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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璋不解:“大炎儿女,会怎样?”

秦峥挣脱了他,站起身,背对着他,语气中仿佛带着一分不自然:“若是好人家的女儿,总不至于如此和男子亲近的。不过如今总不比以前,你若是喜欢,我也就随你了。”

这话说的高璋心热,顿时明白过来,当下铿锵有力地道:“你放心,你若不喜,我绝不强你,只慢慢等着便是。等到这边战事稍缓,我便去函向父王请旨娶你。”

秦峥垂眸,却是不言。

高璋见秦峥并没有反对,心中很是高兴,当下上前,拉了秦峥的手,两个人挨着坐下,一起吃饭。高璋当下只觉得这菜这汤都越发美味了,待吃着时,却见秦峥只一味的爱吃那萝卜炖羊肉,间或吃点地黄煎,便问:“怎么不吃其他?”

秦峥笑道:“今日并不饿,只爱这点沾了羊肉的萝卜味,倒是很好。你多吃些,我辛苦做的,不要浪费了。”

高璋点头:“好。”

待吃完饭后,高璋一拍手,却见寝殿门被打开,两溜儿十六个绝色宫女各自捧着一个托盘,如鱼雁一般走进来。这些宫女原本的身份不一,有的只是宫女,有的是宫中有封号的美人儿,也有的甚至是到了嫔位的。不过高璋辖制之下,可不曾管那些,只管以年龄分类,随意将那些看着顺眼的拉了过来当宫女侍候自己和秦峥,平日里也干些粗活儿。

此时秦峥见着这一溜儿十六个人托了一盘东西进来,不禁皱眉:“这是干什么?”

高璋挥手示意,那十六个宫女将托盘的东西放置在榻旁案几上,然后便侍立在一旁。

他笑望着秦峥道:“今日对宫中库房做了清点,发现这狗皇帝着实搜刮了不少好东西。我随意挑选了一些看着不错的,给你拿来,看你喜欢哪个便留下。若是都不喜欢,明日再去看看。”库房里的各色宝物真是清点三天三夜都清点不完,大部分都堆积在那里。

秦峥打开其中一个上面的黄帕,却见是一副耀眼的红珊瑚头面,饶是秦峥不懂,可是一看之下便觉得那珊瑚红得透彻可人,让人不禁想伸手把玩一番。她又掀开另一个黄帕,下面却是绫罗,都是柔滑的料子,颜色花纹很耀眼,应该是极好的,只可惜秦峥这土包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觉得好。

秦峥回首望着高璋:“这些都要给我?”

高璋点头:“看你是否喜欢。”

秦峥皱眉:“可是我不爱戴这些啊,这些衣服也穿着不自在。”如今虽然她是女子身份,不过只是用一个木簪将头发随意挽起,身上也只着一件最普通的靛青色布裙,清淡自然。

高璋上前,摸了摸她清秀的脸,笑道:“你如果不喜欢,就都放回去吧。不过明儿却是要请人给你做几件裙子。自我入宫以来,一直忙着,还不曾设宴庆功呢。”

他这意思,庆功宴却是要让她也去了。

秦峥微点头:“好,这个倒是可以。”

吃完了晚饭,原本高璋应该是继续去前殿与属下议事的,可是今日寝殿中的味道是如此的温暖,他竟然舍不得离开,便干脆命人将来往函件都拿到寝殿中来审阅。

秦峥斜靠在案几一旁的榻上,甚是无聊。原来高璋那本行军布阵笔记早已翻过一遍,看无可看,只好随手拿了一本这宫中角落的什么花间集的书在那里翻看。

高璋认真地翻阅着各地军报以及来往信函,秦峥就着那夜明珠的光芒看过去,却见这男人俊美的脸在那夜明珠的照耀下映衬得越发立体,鼻梁很是挺阔,眉毛犹如那刀裁出来的一般,那唇也是唇线分明,下巴和腮边有点发青的胡子渣,却丝毫不显得潦倒,反而有粗犷的男人味儿。右耳的幽珠并不因为夜明珠的光泽而显得黯淡,却是越发深幽,为高璋添上几分异族气息。

高璋抬眸,笑望着秦峥:“看我作甚?”

秦峥瞬间脸红,扭过脸去,硬声道:“谁在看你!”

高璋招手:“过来。”

秦峥:“干什么?”

高璋笑道:“给我捏捏背。”

秦峥不情愿地放下手中书,起身走过来给高璋捏背。

感觉到背上力道,高璋很满意地闷哼一声:“真舒服。”

秦峥低哼一声。

秦峥一边捏着背,一边随意将目光扫到案几上,看到那函件时,眉毛却是顿时皱起。

那函件内容一时看不清楚,可是那字体她却是认得的。

平日里包姑记账,总有字不认得,有时候托雷便帮着记。托雷得字体潦草疏懒,肥厚地在纸上扭着,仿佛一只大肥虫一般。平日里没少被包姑嘲笑是青虫字。如今这案几上摆着的,正是托雷特有的青虫字。

托雷吗?

秦峥眸中闪过无奈,真得竟然是他?

可是即使如此,托雷又怎么会和高璋有勾结呢?

高璋仿佛感觉到秦峥的心不在焉,挑眉道:“想什么呢?”

秦峥平声道:“没什么,累了而已。”

高璋闻此,便道:“既如此,你早些歇息吧。”

秦峥乐的自己去睡大觉,便顺水而行,洗洗自己歇了,而这高璋却是忙到很晚才休息。

到了第二日,高璋一早便走了,秦峥自己用过早膳,便见有高璋派来的御用裁缝前来为自己量尺寸,她也只好当个木头人任凭人量。

量完衣衫,她又开始忙着为高璋洗手做羹肴,身后依然跟着张截这个尾巴。做完了羹汤,她想着要给多湖夫人送去,又想起许久不曾见过多湖夫人,便要亲自过去看看。

多湖被安置在距离高璋不远的一处宫殿,如今宫内乱得很,也不曾立什么规矩,于是秦峥干脆命张截取了马来,自己骑上,却让张截替自己提着八宝食盒过去。

待到了多湖所在的宫苑中,她穿过抱壁游廊,沿着花径一路过去,却见到有声音传来,再看过时,却见是严嵩正和多湖夫人说话。只见这严嵩带着笑,眯着眼儿,不知道对多湖夫人说着什么,那多湖夫人听着大怒,柳眉倒竖,两眼圆睁,厉声斥责严嵩道:“你若要说什么,但只去说就是了。若是想以此来要挟我,却是不必!如你这般蝇营狗苟之辈,倒是以后离我远些,要不然——”多湖夫人咬着银齿,眸子里却是射出痛恨的火来,仿佛要将严嵩撕碎。

严嵩却是不惧的,嘿嘿一笑,斜眼看着多湖夫人道:“要不然又如何?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少奶奶啊,如今你可是投奔敌军的二嫁夫人,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多湖夫人怀中犹自抱着一个襁褓,此时听的这话,脸色煞白,眸子里越发射出冰箭。

严嵩见此,越发得意,正要再说,却见秦峥走来,淡淡地望着二人,他并不敢得罪秦峥,忙上前陪笑着,然后便退下了。

秦峥听的刚才一番话,对多湖夫人昔日的身份越发疑心,当下将八宝食盒递上。多湖夫人尚且没有从刚才的忿恨中反省过来,只呆呆地低头望着襁褓中的婴儿。

秦峥看过去时,见那婴儿眉眼已然舒展开来,睡着的眼线长长的,眉毛挺浓,小唇儿嫣红,又生得粉粉嫩嫩,倒是好看,当下便道:“越发生得好看了,起了名字没有?”

闻听这话,多湖夫人面上转而黯然,摇头道:“不曾。”

秦峥挑眉:“哦,有个小名也是好的。”

多湖夫人淡道:“小名儿如今唤作望儿。”

秦峥道:“这个名字不错。”

多湖夫人搂着怀中儿子,却是不再说话了。

秦峥见此,只好接过张截手中八宝食盒,递上道:“我今日熬得鸡汤,给你送来,补补身子。”

多湖夫人躬身谢过秦峥,这才命宫女接过那食盒:“姑娘的鸡汤,很是好喝,倒是让我想起以前。”

秦峥挑眉笑,等着多湖夫人说下文。

可是多湖夫人却是不说了。

秦峥无奈,两个人相对两无言,都不是会攀谈的人,立了一会儿,只好也走了。

第54章

自从秦峥开始为高璋做羹肴之后,从此便一日不曾停歇,每日里必要亲手为高璋准备一日三餐,每一餐都是亲力亲为,精心挑选食材,亲手烹制。这消息传出,也有高璋手下大将知道了这事,便嚷着要来蹭饭。他们自从喝过秦峥的排骨汤后,便再也不能忘记,只一心记挂着那味道。

高璋很是得意,大部分时候是要吃独食,不舍的与他们分享的。但是有时候他将这些属下招来寝殿中议事,这议事完了,便要用膳,于是他会格外施恩让他们也吃上秦峥做的饭菜。这群人每每都吃得杯盘干净,一点不剩。

这样日子久了,高璋属下一干人等对秦峥是格外看重,纷纷起哄高璋早日娶了秦峥,高璋却是望着秦峥但笑不语。这群人中,自然也有持反对态度的,那便是副将多湖,以及高璋的王弟高登。

多湖是根本不曾信任过秦峥,他时常将张截叫来一番盘问,只可惜未曾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只得命他越发好生监视秦峥。而高登呢,则是摸着下巴喝着唇齿留香的羹汤,不住眼地盯着秦峥瞧。

秦峥暗自冷笑,等到大家退去时,对高璋道:“我看高登对我不安好心。”

高璋道:“他敢!”声音虽然淡,却是不怒而威,眸中便浮现阴沉沉的色彩。

秦峥也不是要他信,只是铺垫一下而已,当下略过不提,随口问起道:“今日我听你们提起秦峥,这个人抓到了没?”

高璋闻言,顿时皱眉:“这群人真是无用,至今连个消息都没有。”

秦峥耸肩:“或许不过是个路放何笑等的旧人罢了,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高璋却摇头,面色布满了疑虑:“不,这个人必定非同小可,竟然使得何笑和路放都在寻找。”

秦峥挑挑眉:“那倒是,看来还是应该寻人。”

高璋一边翻看着各路军报与信函,一边道:“虽然不曾抓到人,不过到底是知道一些线索了。”

啊?什么线索?

高璋皱眉,拿起笔来批阅着什么:“据说这个秦峥也是个厨子,往日里总是背着一个包袱,包袱里装着一个砂锅。”

秦峥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听着,倒是和我是同行呢。”

高璋点头:“嗯,是。不过那个秦峥是个男子,听闻生的一般。”秦峥,这么一个峥嵘的名字,怎么也该是个男人的。

秦峥皱眉:“这个人和路放还是好友?”

高璋放下手中笔,道:“是。”

秦峥开始想了:“路放这个人,听闻也是有些本事的,若是让他势力大起来,怕是一个麻烦。你为何不先趁着他如今羽翼未丰将他打压了下去?”

高璋闻言,却是哈哈大笑,起身捏了捏秦峥的脸颊,道:“这你就不懂了。”

秦峥低哼一声,躲开他的手:“我怎么不懂了?”

高璋停下笑来,意味深长地道:“你以为,凭着我高璋手下千军万马,怎地如今还未曾彻底灭了大炎?”

秦峥茫然摇头。

高璋慨然负手而立,望着窗棂外沉沉月色:“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若是我这么快打杀了路放,那这偌大的大炎土地上,还有谁人是我高璋对手?又有哪个能成为我南蛮王上的心头患?”

秦峥倒真是未曾想过这个,不由低头默然。

高璋转首,道:“更何况,路放这个人实在是五百年难得一见的将才,堪为我高璋之对手。这样的人,若是早早地将他掐死在萌芽之时,那以后,我高璋岂不是太过孤单。”他话音说到最后,却是语气转为低沉落寞。

秦峥皱眉道:“当日鬼斧山一战,世人只道你为大炎众军联盟气势吓到从而受了蒙蔽,胆怯退战,可是谁人知道,你竟有如此深谋远虑。”

高璋却猛道:“有一个人,总是知道的,那便是路放本人。”

这个人,因为知道了这个,才有恃无恐吧,所以才亲手布下了这个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的局,而他也只好顺势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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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又过了月余,高璋所提到的庆功宴却是一直未曾举办,却原来他如今忽然派了高登和多湖前去密阳攻打大炎皇帝。多湖和高登却也无意将皇上赶尽杀绝,只是戏弄猫儿一般,左一下右一下,将个密阳城围起来,一会儿退一会儿进的,弄得皇上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于是这皇帝发出诏书昭告天下,请求各路将军增援,可是各路将军却仿佛没听到了一般,齐齐不曾动弹,便是有派人去的,或者残兵老将支应而已,或者去了那里远远驻扎在外观望,一时之间,大炎皇帝叫苦不迭。

而与此同时,坐镇都城敦阳宫中的高璋身体却是偶有不适。他是练武之人,虽受了那箭伤,可是后来拖延了那么些时日,到底是痊愈了。他平日里身体强健,从未有过什么毛病,如今倒是时有伤风。秦峥见此,颇为心疼,认为一切都是因为他太过忙碌之故。高璋也没多想,便每日里越发起早来练武,强健身体。秦峥便也越发的炖了补汤给高璋喝,高璋喝了几日,仿佛好了,感叹秦峥到底是对自己有心,又提起南蛮王已经答应他和秦峥婚事的事儿,只等这边事情一了,便回去南蛮成亲。

秦峥忙着越发炖补汤,可是望着高璋额间的暗淡之色,她明白,高璋的身体底子从此是不行了。上次箭伤,她多做手脚,虽最后伤好,可是却大伤元气。要知道这越是平日身体强健之人,一旦身体不适,那便是犹如长堤溃塌一般,下场不可收拾。

就在秦峥每日忙碌烧火的时候,高璋却忽然告诉她一个消息。

“还记得那个秦峥吗,抓着了。”高璋咳嗽着,不经意地说起这事儿。

秦峥顿时诧异地皱起了眉头,幸好高璋背着她不曾看到,当下她用着平静的语气道:“抓住了?人在哪儿?”说着时,便为高璋递上了一盏茶水。

高璋放下手中案卷,一边品茶一边道:“就在天牢里关着,我正命严嵩审讯此人。”严嵩同为大炎人,颇为懂得大炎各般酷刑,用他来审,最是妙了。

秦峥不动声色地道:“这秦峥到底是什么人啊?”

高璋听了,却是笑了,道:“我也不知道,等着问问严嵩吧。”

秦峥借机道:“既然他也是厨子,和我是同行,我倒是有了几分好奇,不如我们就去看看,如何?正巧我这在宫中憋闷难受。”

高璋想想也是,道:“好,既如此,用过午膳,我便和你同去。”

当下两个人便随意闲聊,好不容易到了午膳时间,用过了之后,便骑马前去天牢。

天牢老外把守着南蛮军,防守得犹如铁桶一般,高璋牵了秦峥的手穿过长长的石廊,越往里走去越是阴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一个台阶,拾阶而下,却见里面那才是真正的阴暗潮湿,石缝里甚至布满了青苔,空气中带着一股发霉的潮湿,掺杂着血腥的味道。

秦峥步入这牢房时,便见那牢房里墙上挂着一个人,四肢都用铁链和铁栓禁锢在墙上,身上只穿了一条裤子,却已经是血染了个半红,胸膛上都是各色伤痕,有鞭痕有烙印,脸上也是毫无血色。头发披散下来,混着汗水和血黏在他伤痕累累的肩头。

虽然这人已经被折磨成如此模样,可是秦峥却还是一眼认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单言。

秦峥望了眼高璋:“这是个厨子?”

高璋原本也没想到不过半日功夫,人怎么就打成这样,这也就罢了,偏偏这个狼狈的样子还被秦峥看到,当下他淡淡扫了眼一旁的严嵩,严嵩顿时心里忐忑起来,低下了头。

高璋只好道:“想来应该是个厨子,他身上也确实是背着一个砂锅的。”

秦峥高高挑起眉来:“什么砂锅,拿来我看。”

严嵩以为自己又是哪里让高璋不满了,正低下头反思,此时听到秦峥说这个,忙要讨好,便赶紧命人取来了砂锅。

秦峥拿在手里,仔细地端详,最后终于点头道:“真是一口好锅。此锅想来并不是出自常人之手,而是昔日大师欧阳自在亲手铸下吧,若是用此锅煲汤,味道应是极好的。”

高璋见此,便道:“你既喜欢,收着便是。”

秦峥抬眼,颇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真的吗?”

高璋点头:“自然是的。你要什么,我什么时候不允过。”

秦峥面上现出欢喜,谢过了高璋。

而就在这时候,那个昏死过去的单言却忽然睁开了眸子,勉力望着秦峥方向看过来。

两个人四目有片刻的相对,不过很快都各自移开。

单言又重新无力地低下了头。

高璋却是不打算让秦峥继续呆在这里了,毕竟面对着那么一个半赤着身子遍体鳞伤的人,秦峥显然也没心情探讨下煲汤之道,于是便要带着秦峥离开。

秦峥无奈,只好抱着那个砂锅,跟着离开。

当日晚上,她便没再提这单言,只对着砂锅进行研究。高璋见她喜欢这个,倒很是满意,又道:“等早日从这人口中得了消息,便放他出来陪你玩。”

秦峥想起得了消息用的手段,不寒而栗,摇头道:“罢了,那人我也没什么兴趣。”

她心里却是想到了慕容楠,她是不是可以设法让慕容楠去当帮手来救单言呢?

第二日,她便打算去泗水街的旺家酒楼,设法联系上慕容楠,不过刚过菜市口,便听的那边传来锣鼓之声,很是热闹,又听人提起什么抓了一个秦峥挂在那里,便只好赶紧去看看。到了那里才发现,果然,单言被吊在菜市口正中央,如同一个布袋一般。

秦峥不由握拳,感情这严嵩逼供不成,竟然要等着人来救单言,然后来人自投罗网?

秦峥深深吸了一口气,放弃了联系慕容楠,转首回宫去了。

回到宫中,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高登和多湖竟然班师回了都城,高璋要举办宴席来为他们接风。

高登见了秦峥后,眸子里神色不定,忽然笑了下道:“没想到不过月余,我家六王兄便亏空了身子,这果然是红颜祸水啊。”

多湖闻言,从旁呸了一声,道:“什么红颜祸水,她算哪门子红颜!”就长得那副模样,连他家夫人一半都不如吧。

高璋听闻这两个人的话,眸中流露出不悦,立马逐客道:“给我出去。”

高登望了眼秦峥,别有深意,多湖却是看都不看秦峥一眼。

待到两个人出去,高璋便鼓掌,片刻功夫,几个宫女鱼贯而入,送来了一个托盘,上面却是衣裙钗环等物:“这是御用裁缝特意为你量身定做的,你试试,看看是否喜欢,明日里的大宴便穿上吧。”

秦峥点头,径自进了更衣室换上衣服,又在宫女的服侍下戴上了那些繁琐物事。

待到秦峥从内室走出时,高璋双眸顿时迸射出炙热亮色。

此时的秦峥,身着束腰的金丝缠枝玫瑰的素色席地长裙,裙摆用银色的闪线绣着缠枝的曼陀罗花,裙领处是两条雪色织锦细带交叉挂颈的样式,这么一袭长裙,将她身形衬得高挑宜人。此时宫人为她挽了堕马髻,因着这挽起的发髻,优美修长的颈便露在人前,衬出几分高贵明艳。

她这张脸,偏生又是眉眼分明,鼻耸如山,此时只稍做修饰,淡妆一抹,便是如高山流水一般清丽瑰美。她行动间,无丝毫女儿气息,却并不显的粗鲁,反而自有一派大气清迈之感。

高璋眸子越发炽热,口中低低喃道:“当日我高璋何等慧眼,竟挖出你这般珠玉。”

秦峥对着铜镜看了看,却是不解,拧眉道:“你到底看些什么?”

高璋不答,只挽起她手里,低声道:“世间女子,唯有阿诺堪配我高璋。今生今世,我若得你为后,再不做它想。”

第55章

却说路放,自从那日在福来客栈与秦峥擦肩而过后,便极为不悦,脸上是旁人都能看出来的郁郁寡欢,便是路一龙这么粗心的人都感觉了出来,自那之后,他越发对秦峥不满。他私底下和路一虎商量,想着秦峥一个男子,自家少爷如此将他放在心上,这可算怎么回事呢。如今路家正统就剩下九少爷这么一根独苗苗,可不能让少爷沾染上不良嗜好从此绝了后啊。

也恰在此时,恰好正定将军之女,也就是路放的表妹苏盼来到了鬼斧山。苏盼生性豪爽,也是沙场上拼杀惯了的,和路一龙等也都是熟识。那一日鬼斧山大战,这苏盼端得是一代巾帼,举着大刀拼在前头,手起刀落好不利索,着实砍了几个南蛮人。

而这位表小姐的心意,路一龙等人哪里能不知道呢。以前的时候,他们也是时常对表小姐开个玩笑啥的,这表小姐也不曾恼过。后来还是少爷和夏家小姐订了婚事,才把这个玩笑给断了,从此没人敢提。

如今路一龙也知道,那个夏明月小姐抛弃了少爷,嫁给别人了,这样的女人啊,做了寡妇那是活该,路一龙是恨不得上前再踹上一脚给少爷出气的,谁让她不为少爷守着呢!

不过呢,没了夏明月,这位苏盼表小姐也是不错的,若是她能嫁给了少爷,那是再好不过了,亲上加亲,况且他们从此便多了一个能征善战的主母,多么一桩美事啊。

路一龙把这事和路一虎路一豹等商量了一下,几个兄弟是举手赞同,纷纷表示应该好生撮合表小姐和路放。

苏盼很快便看出路一龙几个人的意思,心中暗喜,于是越发殷切地对待路放,只可惜路放总是对她淡淡的。倒也不是冷漠,对她还是有着关切之情的,可是那关切里总觉得隔了一层,让苏盼感到还不够。

苏盼自然也将那个传说中的秦峥好生打探了一番,最后听说是个男人的时候,大吃一惊,好几天的时间里看着路放的眼睛带了异样。这下子路一龙几个人急了,又怕苏盼嫌弃了自家少爷,又恼苏盼对自家少爷还是不够一往情深。

这苏盼异样了几日后,终于还是想开了。管他心里有谁,左右她心里是有他的,只要她加倍的对他好,他总是记得的。况且如今爹爹也在扩张兵马,假以时日,也是要成气候的,这表哥就算不顾忌其他,也该想着爹爹的情面啊。这苏盼表小姐掰着手指头数了一遍,如今天下各家中的小姐,竟然没有一个是比自己适合表哥的,顿时她心里吃了一个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