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们目不斜视只问道:“可有拓月王妃手谕?”

“聋子吗?我等奉波凯大人之命前来,尔等速速开放佛塔!”

武士们沉默不语。

佛塔上面的面具人似乎听到了什么,惊动起来,来回踱着步子……

与此同时,阿婴与贞贞两人行至大河边,河水汹涌,马匹不能前行,贞贞向天空发出火流星。

稍后,水兵撑着大小船只从四面八方围上来,飞快划水,直到穆乐与贞贞的脚边。

统领向穆乐跪拜:“恭迎婴皇子归来!”

阿婴沉静如水:“将军免礼。”

“恭请婴皇子返回故都!”

穆乐带着贞贞登上大船,破浪而去……

皇宫之中,昆仑国皇帝呼吸微弱,法师们静静摇头。

拓月王妃双手合十祈祷:“我至高无上的皇上啊,从前的您是多么的健康骁勇,请再睁开您的眼睛,看看您的妃子与臣子,求求您不要这样轻易地离开我们!

请您再等等您的儿子阿婴……”

皇帝忽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头歪到一边

拓月王妃一愣,看着法师:“法师!陛下他这是怎么了?……”

法师上前观看,沉痛地:“皇帝陛下他,他归天了……”

众人霎时哭作一团。

波凯将军怒极:“怎么还没有将阿衡太子迎回?”

恰在此刻,宫人层叠高喊:“阿婴皇子到!阿婴皇子到……”

众人惊讶,回头观看:“……阿婴皇子?是,是阿婴皇子回来了……?”

阿婴脚步匆匆从外面进来,愣住,动情地扑到皇帝的床榻边:“父皇……父皇!您的儿子回来了,我把九星佛珠带回来了!不是说,拿到九星佛珠就能救下您的性命吗?父皇!父皇!”

众臣惊讶:“皇子真的把九星佛珠从大唐带回昆仑国了?”

阿婴从怀中拿出佛珠,交给法师:“大法师,快把我的父王救回来!”

大法师打开匣子,众法师诵经祈祷,九颗佛珠腾空而起,熠熠生辉。

奇景之下,众人仿佛被祥云环绕,如置身天堂,无不惊讶。

法师发功引导,九颗佛珠围绕皇帝旋转,如同众星运行。

老皇帝身上的厚厚的老皮如同枯树皮和泥土一样剥落,脸色由苍白变得红润,老皇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百官惊讶唏嘘,议论纷纷:“这九星佛珠名不虚传,果然有起死回生之效呀!”

片刻之后,佛珠落下,穆乐将它们重新收入匣子中:“九星佛珠起死回生。天佑吾皇!”

众法师与百官下跪:“天佑吾皇,福寿

安康!”

波凯将军暗中闭眼咬牙,懊悔不已,终于也随同众人跪了下去。

拓月王妃道:“阿婴皇子取回九星佛珠,吾皇陛下病体痊愈在即。尔等退下吧!”

百官退下,拓月王妃双手抓着穆乐的双臂,热泪盈眶。

佛塔内,嗖嗖几声,武士们已经收刀入鞘。

被波凯将军派来的士兵们已经身首异处,倒在地上。

武士们仍是面无表情:“太子阿衡身犯重罪,吾皇下令,阿衡皇子不得踏出佛塔半步!违令骚扰者以劫狱罪论处!斩!”

那被囚禁的面具人正是阿婴的哥哥,皇长子阿衡,他在窄小的房间里兜着圈子,回到窗棂向外观看,夜空,黄色的星星与月亮争辉。

阿衡喃喃自语:“又一群要救我出去的人死了。可今晚上的天象好奇怪呀!看那黄色的星星,从前没有过的,此时就在月亮旁边,与月光争辉……难道是阿婴?阿婴皇子他回来了?……可是那个人呢?他,他又在哪里呀?!他在那里呀?!”

拓月王妃抱住阿婴,眼泪纵横:“我亲爱的阿婴呀,我以为从此再也见不到你了!”

阿婴拥抱拓月王妃:“母亲!”

拓月王妃打量着他,端详着他:“阿婴!我亲爱的孩子!……你走了这些时日,我无时无刻不在为你担心,我的孩子你在外面吃得饱吗?穿得暖吗?你那么善良单纯,你会不会被人欺负,怠慢?……可是看看你,你更高更壮

实了,也更漂亮了!”

阿婴道:“这一路走得远,去得久,害您为我担心了。我吃得饱,也穿暖了,没有被人欺负。”

拓月骄傲地:“不仅如此,你还带回了九星佛珠。你救了你的父皇!你没有让我失望!你挽救了你的父皇!”

拓月与阿婴拥抱在一起。

阿婴忽然肩上吃痛,王妃惊讶:“怎么了?”

阿婴扒开肩膀上的衣服,上面是两排深深的牙印,也不知谁恨他入骨,咬得这个狠,还渗血呢!

拓月惊讶地:“阿婴,你这里怎么会有伤口?

这是被人咬伤的痕迹,是谁这么大胆,竟敢伤害你?”

阿婴摇头,平静地:“我不记得了。在大唐,发生过什么事情,遇到过什么人。我都不记得了。”

十一(3)离开

洛阳城门口,即将远行的远安与赵澜之星慧等人饮酒告别。

赵澜之捧着酒杯道:“远安,你要的好酒我带来了。前路未知,此去凶险,你可一定要小心了!”

“明白。谢赵大人。”两人一饮而尽,远安侧头看看星慧,“星慧郡主,想不到你也来送我了。”

星慧一点好脸都没有:“别误会。我巴不得少看见你几回。我来是想提醒你,千万别忘了,你身上系着几家人,几千口的性命,可一定要活着把佛珠拿回向天后复命,把差事儿办好了!”

远安道:“哼,用不着你多话,我记着呢。”

她正准备上马,天枢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稍等,稍等,先别走!”

远安停住脚:“你老也来送我了……”

天枢扇子一动:“瞧这话说的,咱俩交情笃厚,你走那么远的路,我能不来相送吗?”

远安道:“别装好人了。你要是把佛珠看住,不被那小贼偷走,我又怎会落得今天这幅境地?”

“你瞧你这孩子说话太难听。过去的事情都,都,都,都过去了。我来,是有些事情想要嘱咐于你。”

远安也是无奈:“请说。”

天枢道:“昆仑国毕竟与大唐不同,那里天气炎热,毒虫蝼蚁甚多,多生怪物妖异巫师邪术,你此去千万小心,凡事谨慎观察再做行动,千万不可莽撞。”

远安拍了拍身后的行囊:“我想到了,也做了些准备。你以前给我做的武器

机关,我带了大半合手轻便的做防身之用。”

天枢点头道:“还不算傻。另外,我这还有三个锦囊给你,上面写着天地人三字,以此为序号。前两个锦囊,身陷困境没有办法的时候你打开,应该能解你燃眉之急。最后一个“人”字锦囊,切要在拿到三藏佛珠以后打开,依言行事。”

天枢把三个锦囊交给远安,远安接过来就要一一拆开:“卖这个关子干什么,我现在打开看早早心里有数多好。”

天枢赶快抓住,竟然急眼了:“哎!又沉不住气了?这锦囊是你遭遇危急时候使用的,怎可现在打开?你不要就现在还我!我烧了它们!”

远安闲笑道:“明白了,明白了,我一定在最危急的时候打开看。谢谢您了!请问还有什么好主意好宝贝相赠于我?”

天枢想了半天,从怀中拿出半个烧饼:“我吃饭吃了一半想起来你要走,随身就带了这个出来。要不然你先带上,万一到了当地饮食不调,还能那这半拉烧饼垫补一下……”

远安咧嘴,十分嫌弃:“嘢——这上面还有你的牙印呢……国师在上,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请不用担心,我这一路一定会小心翼翼,也一定会完成任务,拿回佛珠!也请你们多保重!这半块烧饼你自己留着吧……”

远安上马,身后跟着那昆仑国人贩子灵溪,她策马跑了几步又拐回来,对众人高喝:“照顾好我父

母和弟弟!”

众人摇手送别,天枢忽然趴在赵澜之身上哭了,赵澜之拍拍他肩膀。

天枢道:“人年纪大了,感情用事,受不了分别之苦啊……”

赵澜之心里烦恼,对他本是不耐烦可也得说点场面话:“她吉人自有天相,又天生机灵勇敢,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星慧眼睛向上看看,十分鄙夷。

天枢抬头擦了泪:“真是造化弄人啊,那天强迫远安与穆乐拜天地成了亲,还在野外入了洞房,谁知道转眼就是这幅情景。”

赵澜之大骇:“你说什么?”

天枢道:“我就说,远安实际上已经是汉子婆娘两口子了,可是恐怕他们见了面就是你死我活一场恶斗!”

赵澜之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您说什么?他们,他们何时拜了天地?”

天枢指了指星慧:“就是你跟她成亲当晚啊。我是证人。”

赵澜之无比震惊心痛,摇头叹道:“哎……!”

星慧冷笑:“果然是造化弄人呀!只是若果然如此,远安还能下得去狠手斗那个偷佛珠的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