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炎用手挠着头发无奈:“就算我们劝说了狼群,将那些荆棘撤去了,可是山林里到处是干柴,又有什么办法呢!”

族里最来的老人瑞摇了摇头:“那些人不至于这么心狠吧,如果放火烧山,那可是把咱这上古山给毁了,怎么会有人做出这么缺德的事呢?”

齐先生叹息道:“老人家,你不知道,这世间千样水自然养了千样人,自然有那奸恶之徒,为了钱财地位不惜生灵涂炭,这防火烧山的事,他们还真干得出来,所以还是要防范得好。”

这话说得众人低头沉思不语,上古山和望族村唇齿相依,若是上古山遭殃,便是狼群遇难,那么望族村必然不会幸免。

这顿饭吃得大家忧心忡忡,待到结束,众人又聊了一句,最后商定让齐先生跟着费回去住。自从老族长去了后,老族长家的茅屋有空置的,正好招待齐先生。

这一天晚上,无末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半夏也听到了他们说的话,自然知道他的忧虑。

她轻轻拍哄着阿水,待到阿水熟睡去,这才挪到无末身边,柔声道:“你有什么防范的法子没有?”

无末摇头:“这山林里到处是枯叶干柴,若是真得一把火起来,我们又有什么办法,我实在想不出呢。如今能想到的,也只是明日尽快通知狼族这件事,希望它们能加以防范。”

半夏想了想道:“你说狼群会有办法吗?”

无末皱眉:“我想不出它们会有什么好办法。”

半夏沉吟一番,轻声道:“我听你说起你在狼族的见闻,总觉得这些狼好似通了灵性一般,不像是狼,倒像是人呢。”

无末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也有这种感觉。”

半夏又继续道:“你说,它们会不会已经修炼成仙呢?”

无末听了这个,甚为诧异,只因他长在狼群之中,狼母和小黑都是极有灵性的,是以在他看来这狼如同人一般,并无不同,于是狼族禁地一趟,他竟然没觉得发生的那一切有什么不对。

此时听半夏这么一说,他也觉得半夏说得极有道理了。

“若是这样,难道它们会施展什么仙术不成?”无末开始向往:“那咱们又何必害怕那些外人,更不必担心狼族会遭受火灾了。”

这听得半夏噗地笑了:“咱不过是随便想想罢了,该做的防范还是要做的。”她伸手摸了摸男人刚毅的脸颊:“你如今满脑子想得都是那雄心壮志呢。”

无末自己也低低笑了,一手拉过半夏,让她靠在自己胸膛上:“难道我脑子里没想着你,没想着咱们阿水?”

半夏只把脸颊在无末光滑结实的胸膛上磨蹭,闭眸感受着这个男人胸膛有力的起伏,柔声道:“这是我哪里知道呢……”

无末的手沿着她的胸缓缓下移,有力灵活的大手分开她的紧闭的大腿,来到那处柔软,闭眸轻轻探索一番后,呼吸急促了,便猛然一个翻身,将半夏压在身下。

强健有力的长腿将她牢牢困在自己的身子下,他亲吻着她的发,低哑地道:“我不但脑子里想着,身体也想着呢。”

第49章 (久违了,肉!)

无末和齐先生促膝深谈,抛却昔日种族的隔阂,两个人谈得极为投机,一直聊到深夜,聊完之后无末只觉得收益颇多,仿佛打开了一扇从未有过的窗般。当天晚上回到家,他连摆弄半夏的兴致都没了,只是躺在那里认真思索这件事。半夏心疼他,说明日个还有事,尽早睡吧,不然身体吃不消。不过半夏发现说了也白说,这个人仿佛没听到自己的话。

第二天,半夏以为他会精神萎靡,谁知道人家披上虎皮袍,拿了镰刀随手把隔夜的胡子渣一割,又用麻绳将头发绑起来,立马精神抖擞地出去了。

无末族长召集来了全族的壮丁,开了一个大会,分配了许多的事宜。

第一件,族中要分出一些壮丁,上山采那些珍贵的药材,这药材不是留着给族长治病,而是要卖出去换的银子的。当然了,银子,那是外面用的东西,咱望族人不稀罕留着这个玩意儿,这银子是要换铁器,换种苗以及其他种种的。

第二件,族中要继续派壮丁日夜把守着上山的要道,但凡遇到可疑人物,一定要赶紧禀报族长知晓,这件事关系到狼族的安危,值守人员务必要尽心尽力。

第三件,要派人出去寻找迎春。只因迎春是望族的闺女,如今疯了,一是怕她在外面遭罪,二是怕她一旦清醒,会将神庙和望族的秘密说与其他人听。

三件事说出,除了第一件,其他两件大家自然都赞同。

第一件有异议的,统统留下,不许回家,族长开始开小灶,逐个说服,最后每个人都点了头,纷纷表示族长圣明,拥护族长一切决定。

木羊心里自然是不服的,可是他最近备受父亲的喝斥,眼见着父亲也在,不敢说什么,只好也跟着赞同起来。

如此分配下去后,无末找到厚炎,和厚炎商量后,决定让他再次出去寻找迎春。

“现在外面关于咱们望族的消息,我总怀疑和那日的事有关系。当时在场的官兵虽然多,但是他们一则对望族没这么多了解,二来没有深仇大恨,总不至于散播如此离谱的谣言,想来想去,那个迎春的夫婿是最有可能的。你找到他们,详加了解,然后试着把迎春带回来吧。”无末对厚炎委以重任。

厚炎出去一趟,正觉得新鲜,接到这个命令后很是兴奋,自然连声答应。

无末交待好任务,又去找了齐先生,请这齐先生也在外面帮忙打听,齐先生自然答应。恰好齐先生这边的事也谈得有了眉目,便要和厚炎一起离开。

当晚这厚炎回到家中,向父母说了族长大人新分配的任务,他们听了都很是欣喜,觉得这是族长大人的重用。厚炎陪着父母说一番话后,和木娃回到自己房里。如果说他现在有什么不如意,那就是舍不得木娃一个人在家了。

他恋恋不舍地拉着木娃问:“我明日个又要走了,你在家里好生孝顺父母,记得想我。”

木娃一扭头,小声哼了句:“我为什么想你,才不想呢。”

厚炎一把将她抱住,狠狠地用下面顶着她:“你可以不想我,我就不信你不想它!”

木娃脸顿时红了,使劲地推了推厚炎,却没推开,只好在他怀里靠着,呸了一声道:“我才不想它呢,没了它更省心!”

厚炎见她耳根子都红了,颇觉得有趣,便在她耳边吹着气,低声道:“你既这么说它,我偏要你知道它的厉害!”说着便忽然打横抱起她,将她扔在了炕上。

木娃差点尖叫出声,唯恐惊动了一旁屋子里的老人家这才使劲咬唇忍住。

厚炎见此,忙扑上去,开始尽情施展手段,最后非逼得这木娃连连求饶才跟罢休。

相较于厚炎和木娃的热火朝天,无末却感到很是无奈。

他如今是一日不可无房事,一日不弄便觉得难以缓解。可是现在,他却偏偏不能弄。

他挫败地躺在那里,只见一旁的半夏正侧躺着,小阿水正欢快地窝在她怀里吃着奶。若是她一直吧唧吧唧地吃也就罢了,总能吃饱睡过去然后他就把这小东西放在一边,他就可以趁机过去行事。

可是现在呢,人家阿水小朋友根本就不好好吃奶,人家叼着,吃一口,玩三下,比如伸着小胖手去拉拉阿妈的黑发啦,又比如用小胖脚丫蹬着阿妈的肚子玩啦,反正对于小小胖胖的她来说,一旁的阿妈便是玩乐和吃饭的大本营,是永远玩不腻吃不腻的逍遥所在。

这么好的地方,她才不舍得离开呢。

试着将她挪开吧,手刚碰到人家,人家就开始扯着嗓子嗥了,比山上的狼嚎要清亮稚嫩好听,可是震慑力却绝对不比狼嚎逊色,绝对能引来半夏谴责的眼神,说不得还会引来外面阿诺过来疑惑地问:“叔叔,阿水没事吧?”

这才是最尴尬的局面!

好不容易,无末盼得头都大了,终于阿水吃饱了,挺着圆鼓鼓的肚子,上面打了一个饱嗝,下面放了一个响屁,然后打了一个滚侧身背对着这两人睡去了。

无末小心地挪到半夏身边,粗糙的大手在黑暗中无声地摩挲着,先是寻到那处饱满硬实握在手中。因了怀孕哺乳的关系,她的山峰越发饱满,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无末抚弄着,忽然低笑了声,灼热的气息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亏了咱只打算要阿水一个娃,若是生两个,可是了不得了。”

虽说阿水是个女娃,可是她和无末也都没那重男轻女的想法,是以要一个还是要两个娃,半夏倒是不在意的。可是此时听了无末这么讲,她倒是诧异了:“要两个娃,那又如何?”

无末带了厚茧的黝黑大手揉捏着那柔白的双乳,哑声道:“再大一些,我这手都要抓不住了。”

半夏一听这话,脸上微红:“你如今越来越没正形,倒是绕着弯儿说这些浑话。”

细碎的月光透过窗棂投射半夏脸上,无末只见她犹如白玉般的脸庞仿佛泛着粉红的光泽般,楚楚动人,胸臆间仿佛被什么划过般,痒且痛,他将她搂到自己怀里,让她的双乳紧贴了自己强韧散发着热力的胸膛。她的细喘他的起伏便在那紧紧偎依的胸膛间传递。

无末稍微用力,强迫她的腰肢也紧贴自己下面膨胀火烫的欲望。半夏感觉到那熟悉的坚硬,又怎能不知他所想之事,看看一旁酣睡的阿水,不觉脸红,伏首在他遒劲的胸膛上低声道:“你可要小心些,别吵醒了阿水。”

无末嘶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音:“那是自然,谁敢去招惹这个小祖宗。”

半夏也意欲行事,便主动上前,将自己的腰肢轻轻摇摆,在他胸膛上挪蹭,她素知他是最爱自己这样的。果然,不过挪蹭了那么几下,那个顶着自己的硬物便开始频频在下弹跳,那是再也按捺不住的欲望在下方叫嚣着,撩拨她柔软的双臀。

无末倒吸一口气,粗粝的手来到她的泉口外,小心试探,却见那里犹如蚌壳一般张开小嘴儿,且吐出滑腻的水儿,知道她是为自己准备好的,便挺着那昂扬要进去。

正要进去之时,他停顿了一下,忽然俯首在她耳边说:“我倒是很是想念咱们刚刚成亲的时候,不如试上一次?”

半夏开始还没明白那意思,待到无末将自己扣在那虎皮毡上时,才反应过来,不禁咬唇道:“别,这个动静太大,没得吵醒了阿水。”

无末听了这个,倒也是担心的,望了眼阿水,只见她在那狐皮毡下睡得香甜呢,便也不再顾忌了。

如水的月光下,无末让这个小女人跪趴在炕沿,女性婀娜的身段在有着褐黄花纹的虎皮毡上舒展开来,小家碧玉内敛的柔美在富有山林狂野气息的毯子上散发出诱人的魅惑。

无末本来只是心血来潮罢了,可是这一刻,他忽然开始明白为什么山林里的动物都是采用这个姿势交合。他缓慢上前,大手扶住半夏轻轻颤抖的纤细腰肢,俯首凝神,让自己的巨大上前,顶住那处深幽之处,缓慢用力,一点点地推入。盯着那蚌壳般的嘴儿将自己缓缓吞下的情景,他额头渐渐渗出细汗,被他禁锢在身下的人儿已经发出难以抑制的低吟。无末闭上双眸,细细地品味那条细窄的通道收缩以及抽搐带给自己的阵阵快感。半夏却已然无法忍受,她的无末向来是疾风扫细草快刀斩乱麻,将她弄得神魂颠倒欲罢不能,又何曾用这般小心折磨过她呢?

半夏难耐地再次扭动了下腰肢,趴在那里红着脸低声道:“你且快些,我受不住了。”

她的动作使得那通道也跟着扭动,那小嘴儿只吃得无末差点将那一腔热物就倾泻过来,幸得他忙闭住精关忍住了,待收敛心神,他也禁不住咬牙嘶哑低声道:“你刚才那样,倒是极好,若是多来几下,我怕是要死在你身上了。”

半夏原本是恼他只没在自己身子内却不动弹的,要知她如今也不是那羞答答刚成亲的娘子,早已被他带着经历了多少人事的,他那粗粝大手,那火烫的硬物只要稍一撩拨,她的身子自然便忆起来,忍不住地想要更多。

此时听了他这么说,不禁咬了唇,并不言语,只是暗地里故意摇摆了腰肢,让那埋在自己身子内的东西不得安生!

无末本已是强忍住气血汹涌,此时又怎能忍受这般折磨,望着那含了自己肉红色轻轻摇摆的两瓣雪色,眼眸暗沉,呼吸急促,猛地大力握住她的腰肢动了起来。

破土而进,深入腹地,猛然撤离,再攻再入,不达最深处,誓不罢休,一时之间蜜水四溅,汩汩有声,身下的小女人先是咬唇忍着,后来禁不住低吟出声,再后来便低泣起来,颤声求着:“你慢些,别……别弄出那么大动静……”

无末并不停,只一心攻城,全根没入,孤军深入,于是小女人的泣声越发变了音,口中却是说道:“你快些,快些吧……快点了事……”

无末虽并不做声,可是粗重犹如野兽般的喘息却早已在屋内响起,此时他用力的挺起强健的腰,让自己那雄伟的巨大在那个湿润娇嫩的通道中磨砺、进出、东冲西撞,前后震荡。

最后的一刻,仿佛一下子爬到了最高峰,他却瞪大了眼睛,急速拔出,射在了外面。

餍足的半夏微眯着眸子,乏力地趴在粗犷的虎皮毡上。无末曾说过不让自己再次怀孕的,他怕自己生第二胎时遇到忍冬一样的危险。

这件事于半夏自己来说,倒也无所谓,是以是以也没阻止无末这么做。

她趴在那里迷糊地想着,先让他这样吧,以后总是想再要一个的,阿水以后总要有个兄弟姐妹的好。

这么想着,她竟然趴着睡着了,她最近做了许多事,太累了,况且这已经很晚了。

无末清理了两个人的身子,见半夏竟然已经睡着了,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颊,让她靠在自己胸膛上继续睡,而他自己仰躺在那里,望着窗外西去的明月,却怎么也无法入睡。最近他在族中颇做了一些大事,其实这么做之后到底会将望族引领向什么样的方向,他自己也难以预料。夜深人静之际,难免多思。

他自己想了许久,最后想着第二天还有许多事要做,便也睡去了。

第二天,厚炎要跟着齐先生出发了,许多族人都开始送行。比起第一次厚炎出发时众人的新奇和不理解,这次却多了一些期盼的味道。望族人都知道了,他们绝对不能容忍践踏的神庙,成了外人觊觎的宝物,据说那里面有可以夺得天下的宝剑以及蔑视天下的财宝。

望族人是不信这些的,即使信,也没有哪个胆敢去神庙里取东西啊。神庙得望族人千年香火,那是普通人绝对不能踏入的圣地,他们宁愿世代在这里受穷也绝不敢冒犯的。

可惜他们不敢,并不意味着外人不敢,族长大人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守护神庙不可能永远倚靠狼群,他们若是不自强,早晚有一天会有人踏着他们的尸体进入他们的神庙。

族中的年轻小伙子们都按照无末排定的时间日夜轮班,有值守神庙的,也有守护通向上古山的道路的。那些不值班的,则是勤奋练习弓箭。有的人家因为干这些,倒是惹得家里没什么余粮了,正在发愁之际,邻居听说了,便赶紧送来了腊肉和粟米。

危难之际,同舟共济,望族人本是同根生,他们若是不相互扶持,怎么在这众人觊觎的上古山生存千年呢。

半夏很快从族人口中听说了这个消息,她见无末事务繁忙,便找来了族中的几个没有拖累的妇人,都是些娃儿已经半大可以满地放养的,其中便有那野花娘子。她带领众人来到自己家屋后的山洞里,待到众人进去一看,倒是吃了一惊。

“半夏,你家怎地存了这么多腊肉?”山野人家原本日子过得紧巴,哪里见过这么多存粮呢。

半夏笑了下:“其实都是以前无末上山打猎存下的,我怕坏了,便重重地腌了晒干存在这里了。最近族里有大事,男人们上山打猎少了,怕大家口粮不足,这些正好派上用场呢。”

野花娘子见了,不由得道:“半夏,这样可不好,都是你和族长辛辛苦苦攒下的,还是自己留着吧,我们虽说日子艰难,但也不至于真得挨饿啊。”

半夏望了望大家,笑着道:“我且问你们,那神庙是不是咱们大家伙的神庙?”

众位妇人对视一眼,自然点头说:“是啊,那是咱们大家伙的神庙。”

半夏接着道:“既是大家伙的神庙,大家齐心协力守护着它,原本就该是有人力出人力,有口粮就出口粮。如今无末身为族长,他家中藏了这许多口粮,却眼看着族人吃不饱肚子去守护神庙,你们说,无末会是这样的族长吗?”

众人皆不再说什么,纷纷点头,其中一个便道:“半夏,你说得是,如今大难来临,咱们整个村儿就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说那外道话。今日你既要我们分这些口粮,我们也就不客气了,来日望族有什么事,咱们一起扛!”

半夏看过去,只见说这话的是村东头的桃子娘,这时想起她素日就是个有胆识的,平日她家男人也是要听她话的。如今见她能说出这番话,想来是不假的,当下便道:“桃子娘这话说得很是,咱们都是地奴老祖宗的子孙,原本就是一家人。”

野花娘子见大家这么说,也跟着笑了,指着那山洞里的口粮道:“咱半夏都说了,咱们都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那还客气啥,都赶紧把这些搬出来,回头儿按照人头在村里分了。”

于是在众位娘子军的努力下,大家把这些腊肉粟米等物搬了出来,只留了少部分给半夏留着做口粮。待到搬出来后,按照村子的花名册,分成若干份,由野花娘子到处通知大家,分别派个人来领取。

大家听说了这事,开始都有些过意不去,也有那家中口粮还算富余的干脆不要,说是留给家中无粮的人那去吧。半夏倒是赞同,便让大家谁有需要自己来取便是。

多珲听说了这事,便自己先帮着木娃照顾石蛋儿,却让木娃将家里的一些存粮也都拿出来交到半夏这里,由半夏统一分配。这个先例一出,顿时村里人都开了窍,从此后干脆谁家多猎了什么,也都交到半夏这里来了。

一时之间,半夏家后的山洞倒成了村里的公共口粮袋子。

这件事一出,村里人的心更齐了,又有那活了九十多岁的老人瑞颤巍巍地说,其实族上留下这个每过几日便要集体出去打猎然后群分了食物的规矩,原本就是怕时间一长,大家的心不齐了,忘记了原本上古山下望族人只有一家的道理。如今倒是不怕了,即使没了那规矩,大家依然记得骨子里原本流着同一种血,无论到了何时,一家人也是要相互扶持的。

晚上吃饭时分,无末赞赏地望着自己的娘子:“你倒是大方得很。”

半夏给他盛了满满一碗粟米粥,粥上方还漂浮着金黄的煎蛋,口中笑道:“还不是为了你这劳什子的族长!不过呢,反正你力气大,会打猎,总不至于饿到我们几个。”

阿诺边往嘴里扒饭边道:“半夏婶婶别怕,阿诺也是会打猎的。”

半夏见他小小模样,却做出豪气万状样,哪里还有昔日那个瘦巴巴病弱小男孩的影子,倒是笑了:“你还小呢,以后要做得事多着呢,如今还是跟着我多学几个字,将来也能帮着你叔。”

阿诺猛点头:“那是自然了!我不但要帮着无末叔叔,以后还要保护咱们的小阿水呢!”

第50章

对于族中的种种变化,木羊是极为不屑的,不过因了父亲和母亲,他现在收敛了许多,只敢无事时找了勤寿在暗地里说点话,当着别人的面却是不敢说的。

如今无末组织了族中壮丁守护那上山要道,木羊自然也是要去的。他原本以为自己好歹也应该统领一个小队,可是谁知道无末竟然什么重要的位置都没给他,他看着昔日那个什么事都被自己压下去的三猛子竟然成了自己的队长,而与自己为伍的竟然还有二犊子这种哑巴,他越发感到屈辱。

就算他当不成族长好了,无末你也不用这样埋汰我啊,我好歹是你的表弟,是族长爷爷的孙子啊!

这一晚,他心中原本就极为不快的,而旁边的忍冬还搂着石蛋儿一个劲地折腾,一会儿替石蛋儿伸展小胳膊小腿儿,一会儿又要给他絮絮叨叨说话。他极为不耐:“一个傻子,你费什么劲儿,再怎么折腾也是傻子!”

忍冬听了,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当着石蛋儿的面,再怎么着这也是你儿子,犯得着这么埋汰他吗?”

这一说把木羊心中的火气给捅了出来,他几乎是跳着脚怒道:“傻子就是傻子,你生了这么一个傻子还不让人说了?再说了,当着他的面说怎么样了,慢说他是傻子,就算不是傻子,这么小的娃他懂个屁!”

木羊一口一个傻子,把这忍冬的火气也给挑了起来:“木羊,你良心被狗吃了吗?小娃虽然小,但你以为他真不懂事吗,你说得这些他肯定能听得进去,以后你不许说什么傻子,你再敢说,我,我——”忍冬气结,却不知说什么,一时之间脸气得通红,眼泪也扑簌扑簌地下来了。

木羊见她哭了,心中总算软了几分,将她拉过来好言劝道:“你别难过了,这个虽然是傻了,但咱再生一个就是了,咱生第二个,总不至于那么倒霉还是个傻子。”

木羊以为自己的话算是体贴了,可是他却不知,这话直如芒刺一般戳入了忍冬的心。

忍冬生产之时,几乎是九死一生受尽了女人所能受的最极致的痛苦才生下这么一个石蛋儿,如今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早已将这石蛋儿疼到了心里去,那就是她的骨血她的命脉,谁敢说一个不是,便是要了她的命。

忍冬气极,抬起泪眼,恨恨地望着眼前这个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抬起手来,一巴掌啪地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把个木羊打懵了:“你疯了么,竟然打我?”

忍冬泪眼怒瞪着他:“打得就是你!”

木羊脸上火辣辣的疼,不敢置信地用手颤抖着指了忍冬:“你,你疯了!”

忍冬怒极反笑:“对,你可以认为我疯了!”

木羊气愤地望向炕上,只见石蛋儿淡定地躺在那里,两只眼睛茫然地望着陈旧的结了蜘蛛网的屋顶,这两个大人的吵闹,仿佛从来没有到他眼中去过。

木羊一步上去就要抓起石蛋儿,口中还怒道:“怎么一个傻货,活该扔了,你却拿他当宝,还为了他打我!”

忍冬见他竟然冲着石蛋儿发泄,气急,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可是木羊也是气红了眼,两手使劲就要将她掰开。

忍冬唯恐他有半分对石蛋儿不好,一急之下,竟然低下头去猛地咬住木羊的胳膊,牙齿用力之时,只见鲜血汩汩流出。

木羊哎呦大叫一声:“你个疯婆,你真得疯了!”

忍冬满嘴是血,嘶声哭道:“木羊,你给我记住,我这辈子只有石蛋儿一个娃,也只要石蛋儿一个娃,你若要生,便找别人去给你生,反正我是不会要其他娃了!你若不喜欢,我便带着石蛋儿自个过去!”

木羊恨极,捂着流血的胳膊,颤抖着指了这母子二人嚷道:“滚,给我滚出去!我们家不要你了,你爱找谁就去找谁!”

忍冬见此,用袖子擦擦尚且带着血迹的嘴巴,上前抱起石蛋儿,又随手抓了一个毛披风抱起石蛋儿,起身来到门边,用脚一踢那厚重的门帘子,便出门去了。

她这一出去,正好赶上多珲将刷过的便桶送过来给石蛋儿晚上把尿用,见忍冬嘴角还有残余的血迹,两眼哭得通红,怀里抱着一个石蛋儿就往外奔,倒是生生吓了一跳:“忍冬,这是怎么了?”

忍冬见了多珲,想着多珲素日对她犹如慈母一般的宽容和爱护,眼泪再次涌出,她哽咽着说:“阿妈,怪只怪忍冬没有这个福分,以后不能叫你阿妈了。”说着一扭头,她便抱着石蛋儿匆忙离开了。

多珲疑惑,想要拽住忍冬,却没来得及,正好赶紧进屋,结果进屋一看大吃一惊:“木羊,你这是怎么了?”

木羊冷笑,捂着自己流血的胳膊道:“还能怎么,我只当被狗咬了!”

多珲已然猜到这咬木羊之人必然是忍冬了,便皱眉说:“你这傻小子,又说了什么浑话让忍冬生气,闹得她抱着石蛋儿走了。”

木羊气得眉毛都挑了起来:“我能说什么,不过是说石蛋儿傻,咱再生一个罢了,谁知道这却戳了她的痛楚,竟然冲我发起火来!”

多珲岂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叹息道:“你这个不懂事的娃,你是不曾见到当日忍冬所受的苦,何苦拿这些话戳她心窝子呢。你赶紧过去,哄她一哄吧,她如今一个人抱着娃出去,必是到她家中去了,可是她家里已经没人,那冷锅冷灶的,她一个人带着一个娃儿可怎么过啊!”

木羊眉眼间却是极为不情愿:“阿妈,我今晚还要去值班守那个上山的要道呢,你也不是不知道那无末,谁如果耽误了这个,他难免罚那人一顿,我可是不能耽误!”

多珲想想也是,便道:“那你赶紧去守山吧,我和你阿爹过去劝劝忍冬,赶明儿再把木娃叫过来和忍冬说说。”

木羊听了这个安排,心中想着总算不用面对忍冬和那个傻儿子,便忙道:“阿妈说得极是,我这就去上人那里拿些药草敷上,然后就去山上值班了。”

木羊走出家门后,顿时有如释重负之感,他脚步轻快地向上人的院子走过去,路上遇到族人还神情愉悦地打了招呼。有人见他胳膊上的伤,诧异地问这是怎么了,他捂着伤口无奈地说:“人善被人欺,我家那娘子实在凶悍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