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非常丰盛,还有一道山药枸杞乌鸡汤,端王府的厨子深谙养生之道,知道新婚夫妻该喝什么。

微雨给王爷、王妃、公主都盛了一碗。

宋池看向虞宁初。

虞宁初心慌意乱的,那种事,后来也尝到了些滋味,并不像初次那般难忍,只是那些声响,终究叫人臊得慌。

气氛还算融洽地吃了饭,虞宁初用眼神提醒宋湘开口。

宋湘就道:“哥哥,我那边还有点事要嫂子帮忙,我带嫂子过去啦。”

宋池笑:“什么事?我现在也闲着,或许可以帮你们一起做。”

宋湘怕虞宁初暴露自己的秘密,抢着道:“女红,你懂吗?”

说完,宋湘拉着虞宁初转身就走。

被宋池盯着的时候,虞宁初心慌,可脱离了宋池的视线,虞宁初就高兴可以继续去看故事了。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虞宁初坐在宋湘的床上看得津津有味,宋湘也陪她一起看,不时解释下为何要这么写。

看着看着,宋湘打了个哈欠,虞宁初也跟着打了一个,她的脑子还想继续看,可身子累了,昨晚真没睡好。

“就在我这边歇晌吧。”宋湘收起稿纸,劝虞宁初道。

虞宁初擦掉眼角困出来的泪,想到回去了肯定要被宋池欺负,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她这一睡,就睡到了黄昏。

宋湘起得早,见她睡得香没忍心打扰,拿着笔坐在窗边继续写书。

微风从窗外飘进来,虞宁初在沙沙的笔触声醒了,透过薄纱罗帐,瞧见宋湘收笔,起身伸了个懒腰。

忽然,外面传来丫鬟珊瑚的声音:“公主,殿下来了,说是来接王妃回去,王妃还没醒吗?”

宋湘看向床上。

虞宁初睡得恍惚,一边坐起来一边问:“什么时候了?”

宋湘笑:“快吃晚饭的时辰,嫂子可算醒了,哥哥已经让丫鬟跑好几趟了,怕不是怀疑我弄丢了你,这次干脆自己来了。”

虞宁初低眸咬唇。

宋池也真是的,她不就是在这边歇个晌吗,也值得他催,白白叫她挨了宋湘的笑话。

第104章 (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

珊瑚伺候虞宁初净面梳头,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外面的天色明显地暗了,虞宁初仿佛能看见西边那轮红日正缓缓下沉。

原来宋湘没有哄她,她是真的睡了一下午。

梳妆完毕,虞宁初领着珊瑚去了前面,就见宋池、宋湘兄妹俩在厅堂坐着。

夕阳在厅前洒落一片金红,当虞宁初出现在那片柔和的光晕中,轻声交谈的兄妹俩都顿住了,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虞宁初被夕阳映红的芙蓉面上。少女如花,迎着光的侧脸与脖颈好似柿红色的琥珀,流转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泽。

直到虞宁初跨进来,宋池才端起旁边的茶碗,垂眸轻饮,仿佛他刚刚并没有多看什么。

宋湘看看外面明丽的夕阳,想象哥哥嫂子漫步其中的画面,笑着对二人道:“时候不早了,我懒得再跑,你们俩回去吧,我让小厨房开火去。”

虞宁初道:“那边饭都做好了,你何必再麻烦一回,一起去吧。”

宋湘朝她眨眼睛:“我还有事情忙呢,不想耽搁时间。”

虞宁初懂了,写故事需要灵感,宋湘现在肯定特别有写书的热情。

宋池始终默默听着,见形影不离的姑嫂俩商量好了,他才放下茶碗道:“既如此,我与你嫂子先走了。”

宋湘将两人送到晴芳堂的院门外,便带着丫鬟折返了。

晴芳堂在王府正院的东边,虞宁初与宋池往回走,恰好迎着夕阳。

夕阳如此灿烂,映红了两旁的花树,也刺得虞宁初躲到宋池身后,借用他的肩膀挡住晃眼的阳光。

前面的“人墙”突然转过身来。

虞宁初差点撞到他,刚要往后退一步,宋池突然伸手将她拉到了怀中。

虞宁初吓得左看右看前看后看,好担心被府里的下人们瞧见。

幸好,王府里主子不多,下人们也不是很多,整条路上都静悄悄的。

“故意躲我是不是?”欣赏完她小老鼠一样做贼心虚的可爱动作,宋池抬起她的下巴,黑眸看进她的眼睛,“刚刚嫁过来就把夫君晾在一旁,你莫非忘了出嫁前舅母的谆谆教诲?”

虞宁初被他说得耳尖发烫,垂下长长的睫毛,小声道:“没有,晌午真的有事要帮阿湘,后来,后来困了,想着在她这边睡两刻钟就回去,没想到一下子睡了这么久,可,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

她从来不是贪睡的人,这次意外睡了一下午,说起来都要怪他。

虞宁初那最后一句,就是提醒宋池反思自己的过错。

宋池果然反思了一下,然后靠近她,笑着问:“昨晚怎么没睡好了?新床不习惯,还是为夫伺候的不周?”

短短三句,弄得小王妃脸儿红了脖子也红了,恼羞之下一拳捶在他胸口,真是一个字都不能再听下去。

宋池看见的,却是她酣睡一晌后越发滋润娇美的脸,是那对儿粉艳润泽的唇。

他勒着她的腰往上提,热切地吻了上去。

因为刚刚打了他,虞宁初的双臂都被折叠在两人之间动弹不了,只能被迫踮起双脚乖乖地给他亲。

这一吻太长,绚烂的夕阳消失了,夜幕降临。

宋池忽然抱起虞宁初,快步朝离得最近的一片假山造景后走去。虞宁初所有的力气都被他吸走了,眼睛也闭着,只当宋池要抱她回正院,直到宋池将她放在一片假山之后,直到宋池让她面对山石扶稳而他从后面贴了上来,虞宁初才大梦惊醒般反应过来。

“你做什么呢!”

“人的耐性都是有限的,谁让你让我独守空房一下午。”宋池一手揽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说,语气里混合着霸道与调侃,以及一丝担心她生气的哄求,所以声音越来越低,倒好像他才是那个被迫承受的人,“别担心,不会有人过来,我说过的,我从不会让你落到那般境地。”

他不停地哄着,另一只手可没停过,虞宁初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紧唇。

假山下是一片仍然碧绿浓密的青草,原本被府里的花草工匠修剪得整整齐齐,这会儿却被宋池不时挪动的黒靴踩倒一片,辗转碾出草汁来。

有风吹过,头顶的花树落下两片树叶。

周围是那么的静,虞宁初甚至能听见王府花园那边传来的流水声,但渐渐她什么都听不见了,耳边只剩宋池,心里也全被他塞满。

待到夜色吞噬一切,宋池终于将虞宁初转了过来,先替她收拾。

她无力地倚在他的肩膀,宋池亲亲她的脸,汗淋淋的,又热又烫,借着那微弱的一丝星光,宋池仔细观察她的神情,全是事后的艳媚,并无怒容或泪痕。

宋池长松了一口气,抱着人保证道:“只这一次,以后再也不在外面胡来。”

虞宁初往他的肩窝里缩了缩。

其实,她最怕的是被人撞见,并没有很气他。

确定她还好,宋池简单收拾收拾自己,用过的帕子肯定不能乱丢,随手收进袖袋,回头再洗。

一切收拾妥当,宋池转身,让虞宁初趴到自己的背上来:“背你一会儿,到了正院再放你下去。”

虞宁初这会儿腿还在抖呢,无意逞强,抱住了他的脖子。

夜里起了一丝秋风,清清凉凉刚刚好,虞宁初趴在宋池宽阔的肩头,随着宋池沉稳的步伐,她的人也彻底地清醒了过来,想到他的坏,虞宁初轻轻地咬住了他的脖子肉。

宋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知道小王妃是要与他算账了。

“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脖子还被她叼着,宋池不能转,连声保证道。

虞宁初还是不松口,认识这么久,她会轻信他的话?

宋池只好道:“回房换个地方给你咬,别咬脖子行不行?后日还要陪你回门,叫舅舅舅母看到……”

他没说完,虞宁初已经放开了他,不能咬脖子,她一下一下地拧着他的肩,有的地方过于紧实拧不起来,她就专门找能拧动的地方。

宋池一边吸气一边往前走,快到正院了,他放下虞宁初,哭笑不得:“你学过种地是不是,把我的背当地翻土是不是?”

虞宁初偏头,藏起眼中的笑。

宋池还当她没有出够气,马上又把人抱到怀里,抓着她的手放到胸口,低声哄道:“只要你喜欢,吃完饭前面也给你翻。”

虞宁初瞪他一眼,转身往前走了。

厨房这边等了很久了,从黄昏等到天黑,主子们终于回来了,厨房赶紧重新热一遍饭菜,送到厅里来。

在黑的地方虞宁初敢朝宋池发脾气,一到了亮敞的地方,宋池都不用说话,只要看过来,虞宁初便输了气势,眼前全是那片假山,全是那片被两人踩得凌乱的翠绿草丛。明明是他无耻无赖,羞于见人的却变成了她,这大概就是天生的脸皮薄厚吧。

晚饭仍然有一道补汤。

虞宁初喝完一碗,宋池又给她盛了一碗。

虞宁初心想,这会儿装体贴来了,真会心疼人,有本事今晚他早点睡?

想也知道,早睡是不可能的,而且因为是在屋里,名正言顺,宋池也比在假山那边时多了不少的话。

“是不喜欢吗,所以想办法躲我?”

“我很喜欢,成亲之前就想过无数次了,如今总算得偿所愿。”

“阿芜,叫声‘池表哥’听听,我喜欢听。”

“阿芜有那么多表哥,只有‘池表哥’最喜欢你,也最能让你快活。”

……

翌日,虞宁初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宋池已经起来了,听杏花说是去前面练武了,虞宁初看看旁边的枕头,想到昨晚他说的那些话,终于明白,洞房那晚他温柔的沉默都是装出来的,才第二夜便露出了本来面目。想也知道,婚前就敢一直偷偷摸摸欺负她的人,婚后怎么可能就变老实了?

他的轻佻,只会变本加厉。

真不知道,究竟所有男子都是这样,还是独独是他。

“找表姐问问”的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旋即被虞宁初放弃了,她没有宋湘的大胆,不好意思问这些。

王府里没有长辈,虞宁初至少不用因为晚起而尴尬,收拾收拾,宋池过来了,陪她用早饭。

外表君子如玉的男人,不管夜里做了什么,白日都装得道貌岸然的,这本事也不得不令人佩服。

虞宁初努力学习他的这个本领,瞥他一眼,若无其事地问道:“阿湘有过来吗?吃没吃早饭?”

宋池笑道:“昨日你歇晌的时候,我与阿湘打过招呼了,平时我早起当差,你们姑嫂俩便一起用早饭,如果我休沐在家,她晌午、晚饭过来吃,早饭就免了,毕竟我难得休息,不想起太早,也不想她饿着肚子等。”

虞宁初无言以对。

宋湘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懂得甚至比她这个成了亲的嫂子都多,宋池这么说,宋湘肯定能猜到其中的缘故。

她又瞪了宋池一眼。

宋池摸了摸脖子。

虞宁初下意识地看过去,就见他白皙的脖子上多了一块儿暗红,好像,好像是她昨晚咬过的地方。

“下次注意点吧,别咬外人能看见的地方。”宋池煞有介事地道。

虞宁初顿时想到了自己身上,是啊,他多聪明,专挑最不可能见人的地方啃。

发现自己又被他带偏了思绪,虞宁初摇摇头,朝外吩咐微雨、杏花快快传饭。吃饭好,吃饭就能堵住宋池的嘴了。

饭后,阿谨、阿默分别抱了一个箱子过来,抬到次间就退下去了。

宋池指着两个箱子朝虞宁初道:“这便是你夫君我的全部家业,如今交给王妃,还请王妃费心打理。”

夫妻成婚,基本都是男主官场,妻子打理俗务,虞宁初没什么好拒绝的。

宋池陪她简单过了一遍,主要是介绍各处庄子铺子的管事,之后就让丫鬟先把账本抬走。

虞宁初不解:“我还没看完呢。”

宋池将人拉到怀里,笑道:“等我当差了,你有的是功夫看。”

虞宁初怕他又来,下意识地抓紧他的手。

宋池抵着她的肩膀闷笑,笑够了才牵着她站起来,道:“秋光不错,我陪你去花园逛逛。”

花园?

想到昨晚那场胡闹,虞宁初更加抗拒了。

宋池捏捏她粉嘟嘟的脸:“想到哪里去了,咱们先去找阿湘,一起逛。”

虞宁初这才放心。

三人一起逛了逛园子,然后在一处亭子里休息。

宋湘像一只快活的小鸟,与虞宁初有说不完的话。

宋池看着妹妹,想到了昭元帝赐给妹妹的公主府,九月里就能完工了。

他并不想妹妹嫁人,只是,妹妹已经十七了,他再不帮妹妹挑选夫婿,便不是一个好哥哥。

第105章 (夫妻回门)

昨晌午虞宁初躲了宋池,结果被他拉去假山后面,今天虞宁初可不敢再避着他了。

平心而论,宋池这些在外当官的官员也不容易,平时都是早出晚归,难得成亲能休息两日,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反正熬过明日回门,宋池就得乖乖上朝当差了,想留在家里纵欲享乐都不成。

夫妻俩一进内室,两个丫鬟自觉地退了出去。

虞宁初坐到梳妆台前,刚挪好椅子,抬起头,就在镜子里看到了宋池。

“梳头吗?我帮你。”宋池站在她身后,见她默许了,他先将她头上的首饰一件一件地取下来。

这些事他以前虽然没有做过,但梳头难,通发却简单多了,只需动作轻些别拉扯到她的头发,用不上其他技巧。

虞宁初拥有一头又细又软又浓密的秀发,散开后便瀑布般倾洒下来,大部分都顺顺帖帖地垂落肩头背后,少部分微微卷曲,凌乱而慵懒。虞宁初下意识地想要用手指拉顺那几缕乱发,宋池马上用牛角梳轻轻敲了敲她的手:“小的来,王妃只管坐着不动。”

虞宁初抿唇,在镜子里嗔了他一眼。

低眸待了一会儿,虞宁初悄悄看向镜中,看见宋池一手托着她的发尾,一手拿着梳子缓缓地往下通着,偶尔有卡到的地方,他会耐心地停顿解开。

曾经被人误会杀人不眨眼的端王殿下,此时目光专注,神态温和,与他作画时的风雅很像。

从左到右,他将她的每一缕发都梳得畅通无阻,圆润的梳齿轻轻碰触头部的各个穴位,虞宁初仿佛泡在了汤池子中,坐着都要睡着了。

终于,宋池将梳子放到了柜台上。

虞宁初睁开几欲合拢的眼睫,从椅子与梳妆台间绕了出来,柔声问他:“你要梳头吗?”

宋池笑:“束着更方便一些。”

虞宁初太困了,没深思方便是什么意思,绕到屏风后面,褪下外裳。

宋池走过来,眼睛看着她,手也熟练地宽衣解带。

虞宁初故意转了过去,两人各脱各的,脱好了,虞宁初穿着中衣爬到床上,面朝里面躺好。

宋池放下帐子,钻进被窝后,长臂便将她拉到了怀里。

虞宁初的瞌睡虫就跑了,默默地等着。

宋池却与她说起正经事来:“明日回门,给护国公府几房的礼我都备好了,只有你那对儿双胞胎兄妹,我拿不定主意,不如下午醒了,我陪你去库房,你自己挑?”

虞扬、虞菱与她同父异母,血缘关系隔了一层,那个已经被虞尚休弃的继母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差点将虞宁初嫁给恶人。宋池不想将虞扬、虞菱当正经的小舅子、小姨子相处,又担心虞宁初已经完全接纳了兄妹俩,万一他送的礼物太差,虞宁初不高兴。

虞宁初明白他的意思,道:“我来安排吧,那边的事无须你费心。”

虽然昭元帝登基了,宋池不用再像以前为正德帝效力时时时刻刻都处于危险之中,但他身为都察院的都御使,差事繁忙,虞宁初不想让自己家里的事耗费他的精力。

宋池亲亲她的耳后,道:“你若喜欢他们,我便把他们当正经亲戚,你若不喜,我便随意些。”

虞宁初已经被他转了过来,看着他染了欲的眼,她亦含糊道:“你先随意吧,我再观察观察。”

一个人究竟会变成什么样,要看他日后的行事,虞扬、虞菱都还小,虞宁初没有把握。

厅里,杏花、微雨趴在桌子上打盹儿,忽然听到里面的动静,两个丫鬟互相看看,又各自趴下了。

真好,姑娘与王爷十分恩爱呢,大白天地也要腻在一起。

.

第二天上午,宋池先陪虞宁初去了四井胡同。

沈三爷、三夫人也早早过来了,与虞扬兄妹相比,他们才是虞宁初真正的娘家人。

新妇出嫁在夫家过得好不好,看气色就能知晓,三夫人一瞧虞宁初那粉嘟嘟的脸,宛如一朵粉牡丹饮足了水开得娇艳鲜嫩,就知道小两口的屋里事十分融洽了。

拜过舅舅舅母,虞宁初对虞扬、虞菱兄妹道:“天家有天家的规矩,往后你们在外面见到殿下,该守的规矩都要遵守,私底下可以自在些,唤姐夫就是。”

虞扬郑重点头,朝宋池行礼:“虞扬见过姐夫。”

虞菱笑得更甜些:“阿菱见过姐夫。”

宋池点点头,从微雨手中接过虞宁初亲自准备的礼物,给虞扬的是一方端砚,给虞菱的是一匣子四朵绢花,当然,兄妹俩每人还有一个红包,里面分别装了五片金叶子。金叶子是宋池准备的,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王爷,出手不能太寒酸了。

沈三爷陪宋池说话,虞宁初与三夫人去了后面。

三夫人问了问她婚后这两日的情形。

虞宁初只道都挺好的,不敢让舅母知道她婚后第二日就纵容宋池在外面胡闹。

娘俩说过私房话,虞宁初又把温嬷嬷叫过来,打听她不在家里,虞扬、虞菱兄妹都是什么表现。

温嬷嬷道:“少爷还是像以前一样,勤勉读书,下了课也不贪玩,都是丫鬟提醒他活动活动筋骨他才出来走动。二姑娘定力差些,周老说她这两日课上听得不认真,我已经说过她了。”

三夫人道:“是该管,虽说姑娘家不用考科举,可她现在是王妃的娘家人,怎么也得有些学问,明事懂礼,免得将来出丑连累王妃。”

温嬷嬷都懂的,对虞宁初道:“王妃尽管放心,我一定替您教好二姑娘。”

虞宁初道:“有劳嬷嬷了,先前她在扬州,有一年多的时间都没有人好好管教,难免有些小问题。”

护国公府那边还等着,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四井胡同。

因为今日虞宁初回门,周老没来,虞扬、虞菱不用上课,送走王爷姐夫、王妃姐姐,兄妹俩就回房了。

虞菱数过红包里的金叶子,戴上姐姐送的绢花,高兴地跑来找虞扬说话。

虞扬已经在看书了。

“哥哥,姐夫对咱们真好,五片金叶子能换五十两银子呢。”虞菱开心地坐到哥哥身边,手里拿着那个红包。

虞扬看看妹妹,解释道:“殿下与咱们有何关系,对咱们好都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你不要以为自己真就是贵人了,以后出门做客要谨小慎微,不要与别人家的闺秀小姐起争执,给姐姐殿下添麻烦。”

虞菱朝哥哥翻了一个白眼:“你想的太多了吧,我能去谁家做客,京城我都不认识谁,姐姐也不带我出门。”

虞扬:“那是因为姐姐也很少出门,父亲病了,无官无职在京城亦无同窗好友。”

虞菱:“那护国公府、宁国公府呢、端王府呢?姐姐经常去这三家走动,怎么不带咱们?”

虞扬:“这三府都没有与咱们年龄相近的少爷小姐,我们过去能做什么?怎么,姐姐带咱们来京城,给咱们好吃的好穿的,还给咱们请教书先生,更有嬷嬷教导咱们规矩,你还不知足吗?”

虞菱嘟嘴,低着头道:“没有,我就是觉得,待在家里太闷了。”

虞扬鼓励妹妹:“你先跟着嬷嬷学好大户人家的礼仪规矩,等你懂事了,姐姐肯定会带你出门。”

虞菱便又充满了希望。

.

护国公府。

太夫人可以称病不去喝虞宁初的喜酒,今日端王携王妃亲自登门做客,她再称病不出,便是失礼了。

太夫人不但要出来,还得提前到护国公府的门口候着,并在宋池扶着虞宁初下车的时候,低头行礼。

“臣妇拜见殿下、拜见王妃。”

率领着沈家众人,太夫人恭声行礼道,她的脸上涂了厚厚的粉遮掩了难看的气色,可她如乌云蔽日的阴郁眼神,泄露了她心中深深积压的憋闷。

宋池递了虞宁初一个眼神。

虞宁初笑着走上前,托住太夫人的手道:“外祖母免礼,都是一家人,您不必如此客气。”

太夫人僵硬地笑笑,抬起头,先看到虞宁初那张艳丽的脸,跟着便是虞宁初头顶的红宝石金莲花簪。

那宝石可真大啊,太夫人享了一辈子的福,手上也没有这么大的宝石,这等极品货色,只有宫里的贵人们还有资格享用。

太夫人自然不会因为一颗宝石嫉妒得心口疼,但她认定了虞宁初故意用这种方式气她,于是就真的生气了。

虞宁初挨得那么近,都能看到太夫人眼角的粉随着皱纹的加深而簌簌落下。

她立即松开太夫人的手,回到了宋池身边。

韩氏也来了,她早已心如死灰,已经不在乎虞宁初是否高嫁了,不过,今日她看虞宁初的眼神却急切炙热,仿佛虞宁初这里有什么是她迫切渴望的。

女眷们坐在一起时,韩氏直接恳请与虞宁初单独说话。

虞宁初看向三夫人,实在是韩氏的眼神,让她有点发憷。

三夫人也不放心叫外甥女过去,劝韩氏道:“大嫂有什么事就在这边说吧,都是自家人,不会往外传的。”

韩氏紧紧抿着唇。

二夫人看看韩锦竺,她们先出去了,把厅堂留给虞宁初、三夫人与韩氏,至于太夫人,早由嬷嬷扶走了。

韩氏知道三夫人不会走了,她犹豫片刻,为了女儿还是决定豁出去了,突然跪到虞宁初面前,流着泪道:“阿芜,你跟明漪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你也不忍心看她年纪轻轻便为了一个血统不明的人守寡一辈子对不对?你帮帮舅母,帮帮你明漪表姐,让殿下去皇上面前求求情吧,准了明漪归家好不好?”

虞宁初早在韩氏跪下时便闪到了一旁。

听完韩氏的话,虞宁初的眼前也浮现出那日匆匆一瞥的沈明漪的消瘦身影。

可她更记得宋池的话。

“我明白大舅母的爱女之心,只是先帝不曾否认安王的血统,那安王就是名正言顺的安王,明漪表姐还是名正言顺的安王妃,大舅母希望殿下去求情,总该有个能说服皇上的理由,不然岂不是让殿下为难?”

普通人家的男人去世后,妻子不想守寡,只要娘家人支持,基本就能顺利归家,但一个女子若做了皇家的媳妇,做了王妃,那就只有被休弃,没有自行归家的可能。

昭元帝是很宠宋池,作为伯父,昭元帝也有爱护侄子的责任,百官不会过多议论。但安王与昭元帝是堂兄弟的辈分,哪有堂弟死了,堂兄做主替堂弟放妻的道理?

无论从事理还是伦理的角度,昭元帝都不可能下旨准沈明漪归家。

“大舅母请起吧,此事牵涉天家威仪,阿芜人微言轻,恕难从命。”

第106章 (你若吹枕头风,我必应你...)

午宴的时候,太夫人又出来了,韩氏却没有再露面。

沈琢看向韩锦竺,韩锦竺回了他一个隐晦的眼神。

宋池仿佛并未察觉什么,照常与沈二爷等人说话,时而回应一下沈牧的调侃。

饭后,夫妻俩不再多留,被沈府众人送上了马车。

车帘放下的瞬间,虞宁初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宋池笑她:“怎么,应付长辈累到了?”

虞宁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沈府众人都是她熟悉的,当她只是表姑娘时,她在长辈们眼中就是一个孩子,她安静不爱说话,长辈们也不勉强她多说,径自聊着天,虞宁初在一旁听着也听得津津有味,并不会有被人冷落之感。而今她成了端王妃,长辈们开始将她当大人看了,又担心她受冷落一样,尽量将她带入谈话当中。

一个上午待下来,一顿饭吃下来,竟让她觉得单独与宋池在一起要更简单自在。

好像,她所有的样子都被宋池见过了,她也见过宋池君子与不君子的一面,谁也不用再伪装什么,客气什么。

“我还好,你那边如何?”虞宁初反过来问。

宋池笑道:“我也还好,就是觉得有些虚度光阴,这是我最后一日婚假,竟有将近半日时间都没能与新娘子在一起。”

才念过他不正经马上就又来了,虞宁初偏过头去。

马车出发了,带着她的身子也跟着轻轻晃了下。

宋池的手扶过来,在她耳边道:“仔细摔着。”

虞宁初真是受不了了,抬手去拍他的手,却被他拉到怀里,人马上覆了下来。

这两日两人已经不知道亲了多少次了,一开始虞宁初还会害羞还会出于矜持躲一躲,后来次数多了,他来亲虞宁初便闭上眼睛配合,少了一些无关的念头,她便也品出这般亲密的好来,一双手慢慢攀上他的脖子,犹带几分笨拙,仿佛花丛里的一对儿蝴蝶绕着飞舞,翅膀碰到一起会避开,离得远了马上又挨过来,形影不离。

“我想到了咱们在扬州的时候,那时候我碰下你的手指头,可能都要被你扇耳光。”

一吻结束,宋池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好似在回味什么。

虞宁初垂着眼:“那也是你活该。”

宋池笑:“是,都是我活该,所以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每次都甘之如饴。”

虞宁初瞥他一眼,咬咬唇问:“你,你欺负人那么熟练,当真没有与安王等人去那种地方厮混过?”

她认识的人有限,宋池稍微一想就知道这消息是亲妹妹透露给她的,去年腊月他还亲自登门找她澄清来着。

“安王无色不欢,我只是纸上谈兵,既然要与他们接近,总要话语投机,但我对天发誓,除了你,我没碰过别的女人。”

虞宁初心里是信的,只是不想表现出来让他得意。

宋池就凑到她耳边,低声说起他在洞房那晚的表现来,教她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