如流星破天,带起一抹银白色的光。

那光明亮刺目如闪电,瞬间刺痛众人双目!

剑用力一抖,鲜血喷洒在门上。

两侧是侍卫身形全僵在远处,个个目露惊恐和不甘之色,随即一捂脖子,血柱冲天皆无声倒下。

唯有一个全身是血的女子披头散发的站在门口,然后踹开了紧闭的房门。

屋子里曼陀罗的香气扑面而来,游走到全身,试图麻痹她神经。

十五右手一挥,月光带起凌厉剑气将所有窗户划破,冬日阴冷的风猎猎灌入,冲散屋子里淫靡味道。

烟雾散去,十五看到莲降捂住胸口痛苦的靠在裘皮小榻之上,他青丝凌乱,面色如雪唇边尽是血沫。

而碧落正蹲在他身前,拿出一把匕首切开了莲降手腕,鲜血流进她手里的瓶子里。

“碧萝!”

十五大呵一声,手中剑雷霆杀气刺了过去。

“嘘!”

碧萝藏好瓶子身形往侧边疾掠开,十五的剑灌注了真气眼看要刺向莲降,不得已用力一挽,那剑趋势被抢行扭转狠狠的斩在了一旁的小矮几,而自己也被真气反噬,气血倒流差点晕过去。

“轰。”

小几上的东西轰然翻飞,碧萝一下接住一个青铜香炉,小心放在了莲降身侧。

香炉上,只剩下不到半寸的香。

“这香一旦燃完,若他醒不来,那一辈子都醒不来了。”

碧萝勾唇妖娆一笑,顺势将莲降腰间那黑色的香囊勾走。

“你用媚术给他制造了幻境?”

十五扔下剑,跪在莲降身侧,发现他浑身冰冷,似陷入梦魇,血沫不断的从他唇边溢出,“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幻境?”

“呵呵呵呵……”

碧萝掩唇轻笑,眉飞色舞,“一把扇子的忆镜而已,是他自己不愿意出来。”

说完,握紧手里的瓶子从窗户跳了出去,十五亦不敢追赶,只得守在莲降身边。

“莲降……你醒醒啊!”

她用力的摇晃着他,可他仍旧闭着眼睛,细长的睫毛或许是因为忆境中的痛苦而被汗水打湿,犹如落水的蝴蝶,轻颤挣扎,可偏生他却不醒。

香尽,命绝!

十五紧张的看着旁边的香,那香就要燃尽。

绝望再度涌上心头,她似乎又看到了当年看着沐色一点点在死去的情景。

那种悲沧绝望和无能为力。

“莲降,你醒过来好么?那是别人的忆境……”可是任由怎么喊,他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也要看到莲降在自己身前死去?

女巫の猫

黑白的世界里,那一抹红,触目惊心。

卷发少年盘腿坐在蔓藤花下面,把玩着手里的雕刀。

那红衣女子就坐在他身后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把梳子,一遍遍到的梳理他卷曲的长发。

头顶飞花如雪飘落,女子一边替他梳头一边拂开他发间的花瓣。

“沐色,我过两日要去长安。”

她满脸笑容的开口,眼底洋溢着莲降不曾见过的幸福和满足。

“胭脂,你要带上我么?”

“不能啊。我要去寻人。”

“胭脂你要去找谁?”

“找一个叫……”她顿住,因为少年突然回头盯着她。

两人沉默半响,她叹了一口气,安慰道,“别怕,我不会离开你的。”

卷发少年将头伏在她膝盖上,语气悲伤却坚定,“胭脂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来,坐好我替你梳头,顺便还有一个木簪子给你。”

他想要靠近,也想坐在那蔓藤下面,也想伏在她身边。

可是,这忆境之中的沐色却突然抬头看向莲降这方。

对方模糊的脸因为胭脂浓的存在而渐渐清晰其来,莲降看到一双泛着淡淡紫色琉璃双眸,波光潋滟却妖邪无比。

那双眼睛警惕的看着莲降所在的方向,那么一瞬,莲降清晰的感到一个无形的结界挡在他身前,他过不去了。的,他被沐色留在记忆力的执念困住了。

好可怕的执念。

更可怕的是,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数道无形的丝线钻入身体,扣住他每一处经脉。

女巫の猫

第九十三章:情到深处 十九

9-27 2:0:07 51

“十五。”莲降大声呼喊,可是,沐色的执念太强大了,身在他忆境,他根本控制不了。

可无论怎样喊,那个穿着红的女子都听不到,甚至没有抬头。

她就那么认真的替他梳理长发,而沐色像慵懒的猫一样趴在她膝盖上,半垂着眼眸,偶尔抬眸看向他,似警惕似警告。

沐色每看他一眼,他就感觉到,那道道银丝要切开他身体。

血沫一点点的涌出,滴落在袍子上,那些沉睡的金番莲兴奋的苏醒,可是,却又瞬间被忆境里某种可怕的东西震慑住嫘。

他眼睛开始模糊起来,感觉身体在剧痛中在消散,模糊的视线里看到红衣女子将一只簪子别在了沐色发髻里。

他终于出不去这个忆境,反而惊动了沐色,对方竟然将他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