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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这时,却恰好,大家心心挂念的坛子菜终于被做了出来。大家对路放的手艺实在是没有信心,毕竟,他当了十几年的侯门贵公子,难不成几个月功夫便能腌出一手好菜吗?

待到那几百坛子的路菜做了出来,大家揭开坛子的那一霎那,闻了闻,却都没闻到什么香味。路一龙心狠狠一沉,见着大家面面相觑的神情,便以着一种风萧萧系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决然,走上去,拿着一个箸子道:“我来尝吧。”

身后多少人,暗自庆幸了一番,同时对于路一龙身先士卒勇于尝试少爷做出的菜的勇猛精神和忠肝义胆表示了衷心的敬佩。

路一龙尝了一箸子在嘴里,默默咀嚼,却是不说话了,偌大一个男人,呆呆地蹲在那里。

众人为他捏了一把汗,看吧,难吃得都说不出来话了。

谁知下一刻,路一龙却是起身,上前就要抱住路放,痛哭流涕。

路放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路一龙握着路一豹的肩膀,感动欣慰:“少爷的菜,真好吃!”

啊?

路一豹上前试探着尝了一嘴儿,神情陡然开朗,连连点头道:“确实好吃,确实好吃!”虽然依然比不过当日秦家路菜的香味,可是这味道,也确实极好了!

众人一听,哗然,纷纷拿起箸子要上前,一时之间,场面有些混乱……

苏盼转首望着路放笑,敬佩之情溢于言表,她低声温柔地道:“放哥哥,没想到你今日竟然连菜都不会腌了。我以后也要学,你教教我。”

路放正想着,自己作为一个将军,总不能以后转为属下众位将士腌菜吧,正要找一个传人,如今苏盼正好碰了上来,便道:“极好,我明日就教你。”

苏盼大喜,抱着路放胳膊亲昵地道:“放哥哥,我一定好好学,争取早日为咱们众位将士做出好吃的菜来。”

自那日后,苏盼便开始跟着路放学做这坛子菜,她先做了一坛子来试水,可是打开之后,众人欣喜一尝,却是个个失望。苏盼见此,几乎要哭了,路一龙过来安慰:“也不是人人都能一下子做出这么好吃的菜来的。你也不好和少爷比,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少爷那么天资聪颖,一学就会。”在安慰苏盼的时候,他还顺便将自己少爷再拎出来夸了一通。

苏盼听了路一龙的话,想想也是,哪可能一次就成呢,于是她再接再厉,重新开始做菜。又买了各种菜谱来翻阅,仔细的研究,一时之间,竟然连缠着路放的功夫都少了,只把那心扑在做坛子菜上。

这一日,路放正带领众位属下一切讨论发兵前去密阳解皇帝之困的事儿。这兵是不能不发的,不然怕是会被有心人利用,成为众矢之的。如今鬼斧山有兵马六万,派出去多少呢,一群人商议后,决定还是派出五万去,留下一万来守城。至于这五万派出去后,到底要不要真正解帝王之围,那就要见机行事了。

刚刚讨论完毕,路一龙欢天喜地表示:“咱们吃饭吧!”自从有了路放做的坛子菜来下饭,他的饭量凭空好了许多,每到吃饭时分就雀跃不已,每吃几口都要夸赞几声少爷,把别人弄得耳朵生茧烦闷不已,他是犹自不知为何再也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作伴吃饭。

却就在这时,慕容楠的消息传来了,路放看了看那信函,眉头皱紧,脸色暗沉,愣是一句话都没说,收起信函进了自己屋。

路一龙顿时觉得那喷香的坛子菜也没有什么吸引力了,他来回踱步,和诸葛铭商议:“少爷这是怎么了,看着好生难过的样子!”

诸葛铭悠哉悠哉地道:“还能如何,肯定是秦峥有消息了呗。”

提起秦峥,路一龙就来气,他想起那一日在福来客栈的事件后,自家少爷沉闷的样子,不由得心疼万分:“这个秦峥,实在可恨!”

诸葛铭扇着扇子:“怎么可恨啊?”

路一龙开始控诉:“我何曾见过少爷这么挂心一个人,就因为没有和他遇上,便郁郁寡欢,如今更是为他担心得饭都吃不下了!”

诸葛铭白了他一眼:“人家愿意,关你什么事,这咸吃萝卜淡操心的。”

路一龙悲愤不已:“那是咱家少爷啊!”

诸葛铭叹息:“就因为是咱家少爷,所以这事你管不着。”

路一龙唇动了几下,却是说不出话来,是的,他是管不着,可是他不平啊。就秦峥那品性,和少爷简直是云泥之别,怎么少爷竟然将他放在了眼里呢?

就在这时,路放却从屋中出来了,穿的一身干练,见了这二人,吩咐道:“挑两个轻功好的,随我去敦阳。”

路一龙一听这话,大惊:“不行啊,少爷,不是之前才商量着,密阳告急,咱不能坐视不理,必须前去救密阳吗?”

诸葛铭听了也是皱眉:“虽说这事咱原本也不上心,可是如今各路人马都已经开到密阳去了,若是咱们不去,也是不好。”

路放却是淡声吩咐道:“你们先带人前去密阳,我绕路敦阳后,自然会快马加鞭追上你们。”

可是,大军前行,主将不在,这行吗?

少爷可是一向视大家如兄弟,这关键时刻,怎么就做出抛弃兄弟而去看那个秦峥的想法呢,路一龙有那么一刻感到心塞,不过他很快明白过来了:“都怪那个秦峥不好!这个蓝颜祸水!”

诸葛铭挑眉,问路放道:“少爷打算如何?”

路放淡声道:“自然是救她出来。”

诸葛铭起身,颇为不敢苟同:“秦峥如今就在高璋身边,高璋此人极为机警,若是少爷贸然行事,怕是会惊动了高璋,少爷将陷于危险之中!”

路放撩袍迈出门去,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我自会小心。”

第56章

路放带了诸葛铭为他精选出来的二人,这二人也是兄弟,一个名为连峪,一个名为连岗,都是精通武艺轻功的。其实当日路放曾拜在隐士高人名下学习武艺,老将军路鹏飞也曾抽调属下精兵,有那愿意练习武艺的,便也要跟着学习。

要知道这武艺之道和沙场征战之武艺却有不同。这武艺之道,讲究的是招式精妙,有人几十年功夫,也许就花费在一把剑上了。而沙场征战,于个人武艺上多为演习枪法等。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沙场之上哪里容许那什么精妙剑招来往啊,不过是拼的马技以及长长的杆枪。再往上走,便是骑射,以及排兵布阵演练,更是一动不如一静了。

当日老将军属下却有几个愿意修习武艺的,这连峪和连岗便是例子。这二人因为生得比他人矮小,剑法武艺虽然并不精通,可是轻功之术却是极好,便是比起有天纵奇才之称的路家九少爷,也并不差几分。

如今路放带了这两个人,却是知道诸葛铭深意的。此次前去,不为其他,专为踏入深宫之中见一见秦峥,有这二人陪同最好了。左右若是真被发现,动起手来,便是带去多少高手怕是也无用的。

路放当下带了这二人,一路策马奔驰,用了一日功夫,便入了敦阳城。现如今这敦阳城门倒是管的不严,他们又是早有准备,很容易便混了进去。

谁知道一进城门,还未来得及和慕容楠联系,就在茶楼里听到消息,说是路放的至交好友秦峥被吊在菜市口,眼看着就要没气了。

连峪和连岗二人听到这话,心中各自一惊,却看自家少爷时,却见少爷一口茶竟然忘记咽下去,只在喉咙里呛着。

他们忙低声呼:“少爷!”

路放反应过来,忙吐出茶来,当下只觉一颗心仿佛被人活生生踩了一脚般,痛得不能自已。

二人此时看过去时,却见少爷脸色白如纸,端茶盏的手竟然在抖。

这是从未见过的,俱是心内一慌,自家向来大敌当前不曾变了颜色的少爷,怎么如此神色。连峪是兄长,到底稳重一些,忙上前,拍住少爷肩膀,低声道:“少爷,此事不知真假,慕容楠也未曾提及此事,我们前去看看再做计议才是。”

这提醒了路放,或许那消息并不真切,当下他抱了一线希望,忙起身,飞一般的就要去菜市口去看。

连峪连岗赶紧付了茶钱,匆忙跟上。

到了这菜市口,却见这里围观之人并不多,想来应是已经挂了两日,众人看热闹的心已经淡去了。

路放走到那菜市口,一时竟几乎不敢去看,心神恍惚间,只见那里高高挂着一个人,垂头丧面,黑发披散,遍体鳞伤,好不狼狈。

连峪连岗唯恐引起人注意,忙不动声色地问路放:“少爷可看清楚了,那上面的人是否秦峥?”

路放凝神望定了去,虽看不真切容貌,可是那体型,分明是个男人,并不是秦峥。等下他心中一松,脸色稍稍缓和。偏此时冷风一吹,他背脊透心凉,这才发现,刚才片刻之间,他已经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往日历经了多少险难,又多少征战,却不曾如今日这般惊吓不已。

当下心内发苦,想着那秦峥,她心里还不知道是否有自己,自己何时何日才能将这一番情意让她知道?

连峪观察自家少爷脸色,知道那上面挂着的人并不是秦峥,这才放下心了,悄无声息的拉着路放离开此地,免得引起周围人怀疑。

回到客栈,连峪自去联系慕容楠,路放此时放下心来,却是想起,那个挂着的男人并不是别个,而是自己见过的,当日在福来客栈城外,有人驾着马车载了秦峥与他背道而去。这挂着的男人,便是当日驾马之人。

这下子路放不免心中惊疑,为何此人会被当做秦峥挂在这里?秦峥现在是否安全?

他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疑惑,可是百转千回之间,却到底想起一件事:高璋既然命人将这个男人挂在这里,显然还不知道秦峥是女儿身的事情,那么秦峥现在到底应该没出什么意外。

正想着,连峪已经带了慕容楠匆忙赶来,慕容楠进屋之后,掩了屋门,这才上前跪拜了路放。

路放抬手,命他起来,将秦峥一事细细禀来。

慕容楠只好将自己所见禀报,不过对于为何单言被人抓起来误做秦峥一事,他也莫名。

路放听完,目中有深思之色:“如今秦峥正在宫中高璋身边?”

作为一个在场之中除了路放唯一知道秦峥是个女人的人,慕容楠不太明白路放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含糊地道:“是,今晚宫中举行夜宴,南蛮各路大将都要参席,秦峥也会参加。”

路放点头,却是道:“极好。”

慕容楠越发不明白了,极好吗?他是何等精明之人,自然明白这个秦峥怕就是自家将军的心头所爱,这心头所爱被放在敌人身边当禁0奴,还要陪着参加夜宴,将军真的觉得好?

路放却已经是做了决定:“今晚我会入宫,见一见她。”

慕容楠忙道:“不可,将军,我正有另外一事要禀报!”

路放命道:“讲。”

慕容楠禀道:“今晚参加夜宴之人,竟有高登和多湖二人,这二人分明应该带兵围困密阳,不知道为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敦阳,这其中怕是有诈。”

路放起身,俯首皱眉深思。

却就在这时,门外的连岗忽然敲门,进来后,却是军中诸葛铭先生派人送来加急信函,务必请将军亲启。路放打开那信函一看,脸色微变,半响低声道:“竟然连西野的人都惊动了么……”

在场几人并不敢看那信函,可是看自家将军脸色,以及那喃喃低语,知道事情必然是大大不妙。

原来这西野之人,素习武斗,民风彪悍,然而几百年来,少有参与到中原之地的征战,一直守在祖宗留下的那块地上游牧。可是近年来,西野也是连年灾荒,境况一年不如一年,近年来有越来越多的人来到大炎以及凤凰城,那托雷便是一例。

可是如今,西野军却也参与了这如今的混战之中,而且来势凶猛,仿佛未卜先知一般,将路家军的五万后路生生截住,前有南蛮军,后有西野迫击,前后动弹不能。

那送信之人跪拜在地,紧声道:“诸葛先生道,此事十万紧急,请将军务必放下一切,迅速赶回军中,主持大局!”

几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路放。

路放面无表情地立在那里,心中却是惊涛骇浪,思绪难平。

他知道属下那几万人马也许是这个大炎最后的希望,也是他自己全部希望之寄托,更知道那五万精兵对自己是何等的信任和依仗,那就是自己的手足自己的命脉。无论如何,他是不能辜负了他们的。

在几个人殷切的等待下,路放终于是下了决心:“我只需耽误半柱香时间,去宫中看她一眼,便赶回去。”

慕容楠闻此,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何尝不担心将军会为了那一抹红颜置五万大军于不顾,可是此时此刻,根本不曾有他说话的余地。一则他的身份低微,二则若是劝将军速度离开,便是劝将军弃了那秦峥。慕容楠到底是不忍心。

如今将军能够自己想通,以大事为先,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其他几个人虽然不知道秦峥是女儿身,可也都松了一口气。

当下事情紧急,便不及筹谋,路放换了一身紧身夜行衣,便要前去宫中,连峪连岗二人稍作商议,决定由连峪跟随将军进宫,见机行事。

此时的敦阳宫中处处都是南蛮军,又只是将将掌灯时分,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这时候进宫自然是危险重重,可是连峪知道这将军迷了心窍,也只好顾不得那么许多。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进了宫后,路放倒是熟门熟路,说到底这是他往日时常进来面圣的宫殿,于是不多时便寻到了举办夜宴的太行殿旁。

他悄无声息地沿着回廊顶壁如同壁虎一般滑行,到了回廊尽处,纵身一跃,飞入花丛之中。万幸此时已经早春,花丛也是枝叶繁茂,可是稍作遮掩。

左右看着无人时,他来到太行殿檐廊,小心前行。连峪见此,也忙跟上。

就在此时,那檐廊下出现一个女子,怀中抱了一个襁褓,倒看着是一个婴儿。身后则是跟着数个姿容卓绝的宫女。

一时之间,路放却觉得那女子行走间举止颇为眼熟,倒像极了自家那个亡去的三嫂。待细看,可是那女子穿着大红羽绉面白狐狸皮的鹤氅,外面又罩了一顶白貂的雪帽,裹得严严实实,看不真切脸面。

片刻功夫,那女子已经走出檐廊,拾阶而下,又穿过绕廊,从一处角门拐弯而去,不见了踪迹。

连峪见路放望定那女人不住眼,便低声问道:“将军,这是何人?你可是认识?”

路放摇头:“看举止倒是眼熟,但只是怎么会是她呢。”

他家三嫂,一代巾帼,嫉恶如仇,刚烈果敢,怎地会出现在这南蛮军之中。况且这女子举止虽有几分像三嫂,可是到底体型以及走姿却是不同的。

路放当下掠过不提,径自拔地飞起,往那太行殿大殿的屋檐之上而去。

这时候的路放自然不知道,但凡妇女生产,便犹如浑身关节移位,这满身的骨骼自然会有些变化。纵然产后会有所恢复,但到底回不到以前,是以这走姿体型便有变化。也因为这个,他事后想起来此事,便感到十分遗恨,若是当时的他多一分留心,自己的三嫂岂不是少受许多苦楚。

只可惜这都是后话了,此时的路放,矫健地飞上屋顶,小心地揭开琉璃瓦,望着大殿中情景。

殿中已经是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正中虎皮椅上,坐着二人,其中一个自然是他往日所熟知的南蛮首领高璋,而另一个……他移眼望去。

其实是极为熟悉的人,曾经同榻而眠,曾经互抱取暖,曾经同饮一壶水,同吃一锅饭,同喝一杯酒,相濡以沫,生死相依。这世间,若说有那么一个人,能够与他心意相通,只一个神色,便知道他的意思,不需多言,便明白他的心思,那个人便不能是别人,只能是秦峥。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曾见过她穿女装打扮起来,竟然是如此的模样。

这时候的秦峥,一袭简洁素衣,发髻高高挽起,稍作淡妆,正襟危坐于虎皮椅上,眉眼淡漠,神色平静,仿佛于这太行殿的一世繁华完全置身事外一般。

可是没有人能忽略她。

她就如同高空之中的一轮孤月,明亮皎洁,光华如练,将这莺莺舞女,将这铮铮众将,都映成了漫天星斗,不能夺她一丝一毫的清芒;又如高川流水,冷峻险秀,孤峰独立于万仞之上,凡尘莫望。

一时之间,路放竟然不能移开眼来,只定定望着大殿中那女子。

连峪从旁,隐约可见殿中情景,可是他却不知道殿中哪个是秦峥,只望见那高璋身旁一个女子装扮的人,恁地雌雄莫辩的俊美无匹,犹如天上神明般,让人只可远远观看。此时他心里着急,又怕被高璋发现,也无心多想,只低声问道:“少爷,你在看什么?哪位是秦峥?”

路放听到连峪的话,方回过神来,想起方才失神,面上微红,幸好夜色暗沉,连峪并不曾看到。

他低声道:“走吧。”说着,已经径自施展轻功,离开这琉璃屋顶,连峪见此,只好跟上。

待出了这殿堂后,不片刻功夫,两个人便重新回到客栈。客栈中,连岗以及慕容楠都是不曾睡去,只亮着灯在那里焦急地等候,待到见路放安然无恙回来,这才放下心来,忙上前问道:“可能回去了?”

路放点头:“为我准备快马,我这就返回军中。”慕容楠闻言大喜,忙道:“四匹上好的骏马,早已喂饱备好,只等将军使用。”三个人骑四匹马,这样至少有可以有一匹马在轮流休息。

路放撩袍起身,却是又命道:“连峪连岗,你们便留在慕容楠身边。”

连峪连岗闻言不解,留在这里做什么?

路放淡扫了他们一眼,命道:“留在这里,把秦峥带离敦阳。”

慕容楠闻言,忙应道:“是。”

连峪连岗听此,也忙抱拳答应。

路放当下要走,可是慕容楠却想起一事,叫住路放问道:“将军,若是她不想走,那属下该如何?”

慕容楠和秦峥有过一面之缘,这个女人的性子他是看出来了,他要救人家走,人家未必答应啊。

路放略一沉默,片刻后却是命道:“那就打晕她。”

打晕……慕容楠脑门顿时发疼,不过他依然硬着头皮道:“是,属下遵命!”

路放想起一事,眉间微蹙,道:“你记得告诉她,无论她要做什么,我自然会为她做来。”有些事情,注定是男人的事,纵然她生来大气清迈,可是却不应该为了这些事脏了双手,更不该为此枉送了性命。

慕容楠垂眸,道:“是。”

第57章

这一日,秦峥正在御厨里忙乎,忽而外面有猫叫之声传来,秦峥命张截道:“去,把这只猫赶走。”

张截觉得不好,正要说什么,却见秦峥一沉脸:“还不快去?”

当下张截再不敢说什么,忙忙地离开了。

待到张截去了,秦峥才凉凉地道:“出来吧。”

慕容楠从隐藏处出来,拍拍身上的灰,笑道:“秦姑娘好耳力。”

其实靠的不是耳力,而是感觉,不过当下秦峥也懒得解释,只问道:“有事儿,请讲。”

慕容楠依然笑:“昨日个,我家少爷来过了。”

秦峥闻言,把个拿刀的手停下了,凝声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慕容楠又道:“走了。”

秦峥闻此,只默了一下,便又重新开始切菜了。

就这样?慕容楠从旁观看着秦峥神色,却见她面上是丝毫没有任何惊澜,便忽地里替自家少爷不值起来。

这个女人,当自家少爷为了他策马赶路的时候,她在和别的男人歌舞升平,当自家少爷征战沙场生死艰难的时候,她在洗手为别的男人做羹汤。

更何况,这个‘别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家少爷的生死大敌,杀父仇人!

慕容楠心里不忿,不过面上依然带笑:“请问秦姑娘,还有什么话要问吗?”

秦峥却是反问:“请问慕容公子,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慕容楠气噎,知道自己犟不过这女人,只好道:“少爷说了,务必让我们将你带出敦阳。”

秦峥气定神闲地将砧板上的菜放置在一旁的簸萁中,口中道:“那你告诉你家少爷,就说我说了,我并不打算离开敦阳。”

慕容楠饶是再好的脾性,也感到十分的不满了,说到底,他对自家少爷那是尊重有加的,这个女人即使是少爷的心上肉,那又如何,作为一个女人,总不该和爱慕自己的男人这样说话吧?

慕容楠深吸一口气,试图劝服秦峥:“少爷担心你,想让你离开。”

秦峥面无表情,也不答话。

慕容楠只好又道:“少爷还说了,无论你要做什么,他自然会为你做来。”说着这个时,慕容楠小心翼翼观察着秦峥神色。

果然,秦峥面上略有变化,眸子里泛起暖意。

慕容楠心中稍稍满意,若说了这话,她再雷打不动,他慕容楠都要考虑下,是否该支持少爷的这一桩姻缘了。尽管他是否支持都对结果并没有影响……

秦峥、转过首,望着慕容楠道:“你也回去告诉你家少爷,就说我知道他的心意,可是他也该知道我的心意。他既能为我做的,我自然也想为他做。”说着,秦峥便重新低下头,从木盆中取了一块面来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