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乐震惊之下来不及反应,泥古找到了死人背后的钱袋,打开看,果然是白花花的银子。

杀人的事情就摔在脑后了,泥古兴高采烈:“不白玩。不白玩!”

门外有动静。

是客栈小二在外面叩门:“大爷,您要的酒菜,大爷!”

泥古要跳窗而逃,拽了一把穆乐:“走呀!蠢货!你傻了?!”

穆乐仍是愣在原地。

泥古心想:哼,这个呆子,我啊,跟你缘分到此。你就再替我办件事情吧!

他迅速地把手里的刀塞在穆乐

手里,跳窗而逃。

于此同时,小二推门进来,又是一道闪电,小二看见地上的尸首和持刀的穆乐,他吓得大声喊叫,酒菜也洒了一地:“杀人了!有人杀人了!”

一群人闻声涌了进来,小二倒在地上,手指着穆乐:“就是这小子!可别让杀人犯跑了呀!”

穆乐就这般原原本本地把暴雨之夜发生的事情讲给了他家小主人,远安听了颇为震惊,紧蹙着眉头挂着下巴:“原来是这样……”震惊了一秒,就又轻松了,变了脸拍拍手道,“算了,你先跟我回府。我先把你藏起来,省着官府的人麻烦。”

她眼下才不在乎什么人死了什么人跑了呢,把穆乐给弄回来比什么都重要,比什么都好。

二人正要跑,却有一人从墙上飞身而下,挡在远安与穆乐面前,此人身材高大,一袭黑衣,瘦白的脸皮笑肉不笑,不是赵澜之却是哪个?

“你这假伙夫,又在我眼皮子地下劫走人犯,还想往哪里走?!”

远安一愣,嘻嘻笑了:“原来是赵捕头,竟被你看出来了,说的没错,又是我,

又劫了人犯,话说你们那些人给朝廷办事还真不伶俐,怎么又让我得手了呀?”

赵澜之也笑:“别瞧不起人,姑娘你要是真的得手了,我在这里又干什么来了?”

远安想起自己得到穆乐深陷牢狱的消息证实因为洛阳县衙的人送了他腰牌来了府里,似乎明白了什么:“哼

,赵捕头,穆乐的腰牌是你差人送去给我的?

是你故意跟我通风报信让我营救穆乐的?

刚才在衙门里面见面了,你一眼看出来是我,你是故意放我走的?”

赵澜之:“……想明白了?”

远安撇着嘴:“这些手段耍的好没意思,你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赵澜之上前一步:“两个目的。若不是你,恐怕这个小孩不会跟人像刚才那样明明白白老老实实的说话。我也没法掌握案情。另外……你知道死的那个人,是谁?”

远安道:“是谁?”

赵澜之:“御书房太监曹公公。”

远安颇为震惊:“太监?太监怎么出宫来了?”

赵澜之略略沉吟,思想跟别人不能说的话却可以告诉眼前这姑娘的:“此事事关大内机密,不能在明面上调查,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我故意让你把他带出来,就是要避人耳目。”

远安点点头:“原来如此。

……这么说,你也跟我一样相信,穆乐并不是凶手了?”

赵澜之扫了一眼穆乐,冷冷一笑:“笨小孩。有心眼杀人,怎么会没心眼赶快逃跑?!”

穆乐听罢虎地站起来,跟赵澜之针锋相对:“……谁,谁是笨小孩?!”

远安压住穆乐:“现在怎么办?”

赵澜之:“必须马上找到他说的那个泥古!

他是杀人犯,我要他从曹公公手里拿走的东西!”

远安霎时兴奋地:“正好闲得膀子难受呢!你即使要避人耳目就不能带

衙门里的帮手。

我我我帮你!”

穆乐见她是如此,也道:“我,也去。”

赵澜之看着这两人,一半是无奈:“你们把办案子当做游戏了是吧?”

时不多久,妓馆的小厅里,身着男装的远安手里转着两个大金球在老鸨眼前晃来晃去。

老鸨眼馋着,向前探着身子:“您啊,有什么要求癖好,就跟我直说。

我这儿的姑娘一准儿让小爷满意。”

远安道:“我呢,是个专情的人,数月前来此地做生意,

朋友带我来您这儿见了一个美女,名唤春花。

请妈妈带春花姑娘出来与我相见。”

老鸨道:“……找春花……大爷可真会看人,春花是我们这里的花魁来着。

可是您来晚了一步,她呀,刚刚被从前的相好给赎出去了。”

远安略略沉吟,看着老鸨就笑了:“妈妈,您这一行,我是知道的,姑娘那么多总得留个后手,对不对?

不用您给我换人了,就请您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怎么能找到春花,

我手里这金球子就送给您玩。”

老鸨转转眼睛:“春花有头疼病,赎了身也跑不远,她每月初一十五都得去城东百草堂配药。

不行的话,爷就去那里等春花吧。”

老鸨说完就夺了远安手上的金球子,一咬,碎了,敢情是个画了金色的鸡蛋!

远安嘻嘻哈哈地笑起来,拍拍屁股走了。

那春花正是泼皮泥古的相好,这小子从不做好事,却是个情种,拿了死

人的白银,第一件事儿就是去了妓院把春花赎了出来。春花从小就有头疼病,这白日里又发作了,躺在床上正死去活来,泥古从外面进来:“药来了,药来了,我给你买回来了!”

泥古服侍着春花饮水服药,药灌下去,她似乎好了些,靠在他肩膀道:“辛苦你了...…”

泥古道:“春花你跟着我又何必客气?你放心,我跟你说过的,我有钱了,你跟着我,我要你吃香喝辣的,我绝不会让你受苦。”

春花扑在泥古怀里:“甜心小泥泥!”

忽然一人声音从外面传来:“你那钱财,是好路上来的吗?!”

话音未落,赵澜之远安穆乐破门而入。

泥古大惊失色,指着他们:“你是谁?你是谁?”……看到穆乐了,“啊……怎么是你?”

赵澜之沉着脸,摁着刀柄:”你谋财害命,栽赃他人,但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还用我废话吗?你从死者身上拿了什么,快点交出来!”

泥古抵赖:“大爷你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

您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死者啊?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穆乐气得眼睛发红,一步冲上来,狠狠揪住泥古的领子:“你,你,你利用我!

你杀了人!”

泥古几乎要被穆乐捏死,远安上来把穆乐拽开。

泥古摔在地上,横躺着,赵澜之用板凳压住他,自己坐在上面:“我跟你就是斯斯文文地问话,他跟你可就不会

这样了!”

泥古还不肯告饶:“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床上的妓女春花见状大哭,翻滚着下床,从地砖下面暗藏的隔断里面拿出一大包银子,一边哭一边骂那泥古:“舍命不舍财的东西!真要死了还怎么消受!”她跪在赵澜之脚边,“大爷,大爷你饶了他吧,这是他偷出来的银两,我们用了几锭,其余的都在这里。都给您!”

赵澜之看了银子一眼,并不感兴趣:“画儿呢?!他身上带的画儿呢?!”

泥古道:“画儿?什么画?我不知道!银子都在那里了,你还想怎样?”

赵澜之冷笑,立起刀就要刺向泥古的眼睛。

泥古:“没有呀!真的没有呀!”

赵澜之不收刀,那刀尖儿就要刺到泥古眼睛里面了,看得远安穆乐也紧张起来。

泥古大叫:“啊!我想起来了!我看见过我看见过!”

赵澜之收刀,起身,泥古翻了个身就开始呕,惊恐和侥幸把他的胃给翻了个个儿。

赵澜之经验丰富,这种眼看要死的刺激下,别说逼问他日前发生的事情,就是他月课吃奶时候看见听见的都能想起来。

“把刚才的话说清楚。”

泥古大口喘息着:“……大爷,我想起来了,我在赌场捉摸这人的时候,看见他身上的包袱里长长圆圆的,像是包着个画轴。可是我对那个不感兴趣。我就想要他的钱财!”

赵澜之:“你们杀了他那天,没见到那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