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事,岂能说无关便无关的…”

话未说完,却来了些气急败坏的人,说是要来急找王小石的。

——来的是“象鼻培”的汉子,而且人到的时候已十一万火急的样子。

可惜王小石却刚走了。

无情立即命冷血带人去黄裤大道找王小石。

但他们只遇上神色落寞的追命,王小石已经走了。

王小石也没立即回返“象鼻塔”。

他跟梁色和蔡追猫去了东门。

他要目送父亲和姊姊离城。

他又带着伤感的心情,和梁阿牛及何小河到菜市口走了趟…

八七:清白之躯

烛光莹然。

温柔挨在桌上,像突然间睡去了似的,那一张比婴儿更纯真的脸,却有一个少女特有令人动心的艳。

窗外的夜在呼啸。

白愁飞对这张美脸看了好一会,他心中确也有一场天人交战:她那么纯洁该不该砧污她呢?她原来跟自己是清清白白的,要不要为逞自己一时之欲,而破坏了这种和谐关系呢?她原来就相当喜欢自己的,该不该因一时行动,而少掉一个朋友多增一名敌人呢?

但他忽然想起王小石。

想到王小石,他就狰狞地笑了:

——王小石忒真多朋友、兄弟、贵人红粉扶持啊,可是自己只要得到了温柔,王小石就等于在他手上析了一个大跟斗。

那的确是件痛快的事。

他又忆及苏梦枕。

念及苏梦枕,他便得意地笑了起来。

——苏梦枕到底死了没有?不知道。他怀疑这早该病死了二十二年的人仍还没有死,正在暗处伺伏一次对他复仇的机会,他觉得那是真的,不是多疑而已、他始终不信苏梦枕真的会尸骨无存的死了,他不放心,但他也怀疑苏梦枕就算死也会故意死得毁尸灭遗迹,让自己一辈子不能安心,因为他也找不到任何苏梦枕能逃出的机会。在这样的疑惧中,要是把他的推一小师妹奸污了,在心理上,是一个极大的胜利和极欢快的报复。

那的确是件再也愉快不过的事。

更重要还是:

他要她。

——她那么美,微挺的胸脯,泛桃色的靥,光滑的柔肤,处子和幽香…他要定她了。

于是,他开始动手了。

动手去玷污一个纯洁的女子。

一个清白之躯。

突然惊醒。

迷迷糊糊的坐候了一阵,张炭几乎是洋浑噩耗的就睡了过去,然后就好像是因为做了一个噩梦(但那噩梦已完全不记得了,几乎是一醒来的刹那间便已都不记得了)还是因为真的警觉到了些什么可怕的事情而醒了过来。

他一醒来,就看见蔡水择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可登时恼火了。

他原本是个珍惜生命,不易磕睡的人,沈虎禅沈老大告诉过他:

太多睡眠是一种堕落,愈睡便愈堕落。一个人睡眠时间愈多,活的时间便愈少。人总是估计得比实际需要的睡眠更长得多,而又错以为睡得多便寿命较长、活得较健康,其实这都是没有根据的。有的人,一天睡两三个小时,便已足够;有些人,两三天睡一觉就已太多,爱睡的人通常都不是勤奋的人,他们在清醒的时间也不见得会专心努力工作。

而他们惟一可以不睡的时间都只为了玩乐。

一个人心无大志、失望受挫的时候,反而容易长胖,出为在心理上要多照顾自己一些,作为弥补,所以一定多吃多睡,所以肥胖绝对是一种病态。

张炭喜欢吃饭。他特别爱米饭,就像的世他放火烧了大家整个乡的稻田或那里的米仓似的,今吐要逐粒逐粒、逐碗逐砸地鲸吞细嚼米饭,以作补偿,以显报应,他饭吃得多,又爱困,自然就比较容易发胖。

所以他尽量让自己少睡一些,多做一些事,他用软尺量过自己的腰围,才二十余岁就三十六寸以上的腰围,使他实在也不敢自我恭维。

幸好他也是工作狂,成天把工作当作娱乐,他相信“挨”,挨,或者“熬”,而成功是要”挨”出来的,出头是靠“熬”出来的。

在蔡水择面前,他更不想瞌睡。

因为睡去是一种示弱。

他诚不愿在一个他认为的“懦夫”面前示弱。

可是却不知怎的,自从他跟蔡水择在“老林寺”一役后,脑里老是混混沌沌,心里总浑浑噩噩,慵慵懒懒的,很爱困觉但一合起眼皮,就会梦(抑或是见到)到一个脸上有疤的甜美女子。

——难道是那一战里,他的穴道因受“无梦女”挟制,反抗之下,发动“反反神功”,两人一时竟黏在一起,分不开来,到最后虽然还是祉开了,但到底是不是她身上(心里?)有些什么,还未曾在自己体内扯掉;而自己也有点什么,留在她那里?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但他常困。

常想念她。

常梦见她——以致他分不大清楚:究竟是因为常睡而常遇见她,还是因为他要常遇见她而常常困着。

不过,他倒很讨厌自己:竟在这重要而重大的关头,居然睡着了。

——虽然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他即能警省,但在这要害关头居然还有失神现象,他已觉得是奇耻大辱了。

不过这一次他做的是噩梦,并没有梦到伊,因此使他更是烦躁了。

所以他凶凶咄咄地问了回去:“你看什么!?”

他最不喜欢别人在他累的时候、睡的时候望着他。

——自从“老林寺”一役后,蔡水择曾给赵书四踢伤了额伤仍未痊愈,能活过来已算奇迹,脸上不知哪根筋可能给踹坏了,脸歪歪咀斜斜的,身体常常发出臭味,头发也日见焦黄稀疏,成天有这样一副不该笑时的惨兮兮笑容,张炭也怀疑他在笑时是不是真的在笑,在看东西时是不是真的在看。

蔡水择好像一直在等他醒来,但又一直没敢惊扰他——他知道张炭既看不起他,也讨厌他,更未原谅他。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蔡水择把声音压得很底。

“怎么?”

张炭装得毫不重视地问。

“这儿好像没事,但外面的人,作了很大的调动,如果我没有弄错,他们正在布阵。”

“布阵?对付我们用得着那么大阵仗?”

“不需要。”

张炭的怀疑是出自于“自量”。

蔡水择的回答更是“实在”。

这样一来。两人的话就能更快地接近主题:

“你是说…外面楼子里人手的调动,不是为了我们?”

蔡水择神争凝重地点头,但脸上依然不改那诡异的笑容。

大堂内才几根大火猎猎晃动,以致巨大的阴影投射在二人脸上不住跃动,看去更是诡幻妖异无与伦比。

张炭深吸了一口气。

“你的意思是:对付我们,只要白愁飞出手便可以了,用不着那么劳师动众。”

“就算鬼见愁不出手,他手上不管是雷媚还是‘平安吉庆’。对付我们也绰绰有余。”

“那么,他们不是为了我们.又在我们进入楼子里之后才调动主力,莫非是…”

——要不是为了他门,还会为了谁?

“所以不管是发生什么事,”张炭马上作出了反应和推论:“都不要惊动小石头。”

这次蔡水择摇首。

脸上依然带着那半个诡笑。

张炭一脸不高兴:“为什么?难道要王三哥来送死么!”

“你别忘了,我们是为什么而进来的?”

“…温姑娘!?”

“对。”蔡水择惨笑道,“假使我们能为了她而甘送羊入虎口,要是她有难,王老三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何况,温姑娘在他心目中的份量何等之重,而且她也是苏楼主的师妹…”

张炭悚然一惊。

此惊自是非同小可。

“这样说来,温柔岂不是…”

他抬头上望。

白楼顶层“留白轩”灯火依然温暖,然而温柔却是不是已陷险境之中?

蔡水择笑意更诡,眼神里有比夜色更深重更黑的隐忧。

这时候,在“留白轩”里的白愁飞,已决意要尽情蹂躏这一朵妖艳的鲜花,但他一时犹未决定:到底要灭了灯痛痛快快地干她一番,还是让灯亮着仔仔细细清清楚楚享受这个女子,以致日后能记得每个淫辱一个美丽纯洁女子的细节。

 

 

第 二 章

 

八八:处子之身

在离“金风细雨楼”不过五里之遥的“象鼻塔”,“挫骨扬灰”何择钟还在呆呆地守着进出的要道。

山于太过无聊。他只好看自己的掌纹,翻来覆去的看,眉皱了又舒,蹙了又展,却还是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时,“象鼻塔”里出去的人,陆续回来了:象鼻塔就好比一个亲切的大家庭,在外面痕荡够了的孩子,始终还是要回到家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