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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之盯着铜镜看了半晌,突然一拍桌子,竖着眉头咬牙切齿地道:“别以为在梦里我就拿你没办法了!老娘一定要把你揪出来!”

要不是这个人,她怎么可能会从神女沦为阶下囚?!

敢睡她?她非得剁了他!

可是……好痛啊!拍完桌子的穆之捂着手一脸扭曲。

……

这场雨连着下了好几天,金圆圆有些发愁,“这天天下雨,山下都没人路过了,我可怎么打劫啊?”

没错,金圆圆是个土匪头子,有个威风凛凛的山寨,名字也很威武,叫做“天下第二寨”,至于为什么不叫天下第一寨,金圆圆说是为了低调。

而穆之此时此刻正住在天下第二寨里,和金圆圆无聊地你看我我看你。

金圆圆是个奇女子,明明是个纯良的无知少女,偏偏干着打家劫舍的勾当,而且还干得得心应手。

穆之当初要是知道那个第一次下山闯天下、结果不小心饿晕在路边的金圆圆是个女土匪的话,她绝对是会见死不救的。

四年前救了女土匪,是她没想到的事;和女土匪成为知己好友,更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但穆之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四年后的今天,她会对金圆圆说——“圆圆,以后我跟着你打劫成不?”

金圆圆表情怪异地瞅了穆之一眼,“你会吗?”

“不会我可以学啊!”

金圆圆又瞅了穆之一眼,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学得会吗?”

不能怪金圆圆小瞧穆之,因为穆之从小就是照着神女的标准培养的,而所谓神女的标准,其实就是名媛中的名媛,淑女中的淑女,大家闺秀中的大家闺秀……

这样的女子,精通琴棋书画、四方礼仪、温柔聪慧,却从来都是柔柔弱弱娇娇滴滴惹人怜。

你让她去打劫?

她不被人劫走就该谢天谢地了!

“……”穆之有些受伤,她可怜兮兮地看着金圆圆,道:“那怎么办?我总不能在你这里白吃白喝吧?”

金圆圆摸了摸穆之的脸,笑嘻嘻道:“就凭你这脸蛋,去哪里都得让你白吃白喝啊!”

这话要搁在从前,穆之是要得意的,毕竟她可是要当神女的,可现在,穆之却有些发愁了,以色侍人倒也不是说不行,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啊!

见穆之一片愁云惨雾的样子,金圆圆咳了两声,道:“那这样,以后我们去打劫的时候,你就帮我们守着山寨。”

穆之幽幽地瞥了她一眼,“你是让我跟大黄作伴么?”

大黄是寨里的一条狗,平时喜欢打滚卖萌,每逢大伙儿出去打劫,它就负责看家。

“放心,大黄会保护你的。”金圆圆拍了拍穆之的肩膀,安慰道。

于是穆之在山寨的岗位就这么定了。

又过了两天,这场雨终于停了。

雨停的当天,金圆圆就带着山寨的男男女女下山打劫了,留在山寨的,除了穆之和大黄,还有一些老弱病残。

山寨大门紧闭,穆之坐在大门后,和大黄大眼瞪小眼,这几日她都没再梦到那个男人,她有些郁闷,梦不到,就找不到那个男人的线索,若是以后都梦不到,她岂不是白白被人睡了?

穆之正郁闷着,山寨的大门突然被敲了两声。

穆之精神一抖,抬头看了眼哨台上的张大婶,见她点了点头,穆之这才放心地去开门。

穆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大门打开,她一抬头,就怔住了。

雨后初晴的天空泛着七彩霞光,美如仙境,而站在面前的人,却可以轻轻松松让那仙境般的美景沦为黯然失色的背景。

但见那人身着一袭白色锦衣,眉目如画、风姿卓然,仿若仙人下凡,他只是简简单单地站在门口,便耀眼如明月高照,

“在下司玉,随从有恙,不知可否借宿一晚?”那人看到她的时候,面色一怔,不过穆之却没发觉,只听到宛如天籁的声音在面前缓缓响起,让她的心差点跳出胸腔。

“可,可以……请进。”穆之结结巴巴地道。

司玉听了,微微颔首道谢,就走到一旁去扶起面如菜色的随从东白。

穆之紧张地等在门口,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是个会为美色所迷的人。

“小穆!你怎么随便给人开门?”张大婶火急火燎地从哨台上爬下来,跑过来问道。

“你不是点头了?”穆之纳闷。

张大婶老脸一红,“我刚刚在打瞌睡……”

“……可是我已经答应给他借宿了。”

“那可不行,我们可是土匪窝,哪有让人借宿……”张大婶话说到一半,就看到了扶着随从走过来的司玉,她呆了一呆,话锋突转,“借宿算得了什么?我这就去给他们收拾房间!”

张大婶飞一般地走了,司玉抬头看向穆之,“劳烦姑娘带路。”

司玉的声音很好听,穆之光是听着就觉得自己脸上发烫,她连忙走在前面,把司玉朝客房引去。

“主子,你听到了吗?这是土匪窝……”浑身虚软的东白抓着司玉的胳膊,趁穆之不注意的时候,小声说道。

司玉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穆之身上,漆黑的眸子里掠过一抹疑虑,脑子里不知想到什么,耳根竟奇异地泛了红。

张大婶比穆之热情许多,一手操办了所有借宿事宜,还请了山寨里唯一的大夫沈陌给东白问诊。

说起沈陌,倒也是个奇人,他是被金圆圆劫上山寨的,两年前金圆圆正式继承第二寨,第一次下山打劫,结果没劫财,反倒劫了个色。

没错,沈陌是个温文尔雅的美男,他很斯文,书生气十足,这样的人跟山寨是格格不入的,按理说他被劫后应该要死要活以死明志的,可他却并没有,反而安安分分地在山寨里当起了大夫。

山寨众人都觉得沈陌和金圆圆的关系很微妙,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一回穆之跟金圆圆开玩笑,说沈陌迟早要跑路,金圆圆双眼一瞪,撂下一句狠话:“他敢!我打断他的狗腿!”

穆之看着炸了毛的金圆圆,第一次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金圆圆还是个有着非凡战斗力的兔子。

于是穆之默默地为沈陌默哀了片刻。

此刻,沈陌正在给东白开药,对沈陌一直抱有好奇心的穆之,心思却完全被另一个人勾走了。

穆之第一次见到这样谪仙般的人物,他仿佛是画中走出来的,即便是有着仙风道骨的神宫神使,风姿也不及他万一。

穆之正看司玉看得入神,却见司玉突然抬眼朝她看了过来,那一眼波澜不惊,带着些微探究,却让穆之的心蓦地一颤,火速收回视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强自镇定地走出了房间。

张大婶跟在穆之身后,笑得一脸猥琐,“小穆啊,你觉得这司玉公子怎么样?”

“天人之姿。”穆之很中肯地回答。

“是了是了,早知道有这么个绝色自己送上门来,寨主也不用走这一趟了!”张大婶颇为遗憾地说道。

穆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试探性地问道:“金圆圆这回下山不是劫财?”

张大婶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大门口一阵喧闹,想来是金圆圆率领众土匪凯旋归来了。

“呀!寨主回来了!小穆你也赶紧过来看看!”张大婶拉着穆之就奔到了大门口。

才刚走近,穆之就听到一阵呜咽声,只见金圆圆叉着腰站在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年轻男子面前,绷着脸吼道:“哭什么哭?让你做穆之的压寨相公,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噗通一声,穆之摔了个狗吃屎。

张大婶连忙将穆之扶起来,顺带解释道:“小穆啊,寨主对你那真是好,见你这几天闷闷不乐的,便想着去给你找个压寨相公,给你解解闷。”

穆之又要往地上摔去,张大婶牢牢扶住了她,拽着她走到金圆圆身边。

“穆之,你看这男人怎么样?我看着细皮嫩肉的,手感还行。”金圆圆笑眯眯地道。

穆之本想说自己不需要压寨相公,可她看了眼那哭得涕泪交加的男人,实在觉得有些不忍直视,忍不住问道:“你给自己劫个沈陌,就给我劫这种货色?”

穆之话音刚落,刚刚还在呜咽的男人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色,剧烈挣扎起来,以示自己的愤怒。

金圆圆挠了挠头,有些为难,“沈陌那样的,不是随便能遇到的啊……”

“能遇到能遇到!”张大婶一听,连忙在金圆圆旁边耳语了一番。

穆之只看到金圆圆的眼睛越来越亮,然后飞一般地朝客房冲了过去。

还未等穆之反应过来,又看到金圆圆以更快的速度冲了回来,然后大手一挥,道:“把他送回去,我们不需要了。”

“……”

客房里,东白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客房离大门有一些距离,寻常人只能听到隐约的喧哗声,可东白却把那边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身为一个护主的忠仆,他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主子,他们在打你主意呢,我可不能让你当压寨相公,我没事,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司玉坐在窗前喝茶,他瞥了眼东白,道:“躺下。”

东白起床的动作一僵,见司玉没有再开口,只能老老实实躺回去。

东白恨自己不争气,这出来才几天,他就水土不服了,就第一天吃了个烤鸡,后面就吃啥吐啥,浑身无力,还得仰仗主子照顾。

这下好了,还把主子送进了土匪窝,这要是被家里的那些长老知道了,他还不得被剥层皮!

“主子,你也回去歇息吧,我看你这几天都没睡,眼底都有青影了。”过了会儿,东白对司玉说道,眼神可怜巴巴的。

主子多么嗜睡的一个人啊,如今为了照顾他,都有黑眼圈了!一想到这,东白就既感动又愧疚。

司玉自是看出了东白的心思,他动了动唇,想解释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回了自己的房间。

天色已暗,司玉坐在床上,打了个哈欠,想睡,却又有些不敢睡,他从来都不做梦的,没想到这回一出门,就连做了几个荒唐的梦。

可梦境荒唐,梦里的女人却栩栩如生,连她肌肤的触感都那样真实,每每想起,他就浑身不自在。

所以这几日司玉都没敢睡,生怕自己一睡又梦些荒唐的事情。

不过有一件更荒唐的事他没想到,那就是他竟然会见到梦里的那个女人。

那个为他开门的女人。

原来她叫穆之。

司玉想着想着,就困意袭来,他本就是个嗜睡的人,连着熬了几天夜,此刻却有些撑不住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他又梦到了那个女人,哦,她现在有名字了,叫穆之。

这回的梦境没有太荒唐,他走在家中长廊上,推开自己的房门,看到屏风之后,女人伏在软榻上打盹,因为热,她只穿了件轻薄的里衣,圆润的香肩半裸,如缎的长发披散着,慵懒诱人。

软塌边摆着一张案几,上面放着一张画纸,画上的人是他。

梦里的他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目光瞄到案几上的画笔和颜料,他突然想到什么,执起画笔,心随意动,在她裸露的肩上画了一支绝美的花,衬着她雪白的肌肤,越发娇艳逼人。

司玉以为梦到这里便差不多了,却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避免荒唐的套路。

后来她被他惊醒,而他笑着俯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百般缠绵之际,他在她耳边声声唤道:“之之……”

司玉从梦中惊醒,他脸上发热,一时竟觉得无所适从。

他喊了她什么?

之之?

司玉的脸色变幻莫测。

与此同时,穆之也从梦中惊醒过来,她面红耳赤地回想着梦中的场景,待想到他在她肩头描下的那朵花之后,她几乎连滚带爬地奔到了梳妆台前。

她对着铜镜,深吸了口气,然后颤着手将衣裳半褪下,铜镜上倒映出她香滑的肩膀,而雪白的肌肤之上,一朵栩栩如生的娇花赫然出现,花瓣是鲜艳的红,如烈日,如烈火,红得张扬又肆意,美艳不可方物。

穆之吓了一大跳,仓惶后退,只听哐当一声,穆之连人带椅,狼狈地摔倒在地。

穆之气呼呼地把椅子踢到一旁,她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啊!

“穆之,你闷在房里做什么?那个东白的病都快好了,我看他们这两天应该就要向我们辞行了!”这日,金圆圆啃着肉包踹开穆之的房门,急哄哄地说道。

“走就走呗。”穆之盯着桌上的画纸,不甚在意地说道。

“那怎么行?我可是想着要把司玉变成你的压寨相公的!”金圆圆不甚赞同地道,“你放心吧,我到时候一定用武力把他们留下。”

穆之抬了抬眼,“别留了,我也要走了。”

司玉确实让人惊艳,也有让人动心的资本,可她却没兴趣掺和了,她得先把梦里那个男人揪出来,再考虑儿女情长的问题。

金圆圆一愣,连肉包也不想吃了,“什么意思?你们俩已经勾搭上、准备双宿双飞了?”

穆之白她一眼,“我跟他没关系!我走是因为要去找个人。”

“找谁?”

“害我当不成神女的人!”穆之愤愤。

金圆圆一听,顿时激动了,“是谁是谁?我剁了他!”

“我要知道他是谁,就不用去找了。”穆之叹了口气,指了指画纸上的那朵花,问道:“你见过这种花吗?”

金圆圆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摇了摇头,过了会儿,她一拍手,道:“我没见过,其他人可能见过,你等着,我这就把寨子里的人都叫过来,问问他们看!”

穆之还来不及阻止,金圆圆已经拿着画纸奔了出去。

于是整个寨子的人都集中到了寨子里的空地上,只听金圆圆扯着喉咙喊道:“你们谁见过这种花?见过的站出来。”

整个寨子顿时热闹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热烈地讨论开来。

远处的客房长廊上,司玉安静地站着,看着空地上热闹的一群人,面色有些微妙。

难道她做了跟他同样的梦?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司玉便有些淡定不了,毕竟没人比他更清楚那梦中荒唐的细节。

“咦,那不是……”东白凑上前来,极好的视力让他一眼就看清了画纸上的花。

尊主最爱的千罗花……

司玉瞥了东白一眼,东白顿时心领神会地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琢磨了会儿,小声问道:“主子,这千罗花只长在我们那儿,他们怎么会知道它的模样?”

“不知。”司玉面不改色地撒谎,脸上却微微发烫。

“要不我去问问?”

“多嘴。”司玉淡淡道。

“也是,我要是问了反倒是欲盖弥彰了。”东白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不过主子,你的脸怎么红了?”

“……”

“寨主,我们都没见过这种花……”寨子里的众人叽叽喳喳地讨论完毕,最后无奈地道。

正巧沈陌从医庐中出来,金圆圆连忙拿着画纸冲过去,“沈陌,你见多识广,可曾见过这种花?”

沈陌看了一眼,道:“不曾,不过我听闻南方有一城,名为云州,汇集天下奇人奇事,说不定会有此花的线索。穆姑娘若是执意要找,不妨去那里一看。”

已经绝望的穆之,听到沈陌这话,不由眼睛一亮。

穆之是个行动派,当下就决定前往云州。

金圆圆自是万般不舍,可身为寨主,又不能撇下山寨太久,所以只能闷声给穆之准备行李。

“穆之,你手无缚鸡之力,我真怕你被别人劫走。”穆之刚笑出声,就听金圆圆继续道:“所以我给你准备了点迷药、泻药和毒药,你记得用。”

“……这是让我劫别人去?”穆之抽了抽唇角。

“盘缠要是用完了,总得找个地方来钱嘛!”金圆圆笑嘻嘻道。

穆之忍不住笑了笑,她捏了捏金圆圆肉乎乎的脸蛋,道:“放心吧圆圆,你忘了我以前也是在外面混的?我虽然没你厉害,可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穆之是个孤儿,十岁以前都在市井摸爬打滚,后来机缘巧合,被神使看中,带回神宫当做神女培养。

十岁前和十岁后的境遇天差地别,这也是穆之一门心思想要当神女的原因。

没想到如今,神女没当成,自己还要仰仗自己十岁前的经验,穆之心里其实虚得慌,但是自己要是露出一分胆怯,金圆圆必然要不管不顾跟着她去,所以穆之便装出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

“小穆啊,这是大婶给你找的男装,你试试看合不合身。”正说话间,张大婶拿着几套男装走了进来。

这是穆之要求的,她知晓自己有几分姿色,独自在外着实有些不安全,便准备女扮男装。

穆之换上男装后,金圆圆摸着下巴站到穆之面前,将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最后伸手戳了戳她饱满的胸脯,道:“这个地方好像怪怪的。”

穆之拍掉金圆圆的手,面色绯红。

张大婶哈哈一笑,拿来一条白色绢布,道:“寨主说得没错,胸前得用布条绑住,要不然傻子都能看出你是女儿身。”

“我来,我来给穆之绑!”金圆圆自告奋勇,一副猥琐的模样。

过了会儿,房间响起穆之的尖叫声,“金圆圆!你给我轻点!我的胸都要被你勒扁了!”

“就是要勒扁啊!”

“可是我喘不过气了!”

“谁让你的胸长这么大!”金圆圆也累得气喘吁吁,不甘示弱地反驳。

“……”

远处客房里,两位听力一流的主仆,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东白面红耳赤地嘟囔:“主子,她们说话也太不注意了!”

司玉的脸也微微泛红,倒不是因为她们的对话,而是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了某人胸前的春光……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像是挺大的……

“主子,给,可千万别让她们污染了你纯洁的心灵。”东白从兜里掏出两个特制的小棉球,递给司玉。

若论以往,司玉是觉得这话没错的,可连做几场春梦后,司玉觉得自己跟纯洁已经搭不上边了。

他心虚地接过棉球,佯装镇定地塞到了耳中。

东白也忙不迭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第二日,穆之在第二寨众人浩浩荡荡的护送下,下山了。

临走前,金圆圆送了穆之一个木牌,“穆之,这路上要是有人打劫你,你就拿出这块牌子,只要是听过我金圆圆大名的,一定不敢抢你!”

穆之还来不及感动,就听金圆圆继续道:“当然我仇家也不是没有,所以你要有点眼力劲,不要随便遇上哪个劫匪就出示木牌!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这块木牌不一定是保命符,还有可能是催命符?

穆之顿时觉得木牌很烫手,她挣扎了片刻,还是默默地把木牌收了起来。

“穆之,你要保重啊!”金圆圆依依不舍地说道。

“嗯,我走了。”穆之点头,正要转身,金圆圆又拉住她的手,道:“你一定要保重啊!”

“知道了,我走了。”穆之说完,等着金圆圆放手。

哪知她把她拽得更紧了,语重心长地叨叨道:“你一定一定要保重啊,记住了吗?”

“……记住了,你能放手了吗?”

金圆圆依依不舍地放了手,又依依不舍地继续道:“那你要保重啊……”

穆之生怕金圆圆又拽住她,等她能出发时太阳都要落山了,于是金圆圆一放手,她就撒丫子飞一般地跑了。

金圆圆没想到穆之跑这么快,一肚子嘱咐的话顿时梗在了喉咙里,上不去,又下不来,正难受着,远处传来穆之气喘吁吁的回应:“我会保重的!金圆圆你放一百个心吧!”

金圆圆一愣,随即咧嘴笑了,她转身潇洒地一挥手,“走,穆之的压寨相公还在寨子里呢,可得看紧了,别让他跑了!”

“小穆不是说不用留了吗?”张大婶在一旁纳闷地问。

“她那是昏了头,这么美的郎君不自己留着,还放出去便宜别人吗?”金圆圆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不远处的树荫下,传来东白弱弱的声音,“主子,这……还要去辞行吗?”

司玉沉默了会儿,“大约是不用了……”

第二章 荀园错认梦中人

一个月后,景州街头。

两个蓬头垢面的乞丐蹲在景州的一间大酒楼外面,面前放着两个破碗,等着进入酒楼的客人施舍一点银钱。

“我告诉你呀,这可是景州最好的地头,一般人我是不让他来的!”乞丐小乙掂了掂碗里的三文钱,有些得意地道。

“可是我们蹲了一天了,才只有三文……”旁边的小乞丐苦着脸道。

“你懂什么?三文钱能买两个包子了!”小乙顿了顿,继续道:“两个包子能吃两天呢!”

“两个包子怎么能吃两天呢?”小乞丐一脸震惊地问道。

这要搁金圆圆身上,也就能塞个牙缝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白天吃一个包子,晚上我们就去酒楼后门守着,他们每天都会倒一些剩饭剩菜!”小乙洋洋得意地给小乞丐普及生存法则,“只可惜抢的人太多了,要不咱们俩都不用来这里讨钱了,直接蹲在后门就能过一辈子!”

“……”呜呜,金圆圆,我想回家!

没错,这位苦兮兮的小乞丐就是穆之。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就从吃喝不愁、养尊处优的神女候选人,沦为了三餐不继的街头小乞丐。

没有比这更让人痛心的改变了……

穆之摸了摸瘪瘪的肚子,想起这一路的艰辛,感觉分外委屈。

这事还得怨金圆圆,若不是因为她,她还不至于沦落至此!

事情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那时穆之刚走到一个小镇,正准备去歇歇脚,哪知还来不及走进去,就先遇到了一群土匪,几个人不由分说就把她的钱袋给抢了,领头的是个壮硕的大汉。

穆之想起金圆圆的嘱托,为了碰碰运气,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口风:“不知壮士可认识天下第二寨的金圆圆寨主?”

也许是金圆圆名声响亮,那壮汉听了,果然来了兴趣,“怎么?你还认识金圆圆?”

穆之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壮汉的表情,见他不像生气的样子,心中略微松了松,正要把木牌拿出来,就听那壮汉突然恶狠狠地道:“金圆圆个臭丫头,老子的地盘这么远,她也敢跑过来抢食,等老子见到她,非宰了她不可!”

穆之脚下一软,连忙将木牌往袖子里塞了塞,强自镇定地看向壮汉,作出一副同仇敌忾的表情,恶声恶气地道:“说得极是!实不相瞒,在下也早就对金圆圆的恶行忍无可忍!壮士你放心,他日我若遇见金圆圆,一定帮你修理了她!”

“你说你要修理谁?”壮汉的表情突然恢复了正常,一脸无害地问道。

“自然是金圆圆!”穆之作狰狞状。

壮汉一听,脸色突变,比穆之要狰狞几倍,他从边上的小喽啰手里拿过一把大锤子,对准了穆之的脸,用穆之从未领教过的大嗓门吼道:“你算哪根葱?金圆圆也是你能修理的?!”

穆之吓得肝胆俱裂,简直要哭出来。

大哥,是你说要宰了金圆圆的啊!

她才昧着良心说出了那番话啊!

“大哥,大哥我错了……”穆之抹着汗认错。

“你错哪儿了?”

“我,我……不应该想着修理金圆圆……只有你才能修理她……”

壮汉的脸色这才缓了缓,脸上竟浮现一丝可疑的红晕,他松开穆之,警告道:“知道就好!”

“大当家,要不把他捆了,送给金寨主发落?”壮汉身边的一个土匪凑到壮汉身边,笑嘻嘻道。

“蠢货!”壮汉踹了那人一脚,骂道:“这家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圆圆喜欢的类型,她要是看上了你负责吗?”

穆之这会儿算是明白了,敢情这壮汉对金圆圆有意思啊?!

早说啊!

为什么一开始要作出一副恨不能杀金圆圆而后快的表情?!

害她判断失误!

这不是坑人吗?!

穆之气得扼腕。

就是穆之这一扼,袖口里的木牌突然掉了出来,穆之一呆,壮汉也是一呆。

穆之干笑了两声,“我如果说我是金圆圆的朋友,木牌是她送我的,你们信吗?”

壮汉掂了掂手里的大锤子,“我说我现在要杀人灭口,你信吗?”

穆之也顾不上木牌了,拔腿就跑。

“啊,对了,你不是让我帮你打听景州离云州还有多远吗?”小乙突然拍了拍脑袋,转头对穆之道:“若是走路,那至少还要三个月!”

“不能啊,金圆圆跟我说去云州只要两个月,我这都走一个月了,怎么还有三个月呢?”穆之一脸不相信。

小乙被穆之绕得有些晕,皱眉想了会儿,问:“我记得你说你是从国都过来的?”

“是啊!”穆之点头。

小乙淡定了,“哦,那你走反了,云州在国都以南,景州在国都以北。”

“……”穆之想哭。

不带这样的!

她怎么可以蠢成这样?!

被自己蠢哭的穆之陷入了绝望之中,这才一个月她就已经历了这么多艰难险阻,再走三个月,她不得骨头都不剩了?

穆之正愁着,肚子冷不丁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她立马回了神,看着碗里的三文钱舔了舔唇,“小乙,你饿不?不如我们去买两个包子吧?”

穆之说着,手已经往那三文钱伸了过去。

啪得一声,手背上挨了一掌,疼得穆之倏地缩回了手,她侧头瞪了小乙一眼,“打我干嘛?”

“你傻啊你,这三文钱是招财的,有了这三文钱,才会有五文钱,十文钱……怎么能拿去买包子呢?”

“……”这日子没法过了!